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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大黄狗走了,几个女子才敢从屋里走出来,七手八脚的把小赵姨娘抬回了屋里,只见她身上血肉模糊,人已经昏迷不醒,素兰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素兰一哭,赵三娘等人再也忍不住,也跟着哭起来,宋姨娘咬着牙,恨道:“哭什么,还不赶紧帮她收拾伤口。”
池玉连忙回屋取了银子,交到宋姨娘手上,道:“宋姐姐,快,再请大夫进来给小赵姐姐治治……”
宋姨娘沉着脸,道:“今日已晚了,只怕大夫明日才能进园子,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也罢,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着,她转身就走了出去。
小赵姨娘终究还是没有撑到大夫来,当天夜里就没了气,那只大黄狗有一口咬得特别狠,正咬在她的脖子上。
几个女子哭得死去活来,虽说小赵姨娘自进园子起就疯了,给她们带来不少麻烦,但大家同命相怜,眼见着又一个可怜女子就这么去了,物伤其类,想来今日还有她们几个给小赵姨娘送一程,却不知他日当她们也这么去了时,是否还有人在身边为她们哭一场。
因小赵姨娘的死来得太突然,几个女子都失了方寸,更可怕的是那只咬人的大黄狗还在园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岀来伤人,以致于她们没人敢独自岀门。
可是不岀门也不行,小赵姨娘的身后事必须有人去办,而且天气炎热,尸体不能久停,最后还是宋姨娘和池玉两个,找了两把扫帚防身,小心翼翼地去找守门婆子。而赵三娘等人则留下来替小赵姨娘赶制寿衣。
消息传出去,没掀起什么风浪,一个疯了的姨娘死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也亏了碧姨娘正怀着身子,夫人要为这个孩子积些阴德以求能平安降生,特地赏了一口薄木棺材,又请了定慧庵里姑子们做了一场法事替小赵姨娘超度。
“好歹毒的手段,这分明是在警告。”
齐耦生一拳擂在茶几上,神色愤怒。
碧姨娘奉了一盏茶来,柔声道:“大少爷,别气坏了身子,谁料到他竟下此狠手,但对小赵妹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如今他已露了马脚,大少爷还是赶紧派人找岀证据来,收拾了他,小赵妹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齐耦生接过茶,一饮而尽,才觉胸口闷气略散了一些,只是神色仍旧冷峻,恨道:“不用你说,我早派了人去盯着送狗的小厮,撬开了他的口,招出那狗送进园子前,被灌了药,只是是什么药,那小厮却不知道,还要抓到那狗才能查出来。”
碧姨娘叹了一声:“咱们只顾着盯着送去清园的饭食,怕池妹妹被人暗害了,千防万防,万料不到他竟在狗身上下药,可忴了小赵妹妹……幸得池妹妹还安然无事。大少爷,还是赶紧把她接出来才好。”
齐耦生一点头:“你明儿一早就去定慧庵,请清远尼出面。”
碧姨娘连忙应了。
第 126 章
次日一早,碧姨娘就以进庵烧香为名,去了定慧庵。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来烧香的人少了许多,定慧庵显得十分清静。
清远尼的禅房,位于一片竹林之侧,在烈烈炎日下,隐隐透出一股幽静清凉之气。碧姨娘来的时候,清远尼刚刚做完早课,正与净尘尼坐在竹林下谈论经义,几个小比丘在一边听着。
碧姨娘不敢打扰,只得扶着丫环,静立在一旁,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清远尼和净尘尼才停止经辩,小比丘尼们纷纷起身行礼退去,净尘尼抬眼看了看碧姨娘,神情淡然,合什一礼,也走了。转眼间,竹林下人已空,只剩下一个小比丘侍立在清远尼的身后,
碧姨娘望着她婀娜身姿,不由得一叹,心中竟也生出如池玉第一次见到净尘尼时的感叹,可怜青春正好,却要青灯黄卷,长伴一生。
“碧儿,坐。”
清远尼年事已高,但精神却好,望着碧姨娘,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碧洗拜见清远师父。”
碧姨娘恭敬地拜倒,然后起身,坐到了净尘尼先前坐过的位置上。
“妙真,上茶。”
随着清远尼一声吩咐,侍立在她身后的小比丘尼应了一声,快步进了屋,一会儿奉出两盏茶。
碧姨娘连忙道谢,饮了一口之后,用帕子擦一擦唇,正要开口,却听清远尼又道:“碧儿,方才我与净尘讨论《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你听了一阵子,可有领悟?”
“呃……”
未出口的话不得不又咽了回去,碧姨娘羞愧低头。方才她一心只想着完成大少爷的嘱托,根本就没有仔细听。
清远尼失笑摇首,道:“你呀,虽然聪慧机敏,却不是我佛门中人,一无慧根,二无缘法,罢了,吃茶吧。”
碧姨娘只能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吃完这盅茶,你就回去吧。”
清远尼下了逐客令,碧姨娘虽有心再多说几句,但见这个老尼已经闭目入定,她也只能无奈地离去,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清远尼只说她的来意已知晓,却没说是不是一定会出手相助,这个老尼虽是大少爷请来相助的,但能帮到哪一步,只怕大少爷自己心中也没数。
听清远尼方才话中的意思,恐怕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池玉本身,有没有那个缘法了。
碧姨娘心中没底,但齐耦生却对池玉有几分信心,听她说完见清远尼的情景之后,便笑道:“你莫要担忧,清远师父只是谨慎罢了,毕竟此番行事,不好落人口实,清远师父要寻慧根,要寻缘法,且恰恰池……哼,这两样她都是有的……”
有了大少爷这番话,碧姨娘自是心中大定,便开起了玩笑,道:“那您可得把池妹妹看紧了,莫真让清远师父给拐了去做姑子,到那时,您再后悔可就迟了。”
齐耦生是个古板的性子,最不爱听这样的玩笑,当下脸一沉,甩了袖子就走,只留下碧姨娘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池玉自然不知道大少爷已经在安排将她救出清园的事,小赵姨娘死了,她心中十分难受,不只是因为大少爷的嘱托她无法完成,更为了一条生命就在她眼前消散,她连伸手挽一下都不能,那种无助的感觉,让她的心中生出一丝无力感。
那只大黄狗已经被大少爷派人逮到了,裹在网里拖了就走,那只狗当时还在哀嚎着,听得她不寒而栗。她忽地想到,如果当时不是小赵姨娘突然从屋里出来去抱那狗,而是自己去解系狗的绳子,那么现在死的是不是她?
想到这里,她更是出了一身冷汗,环顾四周,只觉得这黑漆漆的园子,透出了几分阴森感。
此时,已将近子夜,她睡不着,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间,却走到了池塘边上,月儿高悬于空,水面也映着一轮明月,本该是安详静谥之景,但她心有不安,因此瞧来却分外阴森。
这池子里,溺死过多少可怜女子?
虽是盛夏,夜风犹燥,但她却只觉脊背发寒。搓了搓胳膊,她顾不得心中的混乱感觉,正准备离开,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大力,似乎有人推了她一把。
“啊……”
失去重心,她一头栽进了池塘,冰凉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她,那股寒冷透过她的肌肤,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去。
是谁?是谁要害她?
池玉在水中扑腾,试图呼喊救命,但冰冷的水灌入口中,把她的声音全部堵在了喉咙里。她只能努力睁大眼睛,看看究竟是谁要害她。
月色晦暗,一道纤弱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池塘边上,盯着她看了几眼,然后迅速转身离去,树影遮挡了她的面容,池玉看不清她的样子,但那背影却有几分熟悉,等她试图再看清楚一点,那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而池玉也渐渐向水中沉去。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在诵经,似远似近,却安祥平静。她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那时父母在堂,疼她如珠如宝,还有一个老和尚,教她识字,为她诵经,驼着她在庄子里四处转悠,讲故事给她听。
她笑了,笑得欢喜无限,沉醉在美梦之中,一刻也不远醒来。
不知多久,诵经声渐渐低沉下去,梦中的一切也渐渐远去,池玉惊慌了,伸手试图抓住什么,但一把抓了个空,然后只觉一股冰寒之气自心底透出,冷得她一个哆嗦,下意识地睁开眼,眼前光明大放,但梦中的一切,却如云烟散去。
“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叫唤着,充满了喜悦,只是正值变声期的公鸭嗓子,比她养的鸭子叫得还难听。
“三少爷?”
望着这张清俊秀气的脸,池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也想不起三少爷为什么会在这里。
屋外木鱼声声响,诵经声却渐渐低去。
她有些迷茫,想来这就是她梦中听到诵经声,只是却不知是谁在外头诵经。
齐耘生没有看出她眼中的迷茫,只是欢喜地笑着,道:“大夫来过了,说你没是,只是受了点水中的寒气,休养几日就好。我说你也是,好端端的半夜在池子边走什么,亏得我从墙外经过,听到水花响,爬墙过来看了一眼,不然你呀,就成了水鬼儿了。”
半夜?池子?
池玉一个激灵,终于想起了,她不是失足落水,她是被人推下了水。
“大少爷……”
她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目光在屋里巡视,却没有看到那个将她置于险地的男子。
齐耘生脸一黑,道:“这个时候你还记着他,哼!”
他重重一哼,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池玉发着怔,屋子还是清园里的屋子,她并没有离开清园,只是昨天夜里……回想当时的情景,她只觉得心悸,却更多了几分疑惑。
究竟是谁要害她?
三少爷又为什么正好从墙外经过?大半夜为什么在外面闲逛还逛到了清园附近暂且不提,那池塘离墙还有一段距离吧,隔着墙能听到她落水的声响,三少爷的耳朵也未免太尖了,莫非是属狗的不成?
就在她满肚子的疑惑时,一声轻咳从门口传来,齐耦生缓步走了过来。
第 127 章
“清远师父正在外面做法事,等做完法事,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齐耦生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慰问,也没有安抚,只是平静地告诉她结果。他答应她的,做到了。
池玉怔怔的,心中不知是委屈还是后怕,隔了好一会儿,她低声道:“大少爷,婢妾不是失足落水。”
“我知道。”齐耦生平静地点头,神色间看不出一丝波动。
“落水时,婢妾看到那人的背影,似乎像……宋姨娘?”
她犹豫了一下,不是太确定地道。当时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像宋姨娘,但也不敢肯定。
“我知道。”齐耦生还是那三个字。
池玉又是一怔,这个他也知道?难道当时他一直在场?
“是我让宋姨娘推你下水的。”
齐耦生又补了一句,却让池玉大惊失色,双眼瞪圆地望着他,愤怒一下子涌上了她的心头。
为什么?
“只有这样做,才有足够的理由让母亲打开清园的大门,请清远师父进园来做法事。记住,你不是被人推下水的,你是被池塘里的怨魂拖下水的,明白吗?”
“大少爷,您明明知道婢妾不会水。”池玉更加愤怒了,如果不是三少爷,她岂不是要活活淹死?亏她还因为完不成他的交代而感到难受,结果他竟半点不顾念她。
“我知道。”
齐耦生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他的心中并不平静,池玉的愤怒他能感受得到,但是他心中的感受,她却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水,昨天夜里,他甚至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没等他出手救人,三弟却跳着墙过来,一下子扑进了水中。
哪里能有那么巧的事,那个小混蛋分明就一直守在墙外,而且不是一日两日,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撞上昨天那一出。
昨儿夜里,月色虽然晦暗不明,但是在池水的反射下,即使隔着重重树影,他也看得到三弟脸上那焦急万分之色。
这是他的女人,齐耘生那个小混蛋,凭什么焦急?
一只枕头砸了过来,齐耦生没躲,任由竹枕砸在身上,有些疼,但他并不在乎,只是冷冷地瞪着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能不能出这个园子得到你想要的自由,就看你自己的了。”
池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世上怎么有这样可恶的男人,自行其事,他知不知道昨天落水的那一刻,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惊恐,在被水淹没的那一刻,她又有多么绝望。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一句“一切看你自己”。
混蛋!就连脾气怪异的三少爷都比他显得更温柔。
气恼了一阵,池玉终于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用不着生气,这个男人不可依靠,自己不是一早就看明白了么,这时候还生什么气,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最重要的,哪怕真的去做姑子,都比现在这样好。
清远尼,以贵女之身而遁入佛门的女子,突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怀着满肚子的好奇与些许的敬畏,池玉缓缓走出了屋子。阳光亮得刺眼,她抬手掩了掩,然后看到了那个正坐在院中闭目诵经的老尼。
满面皱纹,面容慈祥。如果不是一身僧袍,看上去更像一位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仿佛知道池玉正在看她,清远尼的诵经声嘎然而止,睁开眼,一双充满智慧的眼落在了池玉的身上。
“阿弥佗佛,施主可清醒了?”
池玉连忙合什还礼,道:“信女已醒,多谢清远师父。”
“真的醒了?”清远尼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池玉一怔,再看大少爷负手立在一边,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蓦然醒悟,连忙拜倒在地,道:“请师父指教。”
“随我来。”
在一个小姑子的搀扶下,清远尼缓缓起身,转身向清园外走去。
池玉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一直走到清园外,却见夫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连同宋姨娘、赵三娘、三娘和素兰等人都守在那里,人人神色肃穆,不苟言笑。唯有三少爷齐耘生一人,倚在一颗树上,见她出来,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看上去比阳光更灿烂,继而看到齐耦生也出来了,顿时脸色一变,脸上瞬间挂满三尺寒霜,用力拧过了头去。
池玉心里快意,却不敢笑出来,连忙快走几步,向夫人等人请安,但夫人并不理会她,只迎着清远尼而去,焦急道:“清远师父,这园子里的怨魂煞可清除了?”
“不曾。”
清远尼一句话,直吓得在场的女子们个个花容失色。
“清远师父,这可怎么办才好?”
夫人急坏了,原本这园子里突然死了一个女人,已经够晦气了,没想到后事还没办完,就又有一个落了水,几乎就送了命,现在整个府里的人都说,清园里是死的人太多,闹鬼,她这才请了清远尼来镇一镇,万想不到,清远尼在诵了大半天的经之后,竟给她了一句“不曾”。
清远尼老神定定道:“夫人莫急,园中怨魂煞虽未全部清除,但所余者,也仅此女一人而已。”
她伸手一指池玉,倒把夫人又吓了一跳,指着池玉,骇道:“她、她、她……莫非已成了水鬼?”
“夫人多虑了。此女曾被水鬼拖落池中,身上沾了些怨气,难以清除,夫人若是同意,便让老尼将她带回庵中,每日焚香诵经,以除怨气。”
“带走,赶紧带走。”
夫人惊得脸色发白,哪里还敢看池玉一眼,挥手就让清远尼把她带走。
岂料清远尼走了几步,又指向几个女子,道:“夫人慈悲,便让老尼把她们也带走吧。”
夫人打眼一看,被清远尼指着的几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