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厚问她现在哪里?她说还在和小诺聊天。李梦厚一听她现在还和小诺在一起,就急了。电话里的声音很生气,他让娇娇说出她的房间号,他立即就要到她的房间去见娇娇。娇娇轻轻地告诉了李梦厚她住在这家饭店的房间号,李梦厚和她约定9点钟见面。
李梦厚也许现在才觉得这么早就选择了离开,其实对他更是一种致命的错误。都怪自己昏了头了,真是越怕出乱子,乱子出定了。他还以为两个女人一相互忌妒,谁看着谁都别扭,早就分手了。他万万没想到两个女人居然聊了这么长时间,他担心娇娇的嘴里没有把门的,如果她什么话都对小诺说了,那事情就糟透了。
回到餐桌的娇娇,没想到小诺已经埋完了单,这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小诺很懂事,娇娇开始有些改变对小诺的看法了。现在娇娇觉得自己的对手,可能不是小诺,而是李梦厚。女人很容易相互同情,可是男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通融。再说这又不是买一件商品,想要就买下,不想要就不买。这可是爱一个人的大事情,谈何容易。小诺之所以这么痛快地就能同情自己,也许在小诺的心里确实没有娇娇那样爱李梦厚,如果她也像自己这样深爱他,从小诺的嘴里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娇娇一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晚上9点钟了,她匆忙和小诺分了手。临分手的时候,她看到小诺脸上呈现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晚9点(1)
回到房间后的娇娇,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女人就是女人,在紧急的情况下,也忘不了去打扮自己。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头脑清醒多了,然后迅速往脸上涂化妆品,正在用唇膏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娇娇真佩服自己在澳洲练就的迅速化妆的本事,每次化妆对她来说,就像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战士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角。临近给李梦厚开门的一瞬间,娇娇灵机一动麻利地脱掉了
毛衣和裤子,顺手把包里带来的一件黑色连衣裙套在了身上,拉好拉链,对着镜子扫了一眼,感觉特棒,因为那是在澳洲参加派对时穿的晚礼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了她雪白的胸脯,她冲着门厅的大穿衣镜,滑过一个漂亮的舞步,然后去给李梦厚开门,外面的事情都火烧眉毛了,娇娇居然还有心情这样,时刻不忘优雅一下。
娇娇打开了门,李梦厚急匆匆的一头就撞了进来。李梦厚满脸焦虑,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娇娇身上穿的什么晚礼服不晚礼服的,即便是娇娇身上穿着装面的面口袋,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因为李梦厚的关注点不在娇娇本人身上,他焦虑的是今晚到底她和小诺说了些什么?会不会给他闯什么祸?李梦厚这么久了都没有和娇娇见面,他见到娇娇没有任何想和她亲热的念头,他愣头愣脑地开口就说:“我在你这里只能待上一小会儿,我们抓紧时间聊几句。”
“那你总要坐下来,喝点什么吧。”娇娇的确是太爱李梦厚了,她根本就不想在意李梦厚一进门就满身都不对劲的举动。算了,不管李梦厚怎样对待她,她都不愿意跟他急。因为在她目前的状态下,对李梦厚采取宽容的态度,最终才有可能得到他。宽容也是她目前状态下唯一的手段和办法。如果她连宽容都没有了,那就更没有挽回的任何可能性了。
“我什么也不喝,我问你,你们两个人怎么聊了这么久,你没对她说什么过火的话吧?”
“我知道你正在追求小诺,这没有关系,你总要给爱你的女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你还是对她乱讲了,不然你怎么会说出我追求她呢?”
“这是小诺自己告诉我的。你真爱她吗?”娇娇问。
“我们今晚不要纠缠这样的问题,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和你坐下来长谈。我今晚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两点。第一,我非常的感激你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万分的感激;第二,我劝你放弃我吧,我不值得你这样爱我,因为我们是不等式,也就是说我没有像你爱我的那种感觉。我不想欺骗你,你早一天放手,就会早一天解脱自己。”
“你不爱我,对吗?”
“这你应该感觉到了,我们不合适,我不能强装出来爱你,那样欺骗你,你将来会更恨我。还不如你现在就放弃,那你就没有必要再和我说什么公平竞争之类的傻话。”
“如果我不想放弃呢?”
“那你就会自寻烦恼,那样多没有意思呀。这种事不该是你这种身份的女人做的。”
“我这种身份的女人该怎样做呢?你连个努力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应该为爱你的女人留一点点余地,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的。因为我感觉到了小诺并没有我爱你。你和我都是一厢情愿在寻找一种错位的爱情。你不就是看中了小诺父母在工作中能够帮助你吗?我同样也能帮助你啊。大不了我回澳洲把房子卖了,拿出钱来给你投资。那可是我用来养老的一笔钱,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那个房子钱的。可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合作,我做你的投资人。只要你能够和我在一起,让我付出多少我都愿意。”
“你这又是何苦呢?”李梦厚沉默了片刻,他本来是坐在娇娇对面的沙发上,他突然坐到了娇娇脚下的地毯上,他抓着娇娇的手说:“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很好,我也感觉到你爱我完全是真心的。其实,你这样对我,我应该满足了。可是,爱一个人必须有感觉才行,我对你和对小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在追求小诺,我也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追求小诺,因为她父母能够帮我,她父母帮我也没有错啊。他们帮我,也就是在帮助自己的女儿嘛。这方面你没有必要多疑。关键是你对我这样好,我真的无法回报了。”李梦厚说到这儿好像是动了点真情,他把娇娇白皙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的手掌里,他用力握着,抬头看了看娇娇,然后又抚摸她的脸,当他发现娇娇穿着黑色的晚礼服,一低头把胸窝露出来的时候,李梦厚自然地把脸贴上去,李梦厚的动作都是连贯的,娇娇感到被李梦厚爱抚着无比的幸福,她正陶醉的时候,李梦厚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如果是娇娇这时候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她肯定会让这个温情的时刻继续下去,她才不会去接什么电话。可是李梦厚就不同了,他立即结束了正在亲热的举动,他慌乱地去摸自己裤兜里的手机,他接电话时看了一眼娇娇,从李梦厚的这个眼神中,娇娇立刻感觉到电话可能会是小诺打来的,李梦厚想躲开娇娇去接电话,但没有地方躲,他只能是当着娇娇的面接电话:“喂,你为什么今晚要回父母那里去住呢?你今晚哪儿也不要去。怎么,你现在就在你父母家里打来电话啊,你父母那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如果没有事,你突然回去干什么呢?哦,你别胡说,我现在没有跟她在一起,你放心好了。”李梦厚放下电话,他看上去很烦,他的脸色黑里透着青。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纠缠,他能不烦吗?关键是娇娇又向他表示出了更加强烈的付出的愿望,面对娇娇,他也显得更加矛盾了。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晚9点(2)
“对不起,我刚才完全是不得已对小诺撒了一个谎。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在你这里。”
“你撒谎也没用,她肯定认为你现在就在我这里了。”
“怎么办?你们女人真的都很难缠。”
“遇上难缠的女人,你可以选择逃跑,也可以选择放弃,还有一种方式就是选择被纠缠下去,一直到分出胜负。”
“你给我一支烟好吗?”看来李梦厚没有立即想离开的意思了。
“好。”娇娇给了李梦厚一支法国凉烟。
“你真的不要再对我这样好了可以吗?我有可能很快就会和她结婚的。”李梦厚拉住娇娇的手说。
“大千世界,我真的就看上你了。我也不想这样,你看看我为了爱你,都变成什么人了,我觉得自己整个变了一个人,在你的面前,我变得没有自尊,没有廉耻,没了脊椎骨,我就像是一个可怜虫。可是,我在认识你之前,我真的不是这样。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我的好朋友,包括我在澳洲的那些好朋友。如果我的朋友们知道我为了追求你,变成了像现在这样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他们会对我群起而攻之的。我每次给你打完了一个电话,或者发出一个短信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点都不坦然,每次我都是战战兢兢地要经历一个漫长的等待。其实,对于你来说,回我的一个短信或者是电话,用不了你什么时间,对你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就变成了像等待皇帝的新衣一样奢侈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想通过不给我打电话,不和我见面,这样就会慢慢地断掉了我思念你的念头。其实事情并不像你想象得这么简单。如果她真的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有一天,有时会被这种情感折磨一生。因为那完全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那样的情感,一旦到来,就会融入到她的骨髓中,一旦融入,就再也无法从她的生命中移植出去。也许有的人,一生都不会遇到让自己爱上的人。但是,我却自认为很幸运地遇到了。可是,你又不能成全我。那我的悲剧就会是永恒的。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拼命向你表白我自己的这种想法,我就是一定要让你彻底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也许真的还没有悟到这样的深度。”
“你每次都把事情描述得这样严重,比如生命、骨髓什么的,我也许如你说的还没有悟到那样的深度。但是,我真的觉得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这大概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体验不同了。我的所有体验都是我切身的经历,我就是这么严重的体验过来的,没有一点儿不真实的地方。正因为我们两个人的感受不同,所以,也就无法把事情想到一块去。”
“感觉这种东西,有时真的不能够强求。但人也不能够完全相信感觉,有些事情还是要靠理智。比如你刚刚和我谈到的投资问题,如果你让我用感觉来选择,我不能用你的钱,男人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用女人的钱,多没有出息。可是,这件事如果用理智来选择,可能许多男人都会因为你的钱,也会和你爱得死去活来。那样的男人一旦把你的钱花完了,再一脚把你踢开,在国内这种事情经常听说。”
“我不管别的男人有多坏,我想知道你现在的真实想法。”
“我现在的真实想法是我被你感动,绝不忍心去伤害你。”李梦厚说到这儿,有点说不下去了,他用双手托住娇娇的脸,然后用自己的胡须在娇娇白皙的脸上蹭来蹭去,娇娇立即就有了痒的感觉。就这样娇娇又被李梦厚抱上了床,李梦厚很有激情地吻娇娇的脖子,后来他怕弄皱了娇娇晚礼服的裙子,他让娇娇脱掉裙子。
“别关灯。”李梦厚对娇娇说。
“为什么?”娇娇觉得这样开着灯做爱很难为情。
“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身体。”李梦厚的眼神开始有点质疑,转瞬又变成了欣赏。他开始吻她那滑润的肩膀,耸起的乳房,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抚摸,娇娇半闭着眼睛,她尽量让自己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她只想享受他那静静的抚摸。由于寂静,由于沉醉,这时的时间和空间都是静止的,然而,就因为两个人都太投入了,李梦厚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抬手腕儿看表的动作,当时就像地震一样惊醒了娇娇。娇娇实在是太敏感了,她的身体相继做出了反应,她突然坐了起来,黑影里盯住李梦厚的夜明表,那绿色的秒针,就像是一根打磨精制的银针,刺向了娇娇软绵绵的身体。
“你怎么了?”李梦厚在黑暗中又把表贴近了自己的眼前,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时间。
“没什么,你想看表,可以把灯拧亮了嘛。”
“你的神经真爱过敏,只是看看表,怎么,这个动作又让你不开心了吗?”
“你是马上要走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现在的时间,今晚我不能在你这里过夜,我必须回去。”
“你回去,小诺也不会回来了。”
“她是我要娶为妻子的女人,她不回去是在生我的气,说不定她一会儿就会跑回去的。所以,我在你这里不能久留。”
“你说她是你要娶为妻子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为了让我死了这条心,向我亮出了你的底牌。”
“我们不合适,你不能总是一厢情愿。男人娶一个女人做老婆,要有多方面的考虑。这里不单单只有爱,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尤其我又是一个把事业看得比天大的男人。”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晚9点(3)
本来娇娇已经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和李梦厚见面是及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能忍的她一定会忍耐下来。可是,李梦厚的这一番话,如果她再忍耐下来,不让自己发作,她还算是一个人吗!也许是她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实在太多了,她终于忍无可忍,突然大哭起来,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泻千里。
她哭得好委屈,双肩不停耸动得像个孩子,李梦厚被她的突然痛哭,搞得不知所措。他
急忙抱紧娇娇,并不停地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娇娇这一哭,就像是把隐藏在李梦厚生命深处的一根脆弱神经触动了,他平时考虑自己太多了,他从来就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娇娇想过一回,面对哭泣中的娇娇,有一瞬间他的心抽搐了几下,娇娇是那样的让人怜爱,他第一次有了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充满了酸楚。这么好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人家呢?我难道这还不叫该死吗?
“不要哭了,都是我对不起你,我心里明白你对我有多好,我一旦离开你,在这个世界就再也遇不到你这么好的女人了。这些我都懂。你为什么要像一面镜子一样来到我的面前,来到我的生活里呢?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多不干净的胡思乱想,我居然想到了不干净这个词汇,这个词汇此刻对我是多么的贴切。俗话说,水太清则无鱼。你真的太纯了。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的女人,可以说是太少见了。你这种女人对哪一个男人来说都会是宝贝。你回国简直就是给像我这样的男人洗脑来的,你能让人把人心里最美好的那一块净土找到,你真的很厉害啊。”
“我很感激你这样说我,那你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天啊,你问的问题好天真。你这样的心态去找一个外国人算了。外国人比我们中国人在这方面简单多了,也单纯多了。如果按照西方的思维方式,我这样向你表白,就应该立即改变主意了。可是,按照我们的思维方式,我越是夸奖你,跟你的可能性就越小。”
“你这不是在欺骗我吗?”
“哪里,说你好,是对你人格的一种肯定。我承认你是一个好人,但未必就一定要娶你,这是两回事。”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啊,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透明。绕来绕去的,这样多没有意思啊。”
“说到家,像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回国找男朋友。以你现在的思维方式和对待朋友的方式,你早就落伍了。你回国泡到这个大染缸里干什么呢?现在很多男人找老婆只有一半是单纯为了爱情而结婚的。还有另一半是为了女人能够在事业上帮他,当然说得更俗一点还有这个女人家庭背景什么的。总而言之,结婚是一种立体的结合。绝不像你想象得那样单纯。咳,婚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也难以说清楚了。如果说整个社会是一个大染缸,那么婚姻就是一个小染缸。”
“我觉得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自相矛盾的。你难道就是在这样混乱的逻辑下生活和工作的吗?我真搞不懂像你这样年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