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京华-神医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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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乱京华-神医皇后-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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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中一阵剧痛,乔津亭回身飘至五丈之外,一个踉跄,以剑插地,几乎跌倒。

    众人惊呼,宇文景微飞奔上前,搀扶住乔津亭的身躯!见乔津亭脸色苍白,骇然,“津亭,你怎么啦?”

    白蘋急步上前,从怀中掏出淡红色的药丸,送至乔津亭的口中。

    见众人惊慌不已,乔津亭强自打起精神,“放心,我没有事!”抬头对张蕴之、秦弓,“二位统领即刻斩杀阴何情!”

    但阴何情双手已失,慌忙从城楼上跳下,如断线风筝般,直线坠下,转眼隐入如密云般的旌旗中!

    白蘋大呼可惜,乔津亭深吸了一口气,“阴何情活不过三日,你们放心,当日我单刀赴会,诱使阴何情中了毒箭,他此去,必死无疑!”当日赴会阴何情之前,乔津亭曾将阴何情给予乔姮的歹毒无比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涂上鸾车车壁中的利箭,利箭曾穿过阴何情的手,而阴何情断然不会知道乔津亭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对自身中毒一无所知,否则,今日不会在城楼出现!如今双臂又断,离死期已然不远,一个祸害到此终至可以万无一失地除去!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一朵长期以来笼罩在心头的暗云今日终于拨开并从此不再来!

    突然,城楼下一片战马嘶鸣的骚乱,萧行洛见阴何情失手,不再耐烦等待城郊驻军的到援,一声攻城令下,叛军如水涌至城门之下,云梯架起,人头攒动。

    城楼之上,守城将领兵士飞箭如密雨、滚石频飞!

    一时间,战马嘶鸣,人声鼎沸,喊杀声、惨叫声、滚落云梯的声音、飞箭滚石的声音,声声入耳,声声是生存与死亡的搏斗!

    乔津亭忍住腹痛,俯身对城楼之下的叛军,一声厉喝,“身怀密旨的将军听令,即刻斩杀叛军,活捉萧行洛者,封万户侯!”

    晨风掩不住乔津亭清澈的声音,萧行洛一听,“哈哈”大笑!谁知笑声未落,军中已然骚乱,明州都尉萧琏、清州都尉萧环、蕲州刺史明徽、齐州刺史张景明已被身边的将领斩落人头,血溅尘埃!

    叛军大乱,士兵无所适从!将领高呼,“放下兵器者免其一死!”

    萧行洛骤不防军中突然大乱,命身边的侄孙斩杀了数人,大喝:“城郊驻军即将到来,谁敢后退,杀无赦!”

    正踌躇混乱之间,大地突然在震动,东边初升的旭日照耀着飞扬的旌旗,乔津亭极目远眺,是成别思带领着城郊三万军马到了!

    “传旨,援军已到,城内一万五千将士尽数出城,斩杀叛逆!活捉萧行洛!”乔津亭步下城楼,暖暖晨光照在她纤长的身姿,烈烈朔风扬起她的披风,绰约卓绝!

    皇城之下,一场百年不遇的厮杀就在眼前!金戈碰撞、折损、坠地,旌旗染血,人命如草芥!

    厮杀!厮杀!鲜血!鲜血!

    尸体一具具,重重叠叠!叠叠重重!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叛军中萧家的近支被悉数斩尽,其余的弃械投降,战乱,很快结束。

    萧行洛见大势已去,意图拔剑自刎,谁知被人生擒下马,动弹不得。

    一场战祸宣告结束,叛军除了临阵倒戈之外的,全被歼灭,萧家儿男,伏诛,或是被生擒,无一漏网!乔津亭步出城门,一一犒赏奋勇浴血的有功将士!

    长空清朗,万里无尘,乔津亭暗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在久悬之后终至落回了原处!突然,一阵晕眩袭来,一个站立不稳,乔津亭往前一栽!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1)
    醒来之时,已是日过了中天,锦被暖如春,让人不想动弹。乔津亭懒懒的,彻底松弛了紧绷的思绪。

    镶金砌玉、雕龙飞凤的龙榻之旁,是一张张焦虑的面孔,于南浦、宇文景微、流云六艳、成别思,个个屏息着呼吸,紧张地将眸光凝注在她的脸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乔津亭展颜一笑,“你们放心,我没事!”这一番的昏厥,想必就是过度的操劳所至,再加上与阴何情动手之时动了胎气,才以致不支晕倒。

    宇文景微望着乔津亭白玉般的香腮微蘸浅红,禁不住的暗暗出神。战阵之上,她纤手擎天,屹立狂澜而不倒;记忆中,她翩翩如天外飞仙,落入他空旷的心野中;如今,她是娇柔如水,酣懒模样,不过是闺中儿女惹人怜!然,她的清雅、她的柔美、她的坚毅,统统不属于他,能名正言顺地将她拥入怀中浅怜密爱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曾经的敌人!

    黯然转身,意欲悄然退下,此处战事已了,或许他该归去了!

    乔津亭的眸光从宇文景微眼角的惆怅扫过,将他的愁苦一览无遗,景微,至今还不能释怀么?

    “别思,将萧行洛囚禁大牢之中,派人日夜看守,若有闪失,让萧行洛丢了性命,杀无赦!另,萧府妇孺,悉数囚于萧府,不可为难他们,待皇上班师回京再行论罪!”

    看着成别思领命而去,乔津亭叹了一口气,为了萧珉,她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如今,只是祈望上苍,让夫婿早日归来!

    “于叔,你们都去吧,让我和英王说几句话!”乔津亭屏退了众人,示意宇文景微在龙榻之旁的锦凳上落座。

    “津亭,今日叛军伏诛,动荡平息,明日,我就离开京师,回沧州去了,你身怀有孕,不宜过于操劳,免得伤了身体!”殷殷嘱咐掩映之下的是化不去的浓情,是日积月累的丝丝缕缕。

    乔津亭撑起了身子,“景微,你再帮帮我,好么?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被人所需要,往往是一个人所渴求的,尤其是被自己所深爱的女人所需要。宇文景微心头一暖,“津亭,只要是你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为你闯去!”

    乔津亭微微一笑,“何须刀山火海?景微,我只想你帮我……”

    话没有说完,白蘋匆忙进来,“少主,萧贵妃求见您!”

    萧琰?乔津亭与宇文景微满腹疑云,不知萧琰所来何事,在伤心欲绝之后,她是为萧家求情而来?她,又怎会是低声下气之人?

    宇文景微走后,萧琰一身素缟,装束整齐,缕发不乱,神情凄绝,一手携着宇文思耿,一手牵着宇文舜华,缓步进入凤鸣殿!

    见萧琰一步一步的走近,乔津亭突然觉得心惊,从萧琰惨淡的眼神里,她嗅到了死亡的气味!她究竟要干什么?

    在乔津亭的面前站定,萧琰缓缓开口,声音撕裂暗哑,显然是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后的症状,萧家,此番伤她太深。“我来求你一件事!”虽说是“求”,但下巴微扬,神情与往素一般的傲倨。

    乔津亭深知这个“求”字从她口中吐出委实是艰难,“你说!”

    萧琰惨淡一笑,柔声对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说:“给皇后娘娘跪下!”

    宇文思耿大惊,皱着浓眉,冷厉地望了乔津亭一眼,转眼看着萧琰,“母亲……”

    萧琰厉声喝道:“跪下!”话到最后,泪水突然迸出,身子一晃。

    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无奈,只得朝乔津亭跪下。

    乔津亭披衣下床,扶住了下跪的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不必了,都起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宇文思耿与宇文舜华打开乔津亭的手,愤然躲到了萧琰的身后。

    乔津亭无奈一笑,夫婿的孩儿,她原本应视为己出,但隔阂如山,成人之间的恩仇,就是孩子心中一道难以跨越的槛!

    “我求你,帮我照顾我的孩子!”萧琰轻轻拭去腮边泪水,话语清晰坚定,不容拒绝!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2)
    萧琰出身名门望族,身份高贵,心气奇高,从不屑求人,当然,更不屑向乔津亭求助,如今,为了孩子,她两次说出了“求”字!

    乔津亭暗自心惊,萧琰此番作为,与临终托孤何异?“不行,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孩子需要的是自己的母亲!”

    一缕暗红的血丝沁出了萧琰的嘴角,身子一个摇晃,凄楚一笑,“我没有能力再照顾孩子了,求你!”

    “母亲!”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大声惊呼,扶住了萧琰!

    乔津亭骇然,手一搭萧琰的脉搏,查看萧琰的颜色,来不及了,萧琰中毒已深、已久!她,恐怕是从城楼下来之后不久就萌生了轻生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乔津亭唤取女侍将萧琰扶往榻上,见宇文思耿和舜华哀号不已,心一酸,“你何苦如此,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你来照顾啊!”

    萧琰的双手无力低垂,暗淡眸神凝望着乔津亭,平静一笑。这一笑,如花凋谢前最后的美丽,“你该知道,我先是见弃于夫婿,后被家族所遗,人生至此,对我而言,索然无味,更是一场嘲讽!”眼光转向宇文思耿,看他泪流满面,伤心欲绝,泪水更如雨水纷纭,“来,孩子,答应我,以后将皇后视为母亲,好好地活着,就当母亲远游去了,好么?”

    宇文思耿望了一眼,眸中仅是怨毒,回转向萧琰,却是无尽的伤悲,不忍令母亲失望,狠狠地点了点头!

    “乔津亭,思耿是太子,今后,我希望亦然,你该不会欺负一个没娘的孩子吧?”

    乔津亭恍然,此番托孤,不仅是要她照顾孩子,更是意图借助乔津亭的承诺来掐断宇文川远将来废黜储君的念头!好一个萧琰,如此机关算尽,让人心惊、心酸!淡然一笑,“皇后原本非我所欲,皇太后的尊位我也不稀罕,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叫宇文川远的男人而已,你放心,如果思耿将来能仁德谦恭、心胸宽广、才智出众,就让他当了皇帝又有何妨?”

    萧琰一愣,一个“仁德谦恭、心胸宽广、才智出众”的宇文思耿才有资格当上皇帝!这就是乔津亭对她的承诺!望着乔津亭睿智的明眸,“这一辈子,我彻底输于了你!”

    “不,你没有输,我也从没有赢了你!”乔津亭平静地宽慰着萧琰,人之将去,何不让她走得舒坦?“来,思耿,答应你的母亲,做一个仁德谦恭、心胸宽广、才智出众的宇文思耿!”

    宇文思耿紧紧执着母亲的手,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拼命地点头。

    萧琰欣慰一笑,万般不舍,执过宇文舜华的手,一口气在喉间已经有些上不来,“将来……给她找一个……可心可意的夫婿,不要……不要像我,半世故枕,凄凉无人问!”

    该走了,孩子有托,以乔津亭的为人,断不会亏待了孩子!人生最后的一点念想有了寄托,此生纵有遗憾,至少走得坦然!萧琰艰辛地侧头,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孩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后的一滴泪坠落尘埃,破碎、幻灭、干涸,一如她的一生!

    悲声四起,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抱着萧琰渐渐僵直的身躯,痛苦不已!

    乔津亭一声长叹,跌坐在萧琰的身边,手抚着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内心酸楚不已,“你放心去吧,孩子,我会帮你照顾!”

    哀钟长鸣,白幡飘舞,天地一片纯白,苍白地一如萧琰的人生!

    连番的杀戮、死亡,让乔津亭操碎了心,再加上两个急需抚慰的孩子,乔津亭终于不支,病倒在床,好在有宇文景微和成别思,可以让她喘上一口气。

    边塞的战报和家书一日不断,频频飞上乔津亭的手中,看着宇文川远亲自写就的家书,乔津亭总是禁不住的思念如潮涌来。

    一个多月过去,乔津亭看着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的情绪渐趋平静,总算有些安慰。

    “少主,大姑娘在‘留云在轩’,想见少主你呢。”白蘋扶起身子日益沉重的乔津亭,欣慰少主的气色红润。

    “走,去看看她!”乔津亭一声叹息,乔姮,也算命途多艰。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3)
    浓云暗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乔姮素衣散发,站在小楼的绮窗前,眼望着鸾车自雨水迷蒙中驾入眼帘,是她来了!大魏朝的皇后,她的妹子!

    在白蘋绿芷的搀扶下步上小楼,乔津亭一眼看见乔姮正峭立绮窗,昔日的醉胭脂今成了料峭枯木,粉瘦香寒,深心犹抱一束幽凄。内心不由得酸楚,愣愣的,无语凝望。

    “我是不是该向你下跪?称你一声‘皇后娘娘’!”乔姮牵动嘴角的纹路,欲笑还颦,话语虽是嘲讽,但不是往日锐利。

    自将乔姮从阴何情手中带回“留云在轩”,由于国事繁琐,叛兵临城,继而萧琰自尽,丧事缠身,最后卧病在床,乔津亭是没有一日陪伴在乔姮的身边,唯有根据乔姮的症状,为她开出处方,让于南浦亲自照料。

    “姐姐!”乔津亭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含晚,心头一酸,“你我是姐妹……”

    “姐妹?哈哈!”乔姮突然大笑,笑声先是尖利,继而惨凄,最后竟只是呜咽,如夜半孤舟嫠妇哀泣,让人不忍卒听。

    一方丝帕轻轻拭去了面颊纵横的泪水,乔姮抬起迷离的泪眼,“你不恨我么?是我害死了含晚,不是么?”

    含晚!乔津亭闭上了眼睛,任凭心痛穿胸而过。

    “你恨我的,是么?你怎能不恨我?是我……引狼入室,害死了你的亲妹子!”乔姮伏在案台上,削肩微耸,语几不成句。

    “正因为晚儿已经不在了,在这世上,也只有我和你的身上留着相同的鲜血,姐姐……”乔津亭一滴泪落在乔姮的手背上,苍天弄人,世事无奈,往事虽是不堪回首,但来日还可追!

    乔姮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乔津亭的身体,痛哭不可遏制。

    自出走流云山庄遭遇阴何情,辗转千里,身心饱受摧残,暗不见天日,也不曾如此的伤悲,“这些年,我竟错怪了爹爹,错怪了你的娘,错怪了你,更害死了晚儿……”

    “这……你都明白了?”乔津亭恍然,敢情,阴何情将当年的情事在乔姮已经没有了多少利用价值之后得意忘形地透露了出来,明白真相之后的乔姮才会在今日追悔莫及。“姐姐……”乔津亭凝噎难言,唯有伸手搂住乔姮的身躯,给她一个忏悔的机会。

    许久,乔姮抬起头,伸手挥去腮边泪水,“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乔津亭诧异,虽然阴何情一死,乔姮再没有危险,但一个身心破损的年轻女子,何不回到家园,静度春秋?“姐姐,你回家去吧!如今我在深宫,不能顾及家园,山庄,唯有靠你了!”

    乔姮低首,见乔津亭腹部微突,她怀了宇文川远的孩子,一个曾经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的人的孩子!“你……真的很幸运!”若是在往日,乔姮定然嫉妒,但时至今日,身已残,心已死,宇文川远与她,已是天样遥远!

    “我要去找爹爹!”乔姮转过身,眼眺云山迷濛,漠漠轻雨,“我要去找他们!”

    或许是年来遭遇让乔姮大彻大悟了吧?乔津亭凝睇乔姮瘦削的背影,或许该给她一个宁静心境的机会,可是人海茫茫,人在云深不知处,流云山庄多年的找寻也是音讯全无,宇文川远多次派出的侍卫也未曾有一次佳音传回,乔姮,该到何处找寻?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4)
    “好,你去,但是,答应我,带上几个侍卫,以免让我担心!”乔津亭扳过乔姮的肩头,“以一年为期,到时,不过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归来!”

    天地昏暗,冬雨寒彻,两两相望,明眸内里,分明是有四簇火把在燃烧!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倦鸟终有知返日,不是么?”乔姮重新拾起遗失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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