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小叶啊。这是我的大女儿。听说了吧。”
“是，听说了，一家人团聚不容易，景伯伯您也要放宽心，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才行。”叶妈妈
对姨妈微笑的点点头。姨妈招呼着叶妈妈喝水。
“哎，你们当医生的就是穷紧张，老子好的很，一点问题也没有，”景元帅不满的挥挥手，他这辈的军人都是这样，不服老，不服病，连部队安排的定期检查都不去。其实，有几个身上没点病痛老伤的。
“您上次住院我不在，要不明天我给您安排下全身检查吧，您这样，我不放心。”
景元帅刚要回绝，姨妈就张口说，“是啊，你不知道，这几天天凉，早上起来都是不舒服的。”
“那就这么定下了，明天您跟我去趟医院。”叶妈妈跟姨妈在一起很积极的商量着。被景元帅打断。“都说没事了，老子当年被子弹打穿了腿不吃不喝七八天都没事，现在一点小咳嗽你们就紧张成这样，怎么，是看老子不中用了是吧。”
“父亲，”
“景伯伯。”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抛头颅洒热血，现在新潮玩转ipad，怎么，还怕上医院不成？”我站在门口的位置，帮腔。
“谁说老子怕了！”
“没人说，但是，看着像。”
“像个屁，不就是医院嘛，小叶，你赶紧安排，我们还真得去，不然被小辈看低咯。”景元帅对我吹胡子瞪眼，越老越像小孩。
“对，叶妈妈，得去检查检查，我也好见识一下老元帅当年的风采。”这下，全身检查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姨妈和叶妈妈都相视一笑，然后，悄悄对我投来赞许的眼光。我在心里小骄傲了一下，与元帅斗，其乐无穷呐。
中饭，玉嫂准备得十分丰盛，叶妈妈和叶宇也留下来吃饭，没看到乔木。一桌的菜，鸡鸭鱼肉，就当是给叶妈妈接风洗尘。但是，景元帅郁闷了，这不，他拿着筷子夹了块鸡肉，叶妈妈说不好，太油了，他夹了块牛柳，姨妈说这个，脂肪多，他叹口气想，吃鱼总行了吧，叶宇说，外公，海鲜的胆固醇太高，不适合您。老头子把筷子一拍，说，那不行这不行，老子吃什么？我做他旁边，夹了筷豆苗塞进他嘴里，笑笑说，这个，最适合。景元帅受伤了，默默吃白饭，大伙齐心协力来了句，我们都是为了您好。
吃完饭，姨妈和叶妈妈已经聊上了，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再加上玉嫂，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听了听墙角，大部分，我是主角。
“飒飒小时候，我没有照顾到，现在我心里总不好受。”这是我姨。
“飒飒小时候可乖了，一点不闹。”这是叶妈妈，当然，我都不会说话了，还怎么闹？
“是啊，飒飒从小就懂事。”这是玉嫂，嗯嗯嗯，我点头，那是，玉嫂这个人就爱说实话。
“哎，下次到我家，我把飒飒小时候的照片拿给你看看，可逗了。”
“好啊好啊。”
“啊，还有没穿衣服的照片呢，那时她都跟叶宇一块洗澡，我给他俩拍了几张的。”什么？这事，我忘了。
“你家叶宇也是一表人才，从小就跟飒飒要好么。”
“是啊，他俩小学毕业都睡一起的。”我脸红。叶妈妈，可不可以说点别的，我好害羞啊，当然，三个女人不知道我在听墙角。
“看，你从小就是我的人。”我吓了一跳，叶小宇也听到了。把我压在墙上调戏。
“那是小时候。”
“飒飒，我那时就喜欢你了，”天啊，要不要那么深情。
然后，我听到叶妈妈的声音，“真是没白疼飒飒，以后给我当了儿媳妇我就了愿了。”
“哎呀，妹妹，你真是有远见呐，我们家飒飒这是属于童养媳不？”
“是啊是啊，我就看出了，我家小宇从小就喜欢飒飒。”
“哎呀，飒飒的哥哥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们飒飒就要嫁人啦，我还真是舍不得。”
“没事，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童养媳，儿媳妇，这三个字在我脑子里绕啊绕。抬头，看到叶宇的脸，笑的那么开心，对我说，
“媳妇儿，傻了啊。”
我一粉拳，锤在他胸上。转身上了楼。一进房间就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拿开，待会缺氧咯”。
“啊……”我把叶小宇的脑袋也埋在被子里，“叶小宇，你得意什么，得意什么！”
“飒飒，别不好意思嘛，咱俩这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啊。”
“我觉得很丢人，长辈们都笑话我。”
“飒飒，不是笑话，是高兴，你知道吗，我妈听到你回来的消息，高兴成什么样，天天打国际长
途追着我问你的事。”
“什么事还得天天问啊。”
“嗯，今天跟飒飒去哪玩啦，带飒飒去吃好吃的没，飒飒有没有说很想我啊，你小子别趁我不在欺负飒飒，回来要你好看。”叶宇学着叶妈妈的腔调。我被逗笑了。
叶宇翻一个身把我抱在怀里躺着，说，“飒飒，我一直没跟你说，你走的时候，我妈哭的可伤心了，我姐出国的时候她都没这么担心过，有你的电话也不敢打，跟我一样，怕你会跑的更远。”
“叶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
“知道啊，刚不是说了看我从小就喜欢你吗？”
“哎呀，我是说……”
“恩？”
“我是说那个。”
“哪个啊。”
“就是，就是你生日……我们……”天啊，我真的很害羞啊。
“知道啊，”吼，叶宇说的风轻云淡，我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我的嘴巴都被你咬破了，还有肩膀上的牙印，她都看到了，就问了我，她还怕我做了对不起你
的事要揍我，我只能跟她承认了呗。”
“叶宇，……我都不好意思见叶妈妈了。”
“呵呵，她知道了以后可开心了，但是，后来你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这三个字，飒飒。”
“怎么”
“我想听另外三个字。”
“我爱你。”
☆、小苹果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在忙活，连我久未露面的木哥哥也在给景元帅穿外套，乔木，一身素色，英俊非凡。早起时，又听见了景元帅的咳嗽声，我皱了皱眉。警卫员把车开过来，我搀扶着坐进了后座，姨妈坐乔木的车，玉嫂留在家中打点。叶宇一大早就把叶妈妈送去医院准备今天的检查，此刻正在医院等着我们。
天开始冷了，景元帅的精神有些不好，因为有一些血液检查，所以连早饭都没吃，水也不能喝。我有些担心，心里很不踏实，我印象里永远不会生病的景元帅，如今也到了这个时候，不过还好，他的身边还有我们陪着。我紧了紧勾着的手臂，把脸靠在了他的肩膀。景元帅用大大的手掌拍拍我的脸，温暖，厚实，有一些茧刮过皮肤。我想，父亲的手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他还在，也会像这样把我揽在身边吧。
医院的保安看了车牌，把我们引到了一个空旷的平地，叶宇就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身边有一个推着轮椅的小护士等着，秋风送下落叶，空气里透着干净通灵的飘逸。下车前，我伸手拢了拢景元帅的衣领。
“外公，我让青青给您推了个轮椅，您今天要做的检查多，别累着了。”乔木从车上拿下一条毛毯，给景元帅披上。
我转头看他，青青？什么青青草草的？
“元帅，主任都安排好了，我推您进去吧。”哦，青青，那个小护士，圆圆的苹果脸，大大的眼睛，几句话就红了脸。
景元帅不耐的一摆手，“”老子是腿瘸了还是人废咯？连个路都不能走了？”
“外公啊，您坐下来休息，我让飒飒来推您，成么？”叶小宇狗腿的上来搀扶，把我当劳动力了。
景元帅不说话，看着我。
乔木过来接我的手，和叶宇一起把景元帅架上了轮椅。我弯下腰，把毛毯盖在了他的膝盖，把他
的手捂紧了在毛毯里。
“成。我来推，最近吃胖了刚好运动运动。”
“这个时候就想到拿我老人家来运动了？你要是推不好把我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看到，景元帅眼角的笑纹。
“哪来的老人家？哪有老人家想你这么潮的？”我上手推车。
“是啊。外公，您跟飒飒站一起看起来顶多就大她20岁，真的。”我拿眼瞪叶宇，丫吹牛真是不打草稿。叶宇捏捏我的脸，把自己的手覆上我的手，我的手正抓着轮椅的把手，我们一起推。
我别扭，“我自己推。”
“我怕你把外公摔了。”叶宇今天是皮痒了，从刚才就没对我说过一句好话。我生气了，嘟着嘴不要再理他。转回头，看见乔木和小护士走在最后，一人一边搀着我姨。
先是去了住院部的高级病房。叶妈妈和护士长等在那，我们一进门，景元帅就被众星捧月的围了起来，房间里此时已经开了暖气，乔木和小护士帮景元帅脱了外套，扶他躺上床，护士长就轻车熟路的撕开一包一次性针管，另一只手拿着好些小管管。
“景伯伯，我们先给您抽个血做几项化验，等等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还有一个全身CT和磁共振，我还安排了我们院最有资历的中医师，最后给您做个针灸吧，看您最近咳嗽的厉害，可能是肺部循环不好，得多注意。”叶妈妈穿着白大褂，在跟景元帅详细的讲解今天的安排。我看到景元帅很是不耐的皱了皱眉。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说，“我在这陪着你，别让我小瞧咯。”
听我这么说，景元帅很是合作的把衣服一撩，说，“来吧。”
大家看这态度，都轻松的笑了。
当景元帅的鲜血从静脉顺着胶管流进那些小管管时，我承认我有点紧张。那么多的管管，那么多的血，我无意识的抓紧了景元帅的手，他本是看着自己抽血的那只手的，这时转过头来看我，对
我说，“没事，我没事的。”
叶宇站在我身后，用手蒙上了我的眼睛。
抽完血，叶妈妈让景元帅在床上躺着休息，不能马上起来，姨妈喂他喝了些温开水，就睡下了。房间一时没人说话。我的心情有些稍稍的低落，没办法，到了医院，总是有些不开心的感情。
“啊，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吧，早餐元帅也还没吃呢，等等他醒了得吃些东西才有体力做检查的。”一个甜甜的声音。糯糯的响起，很有朝气的感觉。
“不麻烦了，还是我们去吧。”叶宇拉着我。
“你俩在这，我陪青青去。”这是谁，是乔木啊，我英俊非凡的木哥哥，说完牵起了小护士的小手，我好奇的打量，小护士的苹果脸刷的红了，像个熟透了的红富士，香甜可口的很。她挣扎着想摆开乔木的手，却被乔木牵得更紧，拽出了门。
哦，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幽怨的看着叶宇，叶宇微微一笑，也把我拽出了门。
“放心，有我妈和你姨妈在里面守着呢。”
“我有一种被抢了心爱玩具的感觉。”我失落的说。我优秀的木木呐，伤心。
“飒飒，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叶宇嘴角嗫着笑，靠在窗口背对阳光，只能看到他的眼睛，比阳光还夺目。
“恩？”
“就算是你的哥哥，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我还是会生气的。”
“想哪去了啊，我只是在怀念我一去不复返的大型玩具”。我轻拍了他一下，娇嗔道。
“好了，好了，我乱讲的啊，放轻松点，外公不会有事的，只是检查。”叶宇搂着我，轻拍我的
背。他看出了我的不安和害怕。
“你说，他会很健康的吧，他会一直都这样跟我天天抬杠斗嘴吧。”
“当然，我保证。”
叶宇的怀里有阳光的味道，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乔木也不知是带着他的小苹果去了哪里买早餐，慢的很，景元帅都一觉醒来在床上跟叶小宇杀了两盘打豆豆，才看到俩人拎着食盒走进来。那食盒，挺漂亮，上面印着两个小苹果。
“你们这是？”
“青青说医院附近的东西不干净，我们就回家自己煮了点，外公，饿了吧？”乔木把食盒打开，飘出浓浓的蔬菜瘦肉粥的味道。
“回家？回哪个家？”我想他们应该不可能回大院去吧。我朝乔木眨眨眼。
“我，我家。”小苹果结巴，我家在附近，声音是越来越小，脸是越来越红。
“挺香的啊，你做的？”我问。
“恩，我手艺不好，这还是上次我跟乔木学的，”
“哦，上次啊，”我笑了，“你跟乔木认识很久了么？”
“我，我们……”看来小苹果是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也就不逗她了。
“以后我们多见面吧，我是他妹妹，景飒。”我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管好你自己，”乔木拿着碗递给我，顺手拍掉了我的手，自己很自然的搂住了人家。
得，不管你，我去管景元帅。我转身走到姨妈身边，跟她眨眨眼，心里很是高兴。我们家木木，
真是优秀呐。
叶宇在给景元帅喂粥，一口一个外公的叫的欢畅。我一伸头，把本来吹凉了的粥喂进了自己的嘴
巴。恩，味道不错，饭粒软糯，蔬菜鲜甜，跟当年乔木在伦敦给我煮的是一个味道，小苹果学的挺快。我正想在来一口，景元帅一个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边儿去，跟老子抢食，不想混了啊。”
“哎呦，”我摸着头，缩到姨妈身边，求安慰求抚摸。姨妈笑，只好也把粥吹凉了一勺一勺的喂我吃。
接下来的检查也很简单，就看见景元帅在精密高科技仪器里躺着，仪器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就好了，起身，老头子还自我感觉表现不错，得意的对我说，“丫头，看到没，老子说到做到。”
“是是是，”我赶紧的赔笑，只要他能配合的把检查做好，就什么都好。
一大帮子人，折腾了一早上，终于结束了，报告不能马上出来，叶妈妈让我们先回去，她一拿到报告就会告诉我们的。这样，我们也放心了，就打道回了府。姨妈让小苹果常来家里玩，小苹果还是红着一张脸，不过一声阿姨倒是叫的甜。
回去的路上，我没坐叶宇的车，跟姨妈换了个位置，巴着乔木不放，跟他打听这个爱脸红的小苹果。
“木木，难怪最近看不到你，你都把我忘了吧”，我才开场白，乔木就不理我了。
“呜呜，你果然不管我了”。我泪，巴着他的手臂。
“你跟我说说吧。我好奇的不行了。”我拿指甲扒着他。
“哎……”终于，乔木说出一个语气词。
“什么。”我两眼闪闪看着他。
在一个红绿灯停下，乔木摸摸我的脑袋给我顺毛，“把自己管好了。下次带你们一起玩。”
“我考之，丫把我当小孩了么。”
车开进军区大院刚停稳，我就弃车而去，狂奔至叶小宇怀中，他没进屋，在门口等着我，我跟他说计划失败，没套出什么有利口供，乔木就过来了，叶小宇拍拍他的肩膀，乔木也回手拍拍叶小宇的肩膀，我纳闷，他俩这是在干什么？可是他俩相视一笑，就都进屋了，当然，叶小宇是牵着我的手进屋的。我一个跳跃，架在他俩身上，让他俩把我抬进了屋里。他俩都摇着头笑了，我自动把这个笑容理解为对我宠爱无边心疼至极的笑容，而不是无奈的笑，绝对不是！
今天一天，我都觉得怪怪的，好像忘记了什么，中午吃饭时，我终于，突然的想起来了，小小，我的傻小小哟，乔木跟小苹果一起了，那我的小小怎么办？景元帅吃完饭吃了药就睡下了，叶宇跟乔木好像有什么事情，也一起出门了，我像只老鼠，不，最起码也是一只漂亮的猴子般在家里转了一圈，实在不行了，拿出手机，给小小打了个电话。电话好不容易才接通，传来小小虚弱的声音，“飒飒……”
我当时就傻了，这明显是刚刚哭过的声音呐，我可怜的小小，不行，我要好好开导她，让她能够
快乐点，失恋是小事，我的小小永不败。
“丫头，别闷着了，出来逛逛呗。”
“我不想出门，”小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虚弱的要命。连门都不出了，我感觉这事情大了。
“你出来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