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越界?」他再次将她带进怀里,擒住她下颔,强迫她直视自己。
「嗯。」
「很好。」墨眸点亮异芒。
不谈感情,只有金钱交易,这样最好。
感情一向都是浪费时间的玩意儿,像他这种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男人,是绝对不谈的。
绝不!
***独家制作******
杨品深是个工作狂。
这并不是新闻,早在五年前,韩悦乐便有此认知,只是她没想到这几年来他对工作的狂热直线飙升,成了重度患者。
他很早便去上班,周末假日也常飞到各地开会,几乎每回都是深夜来访,偶尔来得早一些,也是公事电话接不完。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能荣升集团执行副总裁,从他那中风以后,便以养生为重的父亲手中,接下经营公司的重责大任。
外界都知道,挂名董事长兼总裁的是杨仁凯,实际的掌舵手却是他的次子,杨品深。他才智出众,工作态度认真,社交手腕高竿,人人都看好他将是「泰亚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可惜偏偏他二妈不作如是想。
他二妈汪美清原是杨仁凯的特别助理,跟随他多年,在集团内累积雄厚人脉资本,不仅手握股权,董事会各董事也多与她交好,比起杨品深,他们更信任这位作风强悍中不失温柔的铁娘子。
杨仁凯的正室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两个情妇则各为他产下—子,长子杨品熙多年前便表明对企业管理毫无兴趣,名下的股份全过户给亲生母亲汪美清。
儿子自动放弃权力,母亲却是权力一把抓,「泰亚集团」内部于是形成汪美清与杨品深两派势力分庭抗礼。
太子之位愈是坐不安稳,杨品深愈是必须全力以赴去巩固,也难怪他会视工作如命了。
一念及此,韩悦乐怅然叹息。
他现在年轻,还顶得住,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再不好好保重身体,总有一天健康会亮红灯。
可要劝他不要太拚,她又没那资格,劝告一个男人调整生活形态是女朋友或妻子的特权,不是一个情妇能做的事。
她不能越界……
「讨厌、讨厌!该怎么办好呢?」
韩悦乐愈想愈郁闷,胸口像沉着颗石头,透下过气,她随手抱起柔软的靠枕,身子在沙发一躺,双腿发泄似地在空中踩脚踏车。
她好想为他做些什么啊——一定有什么方法让他不要成天困在工作堆里,她要拉他出来,至少让他探头瞧瞧人生还有另一片情趣的天空。
一定有办法,她不可能想不到……
有了!她蓦地灵光一现,坐起身,星眸灿亮。
***独家制作******
「飞机采购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品深下车,以手势示意司机明天一早来接他,手机还靠在耳畔,继续和下属对话。
大楼管理员见是他,笑着打招呼,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迳自穿过小桥流水的中庭。
「……湾流五型我们已经有了,这次换别款吧……你说猎鹰2000不错……嗯,我了解了,明天就下订单。」
交代完毕,杨品深不罗唆,迅速结东通话,走进电梯。
他注视着金属门扉,脑海思潮起伏,
私人飞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打算给董事会成员更多的福利,个别击破,就不信那些老狐狸不倒戈往他这一边。
他冷冽地勾唇,电梯门适于此时开启,他走出来,坚定又优雅的步履宛如出击的猎豹。
才刚过转角,迎面便见到韩悦乐倚在门前,正含笑等着他。
他不禁也勾唇。
这女人很厉害,总是能算到他何时会抵达,或许是因为楼下管理员会先行通知她吧。
「欢迎主人回来,请进!」
她模仿小女佣,鞠躬哈腰将他迎进门,他脱下西装外套,她立刻灵巧地接过,掸了掸灰,挂上衣帽架。
「主人想先洗澡,还是想先吃点宵夜?」她甜甜笑问。
「不是说过了吗?别叫我主人!」他白她一眼,有时候真被她的搞笑演出弄得啼笑皆非。
「你本来就是我的主人嘛。」她嘟起水亮红唇,好委屈似地眨着大眼睛,上下轻拍的墨睫可爱地犹如蝴蝶展翅。
他心弦一扯,蓦地伸手掌来她睑蛋,在那恼人的羽睫上印下一吻。
意料外的温情演出令她一怔,粉颊可疑地飞红,连忙转身。
「我先去替你放洗澡水。」
害羞了吗?
杨品深好笑地目送她背影,这样的羞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确实令他心情大悦。
他松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视线触及茶几上一个上色到一半模型,忽地愣住。
模型以红色为主调,细节部分尚未涂装,桌上还摆了本模型涂装技术手册,几样工具以及材料。
她什么时候对模型涂装产生兴趣了,连工具书都买了?
而且这个模型,似曾相识……
他怔怔地瞪着完成度超低的模型。
「糟糕,被你发现了!」惊慌的嗓音扬起,她奔过来,急着要收拾桌上的东西。「抱歉,我刚才在试做……」
「别动!」他阻止她收拾的动作。「你怎会突然想玩模型?」
「不是我想玩,是我侄子。」她喊冤。「他说他生日快到了,硬要我亲手组一个模型送给他,还说不是亲手做的他不要,我只好努力学喽。」
「你侄子?」
「我堂哥的儿子。」她解释。
「你有堂哥?」他愕然扬眉。从没听她说过。
「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好吗?有几个亲戚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只是他恍然惊觉自己对她的了解原来很少。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仿佛看透他思绪,她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你未来老婆。」
说的是,她不过是个与他签约的情妇,他又何必管她身家来历?
杨品深压下奇特的情绪,眼底掠过一丝自嘲。
「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韩悦乐忽然拿起模型半成品,嫣然笑问。「这叫Zaku,是一种战斗机器人,驾驶员就坐在驾驶舱里头作战,这是日本卡通的产物——你听过『钢弹』吗?」
「钢弹?」他涩涩地重复。
「对,这是日本一系列很受欢迎的战争卡通,故事里有各种战斗机器人,『钢弹』好像是一种宇宙稀有的合金吧?用这种金属做出来的机器人超厉害的。」说到这儿,韩悦乐无奈地叹气。「我侄子好喜欢收集这些机器人,整个房间都摆满了,我怀疑他是故意为难我,才叫我组一个送他……唉,你知道这个机器人有多难搞吗?我组了一整天了,还是乱七八糟的,这机器人——」
「不是机器人。」杨晶深打断她,实在听下下去了。
「什么?」
「这个翻译成『人形战斗兵器』会比较适当。」
「人形战斗兵器?」她愕然,半晌,眼神一亮。「你知道这些?你以前看过钢弹卡通吗?」
「几乎每个小男生都看过吧。」
「那你知道这个吗?听说这个红色的MS…06SZaku是夏亚专用的,你知道夏亚吗?他是——」
「我知道。」
夏亚·阿兹那布尔,性格亦正亦邪,为达理想不择手段,是钢弹系列动画中极受欢迎的主角人物。
「你知道?那你会做吗?」她捧着模型双掌合十,楚楚可怜地瞅着他。「帮帮我好不好?我快发疯了。」
「别开玩笑了。」他皱眉。他忙得很,哪有空替她弄这些?
「真的不帮吗?」
「不帮。」他无情地拒绝。
「唉,那也没办法喽,我只好自己慢慢做了。」她认命地把模型重重放下。
「砰」地一声教杨品深神经一阵紧绷,瞪着她粗率的举动——天哪!她差点把夏亚Zaku头上的角给震落了,那可是整个模型成败的关键所在。
他深呼吸,别过头,告诉自己他没看见那可怜的Zaku是如何地遭受凌虐,他进浴室,长长地洗了个热水澡。
她端出一碗精心熬炖的煲汤。「你慢慢喝,我也要洗个澡,」
语毕,她翩然进浴室。
他穿着浴袍,坐在餐桌边暍汤,却食不知味,墨眸不知不觉瞥向客厅桌上那一片凌乱——她到底把夏亚的Zaku摧残成什么样了?
不,他不要想象,也不去察看,他有预感,他绝对会义愤填膺,女人本来就不该动模型的脑筋,尤其是夏亚专用的Zaku,那是圣品,绝不容外行人肆意亵渎!
可恶、可恶,可恶……
杨品深眉宇纠结,双拳紧紧掐握,片刻,他蓦地低吼一声,猛然跳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向客厅——
他总算投降了!
韩悦乐躲在书柜边,偷窥那个端坐在沙发上,拿起模型仔细审视的男人,他表情真可谓千变万化,一下拧眉,一下抽气,一下又懊恼地撇嘴,显然是恨极了她把他心爱的夏亚Zaku折磨得不成个样。
她不禁捣唇窃笑。
呵,她就不信他还能忍得住不动手改造她刻意制造的失误。
她看着他拿起工具,开始调整细节部分,尤其是模型头上那根角,他做得可用心了,调到满意的角度时,他嘴角甚至扬起一弧好迷人的微笑,墨眸如星子,闪烁生光。
韩悦乐轻轻叹息,忍不住也弯唇,贴着柜壁的粉颊,淡淡渲染的,是爱恋的胭脂。
这男人,其实有很可爱的一面啊!
第四章
「……所以他就接手帮你涂装那个模型?」
魏元朗笑问,狭邃的深眸闪着异样的光。
「嗯。」韩悦乐点头,樱唇亦是浅弯。「连续好几天晚上,他都到我那边报到,连礼拜六也不去开会了,自动放假一天。」
说着,她啜一口调酒,明媚的眸光流转,透过阳台半敞的玻璃窗扉寻找话题人物的身影。
今夜是「三十而立」成立两周年庆祝派对,各方年轻新贵云集,即将卸任会长的杨品深可忙碌了,到处有人想找他说话,争取他支持,竞选下任会长。
就连初次陪同他出席社交场合的韩悦乐也成为那些人极力拉拢的对象,不时凑过来献殷勤,就希望能逗得她芳心大悦,在情人枕畔为他们说上一句好话。
她表面神态从容,心下却厌恶极了这些虚伪的应酬,直到其中一位意欲竞选下任会长的重量级候选人携同赵铃铃现身,在会场引起一阵狂热的骚动,才顺便替她解了围。
趁众人都为夜世界的魔女神魂颠倒时,她悄悄溜出来阳台透气,正巧遇上也同样出来吹风的魏元朗,两人便轻松地聊起来。
「那家伙!没想到他竟有那种兴趣,平常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呢。」魏元朗取笑好友。
「你千万别跟他说这些,他肯定会杀了我!」韩悦乐连忙交代,她完全能想象秘密遭人揭穿的杨品深会如何暴走。
「放心,我这人不多话。」魏元朗明白她的顾虑,温声保证。
「那就谢谢你啦。」韩悦乐嫣然一笑。
魏元朗深深地望她。「不过我倒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他喜欢玩模型?连我们这些好朋友都不知道。」
「这个嘛……」她但笑不语。
「之前铃铃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我没想到你有特定的目标对象,但其实你早已设定是品深了,对吧?」魏元朗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猜到事情不单纯。「为什么是他?你以前就认识他吗?」
「可以暂时别问我这个问题吗?」她柔声问,神情是一派平静。「我答应你,时机成熟后我会说,但不是现在。」
清澈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一圈。
「好吧。」魏元朗很有风度地点头,他原就不是咄咄逼人的那一型。
「谢谢。」韩悦乐再度道谢,忽然能理解为什么眼前这男人身边能围绕如此多红颜知己,个个都对他证不绝口,连见多识广的铃铃姊也对他大表欣赏。
一念及此,她再也抑不住好奇。「纪总裁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你到现在还忘不了前女友。」她直率地问:「她是个怎样的人?很聪明能干吗?」
魏元朗眉峰一挑,慢条斯理地微笑。「很少有女人会这样问,通常都是先问对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我不认为你是那种重视外表的男人。」她浅浅微笑。「我想你更期待的,是心灵的相通。」
「你把我想得太浪漫了。」
「别回避我的问题,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或者不方便说?」她体贴地补上一句。
「没什么不方便的。」魏元朗语气淡然。「她确实很聪明能干,事业心很重,长得也漂亮。」
是个好女人。
韩悦乐会意地思忖,虽然他说话口气淡淡的,但她能听出其间蕴含的褒扬之意。
「所以呢?你们当年怎么会分手?」
「她想全力冲刺事业。」
为了工作放弃爱情。
韩悦乐蹙眉,明慧的眸光停在魏元朗脸上,试图找出一丝遗憾或怨恼,但她看不出,这男人若不是真的看淡过往的情爱,便是将心绪埋得太深。
也许在商场闯荡出成就的男人都有这能耐?他们从不轻易让人看透内心。
她啜口酒,正欲启唇说话,一道狂风袭来,卷起细沙迷了她的眼,她低叫一声,痛得滚眼泪。
「别揉,我帮你吹。」魏元朗细心地察觉她的痛楚,俯过身来,轻轻地替她吹走沙粒。
她眨眨眼,舒服多了,展颜一笑。「谢谢!」
但他并未回应她的笑容,清亮的目光朝玻璃门扉瞥去。
她跟着调转视线,呼吸凝住。
一个男人正闲闲地斜倚在那儿,目光炯炯,双臂环抱在胸前,严峻的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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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品深不喜欢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他的好友和他的情妇躲在阳台上闲聊,还上演暧昧的场面。
虽然他很清楚两人并无逾越之举,元朗也不过是体贴地想为悦乐吹去落在眼底的风沙,但他就是很、不、高、兴。
当然,他绝不会学那些三流连续剧的男主角大吃无谓的飞醋……
「你们两个好像聊得很开心?」
在魏元朗识相地闪人后,杨品深踏进阳台,手臂搁在围栏上,眺望霓虹璀璨的夜景,状若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是满开心的。」韩悦乐不隐瞒。「我问他关于前女友的事,他跟我说了一些。」
「他跟你说了?」杨品深撇头望她。连他这个好友都不晓得的事,元朗却告诉她?
他们两个交情到底有多好?
他眼神一沉。「原来你也是他的红粉知己。」
「我?还不算吧!我们也才认识不久,而且他也没跟我说多少。」她顿了顿,补充。「铃铃姊才算是他红粉知己吧,他们交情不错。」
他瞪视她无辜的容颜,胸海仍是涩涩地翻着浪。「你不必刻意撇清,我不是那种没度量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计较我跟元朗做朋友?」
「你有交朋友的自由。」
「是,我的确有。」她微微一笑,走近他,扶住他臂膀。「但我也知道,不能惹毛客户。」
他冷哼。「这也是你情妇守则其中一条吗?」
「嗯哼。」
「你顾虑我的心情,只因为这是工作责任?」不知怎地,他胸口更闷了。
韩悦乐讶然扬眉。
他怎么了?听他说话这口气,难道真的恼了?
这是否表示,他其实有一点点吃味,其实已经开始在乎她……
她心弦一扯,喉头不平气地涌上一股酸意,不觉抓紧他臂膀,螓首一歪,亲昵地靠上他肩头。
拜托,让他多在乎她一些吧!这回,一定要让他深刻地记住她,别再忘了……
「你真会撒娇。」嘲讽似的嗓音在她耳畔缭绕。
她轻轻笑了,俏皮地仰望他。「懂得撒娇的女人才讨人喜欢,不是吗?」
他不说话,半晌,一声嗤笑。
于是她知道,他心情又好了。「你瞧天上的月亮,好圆、好漂亮。」
杨品深抬头,望向挂在天空的银盘,淡漠地颔首。「是挺圆的。」
「你一定很少看月亮吧?」她戏谑地探出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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