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权力斗争:政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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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权力斗争:政界乾坤-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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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抽签,河阳市的许多干部也模仿他,时不时会来山上替自己卜问前程。据说王启贤最后一次让家人带回去的那个签很有意味,那张签上有两句话是:身在云端处,望断天涯路。王启贤调走之后,有人这样来解那个签,说“身在云端处”,就是指他当时正在中央党校学习,“望断天涯路”意思是本来上中央党校学习,都指望着得到进一步提拔,可他回来后不但没提拔,反而调到省委政研室去做研究工作,由一线变二线了。“望”者,希望也,期盼也;而“断”者,断绝也,断送也。王书记的前程就被这根签这样断送了呗。方喻继任书记后,方书记倒是不搞这一套,但是一些干部一下子改变不了习惯,还是保留了这个“嗜好”。   
政界乾坤 第二十九章(4)   
河阳一带已经多年没下过雪了,可翟燕青上山的那一天,天上飘了一点细细的雪花,雪花盘旋飞舞,像无数细小的飞蛾在扑闪。大概天气不太好的原因,这天梵音寺里没多少人。寺院的主持海会法师亲自接待了他,跟他聊了一会儿天。海会长老端详着他的相貌,说他“脸型方阔,是为君子之相;声若铜钟,当属大器之才”。后来抽签的时候,抽的是一枚上上签,与签相配的那首诗是这样的:人生非庸碌,走马黄金台。若凭双飞翼,摘星揽月来。签是海会长老的大弟子弘印给解的。弘印说,你这个签呀,那真是难得难得,少见少见。我们这里一年抽多少签,极少有人能抽到这根签。弘印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说,我跟你说吧。你呀,一看就是个富贵之相!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人生非庸碌,你懂吧?你一定懂,对不对?对!好了,我就不解释了。那么第二句呢,第二句的意思是——这个黄金台你也一看就懂,对的,你一看就懂。黄金就是发财的意思咯,现今这个社会,谁不想发财?还有一层意思,比发财更好。你可能不知道,我告诉你吧。黄金台是古代皇帝招贤拜相的台子。不是有句话吗,叫做“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如果能登上黄金台,在黄金台上走马,那不就是高官厚禄的意思吗?下面这一句,“若凭双飞翼”,就更有意思了。双飞翼什么意思?高中生都知道。《唐诗三百首》里面有个姓李的诗人不是写过一首诗,叫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吗?这就是说,你经商商场得意,做官官场得意,泡妞情场得意。你真是不简单,真是好福气呀!“摘星揽月来”,连星星和月亮你都能得到,还有什么东西得不到?我看哪,今年,就在今年,你的运气一定会来,干什么都顺利,挡都挡不住。河阳这么久没下过雪,这场雪一定是专门为你下的。今天大家都不上山,只有你上山。你感动了老天,你信不信?你一定要相信!这就是吉兆啊。弘印满嘴古的今的俗的雅的甚至荤的素的统统夹七缠八搅在一起,那神情、那语气就和算命差不多少,翟燕青听着却挺上心。他看看寺外的天空,雪花还像刚才那样下着,却有薄薄的阳光穿过云层,穿过翩舞的雪花照射在寺院金色的琉璃瓦上,于是觉得这雪、这天气或许真的有点什么预兆? 
想起那次抽签和眼前的形势,翟燕青嘴角露出了颇有意味的笑容……   
政界乾坤 第三十章(1)   
省里高等级公路的线路确定了,卞虎为此特意给尹凡打个电话表示祝贺,说,真是不容易啊,跑这个事。现在终于功德圆满了。尹凡说,你老兄可是立了一大功。翟书记说了,一定要重重地感谢你,还让我邀请你什么时候再来栖凤岭玩一趟。哎,对了,下次来的时候,那个什么蔷啊,你可以把她再带来嘛。尹凡因为高兴,在电话里和卞虎开起了玩笑。卞虎说,我还正想问你呢。听说你后来和你们县里那个卢主任卢燕,又单独上北京去了?你行啊你。我同你上北京的时候,你故意在我面前装君子,原来心中早已有数,有的是机会在背地里吃阴食啊。尹凡说,你可别冤枉我。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把我看得连兔子都不如啊?! 
和卞虎通完电话,尹凡自己便回想这些事。要说卢燕,的确是个有一定素质,甚至比较出色的女性——这无论是从她的社会角色还是性别角色来讲都如此。作为县委办主任,她热情爽朗,善于交际,灵活圆通,处事有方,能很好地完成上级交办的工作,即使遇到一些难办的事,也总有办法主动想出解决问题的点子来。作为女性,她妩媚而懂得修饰,温雅又不乏体贴,能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加上伶牙俐齿,作风果决,可以说在女性里面性格属于比较完美的了。虽说相貌不是十分漂亮,但五官、身材加上整个气质的搭配,却很少有人能比得了。尹凡刚到东阳时,对她的确抱着一种漠视的态度,经过一段时期的接触才了解到,她这样的女人,自己无论是在学校读书期间还是在河阳市的工作单位,其实都很少见到。翟燕青能不顾嫌疑把她提拔到目前这个岗位,可以说是有识人的慧眼的。卢燕对自己抱有相当的好感,这点自己能很明确地感受到。这里面的因素是综合的,并不光因为自己是县委副书记的原因。自己的学历、经历以及个人素质(或许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对卢燕这种年纪的女性来说,应当具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卢燕的丈夫是县烟草公司的一名股长,据说还是因为卢燕的背景才调过去的。有人说,卢燕丈夫与她从小是邻居,两家大人一直比邻而居,关系不错,所以,很早就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商定了孩子的婚事。卢燕的丈夫从小老实木讷,以后一直没有多少变化。卢燕后来倒是越来越出落得与众不同,但她由于年轻,尚未经历过生活的风浪,更未认清自己将来可能的发展和潜在的价值,两人到了结婚的年龄,便遵照父母之命成婚了。婚后,丈夫对她百依百顺,她起初倒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可是后来整个社会发生的变化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它的巨大波动,就是东阳这个小小的山区县城也不例外。卢燕终于意识到,在生活当中,自己要做自己的主人。以后,丈夫从企业下岗,境况混得越来越不佳,卢燕却通过自学考试取得了大学本科的文凭,在单位上也日渐显露头角,被几任上司看好。翟燕青看上她是在一次县里举办的迎接国庆歌咏大会上。卢燕那次在县城大礼堂的上千观众(包括全部的县领导)面前,朗诵了自己创作的一首长诗,她的装扮,她的嗓音,她的气质以及她的朗诵效果让全场的人拼命为她鼓掌。那首诗尽管都是些华丽辞藻的堆砌,但在县城人的眼光里,一个本地人尤其是一个年轻女子能写出那样的诗来,已经是前所未见了。一时,“才女”的称号不胫而走,她的名声也自此雀起于东阳。那次,翟燕青记住了她的名字,但把她调到县直机关来,却是另外一个机会。那次,县里面要给上级报送一个关于创建文明单位的材料,写了几稿,当时的县委书记章磊都不满意。他当着组织部长的面说,我们老是说要注意培养人才培养人才,还说要德才兼备文武兼备,可现在县里连个写材料的都找不到——这不是我们的失职吗!大家都听得出,他的讲话其实是对组织部长的不满,批评的是组织部,并不是他自己。翟燕青便打圆场说,文明单位的材料,这些秀才大概过去没接触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下笔。要不这样,我找个人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写出来。县委书记不置可否,但大家都明白,书记没明确表态,就等于是说,那就试试吧。于是,翟燕青把卢燕从原先的单位抽调到县里来,暂时先放在县政府办公室。后来,文明单位的材料上面又说不搞了,只要搞一个简单的介绍就行,因为今年这一批文明单位已经提前通过了审批,配个简单的介绍是为了存档用的。材料用不着写了,但翟燕青却继续把卢燕留在县机关里,不久就将她的关系转进来。翟燕青当了县委书记,卢燕被提升为县委办主任。她的提升自然引起不少非议,那个所谓“燕双飞”的传言也就是从这里面来的。不过尹凡倒并不太相信这个绯闻,认为这是好事者的附会。尹凡是这么分析这个问题的:假如真的是所谓“燕双飞”的话,当事人宁愿会暗着飞也不会明着来,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这对于政治人物(特别是有追求的政治人物)来说,那就是自掘坟墓嘛。何况那个传言根本就没有具体的例证。至于卢燕,虽说肯定听到过这样的传言,但她表面上却能够做得从容、坦然,丝毫不为之影响自己的行为处世方式,假如不是她阅历太深,心计太甚的话,那就足以说明她的清白。但卢燕终究是个聪明过人的人,她和翟书记到底有没有什么事,要是叫尹凡打包票的话,尹凡又不敢了,毕竟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政界乾坤 第三十章(2)   
卢燕对自己的关照,虽说体现了下级对上级的尊重,但多少也包含有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倾慕的意思在里面,这似乎也可以作为“燕双飞”传言的反证。尹凡能够感受到这种倾慕,但也同样感觉到其中的节制。卢燕由于岗位的关系,说话有时放得很开,这主要是为了应对那些容易让人尴尬的场面,她不能不主动出击,以免陷入被动。但正因为她的伶牙俐齿,一般人对她还是抱有畏惧心理,不敢太放肆的。而卢燕的“放开”却绝对不是放荡,她的好感当然也就不能太认真地看做是某种特殊的情感,尹凡对此是很清醒的。尹凡其实还看出了卢燕内心虚荣:她需要男人的注目,尤其是需要那些比较出众的男人的注目,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魅力、自己的价值,这样她才能在办公室主任这个需要不断应对各种人群,一年到头繁杂劳累的岗位上,始终保持一种绝对的自信心。 
卢燕是这样的人:容易引起一部分人的倾慕,也容易遭到另一部分人的嫉妒。总之,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尹凡最后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市农业局农技科长高升终于抽出时间到岭下村来了。他虽然也是市直机关的一个科长,但却一副老夫子的模样,动作有些呆板,神情却很专注,与人们印象中的机关干部那种动作灵便,眼神活络,口气总是很大的形象大不相同。假如他一个人走到外头,恐怕没有人会把他当干部看待。尹凡陪着他到岭下村的山岗、田头和一些村民的家里去转悠,去探访,高升总是一副认认真真的态度,问这个山上种过什么,田里稻子收多少斤,家里主要靠什么为生?领导们下乡视察也常问些这类问题,但农民们都感觉到那里面居高临下的心理和准备施舍的态度,高升的语气里却一点这种的成分都没有,因为高升根本就不具备所谓“施舍”的权力和本领。说实在的,尹凡在党校同学中,虽然结交的朋友不少,像沈强、马兰、卞虎,还有黄日伟、韩玉昆等人,大家比较投缘,也有许多的共同语言,但与这些人打交道,尹凡看中的是他们的机敏、豪爽、热情和讲义气,唯独从高升那儿,他看到的是一种如今已十分鲜见的敬业精神。所以,尹凡一直对高升抱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敬重。尹凡知道,高升的那份执着在社会上已丧失殆尽了,就连自己曾经那样地有过热血,有过憧憬,现在早已经“识时务”了,世俗化了,而且一旦识了时务,很快也就能跟上潮流,长袖善舞了。高升为啥还能够不为世俗所左右呢?高升当然也不需要别人表达对自己的敬重。他跟着尹凡,村里村外认真地看,认真地做笔记,还从山上、田间挖些土,装进自己带来的小布袋里,说是拿回去化验一下,检验土壤里的酸碱度、PH值和其它一些相关指标。尹凡说,这村里有一户最穷的人家,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高升说,我经常下乡,很多农村的贫困户家都去过,特别是山区里面的贫困人家,只要遇上的都会去走一走。虽然帮他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去看一看,总是能提醒自己,生活上要满足,工作上却不要懈怠。自己多干一点工作,总能对推进贫困问题的解决多多少少出一点力的。毕竟我自己从小是农村长大的嘛。听了高升的话,尹凡倒有点惭愧:自己也是农村长大的,可对于农民的感情却不如高升这样纯粹。两个人走到丙生家里,高升看到的和他在其它地方看到的赤贫户的家庭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丙生的态度和尹凡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他恭恭敬敬叫尹凡“书记”,对高升叫“高干部”,还说要到邻居家借条凳子给他们坐。尹凡说,不必了。孩子读书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用眼睛梭巡着门后,见那儿原先贴对联的地方,那张充满牢骚的对联已经被完全撕掉了,只剩一些粘得过牢的碎纸片还在墙上。丙生回答尹凡的话,说,老师讲,我那大丫头学习很吃苦,比别的孩子懂事。唉,也怪爹妈这个样子没本事,家里一条牛还每天要她牵出去放一下。她放牛的时候还带着一本书去呢。随便聊了几句之后,高升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丙生,说道,别的也帮不上你,这点钱算我给孩子买作业本和铅笔的。丙生想要拒绝,可高升说,你可不要嫌少,我个人实在只有这么一点能力,别的忙真的暂时帮不上。以后你这个村要是能从生产结构、生产条件上做些改变,说不定生活会慢慢改善。丙生只得将钱收下,一边用眼睛感激地看看高升,又看看尹凡。   
政界乾坤 第三十章(3)   
从丙生家出来,尹凡责备高升:真不该带你去丙生家。你看看,你那么点工资,你爱人小麦单位效益又不好,正在待岗。你这样子可是给家里增加负担哪。 
高升说,我这人就是这样,改不了。像我这样一年花出去的钱也有上千块——但也就是家庭收入的10%多一些吧。可那一百块钱放在这些贫困户身上,起的作用就大了,往往解决的是燃眉之急呀。 
小麦知道你这样子做吗? 
知也知道。有时候我也会跟她讲。 
尹凡说,小麦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能理解你的做法真的不容易啊。 
唉,该吵架的时候照样会吵架。家里毕竟上有老下有小嘛。 
所以呀,我不同意你总是掏自己的钱去帮助人。说实在的,按照你家里的情况,你还需要组织上给你解决问题才是呢。何况你这样子兢兢业业地工作,本身就是对农民们最大的帮助啊。 
工作本身是一种责任,可这却是做人的良心呀! 
听高升讲到良心,尹凡觉得,这样的词汇已经好久没听见过,都感到陌生了。他想起自己读小学的时候,良心这样的东西曾经被作为唯心主义的东西来批判,很多人早已经将它弃若敝履,不再相信它了。可高升,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为什么他脑子里还能为这种陈迹一般的观念留下生长的余地呢? 
高升回去后,很快将土壤化验报告寄给了尹凡。他在信中还写道,他已经替岭下村预定了一批果树苗。在明年春天果树苗运到的时候,他将带着技术员再来一趟。至于买树苗的钱,他找了市扶贫办工作的一位老同学,他答应拨出一些扶贫款来解决。尹凡一方面很高兴,觉得这是替岭下村的百姓做的又一件实事。同时又想:自己这么多朋友交往,唯独不讲利益往来的只有高升老先生了。高升的这种精神,哪怕自认为清高自守的自己也做不到啊。 
河阳市委的喉舌《河阳日报》经常在一版的位置上刊登有关本市招商引资的新闻,不是今天这个县引进了一条易拉罐生产线,就是明天那个县与外商签订了投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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