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记(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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辋川记(gl)-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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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知宁纳闷地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想不明白,也可以暂时放下不去想。
  现在唐知宁所权衡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一件与之相关的事。
  杀了她,自己便是唐门下一任的宗主,这是无数唐门子弟梦寐以求的。想到自小在唐门中因出身低微所受的欺压,唐知宁不禁握紧了拳。可是,唐秀詹的许诺可信吗?即便知秋现在违抗命令,留在了叶辋川身边,她就真的不会传位于自己亲生女儿?
  唐知宁握紧的拳头又松开,脸上是一副自嘲的表情。
  “知秋啊知秋,你对那个人是不顾一切,可天知道,我对她却是嫉恨非常。有了你,又不珍惜,上青楼,听花曲,终日里不过跟在陛下身边,随行服侍,以文取乐,你怎么会看上那样的人?若清为什么也会喜欢这样的人?为什么,对我的存在却毫不在意。”
  突然激荡的情绪让唐知宁脸上有些阴睛不定,她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近日陛下突然提拔自己做了天水郡刺史,宫中常公公宣旨时,也对自己颇多暗示,随后的封赏,更是厚重非常。这么明显的示好,陛下究竟想做什么?是拉拢?还是安抚?还是有什么更深的含义?
  回想起常公公那和蔼可亲的脸,那笑却感受不到温暖的表情,难不成,陛下还想把自己当心腹?
  唐知宁断然摇头。
  不可能!
  世人皆知我为唐门子弟,而当今陛下对世族大家是欲除之而后快,怎会信任于我?她又能通过我得到什么好处?封赏再多再重,也不过到此为止,仕途之路,愈远愈艰难,倒不如把握好自己族中的机会。
  若清,若我当上唐门宗主,你是否会对我刮目相看?叶辋川近几年必将成婚,你真能忍受吗?我想,我的怀抱比她更温暖。
  主意已定的唐知宁迅速用布包好那把剧毒匕首,脑中思索起杀人的步骤
  杀
  仅是杀就好
  直接了当
  梅落,我要杀了你
  ……………………………………………………………………
  “死了吗?”
  一小兵拨弄着草丛中满身血污的人,特定的服饰显示出此人是个官员。
  “应该死了吧!”他的同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捅了他三刀,想活也难!”
  “可惜了!”先前的小兵不顾肮脏恶心在尸体上搜了一通,“没书信,没特定的信息,挖个坑埋了吧!”
  “队长来了,听他指示好了。”同伴指了指不远处走来的一人。
  黑衣黑帽黑鞋,同样的黑巾遮面,队长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眸子扫视着死者。
  “料理干净了吗?”
  下属连连点头,“死透了,绝对活不了。”
  “那就好,赶紧把这处理好,别让人发现。”顿了顿,队长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得意,“过几日发现也无妨,到时整个江北郡,恐怕都是郡主大人的了。”
  “大人英明!”
  “搜过吗?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回大人,属下已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告急的书信,您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如此大胆,竟杀了他。”
  队长不屑,“这算什么,更大胆的事我们还没做呢!赶紧埋了,我还得回去给唐先生复命。”
  “是!”
  急急忙忙挖了个坑,把尸体丢进去,填好,再弄些草木掩上,小兵擦擦额上的汗,对同伴说,“行了,咱们走吧!”
  “哎”
  同伴整了整衣服,去牵一旁的马,林中惊出几只鸟。
  “刚才,那人是放了只鸟还是惊起一只鸟?”认真想了一会,同伴无奈摇头,“算了,管他呢?反正过几日这些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将改变。”
  ………………………………………………………………………………
  “大人,恐怕出事了?”
  来不及敲门便冲进江若清的房间,周为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忧虑。
  慢慢抬头,江若清拂了拂衣角,门便悄无声息地再度合上。
  “什么事?”
  “你看!”
  顺着摊开的手掌,江若清看见一张御史专用的传信便笺。所不同的是,纸上什么都没写,只溅了一大块血,血已暗红,纸被浸透,看得人分外惊心。
  “哪来的?”
  “江北郡!”
  “江北!”江若清默然。
  “大人!我们去见储君殿下吧!囤集食盐、扩充亲兵、全城戒严、私铸兵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安乐郡主她打算造反了。陛下目前就在东山县,情况危急啊!”
  一口气说完的周为有看着手中特制的便笺,不禁悲从中来,“王大人,恐怕也已是凶多吉少。”
  御史台: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在明面上,任何地方大事的发生,首当其冲的,多半是御史。
  江若清依然沉默,只是眉蹙着,握紧手中的笔,指节突起,
  “储君殿下何在?”
  “上林苑。”
  “上林苑?”江若清微感意外。“狩猎三日未归,陛下不在,储君殿下的胆子竟如此大?”
  周为有靠近江若清,声音更低,“据说,殿下异常宠爱一个叫楚楚的婢女,本只打算去一天,因楚楚染疾,身体不适,陛下就住了下来,直至今日。”
  “染疾?”江若清挑眉,“曹大人不规劝吗?”
  “曹大人坐镇京城,并未随行。”
  “那好,待知会曹大人一声,我们去城郊感业寺。”
  “感业寺?”周为有讶异,“我们去找长公主?”
  江若清点头。
  “可是大人,我们带兵救援陛下是否更好?长公主毕竟是安乐郡主的母亲,谁能保证她与谋逆无关。”
  “她是安乐郡主的母亲,也是陛下的妹妹,我想,长公主对陛下安危的关心,绝不下于我们任何人,甚至,更为殷切。”
  “大人!”周为有瞪大了眼睛,“你也相信民间传言?”
  “空穴来风,必然有因。”江若清盯住周为有,“陛下登基之日,夫君猝死,虽言患病已久,但太医院从未给出合理解释。此后,当日被召太医一个横死家中,一个被贬地方。登基十年,朝中男子无数,但稍与陛下亲密些,不是身染恶疾,便是此后发现品行有亏,不堪良配,直到陛下北上劳军,遇见云笺云将军。”
  顿了顿,江若清将目光从周为有脸上移开,“解铃还需系铃人,千军万马,不若长公主一人,周大人,您在御史台的时间比若清长,这些年,难道您真的心中无惑?”
  “中丞大人!”
  周为有惊出了冷汗,这不是朝廷中人人猜测,又人人不敢去确定的疑虑吗?谁敢这样放肆地议论。
  “时间紧迫,我们即刻出发吧!”
  “好。”

  长安乱

  刚出御史台的大门,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灰尘漫天,地面震动,呼吸间全是火药的味道。
  “怎么回事?”
  周为有借身旁一根立柱稳住身形,震开面前的烟灰,大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轰!”
  话音未落,爆炸声又起,间夹着一连串“噼噼啪啪”的声音,空气中传来烧焦的气味。
  “谁敢在京城纵火?”
  周为有心中骇然。
  “你看”
  江若清一把抓住周为有的手,指向远方。
  “上林苑”
  眼看着被大火与浓烟包围的地方正是皇家猎苑,周为有大惊失色。
  “储君殿下!”
  “储君殿下身边多是忠心的臣子,上林苑也一惯有防火措施,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江若清拉周为有跃上一高楼顶层,冷静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长安城中四处失火,显然是有人在刻意制造骚乱,周大人,你先安抚好御史台的官员,再去找首辅大人,帮她稳住局面,切不可自乱阵脚。”
  “我明白。”
  周为有点头,看江若清转身欲走忙道,“你去哪?”
  “我去找长公主,去东山县,这里就麻烦你了。”
  “麻烦?”
  看着几个起落间消失的背影,再看看周围慌乱的人群,周为有摸摸刚被火星烧出几个窟隆的官服,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不麻烦,只是大人,加点俸禄吧!长安大,居不易啊!”
  灰尘、烟雾、尖叫、哭喊
  穿行在混乱受惊的人流中,江若清感受到身边百姓的惊恐。
  京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了吧,这么大手笔,难道这也是安乐郡主的杰作?不可能,京城防卫一向严密,卫曲风年纪尚幼,凭她的实力,一时半会还渗不进京城,更别谈制造这种大规模的恐慌。长公主?身为禁军统领,倒是很有便利,只是,江若清摇了摇头。
  虽未有证据,江若清却隐隐感到长公主一直在陛下的监控之下,况且根据传言与长公主对陛下的种种表现,恐怕,江若清暗自叹了口气。
  这该不会是安乐郡主自作主张的谋逆吧?是谁把这个小孩引上了这条不归路。
  “别慌,大家别慌,不要靠近起火的房屋。”
  京城的禁军终于开始行动,维持秩序,搜捕可疑者,城门恐怕也即将关闭。
  江若清加快速度向最近的城门奔去,突然,她停下,侧首注视着一处在骚乱中显得格外安静的地方。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朝那个方向跑了几步,江若清站定,再次转向城门方向。
  “应该有人在一直保护她吧?多事之秋,小川,原谅我无法护得人人周全。”
  乱
  很乱
  长安乱
  越乱越好
  在同伴刻意制造出的骚乱掩护下,蒙面客一步一步走近那个女子。
  那个在梅树下抱琴而立的女子。
  风吹花落
  暗香阁中四季永不凋谢的白梅随风飞舞,间或一、两片落在蒙面客手中黝黑的匕首上,如同瞬间被吸去生命般,卷曲发黑。
  匕首有毒、锋利
  是杀人的利器
  刃面上暗黑的血渍让蒙面客想起了刚杀的那三个下人。
  顺着人体的肌理结构,劈开筋骨间大的空隙,用薄的刀刃刺入有空隙的骨节。游刃有余,这就是《庄子·养生主》中游刃有余的感受吧!
  蒙面客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绝色女子的身体,思索起一刺即亡的下手位置。
  “你想杀我?”
  面对着眼着这个有强烈杀气的蒙面客,梅落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爆炸、纵火、杀人,你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杀我?”
  面露一丝不忍之意,梅落叹道。
  “百姓何其无辜!”
  不耐烦地晃了晃头,蒙面客握紧手中匕首。
  “我见过你。”
  梅落突然道,神色肯定,“我认识你。”
  蒙面客目光微缩,被人认出可是蒙面者的大忌,他不再犹豫,瞄准细嫩的颈
  脖,欺身而上。
  “啪!”
  一物带着尖啸之声袭来,惊人的速度让蒙面者不得不举起手中匕首抵挡,强
  大的力道迫得他后退数步,虎口发麻,几乎握不紧手中的武器。
  “好可怕的力量!”
  感受到已受内伤,体内尚有对方残余的内力,阴柔霸道。蒙面客皱紧了眉,他指着梅落身后,想说话却又适时闭上了嘴,只是警惕着,一动也不动。
  一个单薄的身影于梅树间逐渐显现,叶修苍白的脸上挂着几分嘲讽与不屑,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片草叶。
  草叶!
  刚才带着尖啸声击退蒙面客的就是这种柔嫩的草叶?
  他就是锦衣卫中武学的支柱,挥刀自宫、练就葵花宝典的人!
  蒙面客内心开始绝望,这就是辛夷曾经交过手的人,一直保护着叶辋川的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逃跑都成了一种奢望。
  “宗主大人,您根本就是让我来送死,枉我对您、对唐门一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我恨您!”
  “走吧,还等什么,等禁军来抓你么?”
  “什么?”
  蒙面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叶修依旧略带嘲讽与不屑的表情。
  “她,是我家大人决意要保护的。回去转告你家主子,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你家主子着实太大胆了,十年前的约定,时至今日,也不必非遵守不可。”
  蒙面客沉默,他有些摸不准叶修话里的意思。
  “去吧,还等什么?”
  恨恨地看了叶修与梅落一眼,听到不远处传来禁军搜查的声音,蒙面客拱了拱手,转身跃出墙外。
  叶修淡淡一笑,将手中草叶挥去,打算离开。
  “你等等,是她让你来的吗?”
  梅落问。
  叶修点头。
  “那谁在保护她?”
  叶修想了想,“很多,她不会有危险。”
  “是吗?”梅落咬了咬嘴唇,“谢谢你。”
  叶修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身影消失。
  放下琴,左手抚上右手手腕那一串红豆,梅落望着天空有些出神。
  东边,是东山县的方向,封禅所在东山县。
  小心翼翼地避过街上的禁军,绕了几个圈子,确定无人跟踪后,蒙面客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前,推门而入。
  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猝不及防下,蒙面客被吸入门内,门紧跟着被迅速合上,从外面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踉踉跄跄地跌入庭院中,蒙面客刚想抬头便被人从后制住双手双脚,他膝盖着地,感受着关节错位的痛苦,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你们是什么人?”
  脸上的面巾被“刷”地扯下,唐知宁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打量着眼前的局势。
  七、八个蒙面黑衣人在他周围,两个制住他,两人守在大门后,面前四人中有一人站的位置稍靠前,应当就是这群人的头目。偏了偏头,唐知宁发现庭院的东北角堆着四、五具尸体,看身材、服饰,便知是自己的同伴,身下血液尚未凝固,可知是刚死不久。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胆,竟敢在京城杀人。”
  “杀人?”
  为首的黑衣人嘿嘿笑了,声音竟是别样的尖细。
  “唐知宁唐大人,你们放火我们杀人,论罪,大家半斤八两,纵火京城、上林苑,意图谋害储君、监正大人,说起来,你们还更胜一筹。”
  “你……”
  原本还存着仅此一个据点被破坏的侥幸心理,听着黑衣人的话,唐知宁感到无法抑制的心寒。难道所有的计划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除了锦衣卫,谁还拥有这般无孔不入、肆无忌惮的权势?
  夏日的风仿佛知晓了唐知宁的疑惑般,轻轻柔柔地掀开了黑衣人的衣摆。繁复的花纹,深蓝的颜色,内着的,竟是大周宫内太监服,系挂的腰牌更是刺痛了唐知宁的眼。
  “东厂!”
  比锦衣卫更黑暗的特务组织。
  “或许,自己更应该死在叶修手下,也好过忍受各种非人的折磨,再无声地死去,我真不甘心。”
  这是唐知宁在昏迷前内心的想法。

  在东山

  皇帝驾临东山县,东山县令在惊喜、忐忑之余,却也平添了几许烦恼。
  烦啥?
  瞧这县衙简陋得,能让陛下住这种地方吗?大失颜面啊!
  好在师爷脑子活,眼珠那么一转,计上心头:不若将陛下一行安置于县城富户郊外别院,即可解决陛下的住宿问题,又给了那些富人一个亲近陛下的机会,能让陛下住在自己家里,莫不是天大的荣耀,这可是花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如此一来,招待的成本也会大幅下降,毕竟那些有钱人定会将皇帝伺候得好好的。只需在临走时,央陛下题几个字,赠予那户人家,许他裱起来,便可皆大欢喜。
  师爷的提议得到了县令与县衙其他官吏的一致赞同,于是东山县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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