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雷从法云寺带走孙三段后,归一大师深觉不安,担忧水润壤会不依不饶地逼问他聂雷的事情,看来法云寺不能再清静下去了,怕慕容楚楚住在寺里受连累,所以,归一大师让人速将慕容楚楚送回京城。
送慕容楚楚的,是法云寺里的一个和尚,在归一大师的安排下,雇佣了一辆马车,经过伏期山时,被山上下来的土匪截获。几个土匪本想劫点财物放走人,可一看慕容楚楚美若天仙,就改变了主张,把慕容楚楚劫下来,要送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
慕容楚楚见聂雷也在这山上,先是大感意外,后觉自己摆脱困境的机会就在聂雷手里。
慕容楚楚:“你怎么也在这山上?”
聂雷:“这是我大哥的山寨,我在这儿客居几天。”
周良见慕容楚楚实在美极了,心里生出几分怜惜之情,但周良不是好色的人。做土匪的,往往忌讳劫财时又劫色,周良深信,如果劫财又劫色,就会导致山寨落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周良看看慕容楚楚,再看看聂雷:“你们俩个认识?”
聂雷因为感念慕容楚楚,用身体为自己堵燕子丹的枪口,心想这是一个回报慕容楚楚的机会,听周良问自己,忙说:“何止认识,她还是我的恩人。”
周良一脸惊奇:“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聂雷:“慕容姑娘这要是去哪儿?”
慕容楚楚:“回京城继续读书。”
聂雷:“你是一个人上路,还是有人护送?”
慕容楚楚:“送我的那两个人,被山上的打跑了,现在我是一个人。”
周良:“这有什么,我派人送你去京城好了。”
聂雷哪里放心这山上的土匪护送慕容楚楚:“慕容姑娘要是不急着赶路,就等我明天办完一件事,由我亲自护送你回京城好不好?”
慕容楚楚还没有说话,周良哈哈笑着接口:“老弟要学那宋太祖千里送京娘的故事?老弟未婚,我看慕容姑娘大概也没有婆家,那就由我周良当个媒人,你们配成一对夫妻怎么样?我看你俩般配得天设地造呵。”
慕容楚楚听周良如此直口粗言地要将她跟聂雷配成一对儿,脸一下子就红到耳根子了,暗暗看一眼聂雷,忽然觉得怦然心动,口里却说:“婚姻大事,哪能儿戏。”
聂雷也很尴尬:“大哥别胡说,我哪里配得上慕容姑娘。”说着不由自主地偷眼去看慕容楚楚,不期然地跟慕容楚楚流光溢彩的目光想遇,心里一惊,忙移开眼光,去看别外,暗想,一生若能有这样的美人相伴,那就享齐天下之福了。
周良也看出两人各自有了情意,更不敢慢待了慕容楚楚,让人打扫出干净的住处,安排着慕容楚楚先住下来,明天好由聂雷随便带到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凤九除了宅着写这文,还有俗事杂务生计等等要应付要处理要完成,所以此后有段时间要放缓更文速度,亲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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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我要那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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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聂雷带着他的特骑队就整装待发了。慕容楚楚也骑了一匹马,跟随在聂雷身边;孙三段则混杂在特骑兵中。
周良一直将聂雷送到山脚下:“老弟何不让慕容姑娘先留在我这儿,等你办完正事,再来接她走。”
聂雷:“小弟打算办完事;直接就走;顺道儿把慕容姑娘送到京城;这样就不用来回拐趟跑冤枉路了。”
周良:“老弟这一走,几时回来?”
聂雷:“有机会就来看大哥。”
周良松开聂雷的马缰绳;聂雷在马上向着周良抱抱拳:“多有打扰大哥了;后会有期。”说着扬鞭策马,带着慕容楚楚和特骑队,一阵风般驰离了伏期山;直奔古麻镇。
平府城的燕家里,水天然吃了毛湛医生的药后,烧很快就退了,肚子也不那么疼了。这请医生招待梅九儿地闹腾,燕家上下全都知道水天然病了,眼看一天过去,也没见白小白过这边儿问一声儿。
水天然奇怪,问燕子丹:“难道小白不知道我病了?”
燕子丹反问水天然:“小白是常人吗?她连我爸爸都爱搭腔不理茬的,更不要说你了。”
水天然想想:“那倒也是,我看这世上也没人能入了她的眼。我要是能有她一小半本领,也敢胡作非为了。”
燕子丹:“她也没有胡作非为,就是有点儿不近人情。大概怕你仍在恼她在法云寺的事,她不好意思来看你也是有的。”
侍女:“我早上见白姑娘出大门去了,恐怕这时还没有回来,秋儿去给她送午饭,就没见到她人。”
燕子丹:“那她去了哪儿?要是出去办正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儿?”
白小白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难怪我一进家门,就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燕子丹:“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幸亏没说你什么坏话,只是在奇怪你人去了哪儿。”
白小白:“我出去找线索了,哪能像你在家坐等人来回报情况。”
燕子丹:“找到线索没有?”
白小白:“我今天去孙三段的老家看了看,那空宅子里虽然被人翻得乱糟糟的,但有一处地儿还完好,在我看来,也就那儿嫌疑最大,明天你同我一块儿过去再看看。”
燕子丹:“你不去找孙三段了?”
白小白:“那本《蜀中水经注》,不会被孙三段随身携带着,一定有秘藏的地点,要是能找到秘藏的地点,比找到孙三段好多了。”
燕子丹:“你大概不想再碰到聂雷吧,但愿这次不会遇上他。我虽然没有跟他交过手,可凭直觉感到他是我们的劲敌。”
白小白:“这充满变数的事,谁能料事如神,说不好这次仍然会遇上姓聂的。我进门时,好像听说少奶奶病了,可看上去气色不错呵。”
水天然:“别叫我少奶奶,除非你想折我的笀。”
白小白笑问:“那我叫你什么,也跟随着子丹叫你然儿?”
水天然忙说:“咱们还没有那么亲昵,你叫我天然好了。”
白小白:“我明天单独同子丹去古麻镇,你不会吃醋吧?”
水天然:“只管去只管去,我又不是醋坛子,哪有那么多酸气。”
白小白:“其实,我跟你对子丹的态度,是极不相同的,我一见子丹,只想拉来做好朋友;你初见子丹,恐怕是只想占据住做老公吧?”
水天然:“所以这就是你跟我的不同了,你们要去哪儿,只管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咱们回头再说聂雷挟持着孙三段,到了古麻镇的情景。孙三段的庄院,昔日何等雄踞在古麻镇上,眼下却破落凋敝出一副家败人亡的惨象,连门窗都被人拆了去。
孙三段睹见自己辛苦经营的家业为之一空,再加上这些天身心受尽折磨,从马背上跳下来,直扑入空宅子,双膝跪地号啕大哭:“想我孙三段威风半世,却落个这等凄凉的下场,早知那破册子会害人,我也不要它了。”
聂雷从马上下来,走到孙三段身边,冷冷地说:“天下宝物,私藏非福,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太晚,最少还能保住你的命。”
孙三段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擦眼泪:“聂爷的话,我明白,那害死人不偿命的破册子,就放在假山上的石洞子里。”
聂雷:“麻烦你亲自把它找出来。”
孙三段站起身子,照直去了假山那儿。那假山造型嶙峋,很有奇崛的韵味。孙三段找来一块刚好能舀在手里的石头,向假山上攀爬了几步,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停下来,用手里的石块,狠狠地砸击那块看上去不可能有秘密的大石头。聂雷和特骑兵们,一个个仰着脸看得纳闷:难道小石块能把大石块敲开?
大家正难以置信着,就听哗啦啦一阵碎响,小石块还真把大石块敲开了,大石块里面露出一个小洞子,原来那看似坚硬的大石块,是伪装出来的,谁又会想到光秃秃的石头上能有玄机。孙三段把手探进石洞子里,摸出一个小铁匣子。孙三段捧着铁匣子由假山上下来,当着聂雷的面,把铁匣子上的机关打开,里面又是一个木匣子,看那木匣子的大小,刚好能放下一本书。孙三段再打开木匣子,从里面取出用油毡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聂雷。
聂雷小心地解开油毡纸,一本深蓝色的线装书,赫然呈现出来,封面上的五个泥金字——《蜀中水经注》,几乎要聂雷喜得发狂,仰天大笑:“天不负我,天不负孙先生!”
慕容楚楚就站在聂雷的身边,目光中满是惊奇地盯着聂雷手中的《蜀中水经注》:“全天下都在争夺的,竟是这么一本东西?”
聂雷豪气干云:“有了它,不愁找不到张献忠的万万两藏银,有了万万两藏银,何愁千万人马的军需,有了充足的军需,北伐一定成功,天下就是中华民国的天下,就是天下人的天下!”
慕容楚楚对聂雷的豪放言论,在心生敬佩的同时,隐隐觉得聂雷是个不会为儿女私情折节损义的伟男子。一般来说,这样大义凛然的伟男子,往往让人敬而远之,尤其对于女子来说,可以心仪之,却不可私托终身。
孙三段卑恭地问聂雷:“我已经将《蜀中水经注》献给了聂爷,可不可以走了?”
聂雷看一眼孙三段,从怀里舀出一块银元,丢给孙三段:“这是路费,你就骑着那匹马,看着去投奔哪位亲友吧。你已经交出了《蜀中水经注》,大概没有人会再为难你了。”
孙三段拾起那块银元,骑上马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了。
聂雷正在手上小心翼翼地翻看着那本《蜀中水经注》,忽听在门口警戒的特骑兵大声斥责什么人:“退下,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就听一个女子说:“我们来晚了一步,又被聂雷抢了先。”
聂雷忙将书塞进怀里,大踏步赶到门外看是什么人,只见一黑一白两匹俊马上,分别骑坐着紧身装束的白小白和燕子丹。
看见聂雷出来,白小白气定神闲地说:“聂雷,咱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聂雷最不想遇见的人还是遇上了,明知白小白为何而来,却故意装糊涂:“白姑娘来这儿干什么?”
白小白:“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聂雷:“我来这儿找那本破书,结果一无所见,正准备走人。”
聂雷不想跟白小白多打交道,只想速速走人。这时,慕容楚楚从里面走了出来,施施然翩翩然地站在聂雷身边。燕子丹跟白小白都觉得奇怪极了,尤其是白小白,怎么都想不明白慕容楚楚何以会跟聂雷在一起,那晚上聂雷不是只带着孙三段一人跑了吗?
白小白扬扬眉问聂雷:“真的一无所见?”
聂雷强硬着口气说:“一无所见就是一无所见,什么真的假的。”
白小白:“我可是刚刚见过孙三段的,他说你已经到手了东西,那东西原藏在假山上的大石头里,铁匣子套着木匣子,油毡纸包裹着的就是。”
聂雷一惊,看来白小白真的遇上孙三段了:“聂某人没见到那油毡纸包裹着的东西。”
白小白:“把你胸口里藏着的东西舀出来,我看看。”
因为是夏天,聂雷身上的衣服单薄,胸前塞着那本《蜀中水经注》,很是显眼,除非瞎子才不疑心那里藏掖着东西。
聂雷有点生气:“白姑娘不要强人所难,除了这本书,你要什么聂某人都答应。”
白小白驱马向前走了两步,聂雷的部属,多数领教过白小白的厉害,对白小白保持着高度警惕,见白小白有所举动,便刷地全亮出了寒光闪闪的马刀。燕子丹看局面紧张,不敢大意,两支手枪都握在手里了。
聂雷的部属不仅善使马刀,还人人配置有手枪,有一个特骑兵,因为在芦苇荡劫囚车时,被白小白的软鞭打伤过,这时想借机报复,暗暗地舀出手枪,瞄准了白小白,但他的动作早已被燕子丹看在了眼里。就在那个想偷袭白小白的特骑兵,扣动手枪的扳机时,燕子丹略一皱眉,微扬枪口,也勾下了扳机。
两颗子弹,不差毫厘地在空中相撞,闪出了一束耀眼的火花,因为撞击力巨大,发出比子弹出膛时,更让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碎片激射。
特骑兵弄清状况后,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若无其事的燕子丹。聂雷大吃一惊,如此神枪,平生仅此一见,震惊后极是敬佩,不由大声喝彩:“好神枪,也可独步天下了!”
白小白趁热打铁地说:“既然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就乖乖地交出东西吧。”
聂雷脸色一沉:“只要聂雷不死,免谈。”
特骑兵看聂雷毫不妥协,纷纷持枪对着白小白和燕子丹,马刀中间错着短枪,形势严峻得一触即发。
白小白忽然笑说:“聂雷,今天我总得要你一样,反正不能空手而归。”
聂雷:“除了那本书,我无不答应。”
白小白指指慕容楚楚:“我要那美人。”
聂雷愣住了:“你要慕容姑娘干什么?”
白小白:“我留着慢慢欣赏啊。”
慕容楚楚惊诧地看着白小白,想不明白她古怪的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慕容楚楚更没有想到聂雷这么快就把自己转手了。
聂雷歉意地跟慕容楚楚说:“你跟白姑娘也算是相识,想来她不能把你怎么样,委屈你先随她去,我先办完这件大过天的事,就来接你,仍送你回京城读书去。”
慕容楚楚心凉如水地跟聂雷说:“你与我什么相干?你只管走你的阳关道,我自过我的独木桥。”
聂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还是狠下心肠说:“慕容姑娘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可及,但我得先办完这件大事,再来向你请罪。”
聂雷说完,上马带着特骑队,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想知道那追问的匪鸟,是不是另择嘉木去了,若真是,凤九会觉得有种“昨夜西风凋碧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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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睡在竹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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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聂雷一彪人马离去;燕子丹迷惑不解地问白小白:“你留下慕容姑娘什么意思?”
白小白也不清楚为什么要从聂雷手里夺下慕容楚楚,好象是不乐意看到慕容楚楚跟聂雷在一起;但白小白可不想承认这一点私心杂念,内心也在隐隐地害怕着这点儿抑制不住的私心杂念。所以,白小白在听到燕子丹的问话后;颇有点儿后悔自己唐突;只有自欺欺人地回答燕子丹说:“我给归一大师送去;物归原主呵。”
燕子丹顿感哭笑不得:“慕容姑娘又不是小孩子,她要去哪儿;要留在什么地方;自己能决定,你这不是好心帮倒忙吗?”
慕容楚楚愠怒白小白莫名其妙地截留下自己,听白小白要把自己送去法云寺;偏不要白小白随意处置自己:“既然白姑娘要留下我,我当然要在白姑娘左右。”
白小白再想不到慕容楚楚说出这样的话,微窘地看向燕子丹:“麻烦你把她送给归一老禅师吧。”
燕子丹也看出了慕容楚楚对白小白的恼怒,却又不得不做和事佬:“慕容姑娘,小白也是好意,左右是怕你被那聂雷挟制了去当人质,所以才要把你解救下来,我送你回法云寺好不好?”
慕容楚楚的神情很固执:“扯淡,我早就给你们说过聂雷是我的表哥,这时装什么糊涂?姓白的留下了我,我理当跟着她同出共入。”
燕子丹为难地看看白小白,白小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把这烂摊子全数推给了燕子丹处理。燕子丹无奈地跟慕容楚楚说:“那就委屈慕容姑娘到寒舍小住几天,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