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一颗照明弹在安国军营上空炸响,接着;万炮轰鸣,黑夜被火光照耀得亮如白昼。无数的军士在睡梦中被炸飞上天;侥幸逃出来的;钻入事先挖好的地堡,炮声稍息;地堡中的人刚送下一口气;天空中再一次燃起一颗信号弹;下一秒,又是万炮轰鸣,这一次,不是炮弹,而是更加可怕的液体燃烧弹,在地面产生两千多度的高温,足以把石头烧化。藏在地堡中的人,还没来得及感觉痛苦,瞬间被烧成了卷缩的骨架。漫天火光,映红了对面小丘之上,方天衢充满仇恨的双眼。
炮火持续了一夜,天明时分,大徽三十万将士,从东,西两路包抄,随即完成了对中路敌军的分割,包围,歼灭,日落时分,安军统帅快马急报朝廷,中路大军被全歼,东西两路大军损伤过半,正向北部撤退,边境全线失守,门户大开。
大徽铁骑以歼敌二十万的战绩,实现了永琏公主化千里为焦土,尸骨堆成三山五岳的咒语。
绮兰公主的诅咒也灵验了,两个老头被她搅得永无宁日……
曜帝和魏相国在御书房商议着最新打探的军情,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皇上,皇上,公主……公主朝这边来了!”
魏相国哆嗦着嘴唇问,“到……到哪了?皇上,咱们快躲躲!”转回头再看,皇上早跑没影了,地上留下一只鞋,“陛下,陛下,你的靴子!”
方蝶儿进来书房,屋里一个小太监,装模作样的在擦地,“父王呢?”
“皇上,他,他跑了。”小太监哭丧着脸。
“你报的信?”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方蝶儿不屑于欺负小角色,目光在屋里一扫,落在抖动的桌布上,“出来吧。”
桌下不见动静,方蝶儿用皮鞭轻轻撩开桌布一角:“不敢出来是吧,那你听好,把相国府腾出来,本公主要搬进去住!”魏老头卷了铺盖卷,连夜滚出了相国府。
方天衢闻悉太傅还活着的消息喜不自胜,他派了几路人马四下打探太傅下落,并嘱咐探到任何消息急报公主。
相国府的气派一点不输皇家园林,怪石嵯峨,古松森秀,奇花烂漫,瑶草芳菲。方蝶儿要下这个宅子,就是为了给呆子疗伤。呆子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不知道法善那老头如何救的呆子,只知道他早在数月前就在那黑礁崖下守株待兔,莫非他有先知先觉的本领,还真是个老妖怪!
夕阳西下,端木影秋独坐在屋内,一阵晚风袭来,她收回飘散的思绪,起身去林逸朗的房间取了一件外衣,徐步来到花园。那个身影静静的伫立在园中,遥望着天边落日,端木影秋心底一阵黯然,轻轻的走过去,将外衣披在林逸朗的肩头。
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在想她么。”
林逸朗眉间划过一丝忧伤,垂下头,缄默而不语。端木影秋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心里一阵抽痛,她从身后环抱住林逸朗,脸轻轻的贴在她的背上,幽幽的呢喃:“慕鸾,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她,你就不能看看我么,”林逸朗的身体略微僵硬,她摸到端木影秋环在腰间的手,想从她的环抱中抽离开去。
端木影秋感觉到她的用意,却是搂得更加用力,语气多了一份幽怨:“她就那么好么,值得你为她倾尽所有,甚至不顾性命,而她,每次都抛下你,她甚至不来找你,在她心里,她的弟弟,大徽的江山永远比你重要!”
“够了!”林逸朗甩开端木影秋的手,声音冰冷透着一丝危险:“端木小姐,我不喜欢任何人来评价我和羽的感情,我们之间的事,只有我和她清楚。也许,她没有那么好,可是,喜欢和爱本就是两回事,喜欢一个人因为她好,爱一个人是爱她的全部。端木小姐,请你不要评判我们的感情,因为我对此从不怀疑。”
“也对,”端木影秋闭上眼,哭得隐忍,笑得凄苦,“你的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一直如此,从我初见你的时候,就该知道,她是你的宝贝,你不能容忍任何人冒犯她一丝一毫,为了她,你死都不怕,你着了她的魔。只有我这么傻,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那么期待你跟我一起,又何苦嘴角一直为你微笑着,明知等来的只有伤害,若不是深情至此,我何苦,何苦为你装傻下去,慕鸾,我早知道这样的结局,早知道我会输得彻底,我不怪你,我怪不来,只能怪自己,怪我的万般可怜,都因一厢情愿。”
林逸朗的心,被揪扯的一疼,端木影秋在她面前放下了全部的自尊,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林逸朗咬着嘴唇,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端木小姐,我承诺过的话,一定会做到,我会……会一直陪着你,只是我的心再不能容纳任何人,承蒙错爱,可我注定会辜负你的深情。”
端木影秋觉得自己像个输得不甘心的赌徒,压上最后一注筹码,“慕鸾,如果再也见不到永琏公主,你的心也容不下我么。”
林逸朗微微扬起头,看着天边吐露的一轮新月,“月亮是地球的天然卫星,上亿年来,它就一直这样孜孜不倦的围绕地球环行,如果有的选择,它未必愿意年年岁岁这样寂寞的转动,但这是它的宿命,爱情也是一场宿命;由不得谁不甘心;由不得谁不情愿。”
端木影秋闭上眼,“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端木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陪你,直到这场战争结束。”
端木影秋厉声道:“你走,我不需要你怜悯。”
林逸朗静静的看了她少许,不再多言,转身而去。端木影秋呆怔在原地,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她不停的拭去泪珠,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只是情若能自控,谁愿泪流满面呢。
朗月别墅,方灵羽听着四面八方汇拢来的简报,所有的消息都指明,那只让她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某狼,此时正鸠占鹊巢,赶跑了魏老头,自己在相国府里快乐逍遥,不仅如此,身边还有两位佳人朝夕相伴,原来,你迟迟不归,不是因为伤重,而是被美人绊住了脚。
紫玉不敢念下去了,公主殿下的脸色愈加冷冽,周身开始发散出一股寒气,紫玉觉得,她所熟悉的那位永琏公主殿下,又回来了,可想而知,有些人又要遭殃了……
林逸朗和魏相国是旧识,此番占了人家的家宅,难免过意不去,于是在相国府设宴款待魏老头,席间,她以大徽皇帝太傅的身份,当然,还有一个她自认不用说出口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永琏公主驸马爷的身份,再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魏老头促成南方一统,并在翌日进宫拜见了曜国皇帝。
几天下来,公事已毕,她早就归心似箭,想念老婆大人,想得她肝肠寸断百爪挠心。这天一早,打点好行装,想着和端木影秋辞行后,就随法善一起回大徽。
来到端木影秋房前,隐隐听到屋里传来抽泣声,她不敢冒然进去,只得在门口等着,一会儿,莫泱从屋里出来了,她拉住莫泱问道:“端木小姐为何事伤心。”
莫泱爱答不理的看了看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拜林大人所赐,大徽军队威猛无敌,一日千里,已经攻到我家主上的故乡,方天衢扬言要屠城三日,人畜不留!”林逸朗皱了皱眉,莫泱甩开她的手,丢下一句“假仁假义”便走了。
法善骑着小毛驴哼着小曲在院子里等候,见林逸朗带着端木影秋一起来了,心知情况有变,上前问道:“林大人,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林逸朗笑笑:“仙师,我们先绕道北上,去见见衢儿,我有事和他说。”
方天衢在御林军的簇拥下,站在山巅,俯瞰着满山遍野的海棠花,“梁将军,都说安国风景美不胜收,尤其这闻名天下的海棠花,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梁任捷抓住机会,狠拍马屁:“皇上是大英雄,海棠花如美人,在英雄面前也要开得格外靓丽些。”
“哈哈哈!爱卿说的不错!”方天衢爽朗一笑,心中颇为志得意满。
“敢问这位大英雄,这番美景在铁蹄之下,还能残留几日?”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太傅!!!”方天衢惊呼,赶忙收回得意之色,亲自下马来迎,“太傅,你,你怎么突然到此,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林逸朗环顾四周,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她挨着面子不好发作,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恨不得此刻就扒下方天衢的裤子,狠狠的教训几下才痛快。方天衢从师多年,对太傅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是一日的功夫了,此时,看着林逸朗面色不善,心中惴惴不安,这幼年形成的心理阴影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皇帝也不例外。
林逸朗见他神色仓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哎,人是长大了,只那神情,还是一副小时候怕挨打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林逸朗心软了一半,脸色也跟着缓和下来,方天衢急忙搀扶着她,一手挥退了旁人。
“太傅前来,定是有事和衢儿交代。”
林逸朗任方天衢搀扶着,也不做声,师徒两人默默的攀上了山顶,林逸朗驻足下来,她拉起方天衢的左手,心疼的看了看那截断指,声音低沉的说道:“衢儿,你受苦了。”
方天衢眼眶有点发红,又将眼泪强忍了回去,林逸朗深邃的目光和他对视:“衢儿,我知道你心中屈辱,想一雪前耻,你已经是个男子汉,是一国之君,以后,这天下都是你的,你会是名符其实的天子,你的丰功伟绩要远远超越你的先祖,你的名字将永载史册,你会成为千古一帝。”
林逸朗抚着方天衢的断指,想着他曾经遭受的那段折磨,眼泪也禁不住的掉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衢儿啊,若毒蛇噬指,壮士断腕,为天下者,不顾身家。”
方天衢听着林逸朗的谆谆教诲,眼泪也夺眶而出,林逸朗继续道:“拥天下者,心怀天下,为人君者,要心怀仁慈,衢儿你明白吗。”方天衢抬起头,师徒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傍晚,方天衢大宴三军,为太傅接风洗尘,酒席过半,传令官携了一封六百里加急来报,方天衢为林逸朗斟满酒杯,吩咐道:“念!”
传令官得令,展开急报,声如洪钟的念道:“公主殿下请皇帝陛下速速起驾回京。本月十号,永琏公主大婚!特此昭告天下!!!”
林逸朗手中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什么?公主大婚?这个该死的女人,当我死了吗?我还活的好好的啊!她就要始乱终弃!醮夫再嫁!
林逸朗的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白,再由白转青,方天衢看在眼里,他脸上一片诚惶诚恐为太傅焦急之色,心底却在暗爽不已:真是一物降一物,太傅也有制得住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再有一两章结文吧。
☆、【凤鸾双骄】
林逸朗从座位上跳起,冲到传令官面前;粗鲁的揪住他的脖领子:“说!公主要与何人大婚!”
传令官被掐得喘不上气;涨红着脸答道:“和……和嘉怡王大婚。”
林逸朗的目光能杀死人了,“什么狗屁的嘉怡王,我没听说过!”
传令官显然是个没眼色的主儿;梗着脖子道:“嘉怡王是公主殿下刚刚册封的,下官只知道京城已经贴满了告示;公主殿下已经将大婚诏书昭告天下;不会有错的。”
林逸朗妒火中烧,恨不能杀了传令官;不过;她此时更想插上翅膀飞回去;先掐死永琏公主再说!
林逸朗日夜兼程狂奔千里,两日后终于赶回了京城,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京城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永琏公主大婚这是天大的喜事,百姓们也自发的点起了节日的花灯,千万盏花灯交相辉映,流光溢彩,沿着大道一直延伸到灯火通明的皇宫,将整座京城点缀得灿若星河。
这天上人间一般的美景唯独入不了林逸朗的眼,她像一阵风一般的卷进了皇宫,冲入毓曦宫,映入眼帘的,是大红的婚房,红纱红幔,大红的囍字,大红的锦被,一双华美绝伦的婚衣搭在铜镜前,梳妆台上,一副攒丝镂金头冠,全部以细如发丝的金线密匝而成,其上珠宝金玉镶嵌,星星点点,光华耀眼。这显然是永琏公主出嫁是佩戴的凤冠!林逸朗被这一幕幕的大红喜色刺激得近乎疯狂!
方灵羽在后殿碧波池里泡着温泉,她舒服的眯着眼,享受着温暖的池水,心里在暗暗的盘算着时间,算来,那人也该回来了。蓦地,她感觉身后一股冷光袭来,一股危险的气息一下子将她笼罩。方灵羽匆忙回头,只见林逸朗正站在池边,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头野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方灵羽被她那眼神吓到,一动不敢动,早忘了心中的计划。
“上来。”林逸朗冷冷吐出两个字。
她疯了吗?她未着寸,缕,怎么可能上去。方灵羽瑟缩一下,快速的转身朝池水深处退去。
林逸朗眼中突然爆出怒意的火光,立刻跳入池中,在水里抓住了她的手臂往池上拖,“你最好跟我说清楚,那个该死的嘉怡王是谁!”
“放手!”方灵羽挣扎着,她被林逸朗周身散发出的怒意吓坏了,她知道这人发起怒来不管不顾,从小吃辣椒长大,天王老子也不怕,动起手来,也是一流货色,顶呱呱!最后吃亏的总是她,方灵羽这样想着,双手不停地打在她身上,试图推开她,“放手,你弄痛我了!”
林逸朗的目光愈加危险,她忽然止住了拖拽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痛么?比起挨上一枪算疼么?比起从万丈悬崖坠落算疼么?为你,我死都不怕,你喊疼?该死的女人!”林逸朗蓦地扯下黑色的束发带,轻易的将方灵羽双手捆住,粗鲁的压在池边。
方灵羽幻想过无数种她们重逢的画面,温情脉脉的,诗情画意的……可万万没料到,终究会是这样,被人捆着,被骂做该死的女人,以不堪的姿势被压在池边。
“说!那人是谁!!!”林逸朗目光喷火,语气像是村野莽夫审问偷汉子的黄脸婆。
高傲的永琏公主岂肯就范,倔强的目光对视上林逸朗,林逸朗被她不服输的眼神烧得怒火更甚,只想狠狠的折磨她,惩罚她,再看她赤,裸的娇躯,笔直修长的腿,圆润小巧的臀,盈盈一握的腰肢,肤如凝脂,欺霜赛雪,在水中宛如温润的玉石一般,散发着悠悠的光芒。
方灵羽看着林逸朗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游走,那是无声的挑逗,她的身体在她的注视下开始不自觉的战栗,颤抖,林逸朗呼吸愈加急促,她急不可耐的撕扯掉自己的衣衫,只褪得剩下最里层的白色亵衣,在水光的映照下,很快的浸湿为半透明,方灵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呼吸也随着热烫了起来,林逸朗温婉的曲线在水中浮现,纤细的身躯,透出莹莹的光芒在她眼前摇曳,她清丽的面庞,此时也被眼底的欲~望蕴染得多了几分妩媚和诱惑。
欲,火终于失控的燃烧起来,彻底摧毁了林逸朗的理智,她现在什么都想不到,只想顺着身体的本能,狠狠地,狠狠地要她,要她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她从来是想到就做,低头吻堵住方灵羽的唇,肆意的厮磨,掠夺,舌深入她的檀口之中,忘情的吮吸着她的丁香小舌,在她的上颚,玉齿之间流连忘返,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一处。
林逸朗在方灵羽的颈上不停的舔,吻,留下无数红色的印记,她一只手覆上她的右胸,轻轻的揉捏粉红的蓓蕾,“为什么不去找我,嗯?”她声音带着一丝怨气,埋下头,含住方灵羽左胸的粉嫩,轻轻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