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小桃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杨帆!
杨帆已经在旁边观察她很久了,如果不是她要离开,他还不会露面呢。
杨帆个子不高,1米65左右,他短消息上说的1米68,肯定有撒谎的成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30岁左右,和他说是40岁,有一定出入。他肤色白净,面庞消瘦,身材单薄,精神忧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一看见他,蒲小桃就想起他在短消息里说的那些肉麻的挑逗语言,她就想抚摩他的脸,想逗他开心。
在杨帆眼睛里,蒲小桃30岁左右,衣着暴露,纹了眉毛,涂了嘴唇。这是他不喜欢的。他曾经说过,他喜欢那种十分朴素的、村妇类型的女人,但是他喜欢蒲小桃那苗条高挑的身子,和她爱说爱笑的性格。同时他觉得蒲小桃不是十分安分的女人,具有挑逗性和一种莫名的危险性。他提议到远处没有人的河边坐坐,蒲小桃说她害怕,坚决反对。这一表现,使杨帆又觉得蒲小桃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开放,他比较满意。
他们在旁边的石块上坐下来,一直聊到后半夜。
那一夜,回到五妹蒲梅那里的时候,蒲梅已经睡了。蒲小桃在床上翻去覆来,总是睡不着觉。杨帆担心她吃不得苦,害怕她会演绎第二个乐群,还说她打扮得像妓女一样。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自己千里迢迢跑回来只是为了接受一顿臭骂吗?回来一趟的车费可是自己两个月的工资啊!她给杨帆打电话,他关机了。她又给睡梦中的杨帆发了十几个短消息,劝告他不要只凭穿着看人。第二天一早,她就把头天晚上穿过的衣服,全部送给五妹蒲梅,蒲梅问她怎么回事,她就委屈地哭起来。
中午,杨帆约她出去吃饭,她还发脾气:你昨晚没有看清楚还想看嗦?
杨帆逗她:你不出来就算了!
她回复道:我已经下楼了,你在哪里嘛?
蒲小桃刚下楼,被五妹的女儿雨雨看见了,就嚷着要跟她一起去,她只好把她带在身边。在杨帆眼里,这个姓蒲的女人害怕遭非礼,采取了自卫性防范措施。他开始否认自己对她的不良看法。
雨雨只有6岁,很漂亮,很会讨好大人,很乖,丝毫不影响两个大人的交流。当蒲小桃谈了一些她的思想以后,杨帆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他对蒲小桃的称呼也从小蒲,改成了桃子,或者粗鲁地叫她“狗日的桃子”。
桃子平静地对杨帆说,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我不会像乐群那样对你,你已经受过伤害,如果我也那样伤害你,我就是比乐群还要恶毒的女人,我们家里没有那种女人!我不会在乎什么名分——你不是皇帝,我也成不了皇后娘娘,我要名分做什么?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甚至孩子长大后怎么看待我,只要你不把我看成坏女人,我就满足了。你不要担心我一个人会孤独,我已经习惯了。我不会要求你离婚,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离婚对你不公平。而且,现在能够相爱,真正结婚了,也许反而合不来了。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不幸的婚姻,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以前,我还担心你是坏男人,因为你有老婆还在外面找女人,现在我放心了,你是我心里最优秀的男人。你的老婆在那方面有病,你不忍心和她离婚,说明你心好。男人需要那种满足是很正常的,你那么压抑,时间久了,你会生病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一辈子满足你。在那边是时候,你说她不给你,我就好心疼你,我就想,我回来就要给你吃饱,永远不让你饿着。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让我们家里所有的人认你,不会像乐群那样把你当着不能见天的地下男人。我家里人看见过你了,以后就不会再给我介绍对象,也不会允许我再接触其他男人!对你来说,我只是情人,但是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是我最亲的亲人!
但是杨帆不同意把这种关系公开化,哪怕只是在桃子的父母和姐妹的圈子里公开。他说,既然你们家规那么严格,你的家里人一定会强烈反对的;他又从法律的角度分析,担心这种公开化有重婚的嫌疑。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他们知道我的性格暴烈,他们害怕我死,我死了,孩子没有人管不说,长大以后还要怪他们害死他的妈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对不起你,如果我像乐群那样,我会规规矩矩让你把我杀死。” 面对杨帆,桃子变成了一个简单透明的女人,她完全失去了自己。
但是,杨帆坚持自己的主张:“我们是怎么回事情,我们两个人明白就可以了。但是对外,一旦被发现,我们仅仅是不正当男女关系而已。”
桃子有些生气,他怀疑杨帆不是真心对她。
但是,她已经认定,自己的一生已经赌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她没有听杨帆的话。
回到五妹蒲梅家里,她就把真相全部讲了出来,还叫小妹夫给她打听哪里有房子出租,他要把自己交给杨帆。蒲梅首先就表示反对,她说:“你们如果一起一段时间,可以理;如果他要离婚,也可以理解;但是一辈子保持那种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要有思想准备,要提防人家欺骗你,玩弄几天就把你甩了。”
桃子生气了,她说:“我就要过这种生活!正正经经嫁人就一定嫁到好男人吗?今天结婚,明天离婚,我还不如不结婚!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痛苦地生活,我还不如不活!只要我喜欢他,我吃苦也好,孤独也好,我自己乐意!”小妹夫也站出来表示支持:“就是,现在这个社会,这种关系很多!为什么会出现,那是因为有它的合理性。”蒲梅白了他一眼,他赶紧闭住了嘴唇。
第二天,小妹夫找到了出租房。桃子马上打扫卫生,蒲梅也去帮忙。姐妹两个跪在地上,用毛巾把地砖擦得一尘不染。完了以后,桃子立刻给杨帆发短消息,要他马上回来看房子。
那一夜,在没有灯光的屋子里,在六月炎热的空气中,两个身影胶合在一起。原始的冲动、饥渴与躁动如干柴遇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久违了的肉体体验让一对男女酣畅淋漓,快乐无边,带着腥味的体液和汗液弥漫了整个屋子。
一切复归于平静。
环顾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床,没有凳子,没有碗筷,没有口盅,什么也没有。原来干净发亮的地砖上,斑痕累累。
一对男女靠在墙角,喘着粗气,久违了的快乐神情浮现在两张消瘦的脸颊上。
窗外,月色正浓;不远处,飘来了悠扬的歌声,哀怨、悲切。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永不分离
接下来的日子,桃子发现杨帆骨子里的劣根性很重。
有时他静如处子,彬彬有理;有时又粗俗得像地痞流氓一样。他和她乱开玩笑,以前他称呼她的妹妹为四妹五妹,然后直呼其名蒲芳、蒲梅,现在竟然叫芳儿、梅子。对这些,桃子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令她不安的是,他要拿她的妹妹开玩笑,把她们也称作他的老婆。自从把自己交到他手里,她开始饱尝久违了的拳脚之苦,不时地以泪洗面。
就在租下房子的第二天中午,杨帆发现,桃子头天晚上给他的钥匙根本打不开房门。他给她发短消息,没有回音;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想到了乐群。那一天的情景就是这样的。当时他打不开门,原来房门从里面反锁了的,乐群和那个司机正在快乐地呻吟。几个月后,打不开的房门里面是相似的一幕吗?不管什么情况,也不应该不接听电话啊!她有什么隐私吗?杨帆气极了,他再次拿出钥匙,拼命扭动,终于将钥匙扭断在锁孔里。
桃子和五妹从市场买菜回来,发现锁孔里有断掉的钥匙,马上给杨帆打电话,才看见有几个杨帆的短消息和未接电话。而此时,杨帆也根本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短消息。她只好找人打开房门,换掉了锁芯。
第二天一早,杨帆冷静下来,请了假,来看他的桃子。桃子还住在蒲梅家里,正在生气,她不回短消息,也不接他的电话。他不断地打,她干脆把电话关了。过了10来分钟,杨帆就在蒲梅家的楼下大声叫喊桃子的名字,还厉声叫她赶快下去。蒲梅听见了,有些害怕,她责怪桃子:“你说他好,知书达理,怎么这么凶啊?这院子里的人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啊?你快下去!”
桃子害怕了。她本来以为他说回来是骗她的,因为他在上班,怎么会回来呢?她赶紧下楼,和杨帆一起回到出租房里。门一关,杨帆就对她一顿暴打。她反抗着,哭泣着。等到杨帆打累了,停了手,她就转身扑进他怀里,委屈地解释事情的原委。杨帆知道自己错怪了她,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任凭她捶打。桃子手臂上留下的青紫伤痕,使她几天不敢穿短袖衣服。
平静总是短暂的,吵闹成了家常便饭。
每次用了钱,杨帆总要她打上借条,桃子不打,两人就吵闹甚至打架。有了乐群那次教训,杨帆对女人总是不放心。他要求打借条,是想拴住桃子。而桃子的想法却不一样:我做了你的女人,就是一辈子的,既然我永远没有机会兑现那张借条,还要借条做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都生气,找不到平衡点,就只有打架。有时,杨帆责怪她把钱用多了。桃子就想,自从跟了你,我没有给父母、孩子买过一样东西,你这样骂我,是逼我离开吗?她又一次感到走投无路了,一生气,脑袋就剧痛,就像要爆炸一样,她就吃止痛片,用枕头压住脑袋。
有一天,杨帆回来的时候,她还睡在床上,家里的东西还是头天的样子,她根本没有吃过饭。杨帆问她是不是病了,她就哭:“你经常打我,是不是不要我了,想把我打走啊?”看见杨帆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心里明白,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女人的心是十分敏感的:“我既然是你的婆娘,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嘛!”
杨帆犹豫片刻,对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有很多钱啊?”桃子糊涂了:“你什么意思啊?”杨帆说:“乐群不是告诉你,说我是市委的干部吗?她可以把一个普通人吹捧成市上的干部,也一定会把我说成是富翁。她是怎么给你说我的情况的?”桃子想起来了,乐群确实说过杨帆有钱,想给她买房子、想买汽车什么的,至于有多少钱,乐群没有说过。所以,在桃子心中,杨帆是一个有钱的人,可是他舍不得花钱,经常和她算计,几元几角都算得很清楚。
桃子久久不说话。杨帆自己开腔了:“这段时间,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今天一定要给你说清楚!你不时地要我买这买那,什么电视啊、床啊、做生意的本钱啊,还说什么时候买房子;这些,使我怀疑你认识我的动机!”是的,她确实是这么要求过,准确地说,是暗示过。因为乐群说过,他曾经打算为她买这些的,你杨帆既然对乐群那么好,为什么在我的面前就只字未提呢?你对我真的不如对那个臭婊子好吗?为这个,她自己还满腹怨气呢。她万万没有想到,杨帆自己把这个话题挑起来了。
杨帆说:“当你提到什么大电视、房子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们的关系就要结束了,因为我满足不了你!你自己想一想就知道了:我从农村出来,我的父母还要我拿工资为他们偿还银行贷款,他们没有给我留下一分钱。我的老婆常年生病,也没有钱;我的孩子还在读书。然后是我,参加工作20年,前10年平均月工资不到100元,后10年平均月工资不到1000元,你算一下我这一辈子总共挣了多少钱?前10年每月给父母20,近10年每月给100,买房子,孩子读书,生活开支——你说我现在还有多少钱?”
杨帆走到门口,桃子慌忙追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嘴唇紧密地在他的脸上亲吻:“男人,我不要你的钱,我就要你这个人!哪个用10万元换你,我都不会干的。我想让你多花钱,就是害怕你不干。我是想,你把钱花光了,想不干的时候,你会心疼钱,你不会不干。明天,我去妈妈那里借钱开一个卖衣服的铺子,我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你的意思是你打我,并不是想不要我?我这就放心了,以后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
但是,不顺心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生病
桃子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女人,她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和常人不同。
一天下午,她给杨帆打电话说身体不舒服,接着又给蒲梅打电话,叫她马上端一碗酸菜过来。她租的房子和五妹蒲梅家在同一个小区里。蒲梅进门刚刚坐下,杨帆来了,弄得两个人好像什么隐私被暴光了,都十分尴尬。之后,杨帆和蒲梅都埋怨她,她却发笑:“我就是要你们认识嘛!”虽然大家哭笑不得,但是也觉得她的做法有一点合理性。首先,蒲梅承认,杨哥(她已经改口了)看起来是个好人,肯定不是骗子。在姐妹面前,她也公开站出来支持桃子了。其次,杨帆也认识到,桃子的家庭可能没有不良背景;在桃子的努力下,他们有可能默认他和桃子的关系。他感觉到,桃子在有意显示她的姐妹们外貌上的优势。她们都高挑、匀称,面容姣好,甚至漂亮迷人。后来桃子又安排四妹蒲芳和杨帆见了面,见面后蒲芳不再把杨帆想象成嫖客的模样,还说他的样子年轻、面浅、可怜,无意之间对他产生了心疼的感觉。杨帆是这样评价蒲芳的:“芳儿长得很好看,身体饱满,性格豪爽,就是嗓门大,有点凶,就象发情的母狗!”
为了得到家里人的全面认可,桃子把事情告诉了母亲。老人知道三女儿性子烈,又吃过很多苦,婚姻不幸,目前的处境又最差,就不忍心反对她的主张。老人就想,哪怕是上当受骗,只要她一时快乐,就随她去吧。但是以后的事情,老人不敢想象。她听了女儿的话之后,没有表示意见,只是说,“你是大人了,你的事情你看着办”。
桃子就以为,母亲默许了她和杨帆的事情。她很高兴,拉住母亲的手说:“这个乐群,太愚蠢了,好的男人不晓得珍惜。这个杨帆,太可怜了,家里得不到温暖,外面又受到乐群的欺骗。她不要,我要;她不知道珍惜他,我珍惜他!”
母亲看着女儿那痴迷的样子,心里说:女儿啊,哭泣的时候还在后面啊!但是她不忍心破坏她的心情,嘴里说:“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千万不要学那个乐群!”
后来,老母亲就给女儿们打招呼,“小杨有时候要回三三(桃子的小名)那里去,你们就少去那里。”
蒲芳就说:“妈,你还想得周到嘛!”
蒲梅就笑。
桃子的脸就发红。
自从桃子死了男人,她的孩子就由老母亲照看着。现在,外婆借口舍不得外孙离开,其实是想让三女儿少一点负担,让杨帆和她一起更方便一些。但是,家里的两个男人一直被瞒着,她的父亲和哥哥一直不知道这件有辱门风的事情。
一天中午,杨帆以为开错了房门。他伸头往屋子里看,里面正有一个姑娘在望着他看。见他那个张皇滑稽的模样,姑娘甜甜地笑起来,并招呼他:“你是杨叔叔吧,你回来啦?你快吃饭吧!三姨妈生病了。”
他以为又一次遭遇了桃子的“暴光陷阱”。
他怯生生地进了屋,听见桃子在里屋叫他。他走进里屋,桃子睡在床上,皱着眉,一脸的汗水,她的腰部剧痛难忍。她昨晚就生病了,知道杨帆不方便,没有给他说,就叫五妹蒲梅给她买药。蒲梅看她病得不轻,要她去医院,她坚持不去。吃了一些消炎和止痛的药,病情有了一点缓解,蒲梅要回去伺候男人,又害怕桃子病情反复,就叫放假在家里的大姐的女儿刘铭过来陪伴她的三姨妈。
刘铭是独生女儿,在读中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