妃无须自责,快点儿换上衣服吧。我等你去用膳。”
“谢谢殿下不罚之恩。”南宫漩恭敬地欠了身,这可把拓跋奚吓住了,连忙扶住她。
“你我是夫妻何必多礼?都说了人后就免了那些礼数了。”要是受了你的拜,以后岂不是要常常给你试药?药调制的好倒也算了,要是出了问题,倒吸一口冷气,拓跋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样吧,我回头叫人找一堆白鼠啊,白兔啊什么的,再在豹房给你开辟一处地方,专门给你研究药物,好不?”
知道眼前这人的担心,南宫漩忍住笑,回道:“谢谢殿下。”
“不用叫殿下了,以后就叫我名字即可,免得生分。我也就叫你漩儿,可好?”拓跋奚诚恳地说道。
只是莞尔一笑,南宫漩没有回答,转过身便去换衣服了。
拓跋奚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是默许了,心里竟涌起一股甜蜜,漩儿。
两人齐齐进了餐厅,用了膳,便在官员的陪同下去了泰山。贺兰信已经先前一步上山了,昨日遇刺一事引起了小骚动,一早上贺兰信就带着鲁城的士兵去山上排查,生怕在祈福时发生问题。
虽然快到冬季,不过鲁城相对京城来说还是比较暖和的,加上这天阳光明媚,天公作美。祈福一事进行得顺顺当当,没有什么问题。
繁芜的祈福之事到了黄昏才算完了,一天下来,大家都累极了。
下山后,到了行宫。
刚刚入门,行宫的太监就来上报说,有急报。
“怎么了?”贺兰信看着拓跋奚看完来信后一脸凝重的样子,问道。
拓跋奚把信递给贺兰信,没有说话,径直向书房走去。
贺兰信接过信,看了看信纸的质地,是拓跋奚培养的暗探送来的,打开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担忧地望了望远处淡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希望不是她。”
太子妃在婢女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见到这表兄妹二人的动作,一阵诧异。后听见贺兰信的话,心中一紧,扶住离儿的手握紧了一下。
到了书房,拓跋奚绕过书桌,桌上摆着的是南齐六公主的画像。昨晚刚刚派人去查,一天时间就有了消息,也只有拓跋奚的暗探才能如此效率了。
画轴被系着,拓跋奚抚上细细地红绳,紧闭着眼。脑中晃过的是凌沐儿的脸。
++++++++短回忆+++++++++
“溪溪,这是赵乐炎,帅吧?”两人常去的茶吧里,凌沐儿把她和一个男生的合照递给了元溪。
元溪的心绞痛着,脸上扯出一抹笑,“嗯,挺帅的。”照片里,凌沐儿挽着赵乐炎的手臂,两人看上去那么的般配。
“我就知道,乐炎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是高中的时候他搬家了,本来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呢。”语气里带着小女生特有的娇气。
“说明你们有缘嘛!”
++++++++回忆止+++++++++
贺兰信到了书房时,看见画轴还没打开,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
“不敢看吗?”贺兰信一边走近,一边说道。
“没有。”拓跋奚听见表哥的声音,回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手中的画轴被贺兰信拿去,红绳滑下,画轴慢慢打开。
拓跋奚睁开眼,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呵呵。”只是轻笑了两声,带着苦涩与无奈。
“真的是她!”贺兰信记得凌沐儿的样子,更多的是记得她那晚绝情的声音。
接过了画像,拓跋奚提起一边的毛笔,蘸了墨,写下了“凌沐儿”三字。
正欲拿着画离开,贺兰信一把抓住了她,“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不能不说了,要是凌沐儿真的也来了,那么不仅仅是奚儿会受伤,连带着大魏也会遭殃。毕竟现在的凌沐儿是南齐的六公主。
拓跋奚顿了顿,后又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知道。”
“你知道?”贺兰信松下手,“你看了邮件?”
“除了邮件,我还知道沐儿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我还知道沐儿的日记被她妈妈发现了,我还知道沐儿是为了不离开我所以骗了我,所以对你说了那些话。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她一直爱我。”
震惊,贺兰信瞪大了眼睛,怀疑地看着她。
拓跋奚笑了笑,“穿来的那天早上,她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所以。。。你准备去找她?”
拓跋奚没有多加思考,点了点头。
“那,太子妃怎么办?”
原本踏出的步子收了回来,拓跋奚想起了南宫漩,心中乱成了一团。
贺兰信接着说道:“奚儿,现在的你,和现在的凌沐儿都不一样了。你是大魏太子,她是南齐公主,你们注定不能一起。更何况,明年就要南征了,你要去征服的是她的国家。”
注定不能一起?拓跋奚看了眼手中的画卷,是啊,自己和她是两个对立国的皇室中人。那日,她明明看见自己了,也不敢摘下面具,说明她也是不想自己知道她的身份的。还有,漩儿,自己明明要给她一个交代的,自己怎么可以在承诺了之后,又去寻找别人?
凌沐儿,六公主,南齐,大魏。四个词萦绕在拓跋奚的脑中,拓跋奚咬紧了唇,抑制眼中的泪水。
“奚儿,忘记她吧。就当她妈妈没有打过电话给你,就当她不爱你。好好对待太子妃。”贺兰信安慰着拓跋奚,看她还在晃神,抽走了画像,送到烛火前,画像被点燃。
眼看着画像正在燃烧,拓跋奚没有阻止,似是抽空了心里的一角,似是擦去了脑海里的深深的印记,全身阵痛得厉害。
灰烬掉落在书桌上,一阵风吹过,更是随风远去。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
“真的可以忘记吗?”拓跋奚眼神空洞着,泪水咽回了肚子。
贺兰信扶住她的肩膀,盯着她:“你现在是拓跋奚,不是元溪!你应该爱的是太子妃,不是南齐的六公主!”
“可是,表哥…”感觉到亲人的支撑,拓跋奚无力的瘫软了,嘴里呢喃着,“我虽然只爱她爱了三年,可是心里放着她却足足有十六年啊!”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哭出来吧,奚儿,哭出来会舒服些。”贺兰信也跟着有些心疼,自己原来误会了凌沐儿,可是他宁愿这不是误会,是事实。
拓跋奚趴在贺兰信的肩头,颤抖着,但是泪水就是流不出来,“知道吗?当我接到她妈妈电话时,我很开心。不管她妈妈同不同意,只要她爱我。我会劝服她妈妈的。可是下午我就到了这里,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为什么在我快要爱上漩儿的时候,她又出现了?还是以南齐公主的身份出现。”话到最后,很是无力。
贺兰信拍着她的后背,也不作答,他知道只要表妹想清楚了,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兄妹二人呆在书房,房门关着,可是吵闹声过大,引得不少人侧目。门口的侍卫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进去多问。
“娘娘,要不要奴才通报一声?”侍卫轻声问着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弹的太子妃。
南宫漩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侍卫看见太子妃离开了,吐了口气,这太子妃不说话也这么吓人,那脸冷得快凝霜了吧。
16
16、医仙是谁 。。。
是夜,南宫漩回了寝宫。
“娘娘?”卓蓝陪着南宫漩去的书房,清楚地听见了里面人的对话,虽说有些地方听不明白,也大体知道了些什么。
“沐浴,更衣。”冰冷的话语好似从一个没有热量的人口中说出。
“是。”卓蓝同情地看了眼太子妃,见她没有什么表情,也不敢多说什么,去准备沐浴用的东西。
南宫漩沐完浴,正在换着衣服,房门被打开,一阵冷气袭来,后门被重重地关上。
皱着眉,系上了最后一件衣服的腰带,走来的是有些憔悴的拓跋奚。
进来前,卓蓝就告诉了拓跋奚,刚刚她和表哥在书房的对话,太子妃都听见了。这是的拓跋奚心里除了伤痛,还多了层愧疚。
“漩儿。”拓跋奚小心翼翼地叫着眼前人。
“回来了?去沐浴吧。”南宫漩看也没看她一眼,绕过她,到了床边,“对了,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没有叫下人准备沐浴的东西。所以,殿下…”
咧了咧嘴,拓跋奚忙打断了她,“不用麻烦了,我就用剩下的水洗就可了。”漩儿又要开始腹黑了吗?这次给她戴了绿帽子,自己受的罚岂不是…想想也可怕,下意识地,拓跋奚又揉了揉右臂的伤口。
“可是,好像没有剩下水了。只剩一桶冷水了。”南宫漩已经躺了下来,回道。
“我就用冷水洗,冬天用冷水洗澡,强身健体!”
“好吧,殿下自便。”
这厢,拓跋奚摸了摸木桶里的水,真的是冷水啊!算了,冷水澡就冷水澡吧,又不是没洗过。
只褪下了外衣,拓跋奚就将身子没入水中,彻骨的水刺激着每一个毛孔,也让她冷静了下来。今晚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南齐六公主是沐儿,原来那天那句“故人”是这个意思。不过,沐儿是如何穿越而来的?
“这是命吗?做不成情侣,便成了对敌?”拓跋奚捧起冷水拍了拍脸,自言自语。
床上躺着的南宫漩听见太子入水的声音,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要有意无意地去折腾她?明明热水是够的,自己却遣人换成了冷水。明明想问清楚,却怎么都问不出口。明明越来越爱她,现在却有了想要离开的想法。
拓跋奚还呆在木桶里,冰冷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身上的白色里衣贴紧了肌肤,右臂的纱布在水流下松了,鲜血涌了出来。
“怎么还没好吗?”南宫漩有些诧异,仔细听了听动静,接着问道,“殿下?”
没有人回答。
南宫漩坐起身,拿起一边的衣服披上,有些担心地走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南宫漩看着心疼,却又气愤。拓跋奚只剩一颗脑袋在水面上,眼睛还闭着,看样子是昏睡过去了。
水快被鲜血染成红色,这人怎么可以这么颓废!南宫漩咬紧了牙,那个凌沐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及还有一个我!
心里虽说不快,南宫漩还是抱起了拓跋奚,扶着她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还有些发热,右臂的伤口好似发炎了。
给她换上了干净的亵衣,盖好被子,敷上药膏,换上了新的纱布,折腾到了大半夜。南宫漩累得趴在床沿睡着了。
翌日一早,拓跋奚睁开了眼,脑袋有些酸痛,头上好似还有湿湿的东西耷着。额头的湿巾滑下,带着清香。看了看被子里自己的衣服,咦?
转眼看见了躺在床边睡着了的太子妃,拓跋奚了然了。原来是她。
“漩儿?”拓跋奚轻唤了一声。这个偶尔喜欢欺负下自己,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太子妃,原来对自己这么好。
听到有人叫自己,南宫漩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换了姿势,没有理会。
轻笑了一声,拓跋奚下了床,把南宫漩抱到床上,安顿好了。拓跋奚换上衣服,出了门。
贺兰信一早也起来了,坐在餐厅等着。昨天的事情,他还是担心着。自己表妹的性格自己是清楚的,不是那么容易忘记旧情的人。更何况,旧情和她是相爱的。
“表哥!”
拓跋奚清脆的叫唤让贺兰信有些摸不着头脑,昨晚还死气沉沉的,今天就好了?贺兰信打量着眼前穿着淡黄色衣服的人,“你,没事了?”
“呵呵,没事了。”拓跋奚坐了下来,端起粥,喝了一口。
“真的?”
“真的。”拓跋奚见他还不信,继续说道,“早上起来我就想明白了,我要顾好眼前人,而不是纠结过去。”
眼前人?贺兰信心念着,不就是太子妃。那也好,喜欢太子妃,总比还爱着凌沐儿好。
拓跋奚看似忽略了贺兰信心里的疑惑,不经意地说着,“爱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我怎么会这么快就忘记她?只是,如今我已经有妃子了,我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既然我和沐儿都不敢面对对方,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吧。”
“那就好,你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了,不要再谈论这些了。”拓跋奚喝完了粥,接着说道,“知道医仙吗?”
“医仙?”贺兰信也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她。
“也就是太子妃的师傅。当年父皇为了救母后,曾经全国寻过他。”
贺兰信脑中忆起了当年皇帝全国贴皇榜,以黄金万两寻找能治皇后病症之人的事情。当时父亲也是被急召,从边疆赶了回来。
“这次到泰山来,除了祈福,我还想顺道儿查查这医仙的身份。”
“越是神秘的事,越要弄清楚,是不?”贺兰信歪了歪脑袋,哎,表妹从小就这样,好奇心作祟啊。也好,把注意力转移,挺好的。
“知我者,贺兰信也~哈哈!”
两人吩咐了下去,带着四名侍卫,还有苏文,卓青,就出了行宫。
待到南宫漩起床时,自己躺在床上,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人早就在去往医仙谷的路上了。
问起太子的行程,内侍只说是,太子和贺兰公子去府衙办事儿去了,南宫漩也没多想,用了餐,就在行宫内一处亭子坐着。
有时候,缘分这事,真是天注定的。早上的拓跋奚还心想着,以后见不到凌沐儿了,就会慢慢忘记她,再爱上太子妃。
不过,众人到了医仙谷,便看见谷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拓跋奚也没多想,应该是来求医的吧。便踏着步子,推门而入。
推开木门,便是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草药。谷内倒是古朴,就是几间木屋,中间那间略大一些。
正要跨过第二个门,只听见一个苍劲的声音,“何人到访?”
拓跋奚收回步子,一边的卓青开了口,“在下仰慕医仙大名,特来拜会。”
说完,也没有人回应,众人耐心等着,都说医仙脾气有些古怪,有事问他,还是恭敬些的好。
但见一个小童走了过来,开了门,稚嫩的童声道:“可有字帖?”
卓青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看了看自家主子,拓跋奚低□子,和童子齐高,笑道:“告诉医仙,我们是南宫大人家的。”
童子见拓跋奚很懂礼貌,也作了揖,快步回去禀告。
不多时,苍劲的声音又想起了,“远方的贵客,请进吧。”
贺兰信朝拓跋奚竖了竖大拇指,后跟着她一同进去了。
四名侍卫在门口候着,进去的只拓跋奚,贺兰信,还有卓青。越近木屋,草药味越重。
童子引着三人入了内室,让三人坐下,上了茶。
“这医仙可真矫情。”贺兰信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不过,这茶倒是不错。”
“注意礼节。”拓跋奚无奈地看了眼贺兰信。
“又不是在宫里!”贺兰信翻了个白眼。
三人喝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