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种香气混在一起的时候,它就变成了一种催情助性、让人中毒于无形的毒物,时日一久,就再也没有办法摆脱它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多年皇后能擅宠专房,难怪皇帝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衰弱,精神一日比一日萎靡!宇文川远给萧行洛使了一个眼色,萧行洛心领神会,忙向皇帝奏道:“皇上,皇后长年使用‘虞美人’致使皇上龙体受损,可谓居心叵测,皇后罪责难逃,臣请………”
宇文景微大惊失色,急忙跪倒:“儿臣启奏父皇,母后久居深宫,何尝知道‘虞美人’的害处?请父皇明查,以免冤枉了母后!”
皇帝“嘿嘿”地冷笑,阴沉地看着宇文景微,不发一言。
宇文川远不失时机地说:“父皇,皇后是否知晓‘虞美人’带来的害处固然是一个未知之数,但残害了龙体却是不争的事实,儿臣请父皇下旨,将皇后交由萧老相国审讯!”
“父皇……”宇文景微大急,“自儿臣记事起,就见母后对父皇忠心不二,尽心尽力侍奉父皇,从不敢有丝毫懈怠,试问怎会做出谋害父皇的不轨行为?请父皇三思!”
乔津亭在旁暗暗摇头,这皇宫大内,夫妻父子兄弟的恩情亲情全变了味。
皇帝重复着宇文景微的话:“忠心不二?尽心尽力?哈哈,哈哈……”刚开始时笑声充满了不屑,渐渐的变得凄厉,最后转为悲辛,众人不明所以,惟有面面相觑。皇帝停住了笑声,暴躁地挥手,“走,都走!”
宇文川远为难地看了看乔津亭,乔津亭明白他的意思,轻声说:“放心,暂无大碍。”
宇文景微不甘心:“父皇……”
皇帝怒不可遏,顺手抓起枕头朝宇文景微身上一扔,大声说:“滚,滚……”
皇帝的喜怒无常让人莫名其妙,无奈,众人只好转身准备离去,脚步还没有迈开,皇帝嘶哑着嗓子叫:“回来!”他指着乔津亭:“从明日起,你住到这来,直到朕痊愈为止!”语气坚定,不可辩驳。至于皇后,皇帝没有明确的旨意,宇文川远唯有暂时将她软禁在凤鸣殿。
深宫情仇之应妒娥眉(1)
宇文川远将乔津亭送回了“飞鸾静轩”,待乔津亭坐定,歉疚地说:“今天,累坏了吧?”
乔津亭摇头,望着消瘦的宇文川远,“你,不是比我更累吗?”一句话说完,她才惊觉语气里的怜惜太过外露。
宇文川远幽暗的双瞳有光亮闪过,随即隐在一声叹息中:“你都看到了,生在皇家,就不该指望有一天的省心!图谋、算计、防备,这就是巍巍皇宫内每个人每一天要做的大事,否则,哪一天落得个尸骨无存就怨不得别人了!”
这话透着阴森,让乔津亭不寒而栗,也勾起了她家变的伤心,幽忧话语响起:“你以为生在平民百姓家就省心啦?”
宇文川远蓦然想起妖艳的乔姮,离家出走的乔含晚,想起她柔弱的肩头上沉甸甸的家族重担,如今又被他拉下了宫廷斗争的深潭,愧疚、怜爱让他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了乔津亭柔嫩的脸庞,热切而又低沉地唤了一声:“乔……”
乔津亭被这意想不到的亲昵吓了一跳,绯红飘起,素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她本能地想要逃避!但宇文川远并不给她退缩的机会,长臂一伸,将乔津亭卷入怀中,一手紧扼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手摩挲着她的发丝。这陌生而又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乔津亭又羞又急,不可否认地,羞急中又夹带着莫名的惊喜,但是任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她双手握成了拳,轻轻捶打着宇文川远的胸膛,低声恳求:“放开我……”
宇文川远低笑,加大了手劲,让两副火热的年轻躯体贴得更近:“你知道,我是不会放开的!”
宇文川远坚定的语气,强有力的拥抱让乔津亭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或许,从未靠岸的心也需要一湾宁静的港口,让它停下疲惫的步伐,从此不再流浪!不因为他是储君,也不是受了他出众外表的诱惑,只因他不经意流露的疼惜与呵护!作为流云山庄的庄主,她可以是而且理应当是别人的依靠,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也需要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让她依靠!
静静地倚在宇文川远的胸前,倾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尽管面红耳赤,但乔津亭决意在此刻抛却种种顾虑,放纵自己享受宇文川远带来的温馨与甜蜜,慢慢地,她抬起低垂的双手,轻且坚决地环住了宇文川远的腰。
乔津亭的反应让宇文川远惊喜万分,他满足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在乔津亭的耳边喃喃低语:“乔,你知道吗?在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游丝索魂’,我是否还能那么幸运地遇上你。”
乔津亭不由“噗哧”一笑,抬头看宇文川远:“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游丝索魂’……”话还没有说完,她又羞赫将头深埋在宇文川远的胸口,宇文川远的目光太炽烈,似乎要将她燃成灰烬般!
这娇羞的神态太诱人,宇文川远的心猛烈跳动,心爱的人柔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无法做到发乎情,止乎礼,两片火热的唇急切地在乔津亭的耳际颈边游弋,时而轻舔时而吮吸着乔津亭柔软的耳垂,温热而潮湿的气息浸润着乔津亭的发丝,混乱了她的神智!
乔津亭的身子微微颤动,伸手试图将宇文川远推开,娇柔地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别,别……”
宇文川远又怎会因为乔津亭微弱无力的阻止而停下他迫切的探索?一只手轻轻地将乔津亭低垂的素颜扳向了他,一俯首,四唇甫一相接,两人都在颤抖!多年后,他依然记得,在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就是漠漠黄沙中焦渴的旅行者,突然发现一湖清水映入他四顾茫然的绝望中,他狂喜地恨不得将自己溺毙在他极度的渴求中!
明月在偷窥抵死缠绵的两人,悄悄地,羞涩隐迹云层中。明月纵然有情却挡不住嫉妒的熊熊烈火,伤心、妒忌、愤恨像一条毒蛇在狠狠地撕咬着萧琰的心,她可以忍受丈夫的冷漠,却无法接受他对别人的热情!站在晦暗的角落里,她迈不开沉重的脚步,一个踉跄,她倒靠在墙角,任凭泪水在她精心描绘的俏脸上肆意奔腾!
宇文川远在理智完全沉沦的最后一刻,万分不情愿地放开了两片殷红,乔津亭喘息着无力地靠在他的躯体上,双手紧攀在宇文川远的躯体上,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酥软得无声滑落!一丝甜笑从她的嘴角蔓延开去,纵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那又如何?在他浑然忘我的深吻中,她感觉到了他从灵魂深处洋溢出来的狂喜和诚挚!
深宫情仇之应妒娥眉(2)
宇文川远犹自沉溺在方才狂烈的亲密中不可自拔,双手并不放松对乔津亭的捆缚,仿佛唯有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灵魂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乔,乔……”这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就是最好的见证!
“夜深了,你回去吧!”乔津亭努力让自己站稳了,伸手略略整理微乱的鬓发,“白蘋,她快回来了!”
宇文川远这才记起屋子里没有白蘋的身影,笑了一笑,看了乔津亭一眼:“还好!”
这一声“还好”又引得乔津亭飞霞扑面,低哼了一声:“讨厌!”
宇文川远呵呵一笑,握住乔津亭的手将她往内室里带,乔津亭却会错了意,赶忙将手一缩:“你想干什么?”她固然抗拒不了突其而来的柔情蜜意,但不希望过于沉迷。
宇文川远爱煞她双眼微挑,俏中带嗔的模样,他干脆将她拦腰抱起,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不想怎样,只想你好好休息而已!”轻轻地将乔津亭放在床上,皱了一下眉头:“白蘋哪去啦?我让其他人来侍候你!”正欲转身,乔津亭拉住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成别思,成家了吗?”
宇文川远双眼一眯,语气里有些不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乔津亭好笑:“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白蘋,似乎对成别思……”
宇文川远一愣,随即笑了:“我明白了,这是好事,放心,成别思年近三十,但并未娶亲,到时候,我会玉成其好事!”说话间,他恰好看见窗台上婷婷玉立的绿牡丹,转头对乔津亭说:“这花,你还喜欢吗?”
顺着宇文川远的视线看去,可是,她看见的不是清雅入骨,清妍无伦的绿牡丹,而是一双燃烧着足以毁灭她的妒火的凤眼,一张泪痕斑驳的秀脸!萧琰!太子妃萧琰!宇文川远的结发之妻!顿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胸口炸开,让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宇文川远见她半晌没有吭声,走到床沿,见乔津亭愣愣地看着窗外,原本流光溢彩的笑脸变得苍白,眼角眉梢暗涌着浓浓的凄酸。他浓眉一皱,轻声说:“乔,你怎么啦?”
乔津亭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扯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意,将视线收回:“我,没事啊!”
宇文川远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她连声音都在微颤,又怎会没事?他走到窗台旁,锐利的眼神朝窗外四处搜索,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事。走回床边,抚摸着乔津亭浓密的秀发,犹豫了一下,随即紧挨着她坐下。
乔津亭的身子一颤,本能地向一旁挪动,试图避开宇文川远火热的身躯。
乔津亭的意图太明显,这让宇文川远的身体一僵,他的心像被绣花针猛扎了一下,一阵疼痛,他无法忍受这突其而来的冷漠!在乔津亭面前蹲下,伸出食指抬起她精巧的下巴,强迫乔津亭正视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乔,我对你的心意,以你的聪慧,你不会不知道,纵使相识日浅,但情根已深种,我相信无论是你或是我,都已经将彼此放在了心的最深处,如果要将它拔起,那将是血肉模糊的事,所以,我希望,不管是什么事,都让我们一起共同面对,可以吗?”
乔津亭不能怀疑他发自肺腑的诚挚,是的,纵使相识日浅,但都已彼此铭刻,温热的泪水滑下,滴在了宇文川远修长的手指上,炽烫着宇文川远的心!
宇文川远站起身,半弯着腰,用指腹轻轻抹去乔津亭的泪水,心疼着,将乔津亭扶起圈如怀中,静静地,一点一滴地吻干乔津亭脸上的泪痕。
乔津亭暗里叹了口气,她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宇文川远发自内心的温柔与体贴,尽管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呐喊,在阻止!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平静了下来,便不再追问,可是在走出“飞鸾静轩”的时候,他特意询问了守卫,守卫恭敬地告诉他,太子妃来过。
深宫情仇之应妒娥眉(3)
宇文川回到书房,萧琰正在等待着。
自流云山庄回到东宫,他便借口需要静养,独自一人留宿在书房。见到萧琰,他有些意外,眼神淡淡地从萧琰的脸上扫过,发觉她一如既往的温婉和矜持,水波不兴地替他解去外衣,并为他端上了一杯他平素喜欢的西湖龙井茶,扮演着尽职尽责的太子妃的角色。他皱了皱眉,他可以肯定,萧琰一定看到了他与乔津亭之间的温存缠绵。可她竟可以若无其事地装聋作哑。这就是他排斥萧琰的地方,他从来都不喜欢她一副被固定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喜怒哀乐似乎都被操控在人们认可的范围内。这十年来,他没办法与她情感相融,心灵契合,她对于他,如果说是夫妻,倒不如说她是东宫里合格的大管家,是他孩子的母亲,更是家族为攫取政治利益而走到一块的政治伙伴。
宇文川远想起乔津亭,心头一热,她的笑是鲜活的,她的泪是炽烈的,柔弱时让他打从心里想去怜惜,大事当头,她可以冷凝如山,她不像萧琰,永远挂着所谓的恰到好处的笑容,简直就是书房里的一尊毫无生气的石像,或是墙上一幅冷清清的画像!
看了一眼萧琰,还是毫无热情的一句话:“夜深了,你去吧!”
萧琰咬咬牙,轻声说:“殿下,让我来侍候你沐浴更衣吧!”
宇文川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来,作为正妃的她从不曾侍候他沐浴更衣,在她眼中,这应该是下人做的事。还来不及反应,萧琰已吩咐宫人准备沐浴的香汤。在宫人面前,宇文川远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宇文川远将整个人浸漫在冷热适宜的香汤中,貌似舒适地闭上了眼睛,但脑子却像陀螺一样在高速地转动,来自南疆的“随风入夜”和“虞美人”,与“游丝索魂”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是什么样的人提供的毒物?他该如何不动声色地解决掉皇后一族所带来的危机?想得最多的则是身后正在笨拙地帮她擦背的太子妃,是什么让她“纾尊降贵”干起了她认为的下等人干的活?在讨他的欢心巩固她太子妃的地位?还是别有用心?宇文川远在等待萧琰主动开口。
果不其然,在长长的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萧琰开口了:“殿下,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乔姑娘治好了殿下的顽疾,可以说是我们的恩人,不知道殿下准备如何报答乔姑娘?”
宇文川远内心冷笑,她正在试探着他!故作懒懒地:“依你之见该如何报答她呢?”
在宇文川远背上搓动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搓擦,萧琰偷窥着宇文川远的神色:“滴水之恩都应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想必殿下也是想重谢乔姑娘,殿下心系国事,怕是分身乏术,只要殿下说一声,为妻的当极力为殿下办妥!”
一抹冷意飞上宇文川远的眉梢,心底微怒,你萧琰不愧是萧家的女儿,才智心术自是一流的,可是萧琰,你是否明白,我宇文川远最恨的就是枕边人的刺探和算计?他决定重锤出击:“你当真会为本宫极力办妥吗?”
萧琰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殿下,我是你的妻子,为夫君分忧,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难道殿下不相信我会办妥?”
“好,”宇文川远干脆睁开眼睛,转了个身,逼视着萧琰:“最好的报答莫过于‘以身相许’了,我打算将她娶进来,你看怎样?”
一缕惊色从萧琰的眼底掠过,随即隐于无形,但声音已有微澜起伏:“好啊,殿下,我看乔姑娘秀外慧中,若她进门,我又多了一个良伴,这也是我的福气,殿下,这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殿下身为储君,乔姑娘又是救命恩人,虽是纳个侧妃,,但也不能马虎了事,我一定会办得妥帖风光,不会委屈了乔姑娘!”
这话说得动听,一来探明了宇文川远的心事,二来尽显太子妃的雍容大度,换了别人,应该要感谢有她这么一个出自名门大族但明事理不嫉妒的贤妃,但这话却像鞭子一样重重地抽在了宇文川远的身上,“纳侧妃”!在离开乔津亭时的满腹疑窦有了答案,以乔津亭之聪慧秀敏,她怎能委屈自己做宇文川远的一名小妾?以自己对她的一腔真切情意又怎能忍心以妾之礼待之?举起右手,修长的手指上,乔津亭的泪水似乎还在闪动着凉凉的微光,闭了闭眼睛,一句话跃上心头:恨不相逢未娶时!无力地将身子滑下微凉的水中,喃喃道:“纳妾?”
深宫情仇之应妒娥眉(4)
萧琰尽量让笑容更自在一些:“我知道,让乔姑娘居于侧妃之位是委屈了乔姑娘,按理说,我嫁入皇家十年,除了给殿下生下两个孩儿不至于愧对皇家列祖列宗之外,别无其他贡献,自是比不上乔姑娘对皇家的功德,本来,将太子妃的名分让给乔姑娘也是应该的,我不会有怨言,不过,如果按正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