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拼命打法,他还不想冒这个险。无奈,田方常收刀闪避,平移出数步。任长风要的就是对方这样,他乘机抢回先手,一把唐刀,上下翻飞,身子左右腾挪,始终不离田方常身上之要害。进攻一方总是要比防守一方占很多便宜,起码在体力上,精神上,士气上都能压倒对手。没超过两分钟,田方常头顶已见了汗,呼吸沉重起来。这时他才后悔刚才自己胆小了,被任长风抢得先机,哪知道对方的招法竟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没给自己一丝反击和喘息的机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田方常大吼一声,也使出不要命的打法。任长风一刀划向他小腹,他咬牙硬挺不挡,接着反手一刀直劈对方脖根处。任长风不想失去先手的机会,刀不停,上身猛得向后一仰,方刀在他面门咆哮而过,连带划下他一缕头发。而他的刀也在田方常小腹略过,虽没伤到肌肤,但在衣服上开个一尺长的口子。双方各退出两步,站稳后,任长风摸摸脑门和面颊,感觉无伤,才放下心来。而田方常低头查看小腹上的口子,见只是刮到衣服才长长出了口气,暗暗清醒对方的刀没再长一寸,那自己可开膛了。二人各自查看一番,都觉无碍之后,开始凝视起对方。
此时,被打进小楼内的东心雷也带领一干手下杀了出来,和南洪门弟子混战一处。双方兵对兵,将对将,刀光闪闪,煞气冲天,喊杀声不断,谢文东一回来,北洪门的人士气大震,再想把他们打退,以非易事。自始自终,谢文东一直边打边找向问天,可他在厂院内兜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不过,他敢肯定,向问天一定来了。双方激战不断升级,死伤的人也再不断增加,整个工厂,到处都有倒地不起的人,流淌成小河的血水,快把地面染红,残肢断臂,触目惊心,令人做呕。
或许连老天也在感慨人类的自相残杀,人类对待自己同类的残忍,稀稀拉拉下起雨来。刚开始只是小雨,后来越下越打,雨水洗刷掉地面的血迹,却无法洗静世间的罪恶。突然,天空一道耀眼的光芒升起,霎时间,当空亮如白昼,本和任长风对峙的田方常脸色一变,狠狠瞪了任长风一眼,边退边道:“我们这场仗还没有打完!以后我再找你算帐!”说完,一挥手,头也不回向院墙跑去,到了墙根,身子一窜,翻身跳了出去。南洪门的其他弟子一见强光之后,也纷纷后撤,虽是在退,却有条不乱,落在后面的人殿后阻敌,前面的人全力而退。东心雷想要追杀,被谢文东拦住,后者看着远去的男洪门弟子,冷冷道:“不要再追了,即使追上,也打不出个结果来。”“难道就让他这么跑了?”东心雷心中憋了一口恶气,不吐不快。
谢文东咧嘴一笑,道:“我们现在只有两件事可做,要么赶快打扫战场,要么全力退出工厂,如果我没猜错,警察快到了。”
“啊?”东心雷一听警察,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左右环视,遍地是尸体,没死的人还在匍匐呼救,如果这时候警察来了,那自己一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经谢文东这么一说,三眼托腮沉思片刻,一拍脑袋,喃喃道:“好狡猾的向问天啊!东哥,我们即使现在全力打扫战场,没有两三个小时也弄不干净,可那时警察早到了,东哥,我们怎么办?”
“凉拌!”谢文东笑呵呵的拿出手帕,不慌不忙的擦着他那把开山刀。“咳!”三眼急得直跺脚,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谢文东眼角撇见三眼的表情,笑道:“张哥,不用担心,大不了这个地方我们不要了,把自己人带走,南洪门的人剩下不管,让他们自己去和警察解释吧!”东心雷一震,急道:“那我们去哪?”“天意酒吧!”谢文东一甩手,手帕飘然落地。
一小时后,当分局长景学文好不容易清除干净路上塞挤的汽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工厂里已再无一个能站起来的人。放眼看去,死的,没死的人遍地都是,咿咿呀呀痛苦的呼救声时断时续。这种情景即使景学文自己都有些暗暗心惊,更别说他手下其他的警察,一队长楞呆呆道:“老天,这里发生什么了?”景学文面色阴沉,转头怒道:“你在这里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封锁附近的道路,对了,直接通知一声该区的公安吧!”队长豁然清醒,大气没敢喘一下,领人急匆匆走了。景学文眉头皱成‘川’字型,自语道:“太过分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说着,拿出电话,拨通了向问天的手机。
谢文东带人到了天意酒吧后,把原本不算小的酒吧顿时挤得满满的。楼上楼下,都是人。略微点算一下,下面死伤的兄弟至少不下五十人。谢文东坐在二楼一间包房内,缓缓吸着烟。左右或坐或站,不下二十号人,房间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众人都在等他说话。好一会,他将烟头掐死,问道:“不知道此次南洪门损失多少人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三眼负责打扫战场,心中多少有个概念,答道:“应该不下二百。严格来说,我们取得了胜利。”“呵呵!”谢文东肩膀一震,嘲笑一声道:“敌损一千,我折八百,这样的胜利不要也罢。”三眼叹道:“如果当时我们人手足够多的话,南洪门的损失远不止这些。”东心雷心有同感,接道:“是啊,东哥,没有人手左右见拙,我们应该从南京或者T市调人了。”
“调人?”谢文东一挑眉毛,摇头道:“调人过来倒是容易,可我们往那里安排。天意酒吧我们也只是刚刚收下来,还不稳定,更何况酒吧现在连我们这些人都装不下,再来人不挤炸了嘛!”说罢,他转头道:“笑欢。”
于笑欢正在愣神,通过这一次和南洪门硬碰硬的接触中,他算是真正了解到了谢文东的实力,把南洪门打得死伤二百多号人竟然还不知足,这可能就是一个集团组织和一个地方帮会见识上的差距。他正暗暗庆幸自己当初多亏做了投靠谢文东的决定时,哪知后者突然喊自己,茫然的看向谢文东,忘了答话。后者一笑,并不在意,说道:“笑欢,和咱们酒吧相邻有坐二层的酒楼,叫什么……”“鲜花酒店!”“对,鲜花酒店,你知道那的老板是什么来头吗?”“哦……”于笑欢犹豫了一下,说道:“据我说知,那个老板姓李,好象不是道上混的。”“恩!”谢文东揉揉下巴,半晌,道:“如果要买下,需要多少钱?”
“什么?”于笑欢一哆嗦,以为自己听错了。谢文东道:“买下这间鲜花酒点,大概需要多少钱?”
于笑欢咽了一口吐沫,添添发干的嘴唇,说道:“东哥,不知道你有没有进‘鲜花’内部看一看,里面面积可非咱们的天意酒吧可比,上下两层加起来至少在千坪左右,这么大的一间饭店,加上内部的装修,即使位置在上海市内不算很理想,其价值也在六七百万以上,这是保守来说。”“六七百万!”谢文东咀嚼着这几个数字,转头看向东心雷,道:“老雷,我们能拿出这么多钱吗?”“这个……”东心雷低头沉思,道:“六七百万不是问题,只是怕花这许多钱收不回来相应的利益,而且,以前帮会中较大的财政支出一直都是需要元老堂的首肯,可现在元老堂……”没等他把话说完,谢文东接道:“现在元老堂已经名存实亡,既然这样,那我就做主了,通知T市方面,尽快将资金拨过来。”
灵敏叹了口气,暗道东哥做事也太雷厉风行了,还不知道人家同意不同意,需要花多少钱,就让总部拨款,她翻了翻白眼,提醒道:“东哥,收购鲜花饭店,好象是我们一相情愿的事,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
“哈哈!”谢文东仰面而笑,傲然道:“我的话,他会有不愿意的理由吗?!”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无语了。三眼李爽等人倒是早习惯了。鲜花饭店占地确实不小,在外面看,门脸一般,可进到内部,豁然开朗,偌大的方厅内红毯铺地,正中一黄铜狮子,爪按金球,下有水泉,金球随水泉喷射而缓缓转动,前台两侧各有一张由大理石精雕细作打制而成的山水画屏风,给本来装修豪华的大厅内装点一丝风雅的气息。谢文东和三眼二人先行过来打探一番,只到了大厅,两人都暗自点头称赞一声不错。谢文东背着手,一边环视打量,一边笑眯眯小声说道:“这朵花,我采定了!”
三眼也笑了,若有所指道:“大凡香艳的花,都有蜜蜂光顾,东哥可别让蜜蜂蛰了手!”“嘿!”谢文东道:“别忘了,我们是坏蛋!连孤‘魂’野鬼,恶‘虎’豺狼见了我们都会怕的。”他暗中自然指的是魂组和猛虎帮。三眼耸耸肩,笑道:“反正你指哪,我就打哪,天踏了,不是还有脑袋顶着嘛!”二人说着话,到了前台,一位身穿白衬衫,黑洋装的年轻女郎上前问道:“先生,你们几个人?”谢文东展颜一笑,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人。”女郎彬彬有礼,声音甜美,问道:“请问找谁?”
谢文东道:“你们老板。”女郎明显一楞,道:“你贵姓,我帮你通知一声。”谢文东摇摇手,自信道:“不用了,你就说一位远方的朋友来找他,他自然就知道了。”女郎上上下下,目代惊奇的打量他一番,好一会,才半信半疑道:“那请你稍等。”
等女郎走后,三眼小声说道:“东哥,我们可不认识这里的老板啊!”谢文东笑道:“能成立一家如此大的饭店,其老板也自然不会是寻常人,所认识、打过交道的人一定不少,我故意装做口气大一点,他自会心里没底,出来看个究竟的。”
“啊!”三眼明了的点点头,今天又学了一招。果然,时间不长,那女郎从楼上走下来,对谢文东道:“先生,请跟我来!”
三眼见状,暗暗的对谢文东一挑大拇指。女郎领两人上了二楼,在一间黑皮包裹的实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两下门后,将门推开,对谢文东道:“先生,里面请!”谢文东客气的含笑点头,推门而入。这是一间办公室,二十坪左右,靠窗户摆放一张棕色的檀香木桌椅,椅子上坐有一人。当谢文东看清之后,微微一楞,摇头笑道:“真没想到,鲜花的老板竟然会是个女人。”
椅子上这人二十五六的模样,短发,一身灰色碎格的洋装,往脸上看,不是很漂亮,却带有一股高贵清馨的气质,加上洋装内立领的白衬,更显得整个人英姿焕发,风采伊人,很明显,这是一位成熟的职业女性。她抬起头,见了谢文东之后也是一呆,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道:“我也没想到,那位远方的朋友竟然会是一个素未相识的‘小朋友’!”
谢文东脸皮再厚,被一女人叫成小朋友老脸亦有些微红,他大咧咧的往女子对面一坐,道:“我想,以后我们会有机会成为老朋友的。”“哦?”女人合上桌子上的文件夹,向后一靠,一双黑白分明,精光闪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谢文东,道:“那说说你的来意吧。”好!我喜欢!谢文东暗暗鼓掌,他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对于不拖泥带水的人自然也很欣赏,直截了当道:“我想和你谈比买卖,关于这间鲜花饭店的买卖。”“详细说说!”女人幽雅的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斯条慢理的点燃。
“六百万!”谢文东伸手点点桌面,道:“这里,六百万。”女人先是一楞,马上又明白他的意思了,暗中将谢文东又打量一番,呵呵而笑,吐了口烟,道:“曾经有人出过千万我都没卖,你信不信?”“别人给什么价钱我不管,我也不想过问,但是,我给的价钱,你不得不认真考虑。”谢文东上身前探,托住腮,对上女人的双眸,笑眯眯道。在他的注视下,女人不自然的瞥向一边,暗暗惊讶,好亮的一双眼睛啊!谢文东的样子绝对不象是开玩笑,那身上自然留露出的气势也绝非常人所能达到,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女人顿了一会,说道:“我是生意人,不会做赔钱的买卖,六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几年之内就能赚回来。”谢文东挠挠头,笑道:“真是伤脑筋啊!如果你满足不了我的请求,我会很生气,其直接导致的后果将会是你永远也赚不到一分钱。”女人脸色一沉,语气冰冷下来,道:“这么说,你是威胁我?!”
“不不不!”谢文东连连摇手,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说道:“我是文明人,不会威胁任何人,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良久,半晌,呵呵长笑,说道:“不要以为自己有点背景就了不起,告诉你,能开得起这么一间饭店,黑白两道上我也有熟人的。”谢文东点点头,起身,无奈道:“这么说就是没商量了。”“没错!”女人语气坚定道。
“唉!”谢文东道:“天要下雨,我也没办法。明天将会有人来胡闹,最好把你所能认识的人统统找来。”
女人心中一颤,看他的样子不似开玩笑,眼珠一转,说道:“留下你的姓名。”谢文东嘴角一跳,淡然道:“谢文东!”临出门前,他又站住,转头道:“对了,如果你改变注意,随时可来找我,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女人对谢文东这个名字很陌生,也没放在心里,暗想应该不是十分厉害的人物,而且听他的口音,象是北方的,在上海的背景不会很大,心情一松,笑道:“有你这个的邻居,真是一件令人高兴不起来的事。”谢文东仰面而笑,半认真半玩笑道:“不得不对你说一声,我喜欢听你说话!”说完,和三眼走出办公室。
“完了?”出了门,三眼忍笑道。“完了!”谢文东肯定的点点头。三眼伸个懒腰,双手背到头后,懒洋洋说道:“看来,明天又是阴云多雨的一天。不知道这妞会找些什么人物来?”谢文东道:“我敢保证,她一个人都找不到。”三眼奇道:“为什么?”“因为我是谢文东!”这一点足够了,虽然他刚到上海,可人的名,树的影,谢文东加上北洪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天,谢文东刚刚起床,李爽大呼小叫的冲进来,嚷嚷道:“东哥,快看,我们差一点上报纸了呢!”
谢文东一皱眉,接过报纸一看,原来前天在工厂里的那场恶战上了报纸头条,只是内容被编的毫无边际,南北洪门在上海第一场大战被说成什么来自外省的两伙农民工为争夺承包一郊区工程,争执不下,打大出手,造成多人受伤,其中数人伤势严重,现在院观察等等。李爽在旁愤愤不平道:“奶奶的,那帮记者瞎了眼,竟然把我们变成农民工了。”
看过报纸,谢文东哧了一声,将之扔进垃圾筒,道:“小爽,你以为上报纸是好事吗?别忘了我们是见不得光的。记者这样写,无疑也是向问天施加了压力,他比我们更不想被暴光,作为一个表面正当的生意人,名誉对他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李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东哥,我明白了,以后谁要是敢把我登在报纸上,我就和他拼命!”
看着他认真挥舞着拳头的样子,谢文东只能苦笑。天近中午时,三眼敲开谢文东的房门,兴奋道:“东哥,鲜花的老板来了!”正如谢文东所料想得一样,昨天一天加上今天一上午的时间,鲜花饭店的女老板连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找来。她一提谢文东这三个字,听者无不惊慌失色,道上混的人,消息再闭塞,与南洪门齐名的北洪门进入上海的消息还是有所耳闻,谢文东作为北洪门的掌门人不找自己麻烦已经不错了,谁还敢自讨没趣去惹上他。大多数人一听她的来意,纷纷找借口搪塞,有跟她关系不错的小混混头私下里提醒她:谢文东是北洪门的老大,而北洪门的实力不比南洪门差。话虽然不多,意思已很明显,警告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