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芙撩起额前的碎发抬头,发现是陆元畅来了;忙松了一口气;将闹别扭的果儿塞进陆元畅怀中,说道:“你帮我哄着她。”
陆元畅一肚子气被软软的果儿憋住了;看到暖榻上桌上摆放了不少衣料,屋里显得有些凌乱;顾小芙压根儿就没理自已这张臭脸;不时将选中的衣料往自已身上摆弄。
“屏儿;你先下去;我有话与夫人说。”陆元畅将果儿摆到暖榻里头,沉着脸说道。
“是,将军。”屏儿被陆元畅看得有些害怕;她同情地看向顾小芙,可是顾小芙没有接收到屏儿提醒的眼光。
屋子里并不安静,果儿时不时哼上几声,而顾小芙也时不时问陆元畅意见,当顾小芙拿着一块成婚才用的大红绸缎往自已身上比划时,陆元畅终是忍不住怒气,一把将那红缎子扔在地上,大声说道:“顾小芙,你要做甚!”
顾小芙见陆元畅气得眼都红了,而果儿被陆元畅吓到噤声,随时都会哭出来,她忙将果儿抱进怀里哄着,温柔地说道:“果儿不怕,阿爹和咱们闹着玩呢。”
“谁和你闹着玩呢,还是你在和我闹着玩!”陆元畅一把将果儿拎了过来,递给在门口守着的屏儿,然后重重关上房门。
“啪~”
房门碰撞,声音极响,顾小芙被吓得一跳,见陆元畅黑着脸看着自已,便知这个小气鬼是真生气了。
“气什么,咱有话好好说,你看你,把果儿吓着了。”顾小芙小意温柔地说道,对待陆元畅,她可是有心得的。
“还不是因为你!”陆元畅把衣料扫开,气呼呼地坐在暖榻上。
顾小芙倾身而上,搂着陆元畅的脖子,好言劝道:“别气了好么,拉长着脸做甚,你看,这淡蓝色的云丝与你做夏衫可好,又好看又透气。”
陆元畅是吃软不吃硬的人,面对顾小芙特意散发的柔情,她的脸绷不住了。可是回头一想,又觉得气人,顾小芙自作主张给她纳妾,这到底算什么。
“七月底你行加冠礼,阿爹说要为你亲自主持,我想到时许是会隆重些,我亲手为你作个紫云冠可好?”顾小芙继续说道,顺势坐在陆元畅腿上将身子放软挨了进去。
陆元畅见顾小芙两眼水汪汪地看着自已,那小小的红唇一张一阖,一个词突然在脑中闪现:美人计!
曾几何时,羞涩的顾小芙居然也会使美人计了!陆元畅丝毫没有丁点喜悦,顾小芙为了让她纳妾如今是无所不用其计,而这说明了什么,这是把她往外推呢。
“顾小芙,你甭耍花样了,我不会纳妾的!”陆元畅**地说道。
“我与梅娘说好了,咱给她名份,并非真纳妾,回头你出征让她随军,我也能心安一些。”顾小芙就知陆元畅会不同意,这才先斩后奏的。
“不必!”
“你可知,你每回受伤我有多担心,你身边若有个懂医的人照看,我在家才能安稳度日。”顾小芙见色、诱不成,又开始装可怜了。
“不必,下回我定不会让自已身陷囹圄。”陆元畅倔强地说道。
“战场之上,刀箭无眼,你怎能保证你不会出任何意外,阿元,听我的可好,就当是为我着想。”顾小芙虽说是装可怜,可是这些话却是发自肺腑。
陆元畅沉默,将顾小芙搂紧,她身在前线,只一心打仗便行,可顾小芙在后方,又是管家带孩子,又是置产业筹集军饷粮草,还得为自已担惊受怕,比自已苦多了。可是就算是给个名份,陆元畅都不愿意。
“阿元,我知你的心意,我何曾愿意,可是你身份已露,身子都让人瞧去了,我还能如何,咱总不能为保密将梅娘杀了。”顾小芙委屈地说道。
如此情意绵绵,陆元畅不免心软,可是有些事,她却是无法逼自已做的。
“梅娘的事,交给我处理,纳妾就别提了。”陆元畅叹气道,到底还是陷进了顾小芙温柔情网中。
“阿元,你听我一次可好,让我心安!”顾小芙坐直身子,与陆元畅对视,眼中尽是恳求。
陆元畅温柔抚着顾小芙的脸,嘴中却是倔强的话:“成,我听你的,你让我纳妾,今日我便送你回娘家,到时咱们合离,你便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阿元,你说的可是真话?”顾小芙怎能相信,陆元畅居然说出这般话。
“顾小芙,你听着,这一世,我陆家,我陆元畅,就你一个妻子,别的人再好我都不要,咱俩若不能一世一双人,便早早散伙得了。”陆元畅发狠地说道,她真是烦透了顾小芙总要为自已纳妾,无论什么原因她都无法接受。
“陆元畅,你居然不要我了!”顾小芙被陆元畅破釜沉舟的语气吓到了,她从不曾想过陆元畅会离自已而去。
“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要为我纳妾的!”陆元畅与顾小芙卯上了。
为了这点破事,两人在继怀孕事件后又一次狠吵了一架,顾小芙双眼通红看着怒气冲冲的陆元畅,她心里也气得不行,拉起陆元畅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陆元畅仿佛不知疼痛,任由顾小芙发泄,顾小芙气不过,嘴上的力道加了几分,瞬间,嘴中溢满了血腥味,顾小芙被鲜血的味道激得终是冷静下来,忙松开嘴,发现陆元畅的手上有着一圈深深牙印,那伤口正有血不断渗出。
“阿元,疼么,我。。。我没想。。。”顾小芙顺手扯了一块布盖在陆元畅的伤口上,心里满是心疼与歉意。
“我不疼,你牙疼么?”陆元畅伸手,将顾小芙嘴角的鲜血擦去。
“噗~”
顾小芙被陆元畅的傻话逗笑了,她小心压着陆元畅的手,一手轻捶,娇嗔道:“坏蛋!居然不要我了。”
“我如何不要你了,是你将我往外推,芙娘,往后别再做这种事可好,我会难受的。”陆元畅将自已埋进顾小芙发间,那一如既往的清香,直击她的心,
顾小芙幽幽叹气,她心中也终是不愿,若陆元畅欣然接受,她都不知如何说服自已。也罢,就听陆元畅的,一直以来顾小芙习惯以陆元畅为重,就算如今自已身份变了,可在陆元畅面前永远她还是洛溪村的那个小村妇。
顾小芙知自已非陆元畅不可,不管陆元畅是何身份,是男是女,顾小芙心中都是面前这个人,当陆元畅救了自已的命,当陆元畅带自已脱离苦海,一切的宿命便以注定。
顾小芙被陆元畅抱在怀里,就觉得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虽然陆元畅发狠要送自已回娘家是那么的可恶,可是一想到陆元畅对自已的心,顾小芙就觉得心甜到要化了。
陆元畅第二日,便派让将梅娘送走了,外头的流言自然又进入了一个高、潮。
陆元畅畏妻的名声被打破,而爱妻的名声慢慢响亮起来,她成了所有男子重情重义的标杆,宋家的人满意已是无法言语,特别是宋夫人,特意让人将陆元畅与顾小芙叫到宋府,并头一次正式将顾小芙交到陆元畅手中,这算是宋夫人对女婿的高度肯定。
而一心盼着进陆府的女子们可是伤心欲绝,不知哭湿了多少枕巾,不知绞碎了多少帕子,她们没法去怨恨顾小芙,因为这个女子出身高贵,形容美丽,又端庄贤惠,她们自知如何也比不上的。
陆家军里的将领们却是急不可耐,别管梅娘身份如何,好生养就行了。而陆元畅当众说出此生不纳妾,将领们昏过去的心都有了。陆将军,您成全了自已的情谊咱们不管,可您好歹生个儿子出来啊,就夫人那身子,别提了,等头发白了估摸着都难。
一时间,陆府又热闹起来,外头看陆府的笑话也好,深情也罢,几个长辈却是上心了。杨大娘从村里让人捎来了补药,祝大娘亲自送来寻访了很久的“生子秘方”,宋夫人更是上心,直接将从京师里请来的妇科圣手带来替顾小芙把脉,顾小芙一下子陷进了数之不尽的生子漩涡中。
当陆元畅劳累一日回府之时,看到的便是顾小芙端坐于桌前,眼睛害怕地看着桌上的药碗。陆元畅二话不说,拿起碗便将药泼了。
“姑爷,这是夫人给小姐寻的良方,您怎可如此作为?”谢妈妈严肃地说教,她是宋夫人特意留在顾小芙身边替顾小芙调理身子的。
顾小芙向陆元畅轻轻摇头,示意她忍耐一番,可陆元畅从小就没受管束,哪里能让一个老妇在家指手画脚折腾顾小芙,她拉着顾小芙的手,对着谢妈妈说道:“妈妈,天晚了,您回房休息罢,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姑爷,您怎能如此说话,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即将弱冠。。。”
“得了,妈妈还是省些力气,屏儿,伺候谢妈妈回房歇息。”陆元畅不耐烦地打断谢妈妈的话,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阿元~”顾小芙委屈地叫陆元畅,她可真是被谢妈妈弄怕了,谢妈妈是伺候宋夫人几十年的老人,顾小芙没法不给谢妈妈体面。
“芙娘莫怕,咱以后都不喝这些药了,折腾个什么劲,瞧瞧你,最近气色反到比以往差了好些。”陆元畅心疼了。
“阿元,再如此下去,咱除非生个儿子,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顾小芙回想老郎中的话,她和陆元畅恐是生不出儿子的。
“生儿子么?好啊,那咱们现下就生儿子。”陆元畅调皮地笑道,伸手便开始抚摸顾小芙。
“人家与你说正经的呢,你。。。。啊~”
屋里又响起了喘息声,时不时的还有两人的交谈声。
“阿元,别,太羞了。”
“这样如何?”
“别,嗯。。。明儿我把《皎洁》烧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烧罢,我最近搜到了两本画册。”
“你,嗯。。。阿元,咱们再生一个孩子可好?”
“不要,生孩子太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再生一个罢,是男是女都好,给果儿作个伴。”
“不要,我没忘记你生果儿时的艰难。”
“这回定不会那样,相信我。啊~别第七式,怪累的,第三式可好,我想为你再生个孩子,果儿一个人太孤单了。”
房中的交谈声终是停息,而那羞人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在延续。。。
作者有话要说:有幸上百合年度盛宴,大家可以看一下
xet/sp/lmj_dm/xd。html
明明是架空文,却上了现代,本君真是醉了。
☆、第134章 加冠礼
炎炎夏日终是到来,南边传来了消息;新君责备宋定天出战不力;罚闭门思过;这等同于放宋定天一马,因是朝中有了大变动。
自新元伊始;新君便频繁出手;大批高官落马,菜市口日日血流成河。朝中空出不少官位;新君特旨开恩科取士,此举赢得了不少读书人的拥戴;不过北边的读书人并不踊跃;如祝大郎与祝二郎;原先两人一边教书一边备考;可随着局势不断发生变化,以及顾小芙认亲,祝保长便令二人放弃参考。
祝家家风一向严谨;且行事颇有章程,因着是干亲的关系,祝大郎又很得力,宋定天便给了祝家一个恩典,让祝大郎去奉关漕运衙门就职,虽然只是小小的书吏,但漕运一向是肥差,奉关通安江,安江自北向南连着京师,可谓是黄金航道。
祝大娘面见宋夫人时谢了又谢,宋夫人亲自扶祝大娘起身,两老妇人头挨着头,开始为陆家生子大计出谋划策。宋夫人生有三子,祝大娘亦有二子,且曾为润娘生育东奔西走,两个妇人自是经验丰富,这一番合计,顾小芙又有罪受了。
自然顾小芙现下还未察觉自已往后的悲惨生活,她眼下专心相夫教女,自打京师传来了消息,陆元畅便将自己日日关在书房中,顾小芙怕陆元畅熬坏了身子,总想方设法给她做些好吃的。
沐王爷回京,受到新君出城亲迎,由于沐王爷爵位已是封无可封,新君大气地给了沐王府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爵位,但新君决不傻,一众大臣为沐王爷请旨上殿议朝,他不仅驳回了,还抬出太、祖圣谕——宗室不得入朝议政,并且夺了沐王爷南军的指挥权,交由皇后兄长,左将军韦布仁统领。
韦布仁到了南边后,不久便将王世成子孙诛杀殆尽,而他也不知遇上了何事,在某个夜晚离奇暴毙。
六月,南边洪涝,官府赈灾不力,以致饿殍遍地,异子而食,瘟疫蔓延,生灵涂炭,期间山匪作乱,南军群龙无首,党派争斗极为激烈,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而朝廷卫军剿匪自是不行,百姓饱受天灾**。
云湘二州,本是关中富庶之地,奈何战场征伐,良田尽毁,原本南边还能调粮缓一时之危,可眼下南边自身难保,云湘之地在经过了战乱之后,又引发饥荒民变。
只短短一两月,民变声势遍及二州,隐有反叛之势,朝廷苦于应付,奈何朝中无能臣相辅,无良将相助,面对关中与南方的窘境,竟一筹莫展。
面对如此良机,陆元畅极力按捺心中的冲动,深入分析敌我之势。要说眼下中南大乱,那是实情,但大周并非已到末路,而北境也未有充足准备。
还需要时间,还需要筹谋,一年,两年,陆元畅不知,她只知若是如此发展下去,他们北境的好日子便是不远了。禁得起诱惑,才能守得住富贵,陆元畅感叹北境贫困,若是如南境那般富庶,他们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机。
“歇歇罢,喝口汤消消暑。”顾小芙只身进入书房,将冰镇的银耳汤端给陆元畅。
“今年这天热得不寻常。”陆元畅接过汤,慢慢地品着。
“雨都下在南边了,我们北地怕是要旱了。”顾小芙微皱眉,她可是大地主婆,天气不好,收成便不好,她亏大了。
“阿爹不是派二哥去下面寻灾么,不怕,咱们家的地都有水库,旱不到的。”陆元畅见顾小芙自外头来,脸有些发烫发红,便舀了一勺汤给她。
顾小芙顺从咽下,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吃得比汤还甜。
“芙娘,我怎得感觉你丰腴不少?”陆元畅侧头,发现顾小芙穿着薄衫,腰间有些丰腴。
“别提了,还不是谢妈妈,日日补,怎会不胖。”顾小芙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细腰,问道:“阿元,我胖了咋办?”
“胖了最好,总不能咱们睡一块儿老硌着。”陆元畅调笑道。
“你想得美。”顾小芙轻轻点着陆元畅的额头,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平城侯府赴宴,果儿你可得看好了,天气热,她近来有些燥。”
“成,闺女跟着我你放心罢。”
顾小芙几乎日日受邀,大多数她是回拒的,此次平城侯府大小姐出嫁后回府摆花宴,顾小芙自然不能推了。
顾小芙将果儿安顿好后抱给陆元畅带着,自已打扮得漂漂亮亮会客去了。陆元畅傻愣愣看着顾小芙的背影良久,直到啥也看不到了,才幽幽对果儿说道:“闺女,你阿娘漂亮么?”
果儿睁圆了眼睛,懵懂地看着陆元畅,见陆元畅伸手过来替自已擦口水,她胖呼呼的小手以极快的速度按住陆元畅的大手,然后,小嘴一张,一口咬了下去。
陆元畅无奈地摇头,果儿长牙了,逮到什么便往嘴里塞,陆元畅小心地抽回自已的手,果儿便是一脸不悦,她向前一扑,脑袋便磕在陆元畅肩膀上,再张口,咬的便是陆元畅的脖子。
陆元畅仰躺着,任由果儿轻轻痒痒地咬着自已,大手拍着果儿肉肉的小屁股,感慨道:“我记得咱家果儿属兔子的,怎得成小狗了。”
果儿才不管陆元畅自言自语,坚持不懈啃着。自从大了些,果儿有些认人,顾小芙自然是第一位,而第二位重要人物,慢慢地变成了陆元畅,许是血缘之故,近来果儿很喜欢粘着陆元畅,但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