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可不知那雪狼的厉害!”
南宫雅还在琢磨,这章承轩生得是个俊秀小白脸的模样,身上又带着香味,莫非……竟然是个……她还在胡思乱想,身后树丛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窸窣声响。
流徵毫无所觉,她正蹙着眉与章承轩说话。
但南宫雅却听得寒毛倒立,心中登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流徵——”
她尖叫出声的同时,那树丛之中突然窜出一道巨大的白影,风驰电掣一般直直地朝流徵身上冲去!南宫雅脑子一片空白,几乎连任何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她就发觉自己整个人已经先一步扑了上去……
南宫雅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反应这么快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原来一个人有时候的行动可以快于思想。当然,她更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勇敢。
——她竟然也可以保护流徵。
对,她在那头巨大的雪狼凶猛扑向流徵的刹那,以自己的身体挡了上去。
可等南宫雅真正缓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背上一阵阵锥心透骨之痛,那痛令她冷汗直下,浑身颤抖,她趴倒在流徵身上,久久动弹不得。
身后传来低沉的狼啸之声,章承轩及他手下二人的怒斥与拼斗之声。
“南宫雅!”
流徵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似的,竟然大叫了一声。
“流徵……”
南宫雅痛得面色苍白,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流徵又惊又怒,但因见她那副痛苦的样子而不敢乱动,只是缓慢侧转了身,才慢慢抱着南宫雅坐起身来。可她一看到南宫雅的背,一颗心犹如火灼一般痛!
因天气严寒,南宫雅里外穿了好几层,外面还系了一件毛皮大斗篷。可如今,背上一大块布都被那突然窜出的雪狼一爪给爪得支离破碎,里面隐隐渗出殷红的血。流徵深吸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布破絮扒开看,却见南宫雅背上的一大片皮肉都被抓烂了,留下肿得发紫的几道血痕,严重之处血肉模糊,令人不忍。
流徵的手忍不住有些发抖。
“还好……”南宫雅费力撑开眼睛看了一眼她,低低说了两个字。
“还好?”流徵以为她故作轻松想要安慰自己,心中更气,“你这样叫还好?”
“还……好……不是……你……”
还好不是流徵被雪狼所伤。
还好不是流徵这样痛。
可流徵听了,却是痛心入骨。
“南宫雅!你是不是疯了!你……”
“叶姑娘!冷静些!”
章承轩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面前,许是见到流徵一副快要发狂的样子,他大声压住了流徵没说完的半句话。
流徵的确冷静了,她转过头来,冷冷问道:“狼呢?”
章承轩的面色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我们……我们方才差一点就将它捉住了,只是……它生性狡诈,见寡不敌众,便钻了个空子跑了……”
“跑了?”流徵眸色更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章承轩却有些慌张起来:“叶姑娘,现在不是惦记着找那头狼报仇的时候!南宫姑娘状况不好,得立刻送下山去医治才行!”
流徵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她仍然坐在地上,抱着南宫雅一动不动。
“叶姑娘!”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流徵忽然抬起头来,唇边竟然漾起了一丝极为诡异的笑。
“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请恕在下不明白。”
“不明白?”流徵冷冷盯着章承轩,半晌才道,“那头雪狼,是用你身上的那股异香你引来的吧?”章承轩方才拦在流徵身前良久,故意将斗篷拉开,又站在当风之处,将那气味远远散了出去,雪狼闻见了,便循着气味找了过来,错将站在章承轩对面的流徵当成了“香气”,直接扑了上去。那香气,根本不是什么香料的气味,而是一种动物的体味,为的就是引雪狼来食。
章承轩这回却不再辩解了。
他只是朝流徵笑了笑:“叶姑娘聪明至极,却也蠢笨非常。”
流徵不作理会,将南宫雅慢慢调转了个方向,让她的伤处面朝着自己,接着便一咬牙将南宫雅背上的破衣撕开了些,俯首轻轻地去舔舐伤口,见南宫雅并未叫疼,她又狠心吸了一口血,再吐出来。
这一回却是将南宫雅弄痛了,令她低声j□j了两句。
“叶姑娘既然知道雪狼有毒,就不该在此时揭穿我。”章承轩见她如此,不紧不慢道,“不错,我原本是想借雪狼除了你,速战速决,可无意中竟然伤到了这位南宫大小姐……实在是可惜。若你此时不说,我还会派人将她送下山去医治,可现在,在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这荒郊野岭毒发身亡,岂不可惜?”
“医治好之后当做人质?”
流徵突然抬起头来,她唇边还有乌色的血,神色又冷,样子极为可怖。
可章承轩见了,却笑起来:“叶姑娘实在聪明,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幽冥府的人?”
“不错。”
“潜伏在隆兴镖局是为了什么?冰蚕衣?或者是为了混入锦葵山庄做内应?”
“啧啧,竟然中了十之j□j。”
流徵摸了摸腰间口袋,挑了几种驱毒疗伤的药出来,小心地给南宫雅的伤处撒上,又从身上的里衣扯了一大片布下来,细细替她包扎。
“准备的东西倒是挺齐全。”章承轩也不着急,一边看着她的动作一边慢道,“只不过,这头雪狼却非同一般,它可是我们府主以灵药和寒毒喂养长大的。你这些药……只怕差了那么一点。”
流徵手下并未松懈,见南宫雅面色难看,她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她娘给的瓷瓶,倒了一颗药出来,放入南宫雅的口中,接着,她运起内力,尝试着以真气为引,用药力去化南宫雅体内的毒。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章承轩道,“现在该动手了。”
流徵仍坐在地上,竟然并无反应。
“叶姑娘,拔剑吧。”
“你的任务……是什么?”
流徵看也没看章承轩一眼,却突然问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章承轩也是一愣:“什么意思?”
“你此番上千霄峰的任务。”
章承轩似乎料定不会再有变故,竟然十分爽快地回答了她:“杀了你,夺凌云剑,抓南宫雅。”
“哦。”流徵点了点头。
“不过,看南宫雅现在这副样子,带走她倒也是个麻烦,不如一起杀了干净。”章承轩又道,“我这也算是一片好心,让你们这对有违天道罔顾伦常的小情人……死也死在一处,死了之后还能在一起,想必你们一定会十分感激我。”
“嗯。”流徵竟然十分认同,“你知道的倒不少。”
“那是自然,我杀人之前总要先调查清楚对象。”
“只不过……”流徵抬起头来,冷冷看着他,“在这之前,我还有另一件你不知道的事要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顺利虐完身_(:3」∠)_
可怜的小雅雅……(我真的是亲妈!真的!)
现在的小小痛苦只是为了将来得到更大的幸福……(你们信吗其实我不太信……)
下一章……你们猜流徵要说什么呢?
大概会打起来?这种章节写起来真是要人命_(:3」∠)_
明天又到周末→_→
我一定要出去吃一顿……不,两顿好吃的……来抚慰我未来一周要写文写到哭的悲惨……
☆、066。迎战
章承轩的心底莫名一惊。
在这种时候;他明明已是胜券在握;可面前的流徵却十分淡然,还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实在令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这话刚一问完,身后就传来一阵响动,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似的。
章承轩倏地回头,只见两柄明晃晃的刀,两个衣袂翩飞的人影自身后飞扑而上,直取他面门。他脚下错步让开,身侧一男一女两个下属反应极快,趁着欺身迎上。那四人缠斗在一处;双方心中都是一惊;只因交手之下便发觉对方与自己竟然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时之间变招拆招,难分高下。
“就是这件事?”章承轩退在一边观战,还不忘问一句。
流徵只低头看南宫雅的脸色,并未搭理他。
可章承轩只当她是默认,又笑道:“还以为你有什么秘密之事要与我交换,真是……白白期待了一场。不过,你以为有他们二人,你们就能逃脱得了?”
流徵瞥他一眼:“我并未如此认为。”
“哦?”章承轩似乎有点意外,“那么,我却更好奇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那两个人……若是我没认错的话,可是南宫家的南宫风和南宫颂?且不说他们有没有本事赢过这场,单单是你现在这副‘叶姑娘’的模样,又要如何与他们解释呢?”
流徵仍未应答。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解释?
她本就是个“叶姑娘”,又有什么好解释的。更何况,此时更重要的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南宫雅,而根本不是什么虚无的“解释”。
流徵叹了口气,将南宫雅轻轻放在了地上,自己则终于站起身来。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让他们把南宫雅带走。”
章承轩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反应不及,跟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说得没错,他们未必有本事赢你,可你……”流徵淡淡看他一眼,又道,“也未必有本事轻松解决我们三人。”
章承轩微微一怔,却又笑了。
“你说得……对极。”
章承轩这人十分聪明,一点便通,此时想明白了,便发出一声叱令让那两个手下住手。那两人虽然一直闷声不响,但功夫却是极为厉害的,听到命令之后,都是运起幽冥府那诡异的寒气内功猛力一击,趁这一击的功夫跳出了战局跃至一旁。
南宫风和南宫颂急急避让开,却还是感到一阵刺骨寒意扑面而来。
南宫颂是最耐不住的性子,一挥手便大骂起来:“怎么?打不过就想跑?胜负未分,我们再来斗上一场!”
章承轩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十分客气道:“两位南宫公子实在好身手,所以……倒也不必打了。”
“什么意思?你认输了?”
“就当是在下认输吧。”章承轩也不在意。
“再打一场论输赢!”
章承轩却指了指地上的南宫雅道:“这位南宫姑娘被雪狼所伤,受伤不轻,若还不赶快送下山去医治,只怕有性命之虞。南宫公子还要在此与在下比斗?”
“什么?!她……她怎么会被雪狼所伤!”
之前,南宫风与南宫颂二人离得远,恍惚看见流徵抱着南宫雅坐在地上,章承轩又带人站在身前,他们只以为南宫雅是被章承轩所伤,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多想就冲了出去,想着只要解了这困局便能给南宫雅看伤。但此时听了章承轩所说,再看南宫雅的面色,她的状况竟然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差。
南宫风只看了一眼,便将眼神落在一旁的流徵身上。
“叶流徵!你……你将她带出去的时候是怎么与我说的?你说你会待她很好,可她现在算是怎么个好法?”南宫颂一下就怒燥起来,然而他才将头转过来,又被吓了一跳,“叶流徵?你……你怎么穿着女装!”
流徵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章承轩却替她答了:“叶姑娘是个女子,当然应当穿戴女子的装束。怎么?你们不知道此事?哎呀,可南宫姑娘却是知道的……”
南宫颂的面色一下就变了:“你真是女人?”
“是。”
流徵这次却认真回答了。
“那你们……你们怎么还……”
“女女相恋,的确有违天道,不过……天下间,这等奇事却也并不是没有的。”章承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流徵,又道,“依在下看来,她们两人情投意合,却也并不比……”
“够了!”
南宫颂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他看也不看流徵一眼,蹲□去将南宫雅扶了起来,将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南宫风亦上前帮了一把,让南宫颂将南宫雅背在了身上,接着两人便要往山下走。可才走出两步,南宫风又停了下来,转身走了几步。
“我们此次前来,是我爹的意思。将这剑带给你。”
南宫风从背上解下了一个长布包,想了想,却没递到流徵手中,而是扔在了地上。
流徵明白,那应当就是她放在南宫家的凌云剑了。
“原本我们接到消息说上官鸣找到这儿来了。”南宫风顿了顿,又道:“我爹这人虽然待人严苛,但心却极好,想到他一己私心让你留下凌云剑,懊悔不已,生怕你没了这宝剑而吃亏,令我们兄弟日夜兼程赶来送剑,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自然鼎力相助。却没想到,叶姑娘给我们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流徵并不说话,只静静听着。
南宫颂却早已不耐烦起来:“还跟她说那些干什么?”
南宫风不予理会,接着道:“小雅我们带走,剑还给你。其余得失也不必再计较,毕竟小雅自己也有错。那么,自今日起,南宫家与你两清。”南宫风看向流徵的眼神之中尽是冷意:“这点主意,我南宫风还是可以拿的。”此话说完,南宫风也不等她反应,转过身与南宫颂一道下山。
这过程中,章承轩一直留意流徵的神色反应,可看了半天,却让他失望了。
流徵根本就无动于衷。
见南宫兄弟下山,流徵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凌云剑。
“想要杀我,夺剑……”流徵看了一眼章承轩,“只怕我们还要再打一场。”
章承轩笑了:“以寡敌众,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便是半分都没有,也总要试一试。”
流徵已抽出了凌云剑。
从前流徵也遭遇过不少幽冥府的敌手,他们都不用武器,只是运起那诡异的寒毒内功来对敌。可眼前这个章承轩却是有武器的。
他亮出一条九节鞭。
九节鞭由鞭把、鞭头和中段八个钢节组成,每节用三个圆环连接,这与流徵的软剑一样属于软武器,可缠于腰间,方便携带。但也正因为其软,所以要将钢节之硬发挥到极致却是非常难的。
只见章承轩轻斥一声,鞭结抖开来,圆环在半空之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流徵自然不敢轻敌,执剑迎上,一招未完又变作另一招,只求轻与快,行云流水一般将凌云剑法施展开来。章承轩不慌不忙,见她变化繁复,竟然十分开心,手上九节鞭舞得更烈,直朝那剑招的中心——凌云剑缠上去。
流徵再变新招。
章承轩亦随招而上,缠得更紧,更快。
流徵连连退步,跃出战局,已是气喘吁吁。战到此时,虽然两人之中还未有任何伤亡,但流徵心中明白,再打下去,她必输无疑。
章承轩当然更明白这一点。
他见流徵力有不逮,轻笑一声,欺身而上。九节鞭被他舞得更快,流徵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缭乱,深吸了口气,执剑再上!
哗啦一声。
九节鞭已紧紧缠住了凌云剑。
流徵挣脱不得,却感觉到一阵寒意正从那九节鞭上传递过来,那寒气渐渐包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