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差不多一样凝重的表情,却是那种情侣之前才会明白的担心和温暖。
回到夜总会以后,陆浩急匆匆的便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马寰宇正坐在自己舒适的皮转椅上,嘴里叼着一个烟斗漫不经心的吸着。
“老板,您找我?”进门之后,陆浩恭敬地站在马寰宇面前那张阔气的桌子对面问。
“是啊,……陆浩,坐吧?”马寰宇随手指指桌面对面的靠椅说,他说话的语气很柔和从容,没有笑意的脸上却隐透着一副稳操胜卷的气息。
对于那张脸,陆浩对它的熟悉也是一天一天在清晰着的。他是一个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需要让你知道些什么,自然会在某个合适的时候让你知道,他所说的每一件事需要你办理的时候,你所做的只有好好执行,其它一些常人眼中所谓的中间环节,在他那里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陆浩,你在这里做了几年?”
“快两年了。”
“嗯。”马寰宇轻轻的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说,“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听了那话,陆浩的手心汉呼呼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像很多电影片里的黑帮老大对自己手下一个亲手栽培却又背叛了自己的小弟一样,先礼后兵一番,让你先回顾一下曾经的很多画面,然后在让你死的明白。那是一种极为深沉和紧张的感觉,像极了曾经第一次被公安局的人审问一样,说是谈话,还不如说是一次灵魂之间的互相窥视。
凭心而论,自己的确一直活在马寰宇的恩情之中,甚至可以说,没有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就没有现在的他,相较于自己的亲情而言,他对他的感受就是比亲情稍微少一点,却比恩人要高出很多。
“老板,你知道的,非要让我说的话,除了我自己的家族,你就是我的另一个亲人了。”陆浩想了想干净利落地回复到。
“很好,你能够这样想,也算是对我们这些年所做工作的一个肯定评价啊。”马寰宇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将手中的烟斗搁置在他左手边上的一个烟灰缸里,拉开抽屉,翻出一个文件夹,捏在手中细细地看了起来,嘴角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笑意,整个人的表情显得很温暖和满意,然后,如同一个正沉浸在一些愉快往事回忆中的老人一样,全然忘记了陆浩的存在。
记忆中,马寰宇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大多数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挂着一种看似平淡从容又看似心绪满怀一样的表情,和他的脸相互映衬起来,给人的感觉往往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或许,对他来说,没有表情的表情,才是自己所需要的表情。
沉思之中,马寰宇忽然将手中的那个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又连贯性的将它推到了陆浩的面前,脸上划过几率深邃的笑意,轻轻地点了几下头,似乎在示意让他打开看看那个文件夹。
那个文件夹的标贴上,清楚的写着几个字――财收报表。
陆浩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也明白了刚才马寰宇的那种举动,他以为马寰宇找他的目的就是简单的聊一聊一些有关夜总生意上的事情。可是,在他打开那个文件夹后,他很快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那个文件夹里放置的根本就不是报表之类的纸张,而仅仅是一张年轻女孩的彩色照片。
照片里的背景是在一处碧海蓝天衬托下的沙滩上,照片之中的那个女孩子估摸十八九岁的样子,外面穿着一件玫瑰色的半袖上衣。胸前印着一只卡通米老鼠图案,下身一条浅黑色的牛仔裤紧紧的裹着双腿,齐到耳边的秀发,嘴角有如同弯月一样的弧度翘起,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看到那笑容之中的凸显出来的梨窝,一副俏皮快乐的样子。
“说说看?”马寰宇脸上划过一丝神秘的笑意问他。
陆浩又仔细看了看,想了足足有三分钟。其中的大部分思索的时间,却都不在照片上,而是转移到了对马寰宇刚才的一幕一幕的快速回忆中,思考过的感觉告诉他,照片之中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按照常规的判断,马寰宇也绝对不可能和他谈和女字有关的事情,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照片中的女孩和她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
思绪停顿,陆浩的心中也酝酿好了一个答案,他说,“这个一个很开朗和有个性的女孩,有些任性,为人善良。”
“呵呵呵。”马寰宇听了陆浩的回答之后,很豁达地笑了笑,停顿了片刻,又嘻哈着说,“八九不离是啊。”
陆浩也随之附笑了几声。
“陆浩,你去忙你的吧。”马寰宇脸上的莹然笑意依然泛漾不息,他很满意地看了看陆浩,伸着胳膊挥了挥手有说。
“那好,老板,我先出去了。”陆浩恭敬的起身说着,然后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嗯,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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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义气凛然
第六章义气凛然
如果没有音乐,世界绝对不会向现在这个样子,有了音乐,热情,喧嚣的一切愉悦才可以让很多的人在某个瞬间变得相似。
夜总会,一如既往,客人七零八落的聚集在那里,火爆的音乐鬼一样魂绕着。
陆浩像往常一样,来到前台大厅,习惯性的看了看只有他那种身份才可以看到的东西,说的简单一点,他想看的就是最新的客人回执表,就像吃火锅一样,很多客人都喜欢提前预定,然后在某个时候流水线一样的享受,但因为各种的原因,有些预定之内的座位往往都是空着的,面对突然的变故,客人往往是不会提前给你打招呼的。
仔细看完那几张回执表以后,陆浩脸上的表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周边时而会有普通的工作人员给他打着招呼,但他只有脸上的回应,却很少用言语客串一下。
逛大街似的,陆浩楼上楼下的走了一圈,算是一次很正常的检查,觉得没有什么感觉上的怪异,陆浩才徐徐地走进了一间休息室。那是一间类似于客房布局的格式,进门之后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软床,其次是电视家具,正对门才是一张办公用的桌椅。
陆浩静静的坐在一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抽着,表情冰冷僵硬,却又显得格外的拘泥,像是感情受到创伤被人甩了一样,低落的痕迹随着呼吸雀跃欲动。
一会儿,房间里陆陆续续走进几个身材剽悍,面目张扬狰狞的面孔。嘴上不忘一句“浩哥”。
“查清楚了吗?”陆浩问。
“浩哥,查清楚了,是蝎子那帮人干的。”
“嗯。”一声决绝沉厚的气息从陆浩的鼻孔里喷涌而出。
蝎子,大江市另一个黑道里也算手眼通天的人物,据说当过兵,去过沿海,做过生意,上了治安隐患的黑名单。为人心狠手辣,出道较早,三十几岁,光头胖脸,很多劣迹四出的人都要给他面子,传言是道道上最讲面子的人。
“浩哥,动手吧。”一个下颌留着一撮胡须,肤色黝黑壮实的人说,脸上有些微红的痕迹,看样子喝了一点酒。知道他的人都叫他黑子。
陆浩稍稍垂了一下头,脸色非常的难看,然后很快的点点头,表情严峻肃然,他想了一会说,“放手去做吧,这事怨不得我们,但要记得,我们找的是蝎子,其余的人你们自己看吧。”
“浩哥,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嗯。”陆浩稍稍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点点头。
等那几个人出去,房间的门关上以后,陆浩身子往后一仰,看着白净的屋顶,眼睛微微的闭着,深深的吸着空气。
胖子和石头,和他相交了几年的朋友,夜总会里的保安人员,感情深的就像是和自己一个娘胎里生出的亲兄弟。
昨日夜里回家路上,一场被人狠毒的袭击,身上重重的好几道口子,流血过半,医院里抢救了半天才双双拣回一条命,……。
打从和那些常人眼里的坏东西绞合在一起的时候,陆浩压根儿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好人看。尤其是追随自己的老板以后,尽管一切的一切的都不是自己希望的结果,可是,大多数上了船的人都没有仔细的想过会不会后悔。活在世上,生活依然要继续。
“陆浩,听说黑子带人找蝎子去了,是不是?”夏叶红忽然推门而入,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紧张,气息有些杂乱。
“哦,对。”陆浩看了看夏叶红那一脸凝重的表情,轻轻的回答。此前,他好几个钟头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一直在为她担心,后来听说她去了一趟医院,见到她安然无恙,适才稍稍的放心。
世间的女人大多天真浪漫,很少或是根本没有哪个女人喜欢暴力。听说胖子和石头遭人砍了几刀以后,她便去了一趟医院,几乎全身的纱带和冷冰冰的反应,让她事后想想都心惊肉跳。作为一个女孩,尤其是深爱他的女孩,她对什么江湖义气兄弟情谊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可是,很多的爱,让她不得不问不得不做,否则,她会发疯的。
“为什么?”夏叶红忽然间泪水铺满了脸颊。
“叶红,去休息吧。”陆浩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抱了抱她,然后很认真地看了看她说。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夏叶红泪水更加的汹涌,一下子倒在陆浩的怀里,双手使劲地拍打着她的身体,声嘶哀噎了起来。
那一刻,陆浩像是被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样,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他难过的不是想陪她流一会儿眼泪,而是想要站在某个地方好好的发狂,让自己精疲力竭,有人安慰,有人关心。
“陆浩,我爱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你啊”夏叶红的情绪像是飘落在一处狂涌着的惊涛骇浪之中一样,她控制不了自己,尽管她知道,房间里的难过和不忍不是她仅有的。
陆浩生硬硬的站着,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微微的潮湿。
“陆浩,我真的有些害怕。”
“怕什么?”
“我说不出来啊。”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像以前一样,好不好?”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浩再次将夏叶红拥进了怀里,可是很快就被她挣脱了。
夏叶红湿汪汪的眼睛,盯着陆浩看着,满脸的伤感无助,一小会后,走出了房间。
陆浩一个人空荡荡地站在房间里,垂着头,空愣愣地看着地板,脑海里一片那种麻木后又陌生了的空白。随后,移了移脚步,瘫软的倒坐在了沙发上。
这个世界上,该发生些什么,没有人可以早早的预见,不该发生些什么,也没有人可以确切地说的清楚,等到自己亲身亲历以后,才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和夏叶红相处的日子一长,陆浩总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的平和了一些,确切的应该说是相较以前,他内心之中的那种更累更矛盾的心境更复杂了。没有人能够了解或是知道,包括将自己毫无保留展现到的夏叶红,也包括习惯了一个人推心置腹的自己。
大约半一个小时以后,黑子那一伙人回来了,个个挂了些不大不小的彩头,表情生硬的有些狼狈,甚至是有些惊秫,他们告诉陆浩,教训蝎子的事儿泡汤,蝎子放出话来,深夜要在旧水泥厂的那一片儿的乱坟堆里和他见面。
也许是因为先前情感太交错的原因吧,陆浩没有仔细的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定了定神,问黑子,“怎么搞得?”
“浩哥,我们到“太阳城”以后,蝎子那帮人好像提前得到了消息,场子都提前清了,我带着弟兄们冲了进去,他们人挺多,我们也没有手软,折腾了半天,兄弟们全部被它们摞了,他们也没有怎么为难我们,放了我们回来传话。”黑子的表情有些偾岔和不甘,话腔里充满了没有消退的火药味。
“有人不想干了?”陆浩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问。
黑子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太阳城”也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地方,听说是几个农民企业家合伙开的场子,头儿是本地人,蝎子就是那些人请过去的保护神,他们之间渊源不深,说干净点儿,就是雇主和雇工的关系。蝎子是道里最喜欢面子那东西的人,教训胖子和石头,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完全是报复,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些要黑吃黑的味道。报复放入原因是胖子和石头,在不久前教训了蝎子手底下的两个人。
大江市的黑道有很多种,也有很多的细分,不完全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有了几个人就可以称王称霸,胡作非为一番。通常情况下,它的存在有三种形式。
第一种,拉起队伍壮门面的那一套。很多人学生时代很熟悉的那种,拜个所谓的大哥开始混。那种形式是黑道里最烂也是最复杂的一种,无业人士最多,年龄不一,大到好几十岁,小到十来岁,很多头儿的生活完全是依靠底层小混混的会费来保证的。
第二种,托儿带口游散人间的那一套。那种形式是黑道里最难以区分的一种,大多数人的生活背景,阅历,方式都不一样,年纪大多三十以上,有家有孩子,为人绝对是一身的邪恶和馊主意。眼里似乎只有欲望和金钱,喜欢出入嫖赌的场所,对那些高档场子不感兴趣,但绝对个个都眼明耳亮,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嗅的到。
第三种,那种专业为黑而存在的一套。那种形式是黑道里最为正统和危害性最强的一种。大多很年轻,头脑活跃思维敏锐,接受事物的能力较强,有正当的职业或是挂靠关系。
陆浩和蝎子同属于第三种,只不过为人为事的出发点稍稍不一样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陆浩举手看了看手表,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他说,“黑子,带兄弟们出去准备准备,一个小时以后出发。”
“哦。”黑子点点头,朝其余的几个人使了使颜色,然后纷纷向外走着。
“红姐。”外面一个男人很客气的声音。
夏红叶其实已经在门外偷偷站立了很久了,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说话,她都听得很清楚。
女人的那种直觉让她的心里倍感沉重和慌乱,她曾听到过一些关于蝎子的耳闻,据说,蝎子是个玩命不眨眼的主儿,吸过毒,砍过人,出手凶狠,当街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把人打的内脏出血,同时,也是那种玩女人犹如换衣服的下流流氓。她不知道陆浩和那个蝎子见面会发生些什么事,从黑子那一伙人满脸的青紫伤痕上,她知道,事情可能会比预感的还要的严重。
夏叶红见过陆浩打人,但他从来不会致人伤残,道里有句话,叫“伤人全身莫如断其一指。”起初,她不知道那句话叫什么意思,后来陆浩告诉她了个大概,意思就是说,与其把人打的半死不活,还不如割掉他的一个手指头,长点记性,收到那种“长痛不如短痛”的效果。
“陆浩,收手吧,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夏叶红在黑子那伙人一个不留全部走了以后,才忐忑不安的走到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间的门,一个快步扑到了陆浩的怀里。眼睛红红的,没有哭,那脸色却比哭还要的难看。
女人可以给男人带来很多快乐,也同时可以给男人制造很多麻烦甚至是危机。
男人对女人和女人对男人其实都一样,又如任何爱情里面的自私一样,男人有时必须要对女人狠一点,才能让女人明白一些东西,
“怎么收手,你告诉我。”陆浩内心杂乱的就像一场强烈的暴风雪在刮着,话到了嘴边已经很微弱。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希望她能够理解或是明白,哪怕是她站在他的面前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他也不希望再多说些什么。有时,言语也会变成一种让人极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放手,我们一起离开。”夏叶红看着陆浩说。
“我答应过你,但现在不是时候。”陆浩的语气开始高了起来。
“那不关你的事儿。”
“怎么不是我的事?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这里的人,不仅如此,胖子和石头还是我的兄弟,……兄弟,你明白吗?”
“真的很重要吗?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