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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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怀巴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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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时的王侯贵胄,显公要人,名媛淑女,平民百姓,人人都喜欢肖邦的音乐,并且以能亲耳倾听他的演奏为荣,肖邦身边常常聚集着众多慕名而来的学生和崇拜者。肖邦的快乐又是短暂的,他的内心时时牵挂着那片魂牵梦绕的土地——故乡波兰。我想,真正理解肖邦音乐的只有肖邦自己,因为那是他心花绽放的精神家园。 
肖邦1849年逝世于巴黎,殁时年仅三十九岁。肖邦面对人生的终点,无奈地说:“我离棺材比婚床要近,我的灵魂是平静的,既然如此,我只有顺从。”在肖邦最后的日子里,他对祖国波兰仍怀着深深的眷恋之情,他希望朋友们在演奏他所敬爱的作曲家莫扎特的作品时,能够想到自己。肖邦对波兰未来的灿烂深信不疑,他说:“波兰最终将成为灿烂强盛的波兰,虽然等待是折磨人的,但我们必须等待……”肖邦在无尽的等待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据说肖邦临终时,画家克维亚特科夫斯基为他画下几张素描,画家后来对朋友们说:“肖邦像泪珠一样的纯洁。”其实画家只说对了一半,肖邦的内心不仅“像泪珠一样纯洁”,亦如泪珠一样的酸涩。 
人们在巴黎玛德莱娜大教堂为肖邦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据说参加葬礼的有三千多人,全法的文艺界人物几乎全部到齐:梅里耶尔,柏辽兹、戈迪雅、比才……只缺少乔治·桑。 
依照音乐家生前的心愿,把肖邦的心脏埋回了祖国波兰,将他从波兰带来的一杯泥土撒在他的墓旁。与他所热爱的作曲家贝里尼相伴而眠。肖邦的墓地在拉雪兹公墓,一年以后,肖邦的好友、法国大文豪巴尔扎克去世,也埋葬在了拉雪兹公墓,与好友肖邦永远相伴。 
巴黎拉雪兹公墓坐落在市区的东部,游客沿着蜿蜒的石阶小路,穿过葱茏的林木,隐隐就会望见肖邦墓地银白色的墓碑。肖邦的墓碑是一整块大理石精雕而成,底座的正面是肖邦的浮雕头像,上面刻着“献给弗雷德里克·肖邦,他的朋友们”的字样。墓碑上部是一位少女的雕像,少女纯情优雅,宁静安详,她的怀中轻抱一张欧洲古典乐器李拉琴,少女那宁静的神态,清逸的感觉,何尝不是肖邦音乐中所体现的浪漫精神?! 
肖邦的身边长眠着众多的人类杰出伟人:法国预言家拉封丹,法国大文豪巴尔扎克,法国天才音乐家比才,法国印象派时期的著名作曲保罗·杜卡,世界著名油画《自由领导人民》的作者德拉克洛瓦,法国著名思想家圣西门,《追忆似水年华》的普罗斯特, 
罗马尼亚著名作曲家埃奈斯库,英国作家王尔德,美国舞蹈家邓肯等等数不胜数,这些人类巨匠的光辉,至今还照耀着人们的心灵。 
巴黎拉雪兹公墓四季如春,它并不像我们常人想象的那样凄凉,拉雪兹公墓其实更像是一座园林,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园林里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散步,有意气风发的学生在读书,也有慕名而来的访客在凭吊伟人。 
我站在肖邦墓前,静静地献上一束鲜花,随后默默地离开,不打搅这里的平静与安详。   
伤逝话比才(1)   
卡门咖啡馆 
题记:古往今来,上天总是对天才即偏爱又无情,让他们享有卓越才华,又使其历尽磨难,卧雪眠霜。比才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位。 
说道比才,许多人首先想到的是他著名的歌剧《卡门》;提到歌剧《卡门》,许多人都知道它的作者是比才。比才的作品如他的人品,喜剧中蕴含着悲剧色彩,欢乐中埋藏着感伤情调。 
从我的家中出来,做郊区快线一直往西,在德彪西故乡的方向为终点的前两站,就是比才在巴黎郊外的住所。 
比才从 
罗马学习归来,担任巴黎一个教堂的管风琴师和合唱队长,为生活所迫,他写一些应付差使的乐曲谋生。如果比才这样一直生活的话,可能才华终会被埋没,一生都寂寂无名。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一位音乐发烧友,是个有钱的伯爵,他提出愿意出资十万法郎,资助法国一位年轻的、并且未上演过作品的罗马大奖获得者。所有条件像是给比才量身制作,比才按要求创作了一部三幕歌剧《采珠者》。《采珠者》有优美的歌曲,色彩丰富的曲调,卓显他的音乐才华。《采珠者》在巴黎连演十八场,场场不衰,取得了巨大成功,至今仍是欧美经常上演的剧目。同年十月,比才的爸爸在巴黎西郊买了一块土地,盖起了两个小别墅,一个给自己,一栋给比才。比才就搬到了我们现在将要去拜访的郊外住所。 
比才巴黎的郊外住所坐落于维泽奈小城,乘郊区快线在“维泽奈”站下车,车站的右面是维泽奈居民的住宅区,左边丛林掩映中是维泽奈小城的别墅区。我顺别墅区的阿勒·莱斯特大街往前走,一个半世纪以前,巴黎郊外的道路应该是卵石铺地的,知知做响的马车从长街走过,清脆的马蹄声也隐没在了高大参天的古树群之中。维泽奈小城美丽清幽,给人无限的遐思,不尽的畅想。小城内多为栗子树,还有梧桐和洋槐,栗子树郁郁葱葱,梧桐枝繁叶茂,槐树正开着一束束浅色的白花,散放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如果想体验巴黎的春天,我想不是在城里,而是在郊外,郊外的春色才是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的满园飘香。我顺阿勒·莱斯特大街一路走过,栗子树遮阳避日,槐花四溢芳香,我禁想起一首中国古老的民谣:“高高山上一树槐,手把槐花望郎来,娘问女儿看什么,我望槐花几时开。”维泽奈没有高山,我也并是郎来,只因那槐花的清香,不由不使异乡人联想到家乡民歌里所描绘的儿女情怀。 
维泽奈小城清静安宁,徜徉其中像是在公园里信步踏青,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城边,我眼前是一片绿茵茵的洼地,洼地中部有一条蜿蜒曲折地小河,郁郁葱葱的山峦匍匐于水天之间。比才的故居何在?据比才的传记记载,比才刚搬到维泽奈小城时,觉得周围景色优美,环境安静,“很适合作曲”。他的好友圣桑来探望他时,因找不到比才住的房子,于是他就吹起了他《采珠者》中的曲调,以吸引他的朋友注意。现今我置身小城,春风怡然,槐花飘香,手里拿的比才的传记,薄薄的记述又怎能使我找到前辈的幽居所在?百年一瞬,前辈人曲终、风止、人散,维泽奈城只留下青山对斜阳。 
我感觉到有必要问路了,我沿着小径往右转,走进一条巷子,小巷的右面是一个小花园,左边是和周围环境不太和谐的两个别墅,房角挂有一块一尺见方的标牌,我走近细看,标牌上画的是比才的头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里竟然就是比才的故居。 
我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到来,像是引起了比才邻居们的“注意”,因为周围几扇窗户几乎同时打开,观察我这位来自东方的异乡人。比才的故居现在还有人居住,门口有门铃,门上有信箱。我隔门而望,院内绿草如茵,房屋门窗紧闭,可能因为现在是假期期间,主人也许是已出门度假去了?我拿出相机,找好方位准备拍照。比才在这栋房子里度过了他的青年时光,他在此享受到了《采珠者》成功的喜悦,因而更加胸有成竹,充满了再次进军乐坛的信心。我正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站了一位先生,他客气的问我的来意,我告诉他是专程为拜竭比才的故居而来的。先生与我攀谈,津津有味的讲起了比才的轶事。我想也许是因为周围的别墅大都是祖袭相承,所以邻人才能如数家珍的讲述比才的故事的原因吧。 
那位先生告诉我,比才的故居很少有人来访,更少有亚洲人来,先生说得客气,我倒感觉可能是因为东方人的陌生面孔引起了他们的格外“注意”。我暂时不理会这些,独自一人坐在小花园里,静心享受着月季的芬芳。比才在这栋房子里酝酿和创作歌剧《阿兰城的姑娘》,在此期间,比才遇到一位名叫西莱斯特·维纳尔的女子,两人缠绵的情感唤起了他的创作热情。比才生活清贫,每到礼拜六日都从这里赶到巴黎去教私人学生,巴黎还有他众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也有他朝思暮想的情人。我正浮想联翩,魂魄神游,比才故居邻居的窗子开关的声音一次次打断了我的思绪,还是不要让比才的邻居们有太多“牵挂”吧?于是我收拾好相机,站起身沿来路恋恋不舍地离开。 
或许是巧合,比才一生中最两个重要的住所,都与后来法国印象派的两位重要的作曲家的故居都相距不远。维泽奈小城往西圣日耳曼昂来莱城,那是德彪西的故乡,比才在巴黎的最后住所,竟与拉威尔的住宅几十米之遥。 
几个月前我在写《从蒙马特走来的-拉威尔》一文时,沿蒙马特高地克利什大街按图索骥寻找拉威尔的故居,无意间发现比才在巴黎的住所。先引起我注意的首先是丁字路口一间装饰的古色古香的咖啡馆,咖啡馆的名字叫做“卡门”。蒙马特高地曾经是众多艺术家居住过的场所,拉威尔、比才、肖邦、弗兰克、奥芬巴赫、毕加索、雷诺阿等等艺术家数不胜数,既然蒙马特咖啡馆既然取名“卡门”,那么应该离比才的故居不远。看似“无意”,实为“有缘”。我留心地寻找,在咖啡馆的后身找到比才居住过的房子。那是一栋相当古老的建筑,看标牌上所写,知道比才在这里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他的儿子雅克也在这里诞生。 
比才为人随和,温润善良。他在巴黎音乐学院上学期间,与性情古怪的古诺亦师亦友,毫无疵隙。比才在罗马学习的最后几个月,遇见了恩斯特·吉罗(他曾在学习上帮助过德彪西),他们成为一生最好的朋友。比才对肖邦极为崇拜,肖邦1849年去世,比才参加了他的葬礼,据说他是哭得最悲痛的一位,那时比才只有十一岁。比才从郊区维泽奈城回巴黎后生活一直不富裕,只能靠写一些平淡无奇的乐曲为生,其中还有给古诺等人的作品编写为 
钢琴曲赚得一些微薄的收入。 
比才重亲厚友,善待晚辈,他本性善良,厚待身边所有的人,尤其对他的学生。比才从罗马学习归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巴黎,为照看身体不好的母亲才搬回到了巴黎郊外的家里。比才正气凛然,心怀民族大义。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比才应征入伍,加入法国国家防卫军第六营,此时的他还念念不忘家中的妻子,比才写信给妻子说:“因为现在国家有难,我不能在你身边,没有尽到做丈夫的义务,我深感歉意。”比才对妻子脉脉深情,关心致至,对法国傀儡政府的批判却意正辞严、秉笔直书,他撰文抨击凡尔赛临时政府“是一个无能的伪政府,是一帮卑鄙小人和懦夫”。比才性格外表乐观,但内心忧郁,他在朋友面前总是显得和谐、愉快,把欢乐的气氛带给周围人们,但当面对自己时却常常忧心忡忡。比才成年后生活清贫,由于收入的不稳定,使他内心和长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比才的作品几乎每一部上演时大都经历过坎坷,即便是被人称为“超越欧洲每一个国家和民族音乐的局限,是世界各国最流行的歌剧之一”的伟大作品《卡门》,也难逃坎坷的命运。比才托着病体花了两年多时间完成了《卡门》,开始在“巴黎喜歌剧院”排练,后来因为场地等问题转换别处,排演期间主演和演员经常告假拖延。另比才意想不到的是《卡门》的首演时竟然惨遭失败,反映是那么平淡……上座率也越来越低,这无疑给比才精神和生活都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一段时间以后,比才的《卡门》越演越火,风火燎原,燃烧到整个欧洲。可惜比才没有看到,他在《卡门》首演三个月后,由于精神过度压抑,导致心脏病猝发,溘然长逝了,他死时年仅37岁。时隔不久,他的爱妻改嫁,说来也巧,我查资料时发现,比才去世的日子正好和他结婚的日期是同一天,不知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无稽的巧合。而今,比才的歌剧《卡门》现成为世界歌剧舞台上的“压轴戏”,清贫多难的比才如果地下有知,应该告慰九泉了。 
比才是一个音乐神童,他童年就显露出非凡的音乐才能,他四岁开始学习音乐,10岁进巴黎音乐学院。13岁时在老师阿列维家演奏李斯特高难度的新作时,因为演奏的非常出色,李斯特亲眼目睹后惊呼说:“这首乐曲本来我以为当世只有我和彪罗(指挥家、钢琴演奏家)两人能够演奏,现在竟出现了第三人。他是我们当中最年轻、最大胆和最出色的能手!” 比才14岁就获得了法国著名钢琴教育家玛赫蒙代尔钢琴班比赛的第一名,加入了阿雷维的作曲班。17时获得巴黎音乐学院管风琴和赋格比赛的第一名。在学生期间,他写下了后人认为可以和莫扎特、门德尔松当年作品相媲美“C大调交响曲”。1856年,比才又在奥芬巴赫组织的一个歌剧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同年获得罗马大奖第一名。比才的著名作品《阿莱城的姑娘》,本是为法国作家都德(中国家喻户晓的《最后一课》的作者)的同名戏剧配乐,因为剧院经济条件所限,剧本只允许它使用26人的小乐队。这不但没有难道比才,反而使他发挥出自己的特长。演出后戏剧本身未获好评,但该剧音乐的配乐其中的两套组曲流传至今,成为世界名曲。都德曾评价说:“对于这部戏剧,我想是失败的。但无可否认,它有着世界上最优美的音乐。”比才的性格和他的音乐,我认为它是法国音乐史上难得的人性化的音乐。我们从他的人品和作品中,能感到比才人性的表里如一和情感的真挚坦荡的一面,比才作品中异中求同的和谐美的风格,在音乐史上也是“后代应难继此才”。 
比才的音乐纯美自然,表现个人性格,生活中的比才却又不脱离实际。比才与莫扎特不同,莫扎特性格孤傲、做事呆滞,比才心地平和,人际舒扬;比才与肖邦也不一样,肖邦心绪细腻腼腆,比才相对大度,生活中敢爱敢恨。尽管舒伯特、舒曼也是音乐天才,舒伯特稚嫩、舒曼神迷,性格皆不太食人间烟火。比才相对更为全面和随和。比才、莫扎特、肖邦、舒伯特、舒曼这些音乐天才却共有一个特点:生活清贫、英年早逝。莫扎特一生坎坷多难,舒伯特那么凄凉,他们都只活了三十多岁,忧郁的肖邦死时也年仅三十九岁,神经质的舒曼活得稍长,殁时也只有四十六岁,比才也只活了三十七岁。天才音乐家们像茫茫宇宙中黑夜里的一道灼人的闪电,短暂的照亮了夜空,随即又坠入漫漫长夜。古往今来,上天总是对天才即偏爱又无情,让他们享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卓越才华,又使他历尽磨难,卧雪眠霜。 
纵观音乐史,人们不难发现,不论艺术评论家还是研究者,他们谈论的往往除音乐家作品之外,笔墨多是重在艺术家的成长历程和家庭方面,只要一涉及到艺术家的人品时往往蜻蜓点水,举步轻盈。然而,我们要细致的理解一位艺术家,就必须以全面的视角来观察和理解他们,伟人有其伟大的作品,但伟人不见得有伟大的人格思想,像瓦格纳那样集谎言、骗子、背叛朋友、夺人妻子为一身的可怕的伟人,在德行方面并不值得如何提倡。我们了解一位音乐家,不能只看他单方面的作品,还要看他的人品,因为阳光与阴影互见,情感与情操相映,才有可能邈其人品与作品的全貌。法国印象派音乐的开拓者德彪西,他在个人生活方面醉卧花丛,带露折花,朋友绝义,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如此种种不尽人情,但在国家危难时他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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