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你不舒服么?”存贝摸索着,朝着祢凯的方向走过来,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穿着短裙的细白嫩腿立即出现一道红色的印迹。
森江幽的心一惊,差点喊出声,身子向前一探,想要上前搂住存贝的身体,但祢凯一道意有所指的目光射过去,森江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祢凯把森江幽往后拉开,道:“是啊,我嗓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好疼,不想多说话。”
“哦,那你就不要说了。”存贝龇牙咧嘴的揉着大腿,一张粉雕玉琢的嫩脸因为刚才的痛而纠结在了一起。
祢凯道:“你在这等我,我进去换下衣服,我买了很好吃的东西给你。”说着,祢凯拉着森江幽走进了一旁的屋子。
存贝乖乖的再次摸索着走了回去。
22 唇边
进了屋了,祢凯将屋门落了锁。
“你搞什么?”森江幽不明白祢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个办法可以一解你的相思之苦。”祢凯狡黠的一笑,趴在森江幽的耳边道:“我刚才装作嗓子疼,说话不方便,一会你穿上我的衣服去出,陪着存贝,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不说话就行了。来。”说着,祢凯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衣服扔给森江幽,“穿上。”
“为什么要换衣服?”森江幽比较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祢凯瞪大眼睛,“你身上有你的味道,她会闻出来的,我身上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的。”
“嗯嗯。”森江幽点点头,迅速换上了衣服。森江幽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去,生怕存贝发现什么,存贝转过身来,森江幽一惊,但存贝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又把头扭过去,森江幽的心里泛起凉意,看来存贝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卧室的门开着,祢凯静静的看着森江幽一步步靠近存贝,很小心很动容,就像一个古玩爱好者手里拿着一只青花瓷的碗生怕它碎掉一般。
森江幽学着祢凯压低声音咳了一声,存贝赶忙很细心的道:“你不要说话了哦,你嗓子不好,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有的时候很晚了你还在学习,大概有凌晨1、2点钟了吧?”存贝低下头,很小声的道:“当然,时间是我猜的,我也看不到表,只能用感觉来验证时间,似乎是很晚了还听到你房间里有翻书的声音,一大早又要起很早给我买早餐,之后去赶早课,看你像陀螺一样忙着,我的心真的很过意不去。”
森江幽听了这话,愣了几秒钟,然后转过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祢凯。一方面,祢凯对存贝所做的这些事,让森江幽感动得不行,没想到才只交往过一次的朋友会这样真心实意,不过那一次的交往不比别的,那是一次生死殊搏。祢凯是个够意思的朋友。另一方面,森江幽很心疼存贝,这种心疼几乎要疼到骨头里去了,存贝眼睛看不见,心里还有心事,大半夜1、2点钟都无法入眠,她在想些什么?她经历了怎样的心里煎熬?自己不在的时候,存贝是怎么度过那么多昏暗的日子。一想到这,森江幽就好想上前将存贝抱在怀里。但是她不能那么做,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祢凯。如果她的动作过份的话,会吓到存贝的。
祢凯冲森江幽挥挥手,就将卧室的门关上,继续研读她的经济学,让这两个劫后重生的小女人单独相处。
“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森江幽学着祢凯夹着嗓子说话,沙哑的声音让存贝没法分辨。
“凯,你不是说买来东西吃了么?在哪里呀?我们不吃完再出去么?”存贝试着往这边看,但双眼却完全没有焦距。
看着这样的存贝,森江幽简直无法保持冷静,她不由自主的握紧存贝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很凉。
“我泡杯奶茶给你喝,再暖暖你的手。”说前半句话的时候,森江幽忘记了注意自己的声音,让存贝听出了端倪。
“你刚才说话怎么有点像幽哦……”存贝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幽是不会再来的了,她会嫌弃我眼睛看不见,脸上还有疤痕,我再也不是那个让她带出去会骄傲的存贝了。”
“可是,她和你在一起为的也不是这么肤浅的虚荣!”森江幽拿着奶茶的纸杯在饮水机下接热水道。
存贝耸耸肩,眼睛潮潮的,“其实人要现实一点,多有点自知知明,像我这种女孩……对不起,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和你说起这些。”
“你继续说吧没关系,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大的心里压力。都讲出来,就好了。”森江幽时刻不忘用假声说话,低沉沙哑,存贝竟然真的没有听出来,不过隐隐的,存贝还是觉得到了身旁有森江幽的影子,这是一种心有灵犀吧。
存贝无奈的一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天天抱怨生活的不公,或许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讲话就是一种幸运,人要知足。只是……”存贝的双眼流下泪水:“我最爱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的生活注定不会恢复甜蜜,我要永远的和悲痛为伴,把这痛深深的藏在心底,然后安静的生活。”
森江幽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变得这样单薄和脆弱,仿佛是一片孤单的落叶,她走到旁边拿过祢凯带回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几个鸡翅和一碗浓汤,上面一层放的米饭,虽然很简单,看起来却很有食欲。
“我们吃饭吧。”森江幽把食盒放在存贝的身边,拿出纸巾轻轻的擦着存贝脸上的泪水,很轻的动作,存贝却愣了一下。
祢凯也为存贝擦过眼泪的,可是那种感觉似乎和现在的不一样。说不清楚现在的是什么感觉,总之……存贝再次感觉有幽的味道……
是不是太过思念了呢?
森江幽拉起存贝的手,“现在暖了一些了。”
存贝点点头。
森江幽小心翼翼的将饭菜送到存贝的唇边。
两个人的行为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再说存贝对森江幽的了解太过熟悉。而更让存贝惊醒的是:她记得祢凯是用左手拿勺子的!可是现在喂她吃饭的人却是用右手!
存贝一下子明白了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存贝好想尖叫,但她忍了下来,缓缓的保持着冷静道:“凯,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森江幽只顾专心的喂存贝吃饭。“不丑啊,怎么会丑的!很好,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那幽还会爱我么?”存贝目不转睛的问,样子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森江幽觉察出了什么不对。
这时,存贝的脸色变得苍白,全身在剧烈的发抖。她一下子将森江幽递到唇边的食物打翻,将森江幽一把推开:“你不是祢凯,你是幽!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一个瞎子!就是因为我眼睛不好么?为什么!”存贝歇斯底里的声音伴着哭腔,整个人都在抽动着,情绪异常激动。
躲在屋里看书的祢凯听见这种情况,赶快开门出来看,只见满地杯盘狼藉,森江幽束手无措的站在那里,而存贝则是惶惶的找不到方向,眼泪像随时都会流出来,只不过在一直的忍着。
祢凯的眉头微皱,怎么会这样子的?难道森江幽和存贝表明身份才搞成这样的么?
不用再装下去了,祢凯用自己真实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森江幽摇摇头,颓然的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祢凯走到存贝身边将她扶起来圈在怀里,祢凯发现存贝简直瘦到似乎只有骨头了,两边的锁骨突出来,让人看了很心疼也很想爱怜。
以前,存贝给人的感觉是很坚强,什么事情都会尽力做到最好,似乎不用别人过度的操心,但现在的存贝不再是那个样子了,简直就像是个随时都会让摔破的瓷娃娃。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存贝反复的问着这句话,让祢凯一时之间没法解释,等存贝的情绪稍缓解一些的时候,祢凯道:“幽没有回日本去,她一直在美国等着能见你一面,可是你……”
23 你好烦啊!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存贝闭起眼睛哭着,“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存贝了,我现在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爱!爱情已经离我太远了,我不想要,森江幽,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来纠缠我,你好烦啊!”
森江幽听了存贝的话,脸红一阵白一阵,“对不起。那我现在就走。”森江幽起身离开,祢凯连忙追了出去。
“幽,你去哪?”在门口,祢凯小声对森江幽道:“你生存贝的气了?”
“没有。”森江幽摇头,“我知道现在还急不来,是我太急了,再等等吧。”
看着森江幽垂头丧气的表情,祢凯很担心她,停顿几秒钟,“存贝现在是病人,你得体谅她才行的。”说着,祢凯看着操场上来回走动的学生,一日的光线似乎都在此刻散漫起来,铺洒在对面的阳台上。
“存贝的心态固然是个问题,但你究竟要怎么解决?我觉得你应该带她出去看病,我相信她的眼睛是可以看好的。”祢凯道。
祢凯的话似乎为森江幽敲响了警钟,她的眼睛闪过一丝神采,“对啊!我应该立即去带她看医生,所有的好医院都要去才行!”
“没错。”祢凯鼓励的拍拍森江幽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知道。”森江幽笑了笑道。“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放在床边了,你记得有需要就去取,那里有五百万现金。我走了,存贝就交给你。”
“干吗给我那么多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我们这种关系你用拿钱么?”祢凯不悦的道,“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朋友?”
“凯,别这么说,我听说你的事了,也知道你家现在……”森江幽没有办法说出祢凯家的赌场全部倒闭的事实,怕再刺激到祢凯。
“我家现在狗屁不是了对不对?”祢凯笑着调侃,她现在已经练就得无坚不摧了,坚强的令人害怕。
“呃——”换森江幽无语。
祢凯道:“没有钱又怎么样,我可以养活我自己的。”
森江幽赞许的看着祢凯,“我知道你是好样的,但问题是你现在不仅仅是养活你自己,你还在养活我的女人,所以你把钱拿着,你受苦可以,我的女人不能受苦哦。”
祢凯看着幽,知道幽是故意这么说,“好,我知道了。”祢凯含笑点头,她知道幽是个好哥们。
“你帮我劝劝存贝,我明天再过来。”
“好。”
祢凯用目光送森江幽走远,突然发现幽还穿着凯的衣服,而森江幽那件限量版的LV还放在祢凯的床上。
祢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过类似LV这样的大牌了。
送森江幽离开以后,祢凯并没有再劝存贝,只是带着她出去走走,让她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第二天中午,祢凯带着存贝去街上散布,存贝戴着一个可以盖住半边脸的墨镜,根本不像个眼睛有问题的人,远远看去除了用美女来形容别无它词。
正值夏日,外面的空气像烈焰一般,祢凯带着存贝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她怕存贝的身体受不了。
“凯,这附近有理发的地方么?”存贝的神情落寞。
祢凯环顾四周,“有啊,怎么?”
只见不远处有一家很大的理发场所。
“走,带我去。”存贝的声音虚弱又不容拒绝。
“好。”祢凯几乎什么都顺着存贝,如果当初祢凯对自己的女朋友黎洛雨能有对存贝三分之一好的话,那她们现在也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了。
走进美发工作室,祢凯才想起来问存贝为什么要来这里。
存贝的回答让祢凯的心一惊。她说:“我要剪发。”存贝的声音很大,所以理发师都听到了,赶快走到存贝的身边询问她要剪成什么样的发型,直到此时,理发师们都没有发现存贝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存贝在椅子上坐下来,坚强而冷漠的道:“我要剪短发,至于什么样子的,我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你帮我设计就好了。”
祢凯连忙将理发师拉开一边,柔声对存贝道:“贝,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剪短?据我所知你的头发一直是长发飘飘,从来不忍心剪短的,平时只是简单的修整一下罢了。”
“我要剪短,长发太不方便了,我眼睛看不到,不能自己去梳理,总要麻烦你,我很过意不去的。再说我现在看不见了,头发的长与短又有什么有关系呢?”
祢凯不再劝了,当理发师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地剪掉存贝的长发时,祢凯看见存贝很平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因为有太阳镜的遮挡,祢凯看不见存贝的眼神。
存贝的手一直在颤抖,听见头发丝坠落的细微声响,心里空洞而绝望。
幽不只一次的赞美过她的长发。
可是现在头发都变成一地的死发,再也不会伴着存贝欢笑与忧伤。
虽然现在的社会,女人剪发很正常,不像古代的时候,如果给一个女人剪发,她必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遭受惩罚。可剪发对于存贝来说,也等于是一种刑罚,她在变向的自虐,让自己的心痛起来。
理发师一边剪着,一边还在赞叹:“小姐,您的头发真的很好,我做理发行业这么多年,很少能看见像您头发一样好的,您平时经常保养吧?”
存贝没有讲话,祢凯则是皱眉,刚想制止理发师再说下去,他却又不识趣的开口:“您为什么要把它剪短呢?是不是因为夏天来临不好打理?”
“你最好干好你手里的活,别那么多费话!”祢凯冷语相向,理发师终于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1个小时后,镜中呈现出了另一个别样的存贝,可是存贝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依然是那么好看,风情万种。短发的她给人一种别样的风情。
“好了。”理发师说道,不悦的瞪了祢凯一眼,祢凯也懒得理会他。
“很漂亮的。”祢凯在存贝的耳边温柔的道。
“是么?”存贝的脸上很久都看不见笑容,她冷冷的面对着一切,因为她的世界现在只有一片黑暗。
“是。”祢凯看着镜中的人。
“走吧。”存贝起身,一刻也没有再停留。
别人理完头发,都会左照右照,尽情的欣赏新创造的发型,可是存贝不会,因为……她看不见。
回家的路上,祢凯决定要打破存贝和森江幽之间的僵局。
24 我不想面对!
“贝,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幽的事情。”
话音刚落,存贝的情绪明显变化,整个人激动起来。
祢凯的语速有些快:“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完好么!”
“我不想听。”存贝回绝。
“可是你不想听也得听,现在距离你发生车祸已经有三个月了,经过这三个月,我想你现在应该有勇气来面对现实,面对你的生活和你的爱情。”
存贝别过头去,用一种哀怨又绝望的声音道:“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愿意去死!现在的日子对我来说已经生不如死了,你让我怎么去面对?我不想面对!”
“你当然可以说出这些话,因为你根本就不爱幽!”祢凯搬过存贝的身子。
“我爱!正是因为我太爱她,我才不能允许自己有瑕疵,我不允许自己失去美貌,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瞎子!你不要劝我和幽在一起,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要自己带着尊严的离开,哪怕去死,也不想让她在嫌弃我的时候还得继续忍受!我要的是幽的幸福,和我在一起是幸福的,我不要她委曲求全!我不值得她委曲求全。”
“你是什么逻辑?你的意思是两个人在一起只能享福而不能共难?你的意思是幽的爱那么单薄那么肤浅,只要你出了一点点的事情就要和你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