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绣浮生
作者:吾长裙
文案
我生命里有过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和一个相依为命的男人。
那时我跟卜艾还没有长大,就是成天在长巷里一起疯玩的两个小女孩儿,相伴着在长巷里慢慢的成长,长成了心里渐有了情爱心思的姑娘。
在那个青春的年纪里,我们之间互生起的情愫,被我们误当成了爱情,我们陪伴在彼此的身边,以特别的身份完成了人生中初恋的洗礼。
娘娘,长巷里另一个温婉漂亮的女人。
我怎么也不会知道,在跟卜艾的感情还在萌芽的时候,在我的思想,身体即将成熟的时候,在这长巷里生出了另一段关于爱情的故事。
因缘际遇;认识娘娘的朋友岑歌;不曾想最后陪伴在我身边的却是他。
我们从来都不能预先知道谁会在我们的生命里留下深刻的印记,只有当我们从激情繁杂的生活里走出来很久很久以后,偶回过头去怀念,才知道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是你努生活的动力和信念。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边缘恋歌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娘娘,卜艾,岑歌 ┃ 配角:姥姥,岑歌,唯君,我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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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巷里的初恋
起笔时;总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浮着心温和安定下来。每天的心情都有不同;又或者换一身衣裳;改一下妆容;那么文字竟也随着变换起来;妖娆的;平静的;活泼的;暗淡的;它们渐渐有了姿态;有了脾气;有了感情。这可能是些幼稚的想法。有时候没落的十分简单可笑;没有人注意就无需粉饰脸上的虚情假意;却又忘记掩盖一些真实和空虚。就好像你不爱我;可是我还要假装你还爱着我那样想着你念着你。那么过不了多久;我的意志就如空气中芜杂的灰尘细弱单薄。
那时我跟卜艾还没有长大;就是成天在长巷里疯玩的两个女孩儿。下河底跑野地,身上总有股子使不完的劲。我们相伴着在长巷里慢慢的成长,长成了心里渐有情爱心思的姑娘。
夏天,盐蒿将一片碱地染成浪漫的血红,荒地给了盐蒿所有的热情,于是它们如火如荼。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卜艾走到这里,当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红色从脚底漫延到很远很远,印在眼里的红使血液沸腾起来,随之而来的晕眩让我倒在了这片红海里,我忘记了呼吸。睁开眼之前,我的心慌的跳乱了拍子,以为她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秉住呼吸,当我感觉到身旁细微的喘息声,才敢放心的睁开眼睛。在眼泪滑落的瞬间抓住她的手,就这样握着。我不相信誓言,可我喜欢掌心相贴的温暖,我不喜欢承诺,可我需要她的手牵着我走一段路。
我们的住所有些年头了吧,墙面上的青苔绿的好似能掐出一把水来。青衣巷,那个有着小妇人姿态的长巷,头顶的天永远是细细长长的一绺白光,每天我或是忙碌或是悠闲地从它身边走过,偶尔对它诉说些什么,靠近它抚摸上面的苔衣,湿湿的凉气浸润指腹,溢出蒙蒙的草腥味,喜欢这种味道沾染我的衣服和身体。
有一天我跟卜艾提起喜欢长巷的这种感觉时,她笑说:“既然如此,那让我抱着你,让它的味道也沾染我的衣服和身体吧,也许我也会喜欢上它的味道。”
结果,长巷又多了一个像我一样痴痴傻傻的卜艾。在早晨我们一起张开双臂把脸和身体贴在长巷的墙面上,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用食指逗逗她的手指,她又反过来逗逗我,记忆里这是最最有趣的对话游戏。
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卜艾模仿电视里牧师的语气对我说:“你愿意嫁给卜艾为妻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我愿意嫁给卜艾为妻,相携一生,直至白眉。于是我们交换用丝带编织的戒指。
我不解的问她,我们两个谁是新娘谁是新郎?
她嘲笑说:“笨哪,你都嫁给我了,当然你是新娘啰。”
可是我们都是女生啊?
她拉着我的手不再说话,良久,她说:“我们都做新娘就可以啦。”
于是我释怀。
当长巷里的小孩编了顺口溜传我跟卜艾时,姥姥一见我跟她在一起,就扯开嗓子喊我回家吃饭,即使是下午二三点亦或是其它不是饭点的时候。我的姥姥絮絮叨叨地告诉我,“小囡啊,你没听那些小仔子给你编的那些话啊,我都听到了,就你没耳形,还成天跟卜丫头混一块,你不嫌丢人也要顾顾我这张老脸啊。”
在那一瞬间我彻底意识到我们的好只能是过家家,什么不离不弃相守一生,那都是编出来骗人的谎话。
在姥姥面前我就装傻充愣,“姥姥,他们都编我什么了,你学了我听听。”
姥姥拉细嗓子唱的有模有样。“卜艾卜艾没把儿,娶个媳妇擦胭脂儿,两个丫蛋亲嘴嘴,没羞没羞钻被窝。”
听姥姥唱完;我笑的喘不来气。
“姥姥;这顺顺口溜还压歆咧;最多是编卜艾的吧;哪里有提到我。”
姥姥拿眼瞪我;“你还好意思笑;除了你跟卜丫头天天粘在一起;还有谁;说的不是你;还是哪个;三岁小鬼头都知道;就你想糊弄我。可别学坏了;姥姥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回头姥姥跟卜丫头说道说道;叫她以后避着点;少来找你;可别伤了风;让人嚼舌根。你以为姥姥不明白那些事啊,打小姥姥也听人说过,姥姥虽不是什么老古风,但也没开明到容下你胡来,只要姥姥没闭眼,你便断了这心思,等哪天姥姥不在了,听不着看不见,也管不到了,那就随你去吧!走的远远的,别呆这长巷,姥姥耳根浅,在底下也怕听人说道。”
我蹲下趴在姥姥膝上,“姥姥看你说哪去了,我是一个太孤单了,把卜艾当姐姐呢,我要是天天跟男孩子混一起,你才要担心的吧!”
姥姥摸着我的头,“小囡,你快点长大吧,姥姥是说去就去世人了,留你姥爷一人在那边也不放心。前些天还梦着你姥爷了,早些年巷头那个小寡妇总爱盯着你姥爷,现如今他们到是一起去了,保不准你姥爷跟她就对上了眼。你姥爷还说,妹婆子,你再不来,我可跟别人好啦,别怪我不等你,实在是太冷清的慌,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还不等我跟他急,他就匆匆的回去。小囡,你说我不早点去看着,你姥爷指不定就跟那小寡妇好上了。”
我转过身抱着姥姥,鼻子酸酸的,“你是想姥爷了吧,姥姥你就放心吧,姥爷不是那样的人,他在的那会多疼你,你就把姥爷往坏了想,一会我给姥爷上香可要告你的状了,我就跟姥爷说姥姥越来越小心眼了,成天数落我不行,还要数落你呢!姥姥你别成天没啊去的,你不还指望看孙女婿吗,现在竟说些不吉利的话。”姥姥拉过我的手握着,于是我们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初吻
我的姥姥,那个可爱风趣的老妇人,每天摸摸针线花草一刻不得闲的慈祥老人。姥姥在巷头喊我回家吃饭,我就开始不理卜艾,径直走掉。晃晃的过了几年,就是这样了吗?
在几年后,我留了长发,穿衣服时爱显出腰身,搁浅的心思,在某天雨后的长巷里疯狂的生长。早晨我从家里出来,卜艾穿的白色衣裙上染了点点青苔汁,那绿比水彩染出的还要自然出色,我的视线盯着裙面一下子移不开来。她走过来离我那么近,我是希望她在我身边停下来的,那么在我希望的同时,我也这样做了,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她对着我笑,然后拖着我的手在长巷里疯跑。
一时我忘记了姥姥对我说的话。我们一起跑到长巷的尽头,绕过一棵参天的老树,穿过马路,还有段有篱笆的庄稼地,篱笆外的大丽菊开的正妖娆,前面隔着一条河,河的那边是一大片碱地。就是这个季节,盐蒿如红洋染布般鲜艳夺目,似海般浩浩汤汤。碱地远处的远处有墨色的坟包,从这里看去,它们一点都不显的寂寞。
小时候总喜欢往坟地里跑的我,在长大之后对它们却有了畏意。姥姥说了一些在当时的我看来十分恐怖的鬼故事以制止我往坟地里跑的念头。而那时的我无所畏惧,坟地对我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究其原由,我的记忆里好像只空荡荡的记得一些墓碑上刻的字样。随着我的年龄越来越大,盘桓于脑海里的鬼怪故事,无论我怎么尽力都忘记不去,以至于我再也不敢在黑夜里独自行走。
太阳从云里一点一点的出来;早晨柔和的光裹住这一片红色,我怕卜艾记不得我了,于是对着远处大声喊她的名字,吐字变的生涩不灵。我跑开了一点,对着她又重新叫了一声,她没有应我,只是学着我的样子开始叫我的名字。突然觉得我们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样,我不禁得意地提高嗓门,就这样声落声起,她的声音像似我喊出去的回音。
在此之前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吧,每次遇见也只相视无言。那时我真的害怕跟卜艾再在一起把姥姥给气没了,其实姥姥比我想象的要硬朗豁达。
时间真的如行云流水,我们束起的头发都已经很长了,并头躺着的时候,它们自由的交织缠绕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以至早晨温和的太阳一下子变成了烈日。我们重又牵着手往回走,我想起手里拎着给姥姥买豆浆的罐子还空着。现在回去少不了挨姥姥的数落,思着怎么跟姥姥趟过这事,不知怎的就跟着卜艾去了她的家。屋里清清静静,大人这个时候都上班去了,墙面好像重新刷过,客厅里以前25瓦的白炽灯换成了现在的紫色水晶吊灯,印暗花的布艺沙发,白色的绵质窗帘,我以为我走错了地方,在这里一下子没了十几年前的记忆。那些旧的家具,灰暗的墙面,昏黄灯影里挨在一起写作业的身影,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痕迹。我想这就是卜艾母亲的贤惠之处吧。
我们静静地坐着,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努力的回想白炽灯光里的我跟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卜艾望着我然后起身离开,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本相册,挨着我坐下,此时我们好像一下子又找到了打破沉默的引子。风从打开的窗吹了进来;我们的发在白的光影里时不时的佛动着;就那么轻微地扫过我的劲;痒痒的;却又像丝缎一样的滑。卜艾靠在我的身边;侧对着我的脸露出浅浅的笑,我从她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青莲子的味来,涩涩的,却有着点点的甜丝味儿。
十几年前的我们,在镜头前面摆出各样臭美的姿势,现在看来让人忍不住发笑。我能感觉到将我裹住的气息。她靠近我,我开始害怕,心似乎可以从嗓子眼里蹦达出来,我不敢大口的喘气,肺被这暧昧的空气压迫到了极限,终于在她的唇上得到了喘息,即使是生涩的也会有贪婪的欲望。细细探究,一点点的感觉她的唇的温润,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唇是如此的美好,清新的带点甜淡的果味儿。
在这同时我想起了什么,从她身边迅速移开,丢了句姥姥喊我回家吃饭,然后冲出她家,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又羞又恼,从没觉得如此失态过。路上的车来来往往,路上的人们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人在意我,更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我太过紧张了而已。
打开门,姥姥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做针线活,见我回来问我吃饭没有,我慌乱地点头,吃过了。
姥姥似乎不记得早上让我买豆浆的事情,又可能是我心虚不希望姥姥提起,待我要开门进卧室的时候,姥姥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后脑勺,“小囡,早上跟卜丫头一起出去啦,你说也是啊,这些年卜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那俏模样是招人欢喜。怎么不叫她来家里坐坐。”
听姥姥说话的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回身走到窗跟前,恬着脸,“姥姥你不是叫我不要跟卜艾混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又开明啦。”
姥姥拿食指点了下我的脑门,“鬼丫头,就你记性好,箱底的话你也倒腾出来挖苦姥姥。”
之后我怕见到卜艾,可也想在巷子里见到她。每天早晨,提着豆浆在长巷里慢慢地走。早晨的长巷湿湿的,青石板上偶有从谁家菜篮子里掉落的菜叶,也有卖小货的挑着担子从长巷里穿过。
作者有话要说:
☆、娘娘
注:娘娘(niangniang)方言音译,文中读第一声。
娘娘倚在门框上整理着一把绣线,见我过来叫住我。
“囡,帮姥姥买豆浆去哪?”
我看着她白皙的脸,细挑的眉有些入神,见我没应她。
她重又问了一声,我慌乱地移开视线,低下头恩了一声。
她让我等着她一会,我没说等也没说不等,就转身回屋,墨绿色印花及膝旗袍,将她的腰身裹的玲珑细致。扭动的腰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河里的那些水蛇。
再回来,她手上提了一个罐子,递给我钱,“囡,帮娘娘也买些豆浆吧?”
接过钱跟罐子转身离开。
娘娘,她的名子在这里读第一声最合适,因为别人是这样叫她的。不过长巷里的妇人都不喜欢她,说她是妖精。我一点也不讨厌她,我认为是她们忌妒娘娘,因为她们的身体从来都穿不下墨绿的旗袍。----其实我无所谓是否是你感情空白时的替补,又或者只是过客。
我怎么也不会知道,在跟卜艾的感情还在萌芽的时候,在我的思想,身体即将成熟的时候,在这长巷里生出了另一段爱情的故事。我对娘娘渐有了疯长起来的思念,在这个让人总会有风花雪月联想的青衣巷里。一些有着薄雾的早晨里,总是能在巷里见到她,她好像就是这样一直地守在那里,等待我的出现,然后对着我笑,与我寒暄。有风吹过的时候,我能从她的身上闻见薰香的味道。我不知道那香味是怎么来的,也许她的家里有燃香,也许是她沐浴的时候留下的,总之让我有些着迷。这味儿窜进我的鼻孔,溜进脑海,就在那里飘啊飘啊,思绪烦乱了,心跟着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一颗石子,发出咚的一声,随之有一圈圈的水纹漾开来,就那样荡啊荡啊,荡满了整个心房。那种感觉。
已是初冬,而外面的一切表现的却是深秋的景象,红色叶子在薄烟里轻舞的曼妙姿态,麻雀的细爪抓紧电线站在清冷的空气里。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脚,娘娘的家总有什么吸引着我,浴室里的那个大木桶,正门里的那扇屏风,以及其它的种种。在我无法细究之前,这一切经过想象,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活动的画面。我喜欢每天都能在巷里见到她,在每个早晨,想要见她的心情远大过于卜艾,奇怪的是卜艾在我的生活里进进出出了那么多年的痕迹,却在跟娘娘说了几次话之后慢慢的淡去。对于这样的变化,我觉得很是羞愧,然而很快便又平复。
当娘娘的家里有陌生男人进出的时候,我也肤浅的跟长巷里的妇人一样,所不同的是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堵。以后的我顶着乱蓬蓬的长发,一副心灰意冷的神情从娘娘家门前走过。不再帮她买豆浆,或者其它她想要请我帮她做的事情,我的行为像极了闹别扭的孩童。长巷的一切还是那么静悄悄的,我是指望娘娘能叫住我,然后跟我说点什么,至于到底说些什么,我全是不在乎的。
我在一家店铺里看见娘娘,还是那件墨绿色的旗袍,外面加了件驼色针织开衫,头发挽成发髻。其实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样穿衣打扮,她的美就是与现在的环境很适宜,而不是她本身有多美。我站定看她挑选东西,是否应该跟她打声招呼。
她先走过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