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相思长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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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 相思长梦河-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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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程梁秋的爸爸是省医院的院长,虽然没来过学校,可凡事都有校长照应,陈逊又是校长的亲侄子,两个人弄出事来,校长不好做喽。” 
江曦婴点点头,后来想到许暮融脸上的伤,“陈逊这么大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燕华说:“我听说许暮融的爸爸已经来了。” 
江曦婴嗯了一声,两人走出学校大门,钟欣然已经和几个男老师在那儿等着。江曦婴却莫名回头看了看,那学校一号教楼的最高一层,会议室里的灯亮着,小操场正中央五星红旗降下,低沉黄昏,犹如突然降临,笼罩着一切,使人靠得近却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了。 
话说燕华和钟欣然,简直是两个麦霸,K起歌来跟变了身的摩登大圣一样什么姿态都有,燕华一边唱邓丽君那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一边还要丢麦式飞吻,钟欣然嘻嘻哈哈凑在一旁闹,时不时和上两句“不采白不采。”笑得两个男老师前仰后合。江曦婴这一整晚就没能碰到麦克风,不过无所谓了,她本来也没这份心情。 
江曦婴坐在沙发最外面,帮她们点歌,其实大多时候她们都会唱时下比较流行的歌,俗是俗了点,气氛非常活跃。后来教物理的胡八一坐在江曦婴对面,已经和燕华抱在一起了,他似乎有些激动,醉汉一样大声说:“江老师,给我点……那个……那个晴空万里。” 
江曦婴一顿,胡八一叫:“快点呀。” 
江曦婴喟笑,给他点好了歌,然后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没有人理会,一个个都专心听歌去了,江曦婴默默走出包房。 
这个K歌厅设计得像个迷宫,江曦婴绕来绕去绕得晕头转向,好容易找着了洗手间,却发现门口竟然排着队。无奈叹口气,心想反正也不是来上厕所的,于是她转身又出去了。这时已经夜晚十点,外头星光满天,江曦婴走到歌厅附近的报刊亭后面,左右看看没什么人,便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点好咬在嘴上,思想首先滞了一瞬,然后才深深吸上一口。江曦婴木然地看着漂浮的白烟,不知不觉,她似乎有那么点儿喜欢尼古丁的味道了。后来她顺手将打火机放回包里的时候,发现许暮融的鸭舌帽还挂在上面。她把它取下来,就着路灯仔细看着。 
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女人的眼睛看东西,最先看到的往往是男人所看不到的,所以男人总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江曦婴由着自己的思绪渐渐飘远,她的手指却准确无误沿着帽子的边缘轻轻摩挲着,结实而陈旧的布料已经起了毛,好像这顶帽子自己曾经经历了一场万分精彩的思考,才至于变得像现在这样,墨蓝退却鲜艳,灰暗来做底色。 
江曦婴又想到了许暮融。其实自打她开始带这个班,印象比较深的男学生一直是程梁秋,这个孩子不仅家境殷实,本身也很聪明,成绩从没下过校内前三,所以一旦他捣起乱来,没人应付得了。而程梁秋最要好的朋友就是许暮融,两个人总在一起出出进进,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许暮融。江曦婴早前听燕华说过,许暮融的爸爸也是省医院的,职位挺高,但还是要归程梁秋的爸爸管,因此这两孩子的关系也很微妙。 
其实,许暮融的眼睛十分漂亮,是那时她眯着眼看他的时候发现的,有一种光明正大的遵循自我的感觉,似乎是多年以前江曦婴自己。 
这天晚上燕华喝醉了,稀里糊涂非要跟着胡八一回家,胡八一倒是想啊,就连钟欣然也跟着起哄,可是江曦婴硬没同意。幸亏胡八一自己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东西,只好带着无限惋惜的心情打车送了女士们回家。江曦婴不放心,于是把燕华带回自己家里,好在那时江爸已经睡下了,不然见到这种情景,准得生气。 
江曦婴由着燕华在她床上滚来滚去,自己却睡上地铺。房间里开着空调,她拉开了一半的窗帘,只看到黑区区的树影和暗蓝窗棱。江曦婴蓦然感到有些可悲,人生似乎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平淡了。 
翌日,是个周五。学校开始筹备冬季运动会,这次运动会是由三所学校联办,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参加比赛的学生总数达到一千。江曦婴和燕华负责奖品事宜,一到下课放学两人就去逛百货,看看买些什么比较合适。 
至于程梁秋和陈逊那件事,只是内部处分了一下,陈逊向两个孩子家里道了歉。燕华这个大八卦后来告诉江曦婴,之所以这么和平解决,其实是因为医生鉴定证明陈逊的伤比两个孩子要严重,而且又是个丑事,所以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曦婴到下课时间去找许暮融,想把帽子还给他。可是他回回都跟程梁秋一起去打篮球,远远就对她叫:“老师先收着,等我打完球自己去拿。”可他一次也没有来拿,燕华说:“你上课的时候给他不就得了。”江曦婴摇摇头:“这样好像有点怪。” 
直到周三下午江曦婴上课,正巧又是第一堂,程梁秋厚着脸皮迟到十分钟,站在门口对她说:“中午打了一场比赛,嘿嘿,跟3班打的。”江曦婴瞧他穿的背心整个湿透,于是皱眉说:“你这样怎么上课?”程梁秋往门上一靠,一副能奈我何的表情,“不上也可以啊,只要老师别去投班主任就行啦。”江曦婴气死了,又不能真的去找班主任,“你就站在外面,等衣服干了再进来。”程梁秋噢一声,竟然脱下背心打赤膊站在外头,于是江曦婴提高了嗓门喝他:“你做什么?”程梁秋还死皮赖脸地说:“晒衣服啊!”江曦婴恨不得拿手里的教科书狠狠砸过去,砸清醒这个坏小子。可是许暮融这时也回来了,他是被班主任叫出去的,回来站在门口,看到程梁秋,便问:“你裸奔?”程梁秋耸耸肩,回道:“衣服湿的,老师不让进。”于是许暮融望向江曦婴,忍不住扑哧一笑,“人家是女老师,你这不耍流氓嘛!我抽屉里有一套球服,你穿吧。”说着走到位置上拿了衣服丢给程梁秋,程梁秋穿好衣服,向江曦婴做了个巴顿式致敬,便屁颠儿地回到座位坐下。 
不过要是以为这样程梁秋会老实了可就大错特错,课才上到一半,整个教室都能听到他的鼾声,可见他美梦正酣。其他学生都笑得不行,江曦婴没辙,跑过去敲他,“出去,你出去。去我办公室睡去。”程梁秋睡得云里雾里,一伸手擦了擦口水,居然真的跑去她办公室睡觉了。 
江曦婴觉得自己简直没有一点威信,下课回到办公室,程梁秋已经走了,燕华却跑来跟她说:“你们班那个孩子好可爱啊,跑来睡觉哩,幸好就我一个人在,他说是你叫他来的。”江曦婴把书甩到桌上,“你还说,气死我了,我一点老师的尊严都没有了。”说完左右看了看,觉得桌子上差了点什么,“咦,帽子呢?” 
燕华说,“哦,那孩子拿走了,说是他朋友的。” 
江曦婴恍然大悟,“哦,对哦,这样也好。” 
程梁秋回教室的时候戴着许暮融的鸭舌帽,把板凳一翻,坐在许暮融对面,“你的帽子怎么跑江老师那儿去了?”许暮融抬头:“哎?还留着呢,我以为早给扔了。”说着取过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她捡的啦,我还一直忘了去拿。” 
程梁秋点点头,“班主任刚才叫你去干吗?” 
许暮融冷笑,“陈逊偷偷把我从冬运会短跑名单里划掉了。” 
程梁秋一拍桌:“这个老流氓……” 
许暮融笑了笑,又顺势望向门外面,正好江曦婴抱着一叠书和班主任走过,班主任在交代些事情,江曦婴连连点头,许暮融心想:真是奇了怪,怎么最近总是看到江老师。 
程梁秋见许暮融散了神,拿手在他面前挥,“喂,你神游呢!” 
许暮融头一仰,靠在椅子上,“游个头,这次班主任出面让我参加比赛了。” 
程梁秋便趴在桌上,“班主任什么不好就这点好,凡是能拿第一的就给他机会拿第一。” 
秋老虎过去以后,天气整个骤直下降,刮大风,下寒雨,穿衣服基本上是一天加厚一些。到了11月底,下午时间江曦婴和燕华在办公室里备课,冷得直打哆嗦,燕华一个喷嚏下来,突然扑咚一声倒在桌上,江曦婴慌忙跑过去,“燕华,燕华,你怎么了。”燕华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满腔悲怆:“我快要冻死啦,请记得把我埋在五星红旗下。”江曦婴拧住她的耳朵:“走,我现在就把你埋了。”两人打打闹闹,被门外的胡八一和陈逊看了场好戏,胡八一等她们闹完才拉着陈逊进去。燕华问:“你们来做什么?”胡八一说:“我给你拿了个炉子过来。”燕华乐死了,忙跑过去烤她的手,胡八一却把她一抓,“不能这么烤,现在舒服了,过后会长冻疮。”燕华皱着眉,“那么怎么办?”胡八一说:“我先给你搓一搓,手热了再去烤就没关系。”这两人俨然开始表演二人世界,江曦婴哭笑不得,转过头当没看见。 
陈逊笑呵呵地走到江曦婴桌边,对胡八一说,“吃豹子胆啦,叫人看到告到叔叔那里,别想我帮你说话。” 
闻言,燕华忙把手抽了回来,胡八一又伸手抓回去,“别怕,别怕。就这一次。” 
江曦婴没理他们,倒是对一边的陈逊非常防备,陈逊的眼神总给她一种很恐怖的感觉,直勾勾地,好像随时可能做出什么事来。江曦婴不由往里坐了一些,陈逊却一屁股坐在她的桌上,随手挑起本作业本来看,然后漫不经心地问:“江老师,听说你和燕华负责冬运会的奖品,是什么好东西?” 
江曦婴勉强笑了笑,“我们只是负责径赛的个别项目而已。” 
陈逊压低身子问:“是什么东西呢?” 
江曦婴往后退:“徽章,计算器,还有球鞋。” 
陈逊看着她,“噢。”但是不起身,“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江曦婴额头冒汗:“没、没有。” 
陈逊纳闷地坐起来,“那你怎么老避着我呀。” 
燕华这时接了话,“那不都是因为你喜欢耍流氓呗。” 
陈逊脸一红,“我哪有啊!我……”刚要辩解,门口却来了不速之客,正是许暮融和程梁秋,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程梁秋不怀好意地说:“哎哟,陈老您真是无处不在。难得有这机会,我可得提醒提醒您,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您不能看咱历史老师年轻单纯就痛下毒手啊,小心阴沟里翻船咯。” 
陈逊气得跳下桌子,两步冲过去拎起程梁秋的衣领,“你小子嚣张什么,别以为你爸是个院长我就怕了。”程梁秋大笑:“哦,原来您不怕啊,那是谁在我家跟我爸下跪保证没有下次的?”陈逊的脸这下丢光了,差点儿又要打人,可手却被江曦婴抓住,“不管他爸爸是谁你都不可以打他,他是你的学生。”陈逊往一边啐了一口,放开程梁秋,又看了眼许暮融,发作不得,只好作罢离开。 
江曦婴松口气,问程梁秋:“没事吧?” 
程梁秋一笑:“这小老师真有意思。”说着回头看向许暮融:“别的老师劝架都说‘我的天哪,陈逊你打谁不好要打他?你知不知道他老爸是省医院的院长。’”他学着那些老师尖酸的样子说话,许暮融大笑,回道:“这下好了,你回去可以跟文建他们表演新的。”说着也清了清嗓子,学着江曦婴一本正经的样子一个字一个字说:“不管他爸爸是谁你都不可以打他。”程梁秋严肃地接道:“他是你的学生。”两人又是笑,连一边的燕华和胡八一都笑倒了。燕华还顺手抽了胡八一一耳掴子,“刚才你发什么愣?”胡八一悄悄说:“我这不是不想放开你的手吗?” 
江曦婴大概气习惯了,反倒坐在一边,冷冷地问:“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来作什么?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 
程梁秋说:“是自习课我们才来的,明天下午我们有一场篮球比赛。打赢的队伍可以参加冬运会联赛。但是下午除了一节自习课,还有两节历史课,班主任要我们先来跟你请假。” 
江曦婴心想,做什么表面文章,反正都安排好了,她答不答应都一样。江曦婴点了头,又见许暮融没说话,于是问他:“你也是篮球队的?”许暮融指了指自己的袖标:“我是队长。”程梁秋也叉着腰,奸笑:“本大爷是王牌!” 
江曦婴哦了一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许暮融和程梁秋相继走到门口,程梁秋突然又回头,“小老师,干脆明天下午让我们班都来当啦啦队吧,少上两节课又没关系。” 
江曦婴说:“我的课有那么无聊?” 
许暮融扑哧一笑,推着程梁秋往外走,“你别撩她了。” 
等他们都走了,燕华却跑过来,“我说,你们班学生个性挺突出的,让他们同学去加油也不错。”江曦婴想了想,其实学校高中部的篮球队有好几支,其中一支是由体育老师陈逊带领的,其他则是学生自发组建,论能力似乎程梁秋那支最为突出,但他向来跟陈逊不和,所以校内比赛双方总是互不相让。再加上这次冬季运动会是三校联办,每个学校只能派出2支队伍比赛。陈逊的队伍已经出线了,还剩一个名额程梁秋自然不会放过。 
第二天下午,江曦婴上课上了才五分钟,发现许多同学都频频往窗外看,虽然什么都看不见,江曦婴叹口气,放下课本,“想去看比赛的同学举个手。”班上哗拉拉全举了手,江曦婴把课本一合,“好吧,去吧。经过走廊的时候要小声点儿,不要吵到别人班上课。” 
教室里真的走得一个学生也不剩,全都冲到室内篮球场去了。江曦婴想想自己也没什么事做,于是也跟去看。赛势似乎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到下半场开场,程梁秋他们以27比10领先。围观的不止自己班学生,还有其他班和初中部的孩子。江曦婴在里面被人挤来挤去,挤到球场边上,忽然一个球打过来,正对着她的脸,许暮融冲过来捞球,一个手肘打到江曦婴左脸上。 
全场安静下来,许暮融忽然回了神,“江老师?怎么是你,没事吧!”江曦婴赶紧拿手托着脸,频频后退,“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没事。”也不等许暮融再说什么话,她转身就跑走了。 
江曦婴的脸火辣辣的,她从来没有被男孩子撞过,这是第一次,嘴里都擦破了,流的血直接往肚里吞,非常腥。江曦婴先去医务室要了块毛巾沾水敷着,然后才回自己办公室,一个人坐在那里长吁短叹,真不知道这是凑的什么热闹。 
第二天江曦婴就这么去上课,一进门,学生们都没说话了。因为她的脸实在肿得厉害,想笑都笑不出来,只让人觉得疼。程梁秋当下踹了许暮融一脚,说:“看你把小老师打得,还不快点道歉!”众目睽睽之下,许暮融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江曦婴,程梁秋心里觉得奇怪,又推了他一下:“你在搞什么鬼啊,说啊,对不起。”许暮融不情不愿,瞟了江曦婴一眼,终于飞快说了声对不起。其实江曦婴一直觉得这事儿是自己活该,因此听到学生说对不起,更加感到狼狈,忙说,“没事,没事,好好上课就行了。” 
这大概是她至今最为和平的一次课堂,简直可以说是用鲜血换回来的。 
下课以后,江曦婴获准提前回家,于是收拾好东西就早早下班。谁知刚走出门口,发现许暮融站在外面和几个外校的孩子说话,许暮融看到她,回头和朋友招呼几句就追了上来,“江老师,你的脸还疼么?”江曦婴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不上课,下午还有辅导呢。”许暮融笑了笑,“我要去参加青少年集训。走吧,送你一程。”说着把自己的自行车拖出来,自己先骑上去,然后转头看她:“快点呀。” 
江曦婴见他的车根本没有后坐,她也不可能坐在他怀里,于是笑了笑,“行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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