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绣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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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绣浮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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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掀开被子露出头,佯怒,姥姥,你哪看见我老了?我这脸蛋嫩的都快掐出水来了,说着从被窝爬起来脸凑到她面前,用手掐给她看。看到了吧,水灵着呢!
  要不是我煲的汤养的你,这脸还能看吗?
  我是天生丽质行不行?
  外面的小姑娘跟嫩葱似的一掐一把,也亏你敢自侍年轻。
  姥姥我错了,你看我眼里的红血丝多的都快看不到眼白了,可怜可怜我,就让我睡吧!
  你明天不是休息吗?可以在家里睡上一天,我保证不扰你。
  姥姥,你是不是又失眠了?
  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还这样精神,耗我跟你说话呢吧!
  还不是你给闹的。
  姥姥还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说声安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屋里的寂静突然被拉长了样,躺回床上没了睡意,睁着干涩的眼睛盯着窗外的墨蓝。
  岑歌跟马修分手后一直单着,他那么优秀不会没有男人喜欢他。他宁愿守着绣店也不再开始新的感情,能守寂寞的男人,内心的情感必定柔软丰富。为了沈妈,他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吧!而我那么希望牵他手的是个有着宽厚胸膛的男人,有担当真诚地爱他。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男人给他坚持下去的理由,我想他一定会傻到违着内心真实的情感过悲哀的婚姻生活。况且他已经动摇了。
  *
  不知道有时你们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行走的漫无目的,又或者将曾经的豪言壮语都揉碎进了油盐酱醋里。
  昨晚因为岑歌我竟有了倾诉的快感,现在该睡的人我想都已经入睡了吧。灯光里我一个人静静地躺着,这个季节窗外刮起了呼呼的风,也许冬天很快就会结束了。阳光房里晾的衣服像万国旗一样的花花绿绿,满满当当。眼睛有点干涩的疼。
  因为换了一种生活方式,所以改变了很多习惯,不会再有时间盯着幽蓝的电脑屏幕,我的时间都给了画布油彩,幸福的抱怨的统统倾于布上。偶尔也会期待被拥有温暖气息的瞳孔所注视,安安静静地朝着夕阳没去的地方。我总想在色彩里发现一些时光流去的忧伤,我真的不明白,拥有很好的生活和健康身体的我们,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挥之不去的忧怨。还记得曾经的自己在静的夜里躲在被窝看情书的情景,细腻真诚的感情,现在想起都会被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我们可以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与生活,但是记忆里最初萌动的爱情以无法磨灭的姿态存活在我们的世界里,让它们活在我的文字里,以抵消去我日渐空泛的精神。
  

  ☆、雨里的新歌

  午饭后背着画具从家里出来,娘娘家的门上着锁。这个点能去哪呢?跟姥姥说出来画画只是个幌子,本想着整个下午的时间窝在娘娘的家里,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顺着石板路拐向野地的方向,有点想念那里的坟地。路边的大丽菊枯的梗倒在篱笆上,有的伏到了路上,那样子已经被踩踏的不堪,踩断处只剩下些丝连着;还有割下的洋芋,木槿的杆子一丛丛地堆在老茬上,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有嫩的芽儿冒出,长成韧劲十足的枝条,开出美艳的花朵,然而冬天里它们也只能这样了。
  老柳树在冬天看上去是黑色的,树梢上有一个或者两个喜鹊窝,柳树根下是成排成排长了杂草的土坟,冬天上坟的人家在坟前供上果品,烧点纸钱给先人。人去烟散,喜鹊便有了丰盛的大餐,绕坟飞上三圈;四下无人时,然后开始享用起美食。
  回过头看看已经离镇子很远,这里寂静萧暮与那里的繁华荣盛已经是两个世界似的。那里,有人离去这里就会添上新坟。总有一天野地会被坟包占满吧,不知道那时还会不会有我的位置?
  选了一处位置高又平整的土堆摆好画具盯着老柳呆了一会,脑袋里构好图,手里的颜料管已经在布上舞了起来,喜欢这样的顺畅恣意的涂抹,墨烟老柳芦苇田舍黑鸦,冬天的灰黄调子,清冷却不萧瑟,像一种心情有点黯淡缺少一个亮色的点缀,只是因为今天还没见到娘娘。
  收拾画面细节的时候已经没了开始的那样激情满满,甚至有些焉焉的,握着笔躺下去长呼一口气,任意地滚了起来,来不及停下惊呼一声滚进沟底。
  躺在干涸的沟底嗅草芽的的甜香。这一切的一切离生活那么近感觉却又那么远!事情还是那些事情,只是做事情的人脱了稚气增了尘俗!当年的事就像昨天一样的清晰明朗。现在哪还有野地里疯的丫头,玩过家家的两个人如今都已有了各自的心事。只是各自的另一半不会再是彼此,恍惚还能见到卜艾当年难掩的羞。
  翻个身手支着头侧躺着,沾着颜料的手拔弄面前的草芽,天暗了还飘起零星的雨,心又欢跃起来,闭着眼睛想了一些别的事情。衣服半湿的,被包裹的肌肤能感觉得到,头发也半干不湿的粘在衣服上。不会有人瞧见再多躺会吧!自己这样说。
  终于还是被寒战逼的起身,找回笔收拾东西离开。来的时候还不觉得路远,往回去,走的脚掌抽筋一样的痛。我寻思着这会娘娘应该已经在家,她在做什么呢?
  雨水浸湿了路面,两旁的树光秃着延伸进墨色里,等到二月,春风随时都会让它们穿上绿衣,那一刻的到来仿佛也就是不久以后的事情,像梦一样的自由。麦田里的坟显的很突兀,土包被一片绿色包围着,等到麦子长成,坟便会被淹没,坟是麦田的守望者,守望着的是幸福和期盼,我想是这样的吧。日日月月麦田年年添新坟,送走的是叹息和哀愁。
  雾染的墨色,朦胧着,也将心挠绕到那远处的寂静里,冬雨绵软,夹杂着点点春天的气息,春事已近。好天太阳里会有春天的味道,淡淡暖暖的,像糯米糕包着红豆泥,软糯甜香。总是能找到合适的食物来形容我喜欢的春天;但是每年的春天都不一样;所以对春天的感觉也会有所改变。
  路上雨又大了一些,真的淋成了落汤鸡,衣服彻底的湿透了,但还不紧不慢地走着除了冷,心里到觉得惬意。跑与不跑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前面一样的下着雨呢!
  小囡?
  听有人叫我,回头看看,娘娘打着伞追过来。
  真的是你啊?这是怎么弄的?收起伞不等我回答,拉起我的手跑起来。
  不疼惜自己非作了病。
  就是她在前面拖着我跑,因为背着东西自己完全跑不开来。
  娘娘拿出钥匙打开门,拉我进去。
  把衣服弄干了再回家吧,免得姥姥担心。上楼打开暖气。
  直接换衣服还是想泡个热水澡?娘娘问我。
  一直都有想在那个木桶里泡澡,还想象过娘娘泡澡时的模样,此时我犹豫着还有些呆。娘娘从浴室放好水出来。
  去吧,湿衣服穿着要感冒的,一会就先穿我的衣服。
  走进浴室伸手试了下水温,可以把凉透的身体暖热的温度。迫不及待地褪去身上湿的衣服,坐进桶里水刚好漫过肩。有熏香的味道,混在水的湿气里钻进鼻孔,身体在水里舒展放松开来。这味儿有点像檀香,细闻时好像能闻到金银花的味,反正是我不知道的香就是了。
  窗台上花盆里的绿萝藤一直垂到桶边,叶片上蒙了一层水气。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死亡与跳舞的男仆》,奇怪特别的书名,新西兰犯罪小说家纳欧。马什的作品,从来没接触过这类型的书,是娘娘喜欢的吗?又或者是唯君喜欢的?
  囡,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了还有毛巾。
  嗯,知道了!
  别泡太久,不然皮肤要邹的。
  黑色套头线衫,白色内裤,水洗蓝牛仔裤,清理完卫生间穿好衣服出来。
  衣服挺合身的。娘娘拍拍沙发,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她的手轻巧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吹风机缓缓吹出的暖风偶尔拂过耳窝,痒痒的感觉。想着我们已经可这样亲近了,抿了抿唇,不再胡思乱想。
  中午的时候你出去的吗?
  去了趟店里。你呢?
  闲着没事,到野地里走了走。
  画也是在那里画的吗?
  嗯。
  调子冷了些,景色不错,什么时候带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接过娘娘手里的吹风机,吹干画。拿起笔在画面里加了一个挑担子的卖货郎,盖在担子两头的红布绿花朵,俏丽可爱。
  这心思真好!
  我喜欢听你夸我,这样我心里的自卑感才会减少些。姥姥总拿我跟你比,我知道她只是这样说说的。
  是吗?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很困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无限妖娆

  我们大多时候活在与别人的比较之下,儿时,少年,直至长大,永远的摆脱不了。只因为我们还不够优秀,大人也总是乐于犯这样的错,正因为如此他们无法看到我们假装出来的无所谓。然而我又庆幸姥姥是拿我跟娘娘比较,她的好没有成为我的阴影。我努力着想要走到跟她并肩的位置,虽然那种小小卑微感时不时的冒出,但已经不能阻止我心里滋长出爱她的欲望。
  娘娘冲好咖啡,问我,“要加糖吗?”
  “加糖喝着没味。”看着画出了会神,每当心里不安的时候,油彩便成了我心灵最好的慰藉。
  娘娘对我说,“岑歌挺喜欢你的。”
  “怎么他又变直了吗?”
  娘娘笑,觉得我问的滑稽。
  放下笔端起杯子靠娘娘身边坐下。
  “今天他几次提到你,感觉你们已经很熟的样子。”
  “在街上又见过他几面,因为你我们才熟的。”
  “油嘴滑舌。”
  如果娘娘不想说起她跟唯君的事,我也决计不会问起。
  “她没再跟你说点别的?”我探娘娘的话。
  “没有,你希望他跟我说什么?”
  我不回答,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搬把椅子到栏杆的位置,趴在那盯着外面的雨,落进池子里,落进水缸里,点起无数个细细的纹。此时我满脑子的唯君,她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已经浓重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我是嫉妒她了,明知道这样很幼稚无礼。
  娘娘把她跟我换下的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里,然后拿了本书躺到沙发里翻看起来。寂寂的雨声更衬得心里烦闷,我好像在生自己的闷气,无来由的。
  “看的什么书?”
  “《远大前程》,你过来给你看看。”
  一挨近她我的心思又全不在书上。娘娘翻书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大概是照顾我看的速度。不是不喜欢外国人写的书,除了看原著,不然翻译过来的多少失了些原味。相对而言,中国人写的中国字更贴近我们生活也更容易打动我。
  “喜欢沈从文的书吗?”我拿手覆在书上,自己不看也不让娘娘看,这样她才会专心的回答我的问题。
  “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看,后来就又喜欢看别的书了。不过一直记得他致张兆和的一段话:‘我看过很多地方的云,走过很多地方的桥,喝过很多地方的酒,但只爱过一个正当好年华的女子。’我学着她把这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一遍,很认真的,认真的有点感动了自己。“但只爱过一个正当好年华的女子。”我喜欢这句话,好像是我心里正想对娘娘说的话。那么娘娘爱过的正当好年华的女子是不是就只唯君一个?
  娘娘起身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取出来晾到衣架上。“干的差不多了,过一会将就着换上吧。”
  我没太在意她说的话,她手里整理的紫色内衣更吸引我。
  她忙碌的身影被窗外的白光衬着。不自禁地走到她身后,发现她脸上浮着笑意,妖娆斜飞入鬓,生出无限风情。侧过脸靠近她的背,心在同一侧跳动,慢慢地跳出一个节奏。如斯的缠绵,温热的手如蔓在身体上游走,缠绕着,我无法分清这个关于爱还是情欲的纠缠,或许更想是把她身上唯君的气息掩盖。贪婪地汲取对方的每寸肌肤 ,不被意志掌控的两个身体,眼角晕开的潮润,唇间的喘息,被欲念点燃的激情,正如火如荼地上演。
  晚饭时分,屋里已经全暗了下来。风吹起窗纱,起身扶栏而立,床的一侧她半屈的身体被灯光笼着,呵气如兰,目光追随着我,我能感觉得到。我们相差几岁,她对我的怜惜让我如此的依赖她,虽然知道这样的依赖有诸多的不妥,但此时我愿意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
  我坐在娘娘的绣架前,轻轻地触摸已经绣出的花朵,触摸到她的指尖在绣上留下的温度。热情的温柔的细腻的,曾经她与唯君轻挑针线于指尖上,一起绣出的柔情蜜意,也许我能懂。
  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一个可以触碰得到的柔软。或是一首歌,一段过往,一个记忆里的微笑,一封信,在某一时候想起,便会感到幸福亦或是痛苦。梦与现实那么的相近,细想是我不愿分清罢了。我跟娘娘的肌肤相亲就像是一场梦,可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就在刚才。我一直都希望她过的幸福,而不是我们的幸福。我不敢奢望太多,我没有自信可以完全的替代唯君在她心里的位置,如果娘娘现在爱我,那么她们的那些过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回到床上,躺到她的身边竟有些感动,温热的泪已涌出眼眶。
  她伸出手来帮我拭去眼边的泪,熟悉的温度从脸上滑过。“傻瓜,哭什么呢?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心里空着的那个位置是为她留的,眉眼如斯,只一瞥,我知她眼中的千般情意已属于我。以前她的快乐她的寂寥我全然不晓。现在,我们是彼此的一切。
  “我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知道吗?”指腹温柔地抚她的脸,长的睫毛有睫毛膏干过的痕迹,鼻尖那里有个优美的弧度,唇心的淡红色唇彩散发迷离的馨香,两颊少许的斑更衬她的女人味。比我梦镜里的她更真实更可亲。
  因为被怜惜才想要靠近,即使她心里还有别人占据着。只要抚慰我的是她温热的手,我就愿意守候在她身边,从第一朵花开到最后一朵花落。
  风携着熏香侵染两个相偎的身体,灯光的昏黄是从时间里流淌出来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故事就这样结束,有时候不停的写下去,是因为自己总是期待不一样的结局!

  ☆、家宴

  第三十八章家宴
  第二天一早拿上姥姥写的菜单约岑歌去采买晚上要用的菜。娘娘等在门口,远远地看见她,我慢慢的走近,白色及膝棉质长裙外套紫色针织长衫,黑色罗纹打底裤,脚上显眼的绣花拖鞋。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细致,女人的小性感稍带些亲和,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我。现在我们是多么了解了啊,她的温软的唇,她的明亮似水的眼睛,她的音容笑貌,她那带着娇羞的风情。看四下无人,她握住我的手,我跟着她闪身进到门里。
  昨晚睡的好吗?
  不是很好。你呢?
  她伸手抚摸我的脸并不回答我。
  脸偎在她的手掌里,感觉她手不热也不是很冷,游丝一样的温度仿佛可以穿透我的全身。
  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是姥姥的意思吗?
  也不全是姥姥的意思 ,我希望你来,就像往常一样,不用很特别。
  其实这样面对姥姥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娘娘的拇指在我的手掌心里轻轻地搓揉,多少有些不安吧!好像不知不觉中我们又进到了一个欺骗的轮回里。抱过娘娘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别担心,会没事的。
  我不知道隐秘的爱情最终会委屈了谁,可是我已经被情爱缠绕的晕了头脑,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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