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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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金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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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宁走回来,把手中的羁押令拍在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那上面。
  “官府清贫,但也不能平白占人便宜,这银子就是价码,官衙里也好入公账。麻烦大管家准备纸笔地契……”

  从邢家庄出来,已近傍晚,海宁浑身上下轻飘飘的,感觉每一脚都踩在棉花里。
  他张开一直紧握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清风一吹,全身也凉飕飕的。
  终于……办成了!
  至于严家的命案……已经收齐证据递到刑捕台,自然再也用不到他过问。

  海宁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一进门便闻到阵阵香气。转过院落,看见周奕在厨房里,扎着围裙哼着小曲地忙活。
  海宁只觉得浑身脱力,蹒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周奕的腰,下巴重重地搁在他的肩上,“我回来了……”
  “嗯……饭马上就好!”周奕面带笑意,挥着铲子,半回头应着。
  这种感觉……幸福得几乎让海宁难以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
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海宁那么好好一纯良孩子,怎么被我写成了这样?!
这就是昨晚激|情爆发的结果,完全被冲昏头脑……
冲动是魔鬼阿~~大家砸我吧!把我砸死吧!

咳,话说……几乎没啥库存了,要么更新数量减少,要么更新间隔时间加长……我在慎重考虑中……

31 两个精细鬼儿

  京城,
  京畿巡务的衙门大堂。
  两旁衙役伫立,手持黑柄红身的木杖,眼光只盯着跪在大堂中央的人。
  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年届十三四的小丫头,头不敢抬,战战兢兢地成一字排开跪倒在地。
  看他们那朴实又恐慌的脸和身上止不住的轻颤也知道当前这个架势真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在高高书案后面的那个衣整冠正的大官老爷,此刻的惶恐不必他们少一丝一毫。

  六品官若外放京城至少也是个作威一方的土皇帝,不过在京城这种地方,大街上随便拎出一个都粘着皇亲国戚的边,一个小小治安总长实在就是给达官贵人们跑腿办事的小厮。
  城务使自嘲,坐在堂上看似风光无限,掌握生杀大权,实际上,对下面的跪着的三个‘人犯’该问什么,该怎么问,怎么判,全是后边内堂的几位真正的贵人说了算——皇族一等侍卫,有三品官衔,来头大得能压死他……
  更何况——那可是太子爷身边的人哪!
  不能不小心,城务使清清思路。
  啪——
  一拍醒堂木,正式进入审讯。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草…草民…刘正,这是贱内……刘氏,小女刘翠。”
  前堂开审,后堂的殷离,殷乾几个人也静下来,仔细旁听。
  堂上审问的就是半年多前,海宁买下城南的宅子后雇佣的三个下人。
  那日太子下令查卫海宁的去向,从北大营的奴籍到京城的户籍,记录被一一翻查,殷离一行人仗着太子的名号受多方配合却也历经一个多月的工夫,抽茧剥丝,范围逐渐缩小最终锁定到海宁买下的那处宅子。
  无奈等他们查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三个守着宅子过日子的刘氏一家。

  “……你说这宅子的主人除了二爷,还应该有个大爷,那大爷呢?”
  “二爷说大爷出门远行,小人从没见过……”
  母女俩忙点头附和,“嗯嗯,大爷从来没回来过。”
  城务使心道你们又没见过大爷,怎知他从没回来?所以他又问,“那有没有什么人上门拜访?”
  “没……嗯,是曾经有一个……”刘正不知想起什么,连忙改口。
  殷离他们几个飞快对视一眼,凝住耳力倾听。
  “……那人说是来找亲戚的,可这房子早已变卖给我家二爷……那人又穷,身子骨又不好,一直咳…一直咳…二爷可怜他,便让他落脚,还请了郎中……后来……”
  “怎样?”
  “他……他死了。”
  殷离听到这里,惊得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殷震手疾眼快把他拉住,但脸色却不复沉静,阴沉得难看。
  “死了?”
  “是啊,郎中说那人已经灯枯油尽,本也熬不过冬天的。”
  城务使一愣,“冬天?”
  殷离疑惑的看了殷震一眼。
  “是,留了没三日,那人便去了……”
  殷离缓缓吐出一口气,刚刚显然是误会了。

  “那二爷有没有经常去什么地方?”
  ……
  接下去的审问平淡无奇,据三个下人的口供,那位二爷几乎没有社交活动,不见缺钱但也没有什么营生。
  他有时闭门不出,看看书练练字,有时出门几天彻夜不归,毫无规律可循,直到有一天突然给他们一笔不赀的遣散费,留下房契后便不知所踪。
  殷乾与殷兑他们一对视,看问到这个地步也问不出什么,便示意把他们放了,起身回去复命。

  罗耀阳听完整个叙述,心下明了,那个客死他乡的外省人是唯一一个有些突兀的不定因素,但对此人,刘正全家人一问三不知,线索显然是断了。
  卫海宁也是经验老道,心思细腻做事滴水不漏。他年幼即逢家族大变,两年的军奴生涯也没有摧尽心骨,外柔内刚,是个人才。
  两个小精细鬼儿凑到一块,想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当然,找起来就更加困难,如果非要找到也不是不行,那就得动用……

  罗耀阳低头看着书中夹的薄薄纸笺,沉静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情绪。
  ……真的就这么喜欢到处跑?
  罗耀阳用手指划过上面的字——张扬的个性!
  若周奕真能耐得住性子隐居深山,一辈子不出来便罢。如若不然,以周奕的个性,无论在哪儿都必定会闹得鸡飞狗走六畜不安,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就像箭靶子一样明显」罗耀阳想起周奕以前说过的话。
  耐心与安分守己两项美德,向来与周奕无关,他天性如此,非人力可控。

  抓他并不费力,只是……
  岁月光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可以沉淀许多事。如果…暂且…给他两年工夫,也许……
  罗耀阳摇摇头,有些犹豫地把本子合上,那狐狸的名字在呼吸间无声叹出。
  深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深处的某种欲动。
  唉,罢了,既然他想去逍遥就先让他去吧,不让他达到目的他总不会甘心安分,万一倔性子一起,不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任他随便折腾,让他得偿心愿。
  等他倦鸟知返,或者狐狸尾巴露出来到处招摇的时候,再去抓他!
  最差不过如此。
  两年……
  耐心,一向是他的美德。

  ……………………………………
  用二十两买来邢家大半家产,海宁的手段不能不说是超高级别的。
  可就是这种手段,这种心机,遇到周奕这种奸商祖宗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那些地契海宁还没捂热乎瞧仔细,某人笑眯眯地已经把这些胜利果实全部占为己有,并且振振有词,
  “你说入公账,怎么解释上万亩地的来源?不用有人参你,就光查账也能治你个鱼肉相邻,强抢土地的渎职罪!”
  “……”
  “你说用二十两买的,可信吗?先不说能滥用职权强买强卖的问题,就是这二十两的来路,也够做文章的,你看看上届县府留下的账面,再看看你自己在吏部报的家产……”
  “……”
  “二十两换来上万金的家产,那个邢大林若知道自己死罪逃不掉,在刑部反咬你一口说他行贿与你,这地,这公账就是证据!”
  “……”
  “我出钱,你出力,当然处置方法也有我五成的说话权!”
  “……”
  “一个大善人拥有这片土地——你别管他用什么手段——‘他’为做善事,以非常,非常优惠的条件长期租借给县衙门,每年佃户只需支付少量的租子,缴纳合理的税金就可以……”
  “……”
  “一是账面清楚,二是县衙不会再缺经费,三是百姓也安居乐业,至于做大善人的‘我们’又不怕暴露身份,又有租金可以拿……一举数得。”
  “……”
  “你若想分给那些穷人些田产,大可以等邢大林获罪入狱,他剩下的地产充公化成县衙的财产,到时再作打算也来得及啊。”
  “……”
  一正一反,摆事实讲道理,彻底分析,反复论证,说的某人哑口无言。
  大半个时辰过后……
  周奕满意地收起地契——终于搞到手了,海宁这孩子有时候还真固执。

  海宁书读得多,身上总带着一股文人的清高与傲气。说实话,钱财对他乃是身外之物,能维持温饱即可,两袖清风又怎么了?!那些地契对他实在是可有可无。
  周奕不同,奸商家族出身,遗传基因里面就带着捞钱的本能,又着实被外公惯坏了两年,彻底习惯了奢侈的生活,让他窝在怀中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闷死也无聊死了。
  两人生活标准不一样,起争执简直是早晚的事。
  平静的生活只消停了一天。
  “喂,我们现在都已经很有钱了,你还想干嘛?”
  “怎么?你嫌钱咬手啊!”
  不用问,贪得无厌的那位就是周奕。
  周奕看着海宁写的那个‘财政预算’,“钱不是算出来的,我的少爷啊,你那些什么五十两,一百两的……要等到秋收收了租子才能见到,”周奕无奈的看着海宁,“现在可是春天呢,住这么破的房子……你还真没要求!”
  “好啊,你要去同华城,我不拦你,可你别告诉我打算典当那些东西。”海宁指着柜子里的包裹。
  周奕包裹里还有那日逃出府时身上带的零碎饰品,皇家的东西,一出市面简直就像方向标一样精准。
  他要是敢典当,纯粹找死。
  “俺有地契!”周奕得意洋洋的从怀里掏出西山的地契晃了晃。
  “你敢卖?!”海宁拍着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揪住周奕的衣领……那与怀中县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
  “俺抵押贷款!”
  “抵押……什么?”
  周奕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搂着海宁的脖子,咬耳朵,“我们去钱庄,今儿为师再教你一样有用的好东西。”
  然后,拐着海宁上路去同华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早就起了,乖乖地一天都在家里写文……so;应该可以要奖励吧!
明天要出门,那个……暂……暂停一天。


32 奸商,又见奸商!

  到了同华城,周奕找到当地最大的钱庄商号。
  原本以为要花好大唇舌跟钱庄解释抵押贷款的意思和权限,结果刚刚说明来意,就被请到里面办手续……原来这项服务已经有这么古老的历史了!?
  他们两人可真是少见多怪。

  以西山地契作抵押,借了两千两银子,一年以后连本带利换两千四百两。
  年息百分之二十,利息很高,不过……一年的功夫……也不算苛刻。
  仅仅是西山就抵了两千两银子……在某种程度上,海宁才是最大的奸商。
  “接下来,要干什么?”海宁没好气地看着周奕两眼发光。这个混蛋家伙想必早就算准这步了,怪不得死皮赖脸的要把那些地契弄到名下。
  搞到了两千两银子……想到这里海宁就觉得脖子后边阵阵发冷,他可忘不了周奕的行事风格。

  “丝绸是只有富贵人家才穿得起,是吗?”中午吃饭时,周奕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这么一句。
  “当然,丝绸轻薄,手感质地上乘,但晒则退色,湿则失形,易皱,易磨,太娇气。产量少,工艺又复杂,穷苦人哪里享受得起。”论起来,海宁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是凭经验总结出这么几条。“你想怎样?”
  周奕笑得露出整齐的一排白牙,“富人都有个毛病,只要有显富攀比的地方,绝不在意多花冤枉钱!”
  这样的回答听得海宁晕头转向,“你到底要干嘛?”
  “我明天启程,要去祈兰一趟。”再往东两个县,就是殷国产丝的圣地——祈兰。
  海宁一脸怀疑,“嗯?你要做丝绸生意?好像很多讲究的,分什么绢、绫、葛、纱的,还需要雇好多熟练的织工绣娘,你懂吗?!”
  “不懂!”
  周奕老实的回答换来海宁的白眼,“那你还敢……,算了算了,赔了你就老实了!”

  周奕能做亏本的买卖么?
  关于奸商这点,从他外公,到他舅舅,到他,一辈比一辈奸诈——是家族遗传,他从不避讳。
  虽然他确实不太懂什么绢绫葛纱的,但是来这里的途中,他已实地走了一趟祈兰,访遍各地农户,掌握他想掌握的……
  这里的商业还很落后,法律也不太健全,所以……未来几年的丝绸市场就因为他这一趟,被搅个翻天覆地。

  蚕分很多种,什么桑蚕,柳蚕,天蚕,琥珀蚕……种类不一样,吐的丝等级也有高低之分。
  其中以天蚕为上品。
  蚕吐丝又分时令,一般都有春夏秋三季,又因为气候和树叶质量的影响,春蚕丝质为上乘。
  祁兰县位于山林区,海拔略高,不燥不潮气温偏低,因为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气候特点,蚕丝品质比别处分外高出一截,且只产春秋两季丝,每季的产量也很低。
  这里的蚕丝呈淡淡的绿色并附着独特的银色光泽,织就出的丝绸,柔若微风轻若无物,色泽绚烂妙不可言,达官贵人们以拥有它为贵,织坊铺子以它撑门面,划分三六九等。
  天蚕丝受尽争抢追捧,是难得的珍品。
  ——周奕看中的正是这点。

  被困在太子府半年的时间里,周奕为了排遣时间看了许多罗耀阳书库里的藏书。
  像祁兰天蚕丝,这么名贵有趣又特别的东西,自然会被收录到类似《大殷风物志》的文献里,并且被善言善工者不断的添加整理收集。所以,即便从未真正接触过,周奕也所知不少。
  天蚕丝成品的价格高得离谱,那是因为织就不易,染色,绣工,运输,储藏……每一道都要往上加价,另外成品里面又多少含有攀比之风,最后的高价也不奇怪。
  但若论起原丝,按照质地,价格还是比较合理公平的,不然养蚕的农民也何必辛苦一年又一年?
  这个时节,别处的春蚕大概已经开始出丝,各地织锦的大商家也到了收丝备货的季节。
  当然,祁兰这里还要晚一点点。一般要等到商家各处收完了,才到这里收些比较过后的精品。
  可就是这段时间差,周奕不辞劳苦跑遍祁兰县大大小小的村落,联络到当地的族长、长老之流的管事人物……
  有两千两银子垫底,确实比空手套白狼省了周奕很多唇舌。

  一锭丝一般可以卖到八十到一百二十钱;一两银子则可以换一千两百钱。周奕高价以一百到一百五十钱每锭的货到付款的价格跟当地的族长、长老谈妥收购。
  有他们的帮衬,两千两白银,方便、快捷、不余遗漏地收购了从一等到六等的全部优质天蚕丝。
  特级蚕丝早被当作贡品押送到京城,六等之外的天蚕丝除却本身的特性,质量已与平常无异,所以此时若别人也想买到质优的天蚕丝,惟有一途。

  这种行为放在现代——叫垄断,叫暗箱操作,叫哄抬市价扰乱市场,算经济犯罪。
  但在这里……叫精明,叫手段。
  对族长、长老之流的人来说,周奕是诚实可信的善良商人,对辛苦养蚕的农户来说,是改善他们生活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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