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容不得你说不!”
……
周奕到最后有点歇斯底里,天承帝却是恨不得想掐死这个忤逆子。只有皇后坐在一旁,凉凉的看着两人斗牛似的喘粗气。
吵吵好,能增进父子感情,不过火候差不多了,星儿吃软不吃硬,可别真闹翻了,皇后看情形僵住了,便起身走过去……
其实她对今天的结果相当满意,算是向自己的既定目标跨出了一大步,以后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关于周奕的顾虑,隐约的,皇后也猜得到。刚刚她暗中帮了丈夫一把,那么现在也得帮儿子一把。
皇后走过去把周奕拉过来,捏捏他被气红的脸蛋,悄声教训,“笨死了,我怎么有你这个笨儿子,你说不过他,就不会顺着他吗?你强拗不过,就不会想办法拖着他么?木头脑袋!看我的!”
皇后把周奕推到床边坐下,然后转身过去解决另一个。
“你怎么还跟孩子计较上了?听我说,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一个大活人,说失踪就失踪,说回来就回来,事情也太离奇了。先声明啊,我可不能让我的孩子受人议论和怀疑。”
“再说皇室的尊严也容不得质疑和中伤不是?”
“这件事要自圆其说,让这一切顺理成章得需要些准备时间和铺垫……”
“你看到目前这个局势了,短短几天内,耀阳已经被行刺两次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出来,你也想让星儿被刺杀?还是你觉得现在的朝堂还不够乱?”
“星儿都住在这里了,你还怕他跑啦?”
“再说,皇子的制式,日常吃穿用度,宫殿、府邸,太傅陪读,仆人侍卫,金碟印玺,大典仪仗、九单、十二单锦衣……什么都没有,你就这么认儿子啊……”
……
最后在周奕的妥协,天承帝的让步,和皇后的劝说下,意见统一:
所有风声都暂时压下来,一切只等太子遇刺的风波平稳之后,再公布天下。
至于太子那边,毕竟兄弟亲厚,交情非浅,将由周奕亲自去说,其他人等——就是天承帝和皇后——不得多嘴。
不过皇子该有的制式,都在天承帝的示意下秘而不宣地选备着。
59
妈跟他说,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份真心,可遇而不可求……
真心,他遇到了——虽然短暂,但弥足珍贵,只是……恐怕永远不会求到了……
他并不畏艰险,只是企盼上天给他一个求得真心的契机。
可惜,契机虽到,却不是他心之所盼……如今事情的发展再不受他的掌控。
结局,已无法更改。
周奕看看胸前的玉,光洁剔透到有一丝无辜。他戴了它二十几年,心心念念盼望能见到自己的父母,结果它真的帮他认了家人,却也同时绝了他的爱恋,再无回寰余地。
不能说不痛,但痛又有什么用呢?
有些无力承受,周奕摘下玉,收到锦盒里,放入柜子最深的角落。
周奕整夜呆在书房,如今,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把手头上的事,做个了断。
罗耀阳长时间的沉默与低调已经让对手紧绷的神经绷紧近极限,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最容易冲动鲁莽,而这些不冷静的思维往往会造成更严重的错误和荒谬的决定。
耐得住性子的猎手,才能伏击到狡猾的猎物。
多日的隐忍,总会等来对手的再一次疯狂。
对于这个背后下杀手的燕王,他们已经布置好了,他们在等,等罗耀阳登基前,燕王的必然一击,然后他们终能将他一举成擒。
原本他也不急,可现在形势变了,他不能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对他来说,拖的越久变数越大。
虽然有皇帝和皇后的保证,但是昨天的动静闹得太大,总能有一丝消息传出,也总会引起旁人的揣测。
如果他和罗耀阳注定做兄弟,那告诉他真相的只能是他。
等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完……他会站在他面前,等着他的宣判,看着他亲手斩断他们之间的情,从此成为……兄弟。
那时,自己被束缚住的灵魂终将有个结果,至于意向,已经可有可无,他不再在意了。
周奕把心思转到手上的密报。
他们现在得先发制人了。
主动进攻,一击命中。
对这个他并不擅长,但是他必须。
或者……诱敌人出手——让他们按着己方套路行事,每一步都尽在掌握,就像被提着线的木偶——只是布置大不易,一切更要加倍小心。
周奕摸到书架上,那有一份皇城的地图,在地上展开,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周奕有些疲惫地趴在书案上,正低着头琢磨的城防图的一角,突然视线里闯入一双攒花金靴。他抬起头,看到来人后,怔住。
那人贴近他,摸摸他的脸,“做什么发呆?不认识了?”
“你……你怎么来了?”周奕站起来,看看外面升得老高的太阳,又看看罗耀阳金冠紫袍,一副刚下朝的样子,舌头有些打结。
“听说昨天父皇带着一队禁军入了内宫。”而且据说当时皇帝的神色很不好。
整个后宫最大的异类就是这头不安分的小狐狸,又时常闯祸,他怎么能不担心?一下早朝,他便借着探望皇后的由头,几乎算是一路强行闯进来的。
罗耀阳拉住他,手随眼动,上下仔细检查一番,没见到什么异常,才算松了口气。
“哦……”周奕痴痴地看着他,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只是心中欣喜,却也混着浓浓的苦涩。
他曾偷偷希望在事情了结前,能再有机会以周奕的身份见到他,摸到他,还有那种拥抱……没想到上天会让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成真。
“……周奕,这里是皇宫,出了事我鞭长莫及,你不可以仗着皇后娘娘疼你,喜欢你就任意行事,在这里稍有行差踏错都性命堪忧,到时候皇后也保不了你,知道吗?”
“哦,我……知道。”看着他的担心,周奕突然觉得嘴里泛苦。
“从不懂得什么叫收敛……”叹息似的责备却又带着明显的疼宠,罗耀阳把他搂在怀中,周奕若能懂得安分守己,白丁也能当状元了。只是……见他还算乖乖受教,自己心里多少也可以放松些。
不让他省心的家伙……他抬起周奕的下颌,低头轻吻。
“呜……”
周奕的激|情迎合,撩拨得罗耀阳继续加深这个吻,霸道地不想放过任何角落,逗弄着他柔软灵活的舌,吮吸饱满红润的唇,尽数吞掉怀里人发出的所有细小呻吟,甚至包括他的气息。
分别月余,此刻的卿卿在怀,若是还没反应的不是太监就是圣人。罗耀阳两者皆也不是,迅速被挑起的欲火,让他必须找个恰当的方式解决,而眼前这个始作俑者明显是他最渴望的灵药。
罗耀阳迫使周奕抬高的下颌,低头让自己能吻得更深,含着他的舌头,然后再细细扫过他口腔中的每一点,最后状不经意般的舔过周奕的上颚。
“唔……呜……”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周奕觉得尾椎处爆出令他眩晕的酥麻,然后瞬时游走全身,他的腿弯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罗耀阳满意地感到怀里的人浑身轻颤,靠在自己的重量又加了几分。他就势打横抱起周奕,放到书房里唯一的软榻上,然后翻身压上去。
身下的人身体余震未消,眸中氤氲,双颊泛红,加上唇内若隐若现的水光,看得罗耀阳情欲大盛,这头把自己撩动得心痒难耐的小狐狸,他居然一直忍到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伏上去,一边舔着他的唇,一边拉开他的腰带,退下他的外袍,伸手摸进他的小衣里,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入手是一片细致滑润,周奕的腰部纤瘦,但是可以感觉到皮肤下面隐约跳动的力道,有一种柔中带韧的感觉。罗耀阳的手迷恋地在上面划过两次,却意外的发现周奕的脸色更见绯红,眼里凝结一层欲望的水雾。
罗耀阳轻咬着他的耳垂,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是腰,嗯?”
罗耀阳清楚地看到身下人一闪而逝的羞赧,胸中莫名愉悦,他的手放在周奕的腰间流连不去,用略带薄茧的指尖缓缓在上面画圈,轻捏重抚,从后到侧,无一遗漏,同时耳边软腻的喘息声也渐渐急促,并混杂略带鼻音的呻吟。
“呜呜……”
出于健康考虑,周奕伤愈后,医生曾建议他适当禁欲,所以,除却两年多前的被人下药的那次,周奕这个雏儿根本不是罗耀阳的对手。
此刻高涨的欲望,让他神色中有种不知所措的迷茫和丧失自控的窘迫。情欲让他眼内的水光大盛,满脸红潮,眉眼间更带着愉悦的挣扎。
周奕这种态度,他自己茫然不觉,却对企图征服他的男人起到不可小觑的催化作用。
罗耀阳突然加重攻势,咬开周奕里衣的绳结,从颈项一路啃咬到他光洁得胸膛,吮吸胸前的樱红,双手更是不离腰侧,使尽手段撩拨……过不多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腹部被某处温热硬硬的顶着。
此刻的周奕已经衣不蔽体,微凉的空气让他有一瞬间的畏缩,迫使他向罗耀阳身边靠过去。
罗耀阳也扯开锦袍,把周奕浑身上下都罩在自己怀里,他一手托着周奕的腰,一手滑向他的下体,移到他的分身要害,握住,像块暖玉,触感更比丝缎细腻。
“啊……”
要害被握入人手,周奕脱口而出喊叫中带着颤抖,身体情不自禁的向上弹了一下,腰部挺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被罗耀阳借机紧紧卡自己在怀里。
罗耀阳一面咬着那胸前的红豆,一面用拇指描绘着手中温热跳动的分身……顶部有点点粘滑的液体溢出,罗耀阳只是随便刮蹭了一下上方的小孔就换来周奕在怀中不停的扭蹭。
罗耀阳搂着他躺下来,吻着他,一手把他固定在怀,一手开始细致把玩那让他爱不释手的粉红分身。
周奕只觉得混身血液两极分化般流向两个地方,他的头有些微微眩晕,脸皮热得发烫,而身下的某处被人抚摸调弄的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
身体被压制住,根本容不得他丝毫动弹,他被禁锢在罗耀阳的怀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任他为所欲为。脊椎爆发出的酸软酥麻此刻已经彻底侵袭他的全身,那一波波的冲击突兀尖锐,逼得他若颠若狂。
眸内的水光越积越多,却只能让对方待他更为狂野。
慌乱中,周奕触到了一直抵着他小腹的灼热之源。
他的经验虽然不如罗耀阳,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个极有天分的学生,握着它,然后频率相似的上下捋动。
听到一直撩拨他的人也在自己的手下发出情难自禁的呻吟,这让周奕有极大的满足和骄傲。身体内一浪高过一浪的情潮,他几乎难以承受,只能通过加快抚弄对方的分身来缓解自己片刻窘迫。
罗耀阳看着周奕在自己的怀里迷醉,一面满足于掌控着他的强烈情欲,一面也异常享受他略显生涩的技巧。
彼此的爱抚,相互的亲吻……
罗耀阳忽然感觉到手下的腰开始紧绷,心知周奕快到了,手里便加快速度。
周奕囫囵着学样子也加快速度,引发罗耀阳德情欲,却偏偏一脸无辜的懵懂样,瞧得罗耀阳险些失控。
在他勉强忍住后,罗耀阳狠狠地吻住那玫色双唇……
几乎就在下一刻,
“嗯啊……呜……” 周奕情不自禁地叫出来……
一阵战栗袭遍他全身,一股暖意从头到脚飞快窜过,搔的他浑身痒痒,头高高仰起,脚趾颤抖的有些勾起,一股热流尽数被罗耀阳收入掌中。
高潮中,周奕无意识的把一直在捋动的手猛然收紧,然后耳边传来一声低叹,在他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感觉到手掌里一片湿滑温热……罗耀阳终也泄在他的手里……
在眸内停留许久的水光终于在此刻凝结滑落,变成泪花,没入他们纠缠的发间……
足够了。
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打虎亲兄弟
周奕小睡起身后,软榻上只剩他一个,曾经淫靡的痕迹全然不见踪影,他也明显地被打理过了。
好像一场春梦……
周奕甩甩头,有些苦笑,这本就是一场梦。
走到外间,却意外地看见春梦里的另一主角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研究那城防图。
“你……”
“醒了?”罗耀阳抬头,直起身。
“我以为……你回去了。”周奕在这一刻心情忽然很愉快。
罗耀阳见他精神还不错,淡淡笑了笑,“过午了,你先去吃些东西。”
罗耀阳早上进来那会儿,只远远地看到周奕趴在书案上,四处散落着一堆珍珠、宝石、金豆子……还道他又玩什么新花样,直到刚刚才发现案上铺的是城防布局图——跟周奕曾经给他的那份‘赔礼’别无二致。
而那些他本以为是四下散落的宝石,摆放的位置其实极为讲究,当罗耀阳发现这一点时,他坐下,仔细研究起来。
周奕吃饱喝足了跑回来,看罗耀阳一副紧皱眉头的样子,“怎么,有问题?”
“我在想……什么叫伐谋。”罗耀阳点了点平面图,话里意有所指。
周奕一听这话,耸耸肩,“这么等太被动了,我想设个套先诱他们出手,出师有名,一网打尽。”
“这么快就没有耐心了?”罗耀阳把周奕揽在身边,“说来听听。”
闻着令他安心的味道,周奕理理思路,把心思转到公事上,“最好的反伏击地点有两个,皇城的北面,有墙垛,有树林,僻静……”
如此如此解说一番。
罗耀阳听完大致以后,略一思考,摇摇头,“不行,在这里设圈套太明显。你这不是反伏击,而是打草惊蛇。”
“我也这么认为。”周奕极为赞同的点点头。
罗耀阳闻言抬头,眼里闪过了然,“障眼法?”
“或者,确切地叫声东击西。”
想反伏击,最初的一步得诱使敌人伏击他们。
让燕王以为罗耀阳会在那两处以身为饵布置陷阱,诱他出手。
若能凭着这两个地方把燕王的视线和注意力都转过去,那他对他们其他的布置就势必会疏忽大意,深陷圈套而不知。
燕王这个人,应该有些耳目,且极善于把握时机,胆大,但似乎有些过于自信。上次他俩在竹林遇袭,似乎很能说明燕王的部分性格。
“你觉得这几个地方怎么样?”周奕继而指了三处放红珊瑚珠和一处珍珠的地方。
皇城墙外基本都是各部衙门的地盘,周奕指的这几个地方分别是三司衙门的办公地,至于摆放珍珠那处则是户部的钱仓。
“我还没有想好到底哪里更合适……”周奕点着皇城的西南——就是三司衙门,继续说,“这里楼阁林立暗角颇多,起码能藏上几拨人,但是内中势力庞杂,做到完全神不知鬼不觉,有难度。”
罗耀阳点点头,他明白周奕点出这里的意图——正是因为这是三司衙门,内中势力混杂,才是最理想的下手处。
如果能诱使对方在这里动手,然后再反击的话,到那时,他就有借口可以对朝堂大肆洗牌,彻底剔除其余人在朝堂的势力。
当然还有可能就是眼多手多,反伏击失败,后果难料。
再来就是户部的钱仓。
周奕滚着那粒珍珠,有些犹豫,其实这个最不适合他们反伏击,仅有的两点适合埋伏地还得给敌人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