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gl)》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如是(gl)-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嗯……”
  霍小玉幽幽醒来,疼痛感比在梦中更甚,不禁发出一声痛吟。
  “云……晚箫?”霍小玉惊诧无比,呆呆看了她一眼,即便是痛倦无力,也忍不住下意识地往身上瞧去——棉被之下,只着了一方肚兜与亵裤,更是大惊失色。
  难道她当真对她做了什么?
  羞愤难当,霍小玉用尽了仅剩的气力,狠狠地一个巴掌打在云晚箫脸上,惊醒了云晚箫,也惊醒了忘心师太。
  “衣冠……禽兽!”霍小玉眼圈红润,颤声怒喝一句。
  云晚箫捂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处,一脸无辜,“霍小玉,你……”声音本来是又惊又怒,但是想到了霍小玉还有伤在身,不由得一个字比一个字柔了下去,“你还有伤……”
  “霍姑娘,你误会云将军了。”忘心师太没有想到霍小玉会在半夜醒来,赶紧走了过来,歉声道,“你那身衣裳染了血又被雨淋湿了,是穿不得了,所以贫尼才会动手将你衣裳脱了下来,亲手将你扶到床上休息。”
  “那……那她……”霍小玉明明知道云晚箫是女子,可是她并不知道师太究竟知不知道,后面的羞话,她不敢说出口,那她云晚箫不是将她看了个够?低头咬牙,脸羞得通红,又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伸出了手去,悄然揪住了云晚箫的手臂肌肤,狠狠地扭了一把。
  云晚箫吃痛忍住了呼声,回头瞧了她一眼,只能憋着眼底泛起的泪花,道:“师太抱你之时,我也知道非礼勿视……”有些心虚,她分明是瞧见了她雪白的肌肤,不由得臊红了脸,声音低了下去。
  忘心师太以为霍小玉不知云晚箫身份,知道夜半留个男子在房中与两女独处,确实不妥,只得再次歉声道:“是贫尼没有思量周全,贫尼只是担心银针封穴止血的时辰过了,你与云将军的伤口再次流血,身边若是没有人及时止血,定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才荒唐地将你们二位留在了此处,还请霍姑娘多多包涵。”
  霍小玉瞧忘心师太说得诚恳,也知道她只是救人心切,今夜酒宴之上,她霍小玉早已清白难再,如今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况且,同是女子,云晚箫又能对她做什么呢?只是,心中隐隐有一口恶气闷得难受,又偏生吐不出来——凭什么被宽衣解带的是她霍小玉,不是她云晚箫!
  云晚箫瞧她怨气未消,怕她动气再伤了身子,慌忙忍痛站了起来,抱拳道:“师太,我这伤应当已无大碍,未免霍姑娘名节再污,我还是先告辞回府了。”
  忘心师太点点头道:“霍姑娘在我这里定会安然无忧,贫尼就不送将军了。”
  “告辞!”云晚箫不敢多看霍小玉一眼,忽然领会了一个词的意思——做贼心虚,带着三分狼狈,打开了房门,匆匆走了出去,又匆匆关好了门,只留下一串仓促的脚步声,直至消失无声。
  霍小玉瞧她溜得飞快,原本羞怒的心又多了一丝不甘,暗暗道:“云晚箫,你以为你跑得了今夜,跑得了他日?”
  忘心师太舒了一口气,劝慰道:“霍姑娘,今日之伤虽未伤到你要害,却也累你流了不少血,明日一早贫尼就为姑娘你熬点红枣粥补血,稍加调养数月,便可复原如昔。”略微一顿,忘心师太叹了一声,走到了窗边,微微推开了一线,瞧了瞧天色,回头道,“也快要天亮了,贫尼先去给霍姑娘你准备些红枣粥,这里姑娘可安心休息,不会有人打扰。”
  “有劳师太了……”霍小玉点了点头,靠在了床栏上,手杵在了床沿,只觉得有几分湿意,下意识地往手指触碰之处瞧了一眼,分明有几点血斑。
  这……是她的么?
  霍小玉借着青灯光影瞧了瞧自己的伤处,不该在床沿留下这样的血斑,又想了想云晚箫方才的样子,就算是流血染了床单,也不该滴在这里成了血斑,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来了月信?
  霍小玉怔了怔,再一次肯定了云晚箫的女儿身,原本该是幸灾乐祸地暗笑她多了一个麻烦,可是此刻,霍小玉却半点也欢喜不起来。
  这二十二年来,她究竟是如何渡过这些日子?当年在军营,又是如何瞒天过海?一个女子,在这样的日子还要披甲上阵,她定是吃了不少苦……
  想到这里,霍小玉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摇了摇头,暗暗道:“霍小玉,你究竟还要多管她的闲事到几时?莫非是撞上了又一个冤家,这辈子要纠缠得没完没了?”合上眼去,尽是云晚箫满脸红霞的模样,这心海中的浮影,竟会轻而易举地勾起她由心的欢喜,也会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霍小玉暗骂了一句,“我已做过被人薄幸负情的糟糠,难道还要为你做一次惨遭横祸的长门冷妇陈阿娇么?”想到李益,霍小玉从心到身瞬间冰凉,那抹刺心的恐惧挥之不去,缠得她难受。可是想到了云晚箫,即使她总是冷面相对,却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给她一丝温暖,让她觉得这个梦魇,隐隐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怎能容许这样一个女子牵动她的喜怒哀乐,让她霍小玉有了那种荒唐之念,将一个女子悄然放入了心海?
  “云晚箫,你当真是那个会巫术的楚服!究竟在我心里种了什么蛊?”霍小玉咬牙睁眼,粉拳紧握,忍痛倒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长安七里烟花巷的霍小玉岂能这样就败得一塌糊涂?即便是动了荒唐之念,也要你云晚箫先我一步!就算是长门冷宫,也要你云晚箫先给我暖了!”
  忽然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那些曾经的惶恐,在这一刻被不甘狠狠压下,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纵使云晚箫是块冷玉,也要让她败在她霍小玉的石榴裙下,死心塌地的随她一起荒唐一世,赌一回这座长门冷宫可否寒院回春?
  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
  梨涡一旋,霍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往昔的妩媚笑容,虚弱地倒回了床上,安然入眠——这一睡,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雨后新晴,天空碧蓝如洗,干净得沁人心魄,令人觉得胸臆之间朗朗坦荡,十分舒畅。
  桌上红枣粥袅袅冒着热气,床边放着一套干净玄色缁衣,忘心师太不知道何时进来过,放下了这些东西,便又悄然离开了禅房。
  霍小玉一觉醒来,小心地捂着腰上伤口坐了起来,瞧见这些准备好的衣食,只觉得心头暖得厉害,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听到了禅房内的窸窣响动,门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姑娘,你醒了?”
  “絮儿……你进来吧。”霍小玉安心地呼唤了一句,想了想,定是母亲不放心她的伤势,这才一早便吩咐了絮儿过来伺候着。
  想到了娘亲,霍小玉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声,呆呆瞧着絮儿端着热水红着眼走了进来。
  “我没事了……好端端的……不要哭……”霍小玉劝慰了两句,蹙了蹙眉,实在是没法子自己穿衣,“絮儿……来帮我更衣吧……”
  “恩!恩!谢天谢地!定是夫人在佛堂跪求佛祖一夜,诚心感动了佛祖,姑娘你终于没事了!”絮儿将热水放好,便走上前来,激动地给霍小玉更衣。
  “娘……”霍小玉心头一酸,终究娘还是疼惜她的,她这一辈子,吃了不少苦,如今还为她跪求了一夜佛祖,身子怎生吃得消?
  趁着絮儿给她换衣的空隙,霍小玉满眼愁色地往一线窗隙外瞧去——一夜春雨,这拂影庵中的清荷也探出了几支花骨朵,悠然沐浴在晨曦之中,随风轻摆。
  这春寒已去,初夏将至,那些凉,那些苦,那些梦魇,也该一起离去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搞定,呼呼,还来得及保持今天的日更,呼呼
  PS:抓了个虫。。。大家无视


☆、35第三十四章.羽檄西来马蹄疾

  将军府;议事堂。
  “昨夜伏击得手,李益没个半载是养不好身子的。”云飞抱拳向换了身白袍的云晚箫回报昨夜结果;说着,朝身边的栖霞看了一眼;“昨夜将军遇刺,十有□与这厮有关,早知将军会遭难,昨夜我真该一刀了结了这厮!”
  栖霞蹙眉忧然看着云晚箫,她究竟惹上了什么人,此刻只有她们二人明白。杀一个李益容易,可若是制衡不了这局棋,下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死得不明不白。
  “如今也算是做了皇上要我做之事,后面一步走好了,我们也不见得就在下风。”云晚箫微微舒了一口气,可是心头的石头却不敢放下一丝,一半在思量这句棋的落子,一半在牵念拂影庵中的霍小玉,是否安好?
  “公子,你这伤……”栖霞走到了云晚箫身边,仔细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还是留在府中静养几日,拂影庵那边有云扬在,不会有事。”
  一句话点到了云晚箫心头,云晚箫不禁心头一紧,抬眼瞧了栖霞一眼,莫不是她想说什么话提醒她?
  栖霞坦然对上了云晚箫疑惑的眸子,点头道:“公子,前面这局棋已经下得很苦了,就不要再与老夫人也开一局棋了。”略微一顿,栖霞扫了一眼听不明白的云飞,“将军府需要放出话去,说公子受了重伤,起不了身,这样可保将军府安宁一段日子。”
  云飞点点头,“栖霞你说的是,我这就去办此事。”说完,转身离开了议事堂。
  云晚箫寒着脸坐在原处,不敢去看栖霞,她说的话如此分明,云晚箫岂会不明白?母亲其实也不是弱女子,当初跟在爹爹身边,行军作战,也算得上半个军师,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动了那个荒唐之念,真不知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娘她昨夜……”云晚箫试探着开口,有些心虚,“可有怪我?”
  “老夫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是你说无事,她定是信你。”栖霞叹了一口气,“我昨夜告诉老夫人,公子你与霍小玉如此亲近,甚至想让老夫人收她为义女,只是做戏而已,让世人以为你也不过是个耽溺美色之人,想必老夫人还是信了九分。”
  云晚箫眸光一惊,“九分?”
  栖霞满眼愁色,“昨夜公子的举动,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连我也看得分明,你说老夫人又能看不明白么?”
  “我……”云晚箫欲言又止,最终摇头苦笑道,“只怕,今后是假不起来了。”
  栖霞大惊,“公子你难道当真喜欢上了霍小玉?”
  “我只是不想她成为第二个尉迟大哥。”云晚箫笃定地点头,“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栖霞,荒唐便荒唐,反正我云晚箫不是天下第一人,楚服敢做之事,难道我云晚箫还怕做不成?”
  “武帝不会容下楚服是女人,大唐也不会容下云麾将军是女人,甚至将军府也不会……”栖霞想要劝慰,想到尉迟林,只觉得心头多了一丝释然,敛了声音,暗暗心道,“尉迟大哥,你瞧,这世间,终究只有我才能将你放在心间一生一世,黄泉之下,你可还记得与我相约白头的婚盟?”
  第一次,栖霞觉得胜了云晚箫一分,仅这一分,便足以让栖霞潜藏心底的怨消失无踪,只留下那延绵一世的思念。
  云晚箫瞧她有些失神,以为她是为自己担忧,只是起身摇了摇头,沉声道:“或许有一日,武帝回心转意,陈阿娇回到了椒房殿,楚服也回到了楚地,她霍小玉有了真正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我云晚箫也就真正可以了无牵挂地独守大唐、拱卫家国一世了。”话音苍凉,充满了哀伤,她不知道霍小玉究竟猜到她的身份多少,但是要霍小玉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与她这样一个注定孤寂的女子两情相悦,或许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不求能相悦,只求能独守她一世安然,这是她云晚箫能默默许她的一世之诺。
  栖霞嘴角忽然浮起一丝凉凉的笑来,“公子,情之一字若是可以这般说放便放,这世间岂会有那么多为情生、为情死的痴儿?”
  这自欺欺人之言,公子不必说了。
  最后这句话,栖霞没有说出口,只是福身一拜,“公子,奴婢先退下给公子煎伤药去了。”
  “栖……”云晚箫唤出了一个字,也知道再与栖霞说下去,其实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摆摆手,默然示意她退下吧。
  痴儿……
  云晚箫有些出神地瞧着栖霞走远,喃喃道:“霍小玉,我若为你成了痴儿,你可愿意做一回长门冷宫中的陈阿娇?”
  微风徐徐,隐隐有荷香传来,当春寒尽逝,接踵而来的是那四下挥之难去的炎热,自然还有世事水深火热之“热”。
  马蹄声急,一骑朝廷斥使飞驰踏入商州城门,满脸焦色地纵马朝着将军府而来。
  “朝廷急令,云麾将军速速接旨!”
  斥使翻身下马,接下背上的令筒,便高举着令筒一边跑入府邸,一边反复高声大呼。
  议事堂中的云晚箫听到了呼喊,快步从议事堂中走了出来,吩咐不远处的丫鬟道:“速速上茶在前厅伺候斥使大人,不得怠慢!”
  “诺!”丫鬟急匆匆地丢下了手中的活计,依着云晚箫的吩咐快步去伺候斥使大人。
  云晚箫听斥使声音甚急,知道朝廷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前一天还要她暗杀李益,第二天又马上差了斥使送急令到此。
  斥使在前厅接连喝了几盏茶,终于缓过了气来,喘得没那么凶,瞧见云晚箫走入前厅,当即高举令筒道:“云麾将军接旨!”
  云晚箫率一众家奴跪倒在地,俯首接旨,“末将接旨!”
  斥使清了清嗓子,打开了令筒,仿佛是件非常得意的事,连声音也扬了又扬,“吐蕃异动,边关告急,急令云麾将军云晚箫速速入京商议御敌之计,不得有误!”
  “又是吐蕃!”云晚箫狠声道罢,当即双手接过敕令,起身对着斥使道,“请大人在府中休息片刻,容末将打点行装,马上便随大人入京。”
  “云将军不必多礼,咱家知道的。”斥使笑着说完,眼睛往前厅瞄了一眼,似有三分贼意。
  云晚箫咳了两声,示意身边的丫鬟去账房取点赏钱过来,一边吩咐前厅其他丫鬟好生伺候斥使大人,一边拿着敕令默默退出了前厅。
  李益虽然重伤在府中休息,她云晚箫若是入了长安,这商州能主事的便是李益,若是他用强将霍小玉请入刺史府,霍小玉便危险了。
  为今之计,只能将霍小玉先送回长安。
  云晚箫想定了主意,瞧见栖霞端着伤药走了过来,便对栖霞招了招手,“栖霞,伤药先放房中,我一会儿去喝,你且给我打点下行装,我马上要入京面圣。”
  “入京?”栖霞大惊,“皇上怎会突然召见你?”
  “吐蕃来犯,太平难啊。”云晚箫沉声说完,不忘吩咐一句,“夏日天热,你为娘多熬些凉茶,给她解解暑,以免犯了暑气,伤了身子。”
  “这些我都晓得。”栖霞忧虑地看着云晚箫,“只是公子你还有伤,若是上阵杀敌……”
  云晚箫轻笑一声,眉梢添了三分傲气,“即便是没挨这一下,我不也是个病秧子么?当年潼关能赢,这一回我就赢不了么?”
  “唉,我晓得了。”栖霞点点头,提醒道,“霍姑娘那边,公子可有安排?”
  云晚箫干咳了两声,连连摆手道:“这边的事,容后再说。”
  “当真?”栖霞眨了下眼,不再多问,端着伤药朝云晚箫房间走去。
  云晚箫悄然舒了一口气,侧脸扫了一眼院中其他丫鬟,栖霞要照顾娘,云飞要守卫将军府,看来能安然送霍小玉回长安的人,只有云扬可托了。
  “该去见她一面?”云晚箫知道,这战事如果开始,没个两三个月是休止不了的,也相当于要有两三个月瞧不见那个梨涡深深的美人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