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记忆”了。
大家默不作声,心照不宣,都在等待自己电脑最后的稳定,然后上上网、聊聊天、玩玩游戏。四台电脑内部的风扇不停地运转,就像航空发动机一样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待在寝室,我总感觉在坐飞机,一架遨游在IT世界的飞机。
这一飞就飞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毫无晕机现象,而且本栋楼通宵供电,但不提供空中小姐。
突然,灯灭了,电脑全部死机,我们措手不及。难不成飞机遭空难了?寝室长疯一样地跑出门查看电表,接着从外面传来他的声音:“该拿电卡买电了!”
前几天刚充的一百度电就用光了,太快了,真太快了!简直难以置信。
我们被逼无奈,洗漱完毕爬上床,开始了久违的卧谈会。记不清上一次卧谈是几年前了,反正有了电脑后就整日整夜地抱着它各自为政。我们把这双手练就得灵活又修长,根本无需动嘴皮子,就无所谓聊不聊了。语言功能渐渐退化,耳朵承噪能力无限增值。
顿时,世界清静!没有电,没有光,没有噪音,屋里暗暗地,星光透进来,微风钻进来,我们躺在床上,被电脑辐射麻木已久的心展舒开来,一个字:爽。我突然提议今后每周设立一个“寝室无电脑日”,不许开电脑,却遭大家坚决抵制。于是很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这番举动,其实,一天不开电脑,我也做不到。
过了一会儿,一哥哥把收音机打开了。
二
同学时不时地调换着频道,声音从收音机里发出,明明知道是从很远很远传过来的,却总感觉说话的那个人就在我们寝室。这幽暗环境里的陌生声响,不造成一丝恐惧感,不仅让我觉得松驰、熨帖、内心亮堂,而且由于没有了闪烁的流光、跳动的显示屏、迷乱的数码字符、持续的机器轰鸣,反而营绕了一种原始的安全感。大家被无线电波交织,被远方声音裹挟,闭上眼听听音乐、故事、新闻、广告,的确是质朴而丰盛的精神享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很多被自己遗忘的 “广播触电”经历自然而然被还原了:
记忆中,儿时家乡的马路上种了很多树,每隔一段距离,树上都安着一个绿色的小木箱子,里面有喇叭,所有的小木箱都用密密麻麻的电线串连着。早晨背着书包上学,一路听到小木箱里有人在说话,感觉很好奇。老师告诉我们那叫广播,广播里的人在广播站,只要一说话,全城的人都听得到。而到了傍晚,一段激动人心的“红色音乐”远远地飘进我们家,完了后再播送一段新闻,绿盒子偶尔还会播放一些民歌,听着歌曲做着家庭作业,感觉不到累。
高考那段岁月是艰苦而乏味的,每天要面对堆积如山的试卷,脑子永远机械地转着,平均一天十多个小时的工作量都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为自己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收音机,每天晚上自习到一定时间,我就从抽屉里把它取出,抽出长长的金属信号杆,把两个小耳机塞入耳朵,花上十分钟的时间逃离,彻底不管不顾现状以求短暂安宁。当时十点半有一个文学栏目叫《心情相约》,听主持人将一个又一个的人生故事、哲理小品文娓娓道来,我疲惫焦灼的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缓。对此,我充满感激。
去年看《艺术人生》特别节目,嘉宾是中国老一代著名播音员:林如、方明、雅坤。看完后我知道了当年许多家庭都有一台袖珍收音机,用来听广播。就是为了纪念那些让人们感动的广播岁月,纪念一批老去的播音艺术家,《艺术人生》精心策划了这样一期节目,定名为“永不消逝的电波”,真是太恰当了。
永不消逝的电波(2)
三
某天,我突然接到在北京邮电大学工作的钟华大哥的电话,钟华大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声音艺术痴迷者,结识了一大批著名播音员。电话里他告诉我第二天要陪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著名播音艺术家雅坤到知春路一家文化公司录制一套诗词朗诵光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听完这消息后,我激动得差点儿蹦起来。很早就听过雅坤老师大名了,曾经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档节目吸引了众多听众,每天晚间8:30人们准时守候在收音机旁收听,这档节目名为《今晚八点半》,风靡全国,主持人就是雅坤。
其实在这之前我跟雅坤老师就打过交道。我个人策划并主持了一台云集全国二十多个著名播音员、主持人、影视演员的音乐朗诵会,通过林如老师介绍,我电话里向雅坤发出邀请,但她当时在外地不能参加,我也就失去了一次跟她交流的绝好机会。可我相信有缘总会相见,这不,缘分说到就到。
这家公司就在我学校南门对面,我早早地赶过去了。没想到雅坤老师记忆力那么强,我问她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小玮的男孩儿打过电话邀请她参加晚会,她说当然记得了。她听完钟华介绍那场晚会的具体情况后,还夸我小小年纪非常能干,表示以后有机会,一定争取合作。雅坤老师为人谦和,没有架子,还很幽默,戏谑自己播不好朦胧诗,把我们都逗乐了。一直以来我对她就是这般印象,那次见面,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
看得出她是有备而来的,一叠厚厚的稿件被她用笔圈了又圈,应该是他们这代人一辈子训练有素而化为习惯的工作态度吧。她走进录音棚,身子坐定,调了调话筒架再试试声效,一切全部就绪了。我端着相机站在门口,示意她笑一个,美好的瞬间就被定格住了。
雅坤老师的声音跟她的年龄似乎有一些出入,那清脆而富有弹性的宽音大嗓,让你断然猜想不出是她已60多岁了。那音质,那归韵,那咬字,那气息,简直绝了。平常都是在广播或磁带里才能欣赏到,而那天有幸近距离感受一位播音大家的现场演绎,我心满意足。
后来又有一次,我到北大观看演出,提前赶到现场坐在观众席里。突然后背有人轻轻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呀!是雅坤老师,原来她今天也有节目。她对我说:“小玮,你也来了,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那当然了,因为晚会里头有您嘛!”我满嘴得意。
四
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广播、喜欢广播人的。在浮华高频的环境中待得太久了,人容易窒息,于是渴望那份原始的单纯。
没有电视、电脑的年代,广播是唯一触动心弦的信息接收方式,收音机几乎是每个家庭必备的精神维生素,而那些从匣子里发出的或浑厚或清脆或冷静或热情声音的人物成了当时大众的偶像。我虽然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但当我开始接触那段历史,慢慢了解往昔岁月,并结识了雅坤、林如等各位老师,听他们讲故事也偶尔在广播里还能欣赏到他们的声音,心里就常常莫名地感动。
正如一位听众的话:“雅坤这些老一辈播音员曾踏过菁菁春草、掬起过丛丛青荇,一路走到今天已经白发苍苍。但他们那被岁月洗涤过的面容却如同盛开的山菊花一样异常动人。他们伴随着几代人成长,几代人因他们的声音而神采奕奕,时代或许不会因他们而改变,他们却用全部青春去经营那些个时代。虽然现在容颜已老,但各自的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诠释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电波世界。”
这些电波,永远不会消逝。
祖国的花朵儿(1)
一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手机收到了很多祝福短信。对此,我照单全收,心里默默偷着乐的同时,也衷心祝愿对方儿童节快乐。尽管20岁的年龄不能再称为儿童了,但我不是一出生就立即跳到现在,当然经历了无比快乐的童年。我确信自己是个幸福的孩子,童年的吃、喝、玩、乐,每一项均实实在在地体验过,并享受着父母家人的悉心关爱,因此关于那段记忆总是清晰饱和,没有空缺。
一直以来我就是“乐天派”,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深刻的所谓“大悲大愁”。没有经历痛苦,没有尝过磨难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个遗憾,但也能看作一种幸运,它让我一路走来精神状态没有变得太沉重。尽管时间在推移,岁月在流逝,却延续着儿时单纯的心境。
所以我心理年龄永远年轻,永远是祖国的花朵。
二
朋友呆呆前天在网上给我留言,说要通宵赶稿,准备六一儿童节前完成。呆呆是新闻系一名在校大学生,兼任多家报社的实习记者。他紧急赶写的这篇稿件与我一段当导演的经历有关,因为他看过钟华大哥写的网络报道:
《聆听经典,向往崇高》音乐会是一个奇迹
音乐朗诵会的阵容非常强大,几乎把活跃在中央舞台的表演艺术家一网打尽,连很少露面的林如也来捧场,但这还算不上奇迹。
音乐会在北京天鸿科园大酒店音乐厅举办,观众爆满,部分观众没有座位,一直站到终场,场上气氛持续高涨,这就不简单了。现在的音乐朗诵会,能有超过100%的上座率,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些也不算什么。你能猜到这样一场高规格晚会是什么单位主办的么?居然是大学二年级的一名在校学生。
章玮今年18岁,一手打造,精心策划、导演并亲任主持。他绝对是个有心人,拜访过的明星、艺术家,差不多都成了他的朋友。他异想天开的计划得到了众多演员的全力支持,于是,就有了《聆听经典,向往崇高》。
二十个国家一级演员不要一分钱出场费,演出居然属于义务性质。
不知这样的奇迹,今后还会不会再发生,公众对这位如此年轻的导演满怀期待。
呆呆对此异常感兴趣,于是决定全面细致地为我写一份报道,刊在纸质媒体上。但他一直流露出很大的疑惑,问我:“为什么20个明星、艺术家都那么一致地无条件支持你呢?”
我微微一笑,告诉他:“他们当然欣赏我的能力,但最重要的是真诚。在他们眼里,我也许还是个孩子。”一位老师曾亲口说过,就是因为我的单纯和真诚,感染了他。
三
下午空闲,在家休息。打开电视看到一系列与儿童节有关的节目:动画片、儿童电影、木偶剧、大风车……很多我小时候都看过,感觉特别亲切。
换到中央六台电影频道,眼前突然出现《流金岁月》节目的预告片:六月二日晚九点将播出“六一”特别节目——电影《祖国的花朵》演员五十年后再聚首,以此当作献给共和国同龄人一份久违的儿童节礼物,让观众一同经历“花朵”们的童年和成长。节目嘉宾:张筠英、赵维勤等。
《祖国的花朵》是新中国第一部大型儿童电影,拍摄于几十年前,我们这代几乎没人看过。但如果提到一首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可以说每个中国人都会唱,无论是否生长在北京,是否真的到过北海公园泛舟,只要这首歌被我们唱起,儿时那灿烂的笑脸一定会浮现眼前。“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影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歌中表述的孩子们快乐的心情一直渗透在我们童年的美好回忆中,至今都感觉良好。
《让我们荡起双桨》正是电影《祖国的花朵》的插曲。而张筠英老师也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读大一那会儿就知道张筠英老师了。上《毛泽东思想概论》课,为更生动形象地表述课堂内容,老师给我们放了一部纪录片叫《伟人毛泽东》,里头有一个采访张筠英的片断,回忆她跟毛主席有意思的一段故事。
祖国的花朵儿(2)
1953年10月1日,在国庆盛大游行队伍通过天安门时,张老师和一位男同学走在队伍前面的少先队队旗下,手捧用银纸包着的鲜花,在千万双目光注视下,穿过金水桥,向天安门城楼跑去……见到毛主席后,她举手敬队礼,把鲜花献给了主席。新华社保存着一张题为《毛主席和少年儿童》的照片,照片中站在毛主席身边,脖里系着红领巾、扎小辫、手指前方的女孩就是张筠英。这幅照片曾经在我中学语文教科书里也出现过。
得知张老师要作客《流金岁月》六一专题节目,我非常兴奋,因为我同张老师也有过一段交往。如上所述,两年前我导演的《聆听经典》音乐朗诵会特意邀请了张老师参加,当时她给予了我很大的支持并到现场精彩献艺。
四《聆听经典,向往崇高》音乐会的创意缘于央视一台同类型的晚会,我当时在现场看完后全身热血涌动,头脑突然一个闪念:我也要当一回导演,弄一台高档次晚会,还要云集各路明星大腕。根本没有预设什么后续困难,也不懂其中的繁杂程序,更没有任何人、才、物力做后盾,就这么莽莽撞撞地白手起家,说干就干。虽然碰到无数麻烦、危机、阻碍,终究还是被我弄得漂漂亮亮,这个幼稚轻狂的年少冲动现在看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跟张筠英老师没有任何套路化的礼仪程式,而是十分轻松的生活化交往,沟通不费吹灰之力。因为初涉社会,头脑一套逻辑理念还带着浓浓的学生气、孩子气,也就显得无知者无畏了。但我对张老师的尊重却发自内心,她也很乐意交我这个小朋友,相信我的能力,欣赏并支持我的所做所为。在她眼里,我就是现在的——祖国的花朵。
我自然而然地把单纯、活泼、轻松的少年意气带到了舞台上。相对于那些训练有素的大型综艺晚会司仪,我可能显得稚嫩、无技巧、不专业,然而艺术家们正是被我这种年轻人的本色深深感染,表演状态极端亢奋。台下坐着一千多名来自首都各所高校的“祖国的花朵”,持续地绽放出大规模的灿烂。
张筠英老师兴致勃勃地演绎完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正要退场却被我堵在舞台上,我要对她进行一个小小的现场采访。
小 玮:张老师,请留步,我能不能对您进行一个现场采访?
张筠英:欢迎啊!
小 玮:大家再看一眼张老师(此话一出,全场爆笑,张老师亦笑)张筠英:都看好几眼了,呵呵!
小 玮:说错了,说错了。大家能不能看出点什么?(众大笑)小 玮:能不能看出……多少年前?张老师,多少年前啊?
张筠英:嗯,让我想想……四十年前,五十年前。(小声对我说)小 玮:大家能不能看出五十年前张老师是什么模样?(众大笑)张筠英:看不出来,我替你们回答吧!(张老师笑)小 玮:不过大家回忆一下,上大一时,我们在课堂上都看过一个短片:一个小女孩在天安门上用手指着远方,头就这么低着。(我做出低头的模样,张老师快要笑晕)张筠英:不是低头,是俯身。
小 玮:那个小女孩就是张老师(全场掌声起)张筠英:1953年,在天安门城楼拍的照片。
小 玮:张老师具体说说当时您跟主席都说了些什么东西。(此言一出,全场笑翻,张老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张筠英: 是说什么话,不是什么东西,呵呵。(现场再笑)张筠英: 那时,不是随便就能上天安门的,我很小,被选上觉得特别兴奋,从那么高往下看游行队伍相当壮观,我在上面活蹦乱跳。毛主席看到我特别高兴,先问问我叫什么名字,来自哪所学校,功课怎么样,是不是少先队?后来他看我太高兴了,就俯下向问我:“你说是国庆节好,还是过年好?”我
祖国的花朵儿(3)
说:“国庆节好啊!”毛主席就乐了,然后继续问:“为什么呢?”这一问把我问住了,我愣了两秒钟,当时毛主席非常高,我印象只到他腰那,就抬起眼睛看着毛主席说:“因为能见到毛主席啊!”(全场大笑,持续掌声)张筠英:我小时可比现在会说话,现在反而不会说话了。
小 玮:还有,大家都听过一首歌《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