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孔白干脆利落,“行了。我知道。”她开门吩咐道:“翠儿,拿铺盖来。”
翠儿打着哈欠,“怎么才出来?我都早给你准备好了。”
孔白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巴望我睡地上啊。”
翠儿也火了,大晚上不睡觉我等着给你铺地铺,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翠儿把被褥往孔白身上一扔,“您子儿铺吧。这辈子您就甭想上美女的床啦。”说罢气哼哼地走了。
“嘿,这小丫头,还反了天了,”孔白嘀咕了几句,自觉没意思,灰溜溜地回屋打地铺睡了。
此后的几日,孔白白天过得舒服,晚上那叫个苦,三位“夫人”轮番派人请她过去睡,睡得她腰酸背疼。这日傍晚,全家围坐一起吃饭,孔白看着这三个女子,一个刀山,一个火海,还有一个冷箭。她把头埋在饭碗里,心里一声干嚎!
这日子——怎么过啊?
荣升心腹
现代人基本都是属于没事找“抽”的。在古代吧,没地方“抽”也没人陪你“抽”。人一不“抽”就和猪没什么两样了,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膘噌噌地往上涨。由于美女们的不待见,所以孔白对自己的外形压根不关心,只是有些要求,例如生理上的心理上,她实在不能忍受。于是第三次成亲后七天,她揣着银票又去了倚香阁。
如今老鸨对她的态度那叫一个“好”,人前人后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就差没把她供起来了。
因为是现代中国人出身,孔白的存钱意识很强,这表明了她还是有一定的吝啬基因的。她拒绝了老鸨的推荐,只叫了菊香一个姑娘。老鸨颇有些不悦的出去了。
上次孔白的慷慨和温柔给菊香的印象不错,两人迅速热络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蜡烛也燃了一半,可没有了蒙汗药,姑娘还在清醒中,孔白敢做什么呢。她焦躁,她总不能对姑娘说,你去给我买点药,我要迷晕你再对你下手。
菊香眼毒,明白她为什么,主动到床边宽衣解带。孔白有些胆怯又不甘离去,站在那里支支吾吾扭扭捏捏。
菊香好笑道:“呆在那里做什么,你不就是个女子,想做就做呗。”
孔白惊讶,“你怎么知道?”
菊香媚眼一笑道:“我如何不知。你给我下的药量又不多,我虽晕了,但你在床上那动静,我出了那么些汗,早醒了。”
孔白老脸一红,此时她来不及害羞,人家姑娘都邀请了,还不赶紧战斗更待何时啊。
畅快淋漓一夜好梦,在来到古代快百天时,孔白终于能抱着一个女人悠悠地醒来了。看着怀里白嫩的身躯,她又动了成亲的念头,没法子,逛青楼太耗钱,她再有钱也架不住这么花啊。“我替你赎身,你嫁给我吧。”这次应该能如愿吧。
菊香“扑哧”一笑,“你近月内都娶了三门亲了,还不够啊。”
孔白奇道:“你怎么知道?”
“满京城谁不知。”菊香笑道,“两位皇帝赐婚,又抢了我们这的头牌,想人不知也难。”
孔白苦笑,“一言难尽。但你放心,你要嫁了我,我保证只对你一人好”,这句说的实在。
菊香起身穿衣,微笑说:“何必呢,我不过是个卖笑的。嫁与你对你名声不好。”
孔白听出话里的推脱,有些急又有些不解,“我真不在乎。你、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女的?”
菊香梳着头,长叹一声道:“你要这么说,我也不瞒你。我还真就嫌弃你是个女子”,看见孔白变了脸色,菊香忙道:“你听我说完。跟了你没有孩子我不介意,这天下间没孩子的夫妻多了去了,收养一个也不是难事。你”,菊香俏脸通红,“我经历的男人太多,你在那方面我、真的很中意。只有一条”,她双眉紧锁,“你女扮男装混了官场,要被查出,那可是诛九族的。就算你辞了官,两个女子在一起被人发现,也是得浸猪笼的。我若跟你,还不得成天提心吊胆。你要真为了我好,那就把赎身的钱给了我,那天我若想走,也就自己去了。”
孔白发了半天傻,她这么不受女子待见,就因为她是女的吗?她塞给菊香一把银票,颇为可怜地说:“三千两够不够?要是不够,你去我府里,我给你拿。”说完闷闷不乐地回府了。
孔府的众人对她的态度基本上是视而不见,下人们巴结翠儿,翠儿则只对三位“夫人”恭敬有礼。孔白当大官的时日尚浅,还不会作威作福,没人怕她,她回到房间倒头便睡竟无人问津。第二日宫里又传旨让她面圣。她匆忙换了官服去了御书房,一见面,皇帝打击了她一下,“孔爱卿,几日不见有些发福了。”
孔白唯唯诺诺赔笑着,见皇帝又一次屏退众人,她心里打鼓,又不知这位要玩什么花样。
“自古多情空余恨”,皇帝跩起文来。
孔白牙一倒,咽了一口酸水,硬着头皮道:“皇上有心事?”
“唉。你是朕的心腹,朕也不瞒你。去年中秋,朕微服出巡,谁想竟遇到朕的命定之人。”
皇帝一脸神往,“只是当时朕俗务缠身,顾不得许多。登基后朕对她念念不忘,多番打听方知她是大理寺卿霍贯之女。朕一道圣旨将她接进宫来,本想和她恩爱白头,谁知她竟说除非当皇后,否则绝不从朕。唉,朕的皇后那是先皇指定的,朕不能一登基就废后啊。爱卿心思奇巧又是女子,朕就拜托爱卿了”。言下之意,怎么着你也得劝那女人顺着我,这事没商量。
火急火燎地让我进宫,居然是为你拉皮条。孔白还能怎么办呢,她只能答应。那可是皇帝,他们姜国最大的嫖客。“臣尽量试试吧”。
皇宫果然比她的孔府大多了,在太监的带领下,绕来绕去到了一处宫殿,太监并不进去却示意她进去,孔白深吸一口气,踏进了殿门。
殿内一女子手拿卷书依窗而坐,身旁八名婢女垂手站立。那女子听有响动抬首一望,见来人竟是如此奇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又不知想到什么,竟展颜笑了。孔白痴住了,只觉初夏的燥热顿时去了八九分,她暗想,这皇帝还真有眼光,一见钟情真是有理由的。女子也不开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许是府里的三位绝代佳人她看多了,所以没多少功夫,孔白回过神来,施礼道:“臣孔白见过见过、嗯、见、过”,她不认识这个女子。
“皇帝派你来做说客?”女子的声音像幽谷山泉般让孔白浑身舒畅。
这大夏天的要是听她说说话,多解暑啊。孔白挺挺身,搜刮了下肚里的墨水,“皇上他,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嗯。”她使劲地想了想,又多挤出了个词,“貌美如花。”女子以书掩口,笑的双肩颤抖,连那些侍女们都绷着脸强压笑颜。孔白也是没法子,古代礼数极严,她现在是男子的身份,不可能像闺蜜一样和女子聊天,她也没有做老鸨的经验,只能站在离女子一丈远的地方随口胡扯,“姑娘若是跟了皇上那是三生有幸、全家光荣、福禄双全、寿比南山”,说道后来,她自己都觉得乱七八糟了。
殿里的众人再也忍不住,皆笑出了声。女子忍笑道:“你也能当说客?我还是那句,要么放我出宫,要么让我当皇后。”女子招手让孔白过来,贴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必须让我出宫,否则将来我得了势,绝不放过你——孔姑娘。”
孔白又气又怕又不解,她知道枕边风的力量,她也没招谁惹谁,怎么就不得安生呢。被轰出来后,太监识趣得很,赶紧领着她去回复皇帝。
皇帝见孔白垂头丧气,也沉下脸,“你难道就不能替朕分忧?”
“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得到,何必费口舌呢?”孔白小心翼翼地道,她完全抛弃了女权这一套。她的言下之意谁都能听出来,人都在你的地盘了,想怎样还不随你。
皇帝翻翻白眼,你以为我没想过无耻的招数啊,无奈那女子太刚烈,如果我碰了她,她就死给我看,我要的是美人不是死人。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朕喜欢她,朕要的是她的心!”
要她的心?那你有本事和她一辈子柏拉图。原来口是心非男女都是一样的。孔白很是忐忑,她信口扯道:“皇上,办法也是有的,就看您能不能坚持住了”。她知道眼前这位心情不好,也不知能不能糊弄住,这位要是怒了,她的脑袋可就悬了。
皇帝眼睛一亮,脸色立即转晴,“爱卿请讲,朕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的。”
孔白压住慌张,学着方大人的摸样笑道:“皇上,您别急听我说。我们家乡呢,也有个男的,他喜欢的女人对他,嗯,不怎么样。可这男的不抛弃不放弃,坚持不懈地追求这个女人,对这个女的好得很,隔三岔五地送女人小礼物,他整整坚持了三年,可这女的对他还是不咸不淡。突然有一天男的失踪了,女的一开始不在意,后来越来越担心,她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了这个男的。不久男的回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言情小说的桥段能让皇帝相信?
皇帝长叹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可是三年,也太长了吧。”
有门。孔白立即谄笑道:“我家乡那男的是做生意的,怎么能和您相比,您可是一国之君。您要是去追女,嗯,幸福。用不了一年半载,就是天上的仙女也会把心给您的”。短短三月,她拍马屁的功夫竟成几何级的增长。
皇帝心花怒放,却仍矜持道:“果真如此?只不过时间确实长了些。”
孔白乘热打铁道:“皇上,人一旦养成习惯再难更改。时间长有好处的,您一直都对她好,慢慢的她把爱您当成了习惯,到那时,别说让她当皇后,就是让她做宫女她也心甘情愿。”
“不错不错”,皇帝连连点头,“朕难道还不如一个商贩有耐心”。我可是皇帝,我看上的女人她必须要爱我,再说我的女人多,暂时放过一两个美色,我也忍得住。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皇上您定夺”,孔白有些察言观色的能力。
“爱卿但说无妨”,要不是因为有皇帝的身份,他恨不得和孔白称兄道弟起来。
孔白一副为了你的幸福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表情,“皇上,您在宫中对她好,大家都会知道,到时候她忙着对付这对付那,怎么还能体会您的好。”
皇帝来回踱步,肯定道:“是啊。”他长于此,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朕知道你的园子不错,朕就把霍楼云安置你的园中,爱卿以为如何?”孔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她怎么可以因为被那个女人威胁几句,就出这么个馊主意害自己啊。皇帝不去管她,仍然自言自语,“让她住枫富园,就是你的九园。那园虽是最小,却极其清幽,朕去也方便。你说送她什么好?”
孔白蔫蔫地回道:“投其所好。”
“霍楼云喜欢书,朕宫中的藏书任她取予”,皇帝感慨道:“孔爱卿,朕甚感欣慰,朕真得没有看错你,也只有你能替朕分忧解难啊。朕还有一事需要爱卿去办。平凉城闹瘟疫,朕给你个钦差的名,你去替朕瞧瞧。平凉郡守孙有礼贪赃枉法,你查一查,朕赐你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你准备准备,十日后出发吧”,皇帝发狠道:“孙有礼那等恶奴决不能让他跑了,否则。”皇帝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孔白一阵眩晕,哆嗦着谢了恩退了出来。在回府的轿中,孔白松松湿透的后背,心里替自己悲哀,她的好日子去哪儿啦?又想,怪不得言情剧再狗血都有人看,连皇帝都能被哄骗。
这天半夜,十辆大车,很多护卫几名宫女浩浩荡荡偷偷摸摸进了孔府。孔白忙得筋疲力尽,直到天快亮方才休息,刚睡迷糊,传圣旨的又来,说是御赐她为钦差,代天巡牧。太监传完旨,又说,皇上口谕准许大人带夫人前往。孔白睡意全无,朦胧中似乎有些明白了。
隔日她去九园给霍楼云请安,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请来了就得伺候着。树荫下坐着四个女子,霍楼云和她的三位夫人相谈正欢,孔白被这场景晃了神,仿佛世间的美好皆在于此。秦瑶轻柔地走过来。小鸟依人般紧依着她,笑道:“我们姐妹在吟诗作对,相公你也来试试嘛。”其她三人也都笑吟吟地看着她。
孔白可从来没有被如此多的美女环绕过,一时头脑发昏做了首“床前明月光”。众女抬头看看高照的艳阳,面面相觑。
霍楼云知道她是来拜访自己的,不好冷落她,“孔大人的诗虽浅显直白但寓意深远,颇有大家风范。不知孔大人所来何事?”
孔白小有得意,整理下思路,道:“下官看看霍姑娘有什么需要。霍姑娘觉得我这不错吧。嗯,人的命运是不同的,要是将来霍姑娘必须进宫,我,我也尽力了”。我是帮你出宫了,至于以后你能不能自由可不关我的事。
霍楼云当然明白,微笑道:“那是自然。将来无论如何总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又和众女玩笑起来。
孔白傻站了一会,见缝插了话,“皇上让我带夫人去平凉,你们谁去?”
徐英儿率先回答,“当然是我去。”叶冷秋紧随其后,“我也去。”
孔白顿时觉得牙疼,两个美女在她眼中立即化为了活宝。见又没人理她,她悻悻地回去了。
随后几日,皇帝果然时不时派太监来给霍楼云送东西。孔白忙着接待,免不了送钱,太监们很是受用,传个话就有五十两进账谁能不高兴,她是肉疼,外人看在眼里却以为她圣眷正浓,更加嫉妒。
临行前一晚,翠儿替她收拾行李,她在一旁不停地嘱咐。翠儿明显不耐烦,说:“您就消停会吧,又不是不回来。”
回来?孔白苦笑,她再傻再天真,也知道官场太凶险,进入要谨慎,可她已经进去只能任人摆布。“翠儿,要是这次我不能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赶紧走。”她说得有些动情,小丫头虽然身材干瘪不对她味,可她来到这里,也只有小丫头没算计过她,不过似乎越来越不待见她了?
“呸呸呸”,翠儿连啐几口,道:“有什么呀,真想跑哪儿不能去。您这个性子啊,说什么好呢,关心好自个儿就成,甭担心别人。”
孔白提不起神,“翠儿来给我捏捏肩。”
翠儿当即拒绝,“不成,没见我正忙着。”
孔白有些气堵,她只享受过一次揉肩洗脚的待遇啊,她是越来越使唤不动这个小丫头了,“你你你”,她都不知该说什么。
翠儿倒接的快,“你什么?你呀,今晚好好在家睡觉,甭想去倚香阁鬼混。”这丫头主人味十足。
睡吧,留着命回来再教训这小丫头,孔白陡然觉得有些动力了。
第二日城外送行的人颇多,与孔白交好的方大人之流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我还没不复返呢你们就在这风萧萧啦,孔白按捺住气愤,满面堆笑在其中周旋。要上马车时一个太监代表皇帝来慰问,临行前,太监意味深长地说:“孔大人,皇上说了您凡事都要和您的夫人商量。”
孔白木然地说了声“遵旨”,看看车后延续百米的队伍,心中感慨万千,外人见你威风,其实各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啊。她费劲地爬进马车,对着两位夫人自觉地将自己变为空气。徐英儿却不肯放过她,一路上与她东拉西扯。
话多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孔白知道平凉城在姜国的西北面,与高国接壤,往南就是下马城。徐英儿有意调笑道:“下马城哎,相公熟悉吗?不知那地方的青楼和京城比谁好些?”孔白面无波澜丝毫不害羞,别人穿越修得是仙法,是功夫,是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