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苏沐走后的第三个星期,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那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没有理由的团结,只是想一起吃个火锅,只是想像以前一样一起吃饭,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我们在一家韩国料理店吃神仙炉,席间我们有说有笑,当尹小诗再次提起那段动人的故事,“夏天是我的青梅竹马,为了我,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的时候,我正好被火锅上飘出的浓烟给熏到了眼睛。我使劲的揉着眼睛,可是为什么眼泪越来越多?为什么这段故事现在听起来是如此令人恶心,为什么我会想起了那个有着璀璨金发的男孩?
吃完饭,我站在小店的门口,看见天上飘下了大大的雪花,那雪花向羽毛一样轻柔,它落在我刚刚伸出悬在半空中的手指上,化为一滩冰凉的水。
“那上面应该是幸福的吧!”我看着白的仿佛用漂白水清洗过似的天空,想起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他当时是在问我的吧,可是我又哪里知道,我又何尝不想知道呢?
处身于满世界的白色,我忽然觉得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世界白的是那么的不真实,它把所有的污垢都掩埋在地底。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我讨厌一望无际的白,我讨厌下雪,我第一次讨厌冬天。唯一让我满意的是继续还在身边。他用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我冰凉的小手,也握住了那颗早已冰冷的心。
我看着继续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神最近越发的忧郁,像浩瀚的沙漠。我坚定地对他说:“有你在,我很幸福!”然后我的脸转向天空,我对着天空大喊:“所有人都幸福了,所以你也一定要幸福!”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雪地里,我知道你听的到,无论你在哪,我都相信你能听到。
日子像从前一样,平静而安逸。我总是不喜欢出门,宿舍便成为尹小诗向我汇报事情百态的场所。她们班的某个班草喜欢上了某个平庸无奇的女生;我们的那个汉语言文学老师居然一直都是个戴着假发的秃子;在王菲菲的魅力驱使下,那个法语系的交换生也终于加入了她们的社团;夏天最近解剖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尸体,那女的的乳房涨的像一个气球。
“你整天牵着那支触碰尸体的手,你不觉得恶心吗?”我躺在床上看的淡蓝色的天花板,想像着夏天解剖尸体时的表情,我想他大概不会是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吧!
“那支手将来可是治病救人的,那可是双上帝的手,它有着起死回生的魔力!”尹小诗陶醉在自己所编制的美梦里,她吸着牛奶幻想着上帝的样子,在她心里上帝是个帅小伙子,上帝跟自己一样年轻。
“OH。MYGOD!上帝原来是个男孩儿!”我失落的躺在我舒适的小床上,心里不停的抱怨着为什么上帝不像歌里唱的那样是个女孩儿。
“知秋你在写什么呢?不要这么安静好不好,这年头淑女都落伍了。”尹小诗大力的吸着所剩无几的牛奶,发出刺耳的噪声,我听了她的话心里特酸,比喝了酸奶都酸。我想淑女确实早就过时了,这年头需要的是的是疯女,宅女,还有潮女。
“你没听说过沉默是金吗?”叶知秋转头看了尹小诗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她的工作。“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如果徐志摩还活着,相信也会动情的吧!
“谁说的?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个疯子,沉默明明是狗屎!”尹小诗像听了什么新奇见闻一样吃惊,看着她我觉着好不容易复活的徐志摩又要死了。
“……”
“莫然,如果你爱上你仇人的儿子怎么办?”叶知秋站起来靠在桌脚,她的视线正好对着我的床,我看见她美丽的脸庞,顿时精神百倍,立马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你不会又在看莎翁名著吧!相爱的话一起私奔好了,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嘛!”我盘腿坐在床上,把被子从头包到脚,用尹小诗的话说,我就是一尊睡佛。
“可是如果你只是一厢情愿,那个人爱的是你最好的朋友又该怎么办?”叶知秋看着我,眼里是无尽的忧郁。您别看她平时冷冰冰的,看书的时候却总是特别容易动情,简直就是一情圣。我看着她,发现那眼神跟继续挺像的,看得我特不好意思,谁说美女都头脑简单的?您看她提的这问题,又得害我思考个半天。
“这么狗血!那就给他下药,然后…嘿嘿…他就是我的了!”尹小诗总是对这样的话题第一个发表意见,而且她的意见一般都第一个被否决。
“你也给夏天下药了吧!”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尹小诗,我知道她一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要不就在他们zuo爱的时候偷偷录下来,然后把它传到网上,让他们身败名裂,够狠吧!”看着尹小诗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突然一阵脊背发凉,我突然有了一种特别严峻的危机感,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跟她一块洗澡了。
“你说话没一句正经的!”叶知秋白了尹小诗一眼,而我此时此刻是面无表情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做出什么合理的表情了,我只是在想这三年来她到底有多少偷拍我的机会。
“我怎么不正经了!要不你就大方点成全那对狗男女算了,反正天苍苍野茫茫,世界各地都有羊。你丢了沸羊羊,兴许还能再捡个喜羊羊呢!”尹小诗嘴里不停的嘟哝着,她一定觉得我们很虚伪。
“那杀父之仇就不报了吗?”叶知秋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像是在寻找问题的答案。
“如果我爱他,我会放下仇恨,成全他们。两个不都是自己在意的人吗?”我思索良久终于想出了这么个完美的结局。虽然剧情是俗了点,不过好歹成全了别人的幸福吧!
“可是我又何去何从呢?我也许只是多余的吧!”叶知秋喃喃的说,就像只对自己说似的。
“自杀吧!死了就什么都放下了,无论是爱还是恨。”对于这个问题,我答得特别快,反正好多书都是这么写的,死的再特别点儿,悬疑点儿,线索再多点儿,更能衬托女主的伟大,既赚眼泪又赚钱,不想畅销都不行!
“什么烂剧本,知秋这不会是你要写的吧!太老土了。要不你把女主的性别改一下,耽美文可有进军主流市场的趋势哦!”尹小诗说的特得意,好像她就是腐女的代言人,耽美文都是她写的似的。
“……”
第三十二章 别样平安夜
更新时间2009…8…25 22:58:12 字数:3957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ohwhatfunit’storideinaonehorseopensleigh……”
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息,校园,街道,超市,食堂,到处都能听到圣诞的乐声。接连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雪在圣诞来临之际也识趣的安静了下来,刚刚融化了雪水的树梢上已经被人们挂上的绚丽的彩灯。
节日的到来给宁静而平和的世界增添的动人的气息,给一望无垠的白色增添了华丽的色彩。人们热衷于冬天里的节日,因为它更能使人感到温暖。圣诞,是一座用雪堆积起来的城堡,城外冰天雪地,城内热火朝天!
平安夜的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他给寂寞的人找了一个不寂寞的理由,认识与不认识的人都一起相聚狂欢。很喜欢这样一句话“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化是一群人的孤独。”这样看来,这节日的背后应该隐藏着巨大的孤独吧!
我跟继续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四周挤满了涌动的人潮,把本该安静的夜晚变的热闹非凡。我看着市中心硕大的露天电视上全球同步的节日庆祝活动,突然发现原来世界无论哪个国家的人都是一样孤独。原来世界本就孤独。
继续一直牢牢地牵着我的手,这样会让我有一种心安理得的安全感,如果我们在这汹涌的人潮中走散,我会怎么办呢?我想我一定站在原地大哭不止,我相信只要我哭的够大声,他一定就能听的见。
今年的平安夜我跟继续一起度过,我知道尹小诗和夏天也走在同样的街道上,只是我们没有相遇,寂寞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记得前年平安夜的时候,我是和尹小诗在一起,我们当时相互抱怨着,我们是多么期待这繁华的街道,这汹涌的人潮,这热闹非凡的平安夜。那时候我们就像被关在城堡外面的小人,是多么的渴望城内的风景。而今年,我们彼此不再期盼,我们可以堂而皇之的牵着自己喜欢人的手,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刺眼的街灯下。我们彼此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却仿佛失去了彼此。
那年的平安夜对于尹小诗来说也许是她人生中最安静的一次,然而对于习惯了一个人的我来说,却或许是许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次。那天,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在那个安静的世界里,两个人已经足够热闹!
那是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圣诞节,我跟尹小诗窝在宿舍里。整个宿舍楼就只有我们的房间亮着灯。我记得当时空荡荡的宿舍楼里回荡着一楼管理员大妈们尖锐刺耳的笑声和嗑瓜子的“咔”“咔”声。那像童话故事里女巫特有的笑声让屋子里的我不寒而栗。
为了那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圣诞节,尹小诗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做好了一份详细的规划书。被人公认的数学白痴能对一天的时间做到如此周密的统筹安排,这当时让我和向来精打细算的叶知秋都崇拜的五体投地。
那张规划书的大体内容好像是说,二十三号的白天要逃课补充睡眠,晚上好去通宵血拼。我记得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她计划要去中环广场和太平洋百货,十一点到十二点抵达连卡佛,那里有品种繁多的设计师品牌商品,十二点的钟声只要一响,那里一定会大打折扣。两点到三点的时候她计划去新世纪百货,报纸上说到时会有3折的优惠…
叶知秋是一个不简单的美女,她的每一句话都隐含着无尽的深意。我记得她曾经在一篇论文里写道“节日和地震都能产生令人惊叹的壮观景象。不同的只是地震的时候人往外跑,而节日的时候人往里钻。人们热衷于节日大多并不是因为节日本身,而常常是被节日里的欢闹气氛以及促销活动所吸引。节日给了经销商们一个理所当然的“降价”时机,更给了大多数崇尚品牌以及爱摊小便宜的人们一个大大的“实惠”。人们可以在节日里购置自己钟情已久的某样昂贵奢侈品,因为买它只需花去从前五折甚至是三分之一的钱,人们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身边的朋友,“瞧!为了迎合这浪漫的气氛,我可足足等了三个月呢!”人们说的诚实坦诚,仿佛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
如果说叶知秋是一位颇有感悟的哲人,那么尹小诗便是一位感触至深的实践家。为了迎合圣诞前夜的热闹气氛,她特意买来一双廉价的大红色球鞋,她对我说她会以最快的速度获得最大的利益,她告诉我她绝对不会做出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蠢事。看着尹小诗的宏伟规划,我发现原来数学成绩并不能完全代表逻辑思维能力的高低,数学成绩差的人也能成为理财专家。我想着平时逛街总是踩着八公分以上高跟鞋健步如飞的尹小诗这次换上一平底的运动鞋,莫非她还想飞檐走壁?
二十三号一大早尹小诗便起床了,她比平时的哪一天起的都早,跟着晨光的步伐,像夸父一样追逐太阳。按照原定的计划,她要先去吃一顿饱饱的早餐,然后开始继续约会周公直到晚上九点钟。
天有不测风云,即使是看不见云的天空也会时不时的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鸟。在吃完早餐回宿舍之前,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美好。可是就在回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尹小诗却无意间被地下排水槽的格道扭了一下,说来奇怪,平时穿尖头高跟鞋的她从来也没发生过这种情况,而当时她穿着球鞋却扭伤了脚。据我跟叶知秋当时的推测,一定是那鞋太廉价了,要不还真不好解释这般奇异的现象,说尹小诗点子低吧,实在是不厚道,我们都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所以我们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那双球鞋身上。现在想来,那真是一双无辜的球鞋啊!
尹小诗的确是受伤了,而且伤的还挺重,脚踝处起了好大的一个包,叶知秋用了半瓶子云南白药气雾剂也没见消。总之,她的血拼之梦是破灭了。
尹小诗坐在冰凉的雪地上哭的特伤心,那哭上惊动了我们楼好多睡梦中的女生,她们并不认为是有人脚崴了,她们坚定不移的相信一定是有人脚断了。
美丽的平安夜,我跟尹小诗各自躺在床上,各自盖着自己最厚的被子。我们一起看着窗外灿烂的烟花以及比烟花更耀眼的街灯,那天我们一起度过了平安夜,那天我们度过的人生中最美丽的平安夜。
我无聊的望着天花板,尹小诗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安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叶知秋打来了电话,她说她和弟弟一块在看烟火表演,她说她收到了圣诞老人派送的礼物,她说商店的营业员总是把她们看成一对情侣,她说她弟弟知晨在人流量最多的人民广场为她弹奏吉他,他说那是专门为她而写的歌,歌的名字叫《异卵生》。
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总爱穿着白色的长裙,她曾对我说她很爱我,因为我们是异卵生。
有一个善良的女孩,她总爱讲小王子的传说,她曾对我说她很爱我,因为我们是异卵生。
有一个爱哭的女孩,她总爱把眼泪藏在心底,她曾对我说她很爱我,因为我们是异卵生。
天底下最最坚强的女孩,她把青春献给了我,让我的世界海阔天空。
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女孩,她是我生命的挚爱,她是我的异卵生。
听完叶知秋的电话,我的眼里溢满泪水,这是她和弟弟仅有的一天相聚,这一天她便拥有了别人一年的幸福。
我陶醉在那首动听的歌中,无意间却发现尹小诗正用一种邪恶的目光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就好像是我把她的脚给崴了一样。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于是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陶醉中叶知秋的幸福里。没想到接着尹小诗的一句话彻底的打碎了我的幻梦。她凶神恶煞的对我说:“你!给我礼物!马上送我圣诞礼物!”她就这么一直盯着我,那表情好像预示着如果我不给,她将会马上扑到我的床上,用眼神杀了我。
为了不想被人在暗夜中谋杀,我随手把放在床头上的圣诞帽丢给尹小诗。那是我前几天去超市买卫生棉时送的,节日的好处就是能把完全不搭调的商品一起处理掉,它完全不必在意顾客的接受程度,只要有的送顾客都会满意的,即使是买条内裤送包薯条也能是顾客蜂拥而至,这便是营销之道。
“我才不要这个,丑死了!送我别的。”尹小诗提起我丢在她被子上的圣诞帽,目光里充满了不屑与鄙视。对于不知足的人,我总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你确定不要吗?那还给我好了。本来就这一个,我还不想给呢!往后一年里你就等着天天崴脚吧!”我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等着尹小诗发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帽子跟脚有什么关系?”尹小诗把头微微伸出床外,我知道我已经稳操胜券了。
“不是吧!这都不知道?喂!这可不是普通的帽子,这可是圣诞帽啊!圣诞帽!你难道不知道在平安夜里带圣诞帽入睡一直到天亮,往后一年都会幸福平安而且病也会好起来的吗?圣诞老人小的时候其实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在寒冷的冬天刚出生的他被遗弃在雪地里。婴儿被寒冷冻的奄奄一息,这个时候正好路过上帝看见了他,于是帮他带上了一顶红色的帽子。从那以后他便健康的长大了。无论遇见什么困难,他都能平安渡过,无病无灾,一直到有了长长的白胡子始终快乐,健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