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冷月:江青被捕后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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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冷月:江青被捕后秘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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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做事深沉,胸阔如海。他一手把邓小平从软禁中解放出来时,举世皆惊。江青当时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在她眼里,邓小平是个批臭了、降服了的老虎,可以供她使唤而不会再来咬她的。但是,当邓小平在短短的一两年内一升再升,最后当了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国务院副总理后,她才着实慌了。她对毛泽东说:“你放虎归山已成隐患,再把虎养肥养足你就不怕伤人吗?”

“敌存免祸,敌去惹过。我就是有意要给你设置一两个对立面,不让你养尊处优。”

很快她就领教到邓小平是个很难对付的强手。在毛泽东、周恩来同时重病在身之际,邓小平对任何情况都能应付自如。他很快地控制了全国的政治局势,每一个重大决定都使江青这些人处于被动。当然,一般的困境要是江青遇上,她准会知道怎么对付的。可是,既然邓小平是毛泽东点的将,她怎么不对他留点情面呢?这个不肯改悔的走资派!

毛泽东其实一直在观察着邓小平。当他终于认为邓小平的举动会导致全盘否定文化大革命的成果,就发动了“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这等于他临终之前再一次把江青推向了政治波涛的最高峰。

不是资历和才能是政治家的基石吗?选一个基石比自己还要低的人当总理以取代逝世的周恩来,不是更能使自己发挥优势吗?江青看准了华国锋。

华国锋在江青面前不仅规规矩矩,且低三下四,他连高声说话的胆量都没有。他对江青甚至毛远新的每一句话,都是开口“指示”闭口“教导”,其肉麻的程度连张春桥都觉得可笑。这当然是在毛泽东生前。

毛泽东逝世不到一个月,尸骨未寒,这个所谓“老实人”翻脸无情,竟干出了连刘少奇、邓小平、林彪都没有干的事。一个晚上逮捕了毛泽东的妻子、侄子和其他几位得力助手与身旁人员。自己真是瞎了眼,以前竟没看出这条披着人皮的狼。江青嘴里咕噜着走来走去,她那表情多变的脸上眉头紧锁,脚上那双皮鞋的后跟踩在地上嘎吱嘎吱作响。唉,党的主席毕竟老了,他的慧眼真睛跑到哪里去了?

江青看了看表:已是晚上九点三十分。自己一直在这间囚房里白白地浪费着时间,不,是在消耗着生命。“他妈的!只恨我手中没有杀人刀!”她失声骂出来,又急忙望了望四周,怕让人听见了。其实,天色已晚,巨大的天井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怎么办?和华国锋谈判吗?他现在肯和自己坐下来谈吗?这个混蛋究竟想把自己怎么办?江青这么想着……

江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样的,毛泽东,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在他们面前忍气吞声。生当人杰、死为鬼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应该是强者,她告诫自己。毛泽东生前教她如何经营政治,如何击败竞争对手。可是,现在他永远站不起来了。虎死威在,他们不敢砍倒毛泽东这面大旗,他们把自己关起来,实际上是恐惧她。不错,他们怕她。权力——可以把小人物变成大人物,也可以把笨猪变成英雄。中国的家业现在落到了华国锋手里,而且他打算长期掌管下去,她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第二章
 

汪东兴审问江青,抓住江反周总理的问题作突破口,逼江就范。江青却辩解说,我们工作中有分歧,有斗争,但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他。

 

 

 


江青、周恩来文革中接见红卫兵

 

看守顺着地下室的楼梯走进房间的时候,江青正在看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目光接触往往造成错觉。又是老一套寒暄话:“吃饭怎么样?”再不然就是“今天想开了没有?”和他们谈话纯粹是浪费时间。江青连屁股都不挪,她在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走吧!”

“上哪里?又是过堂?”江青把头一昂,“我不和专案人员谈话,他们没有资格和我谈论党的机密。我要亲自和华国锋、叶剑英谈话。你们把我的口信捎到了没有?”

“该捎的都捎到了,上去你就知道了。”

江青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她很想照照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面容,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半点狼狈,然后头一扬,将她那稍微零乱的头发用手指按乎。

她穿着一条灰裤子,上身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中山装,钮扣扣得严严实实,前胸平平的,没有那种女性的魅力了。她从床上的挎包里取出一枚毛泽东像章,别在自己的左胸前。她本想穿一身军装的,但不能如愿了,只好遗憾地叹口气。

她准备上阵,哪怕只是把他们臭骂一顿呢。她讨厌回到自己的空荡荡的家里,就是这间囚房。两名哨兵押着她,把她引进一间房内。

江青定睛一瞅,不由得怔住了。

是汪东兴。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有些不安。因为他太具有权威了,他曾经守卫着毛泽东几十年,任何时候都控制着中南海的安全。在江青眼里,汪东兴似乎就是安全的象征,他似乎能主宰着自己的命运。但是,她知道他背叛了自己。

江青望着汪东兴,故意含笑不语。

她那至今都保持着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使这位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多少感到了些不安,刚才进来时他强挤出的庄严和笑容都消失了。好几秒钟,周围一片沉默。

这是一种习惯性权威与胜利者的较量。

“江青,这几天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考虑什么?”江青一仄脑袋,音调里带着极大的愤怒和鄙视。“好啊,看来这件事你们完全知情。我要提醒你汪东兴,不要走得太远了!”

汪东兴不善辞令,脸稍稍一红而逝:“该走什么样的路,党中央自会决定。我只希望你能认识自己的错误。”

“什么什么,你们能代表党中央?”江青尖叫起来,“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只有我们才能代表党中央,你们是谁?竟敢拉大旗作虎皮,包着自己去吓唬全党。再说我有什么错误,我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执行的是毛主席的决定、指示和以他为代表的路线,你说我有错误,那么你把毛主席置于何地?”

“谁都不是圣贤,你怎么能没有错误呢!”汪东兴似乎抓住理,一下子发了火。“你这个人从来就是自认为一贯正确,从来不愿作自我批评。难道过去毛主席批评你多少次的指示都不正确吗?”

江青仿佛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鼓着腮帮子憋了好大一阵,才说:“那好,我倒想听听,你能给我举出什么样的错误来!”

“好,我也想领教领教你究竟有多么大的能耐。”汪东兴把手中的皮包往桌上重重一放,坐在了审判席的椅子上。江青左右环视了一遍,也气鼓鼓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们的目光对峙着。

“你最不得人心的事是反对周总理。”汪东兴打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叠材料放在桌上,然后一字一板地说:“你和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打着批林批孔的旗号,从一九七四年起就一直背着毛主席和党中央从事不正常的活动。尤其是一九七四年一月二十四日你们召开了在京军队单位批林批孔动员大会,一月二十五日召开了中央直属机关和国家机关批林批孔动员大会,完全是为突出你们自己而造舆论的大会。经过你们的策划,你和王洪文俨然以批林批孔主要领导人的身份出场,迟群、谢静宜气焰嚣张地作了煽动性的长篇讲话,把矛头直指周总理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你们提出批走后门,是一个阴谋。参军、入学走后门这种不正之风,是应当反对的。但是,你们在批林批孔的动员大会上,夹进批走后门这样一个牵扯几百万人的问题,混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其目的就是要转移批林批孔斗争的大方向,借这个题目,整一批同你们有不同意见的党政军负责同志。”

江青一怔,没想到他会抓住这个问题来打开突破口。

她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九七三年底,毛泽东指示清华大学党委书记迟群和谢静宜等人整理林彪关于尊孔颂孔的一些言论材料,以便进一步掀起批林的高潮。在江青的具体指挥和参与下,他们搞了一个《林彪与孔孟之道》的材料。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二日,王洪文、江青致信毛泽东:

 

主席:

我们看了北大、清华汇编的林彪与孔孟之道的材料,觉得这份材料对当前继续深入批林、批孔会有很大帮助。各地也迫切需要这种简明扼要的材料。

我们建议是否可以把这份材料转发全国各省、市,各大军区、省军区、军委各总部、国务院各部,供批林、批孔时参考。现把材料呈上。妥否,请主席批示。

王洪文  江青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二日

 

毛泽东仔细看罢,批示:“同意转发。”

为此,姚文元于一月十八日以中共中央名义,将北大、清华大批判组汇编的《林彪与孔孟之道》《材料之一》作为中共中央一九七四年第一号文件发了下去。文件还在印刷之中,江青和王洪文就匆匆忙忙地召开军队和中央机关大会作动员。一直蒙在鼓里的周恩来听说此事,大为震惊。

“批林批得好好的,许多被林彪颠倒的是非还没有得劲很好的纠正,怎么又突然拉扯到孔子来了?”周恩来质问江青,“孔子已经死了两千五百多年了,他和林彪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青故意卖关子道:“怎么你连这个精神也吃不透啊,我可以告诉你啊,历来的反动派、历来的机会主义者头子都是尊孔的。资产阶级野心家、阴谋家、两面派、叛徒、卖国贼林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孔老二的信徒。他和历代行将灭亡的反动派一样,尊孔反法,攻击秦始皇,把孔孟之道作为阴谋篡党夺权、复辟资本主义的反动思想武器。所以,我们完全有必要召开中央机关的动员大会,而且也该把郭沫若请来,让他当个反面教员嘛。”

周恩来想了想说:“我看不必要惊动郭老了,他年事已高,不宜再受刺激。”

“这可不是刺激,而是关系到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今后方向的政治斗争,人人都得参加,郭老怎么能例外呢?”

“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得请示毛主席。”

“总理啊,你开口请示主席闭口请示主席,好像对主席多么尊重,其实你根本没吃透主席的思想。我看呀,你的头脑里也深含着许多孔孟之道的东西,也得在这场斗争中消除余毒。批林批孔,实际上是文化大革命的继续和发展。”

周恩来沉思着说:“不管怎么说,得留给全党全国一个消化的时间,不能搞得太突然,好像我们党又出现什么大事似的。许多事情,都是中央的同志概念不明确,给地方上的同志和造反派们留下了混乱,甚至出现了故意作文章的事情。所以,我不那么赞成在全党范围内大张旗鼓地搞那么多动员,还是让秀才们先写些文章吧。”

江青脸一沉:“你认为批林批孔只是学术界和秀才们的事吗?”

周恩来说:“广大工农兵对几千年来的中国儒法斗争其实并不那么熟悉。我说的是实话。别说群众和普通干部,我也难说对这部分历史就那么精通。所以,在全党还没有充分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召开一系列的动员大会合适吗?”

“总理呀,你太保守了呀,太低估广大群众和干部的思想觉悟了呀。”江青拉长音调,不慌不忙地从她的白色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召开大会可不是我的发明,是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办的。你看看吧,这是今年的第一号文件,主席布置已经久了,我们都落后了。”

周恩来接过文件的抄件,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了一遍,无可奈何地说:“好吧,那就开会吧,我赞成你们的意见,我也出席大会。”

江青离开周恩来的办公室后,得意地对王洪文及身旁人员说:“你们看怎么样?周总理也被我弄得没有办法了吧!我就是要向全党证明,到底是谁在坚持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一月二十五日,周恩来亲自主持了中共中央、国务院直属机关的批林批孔动员大会。

迟群在会上讲了一番批林批孔的认识和重要意义后,话锋一转说:“批林批孔如果不联系实际,完全是无的放矢,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还有那个走后门问题,批林批孔不要联系吗?那完全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背叛,对毛主席思想的背叛。”

江青抬起头,大声说:“请同志们好好想一想,现在走后门猖狂到了什么程度。上大学、参军,没有门路根本进不了学校和部队,不给当官的送礼,不走歪路什么事情也干不成。我们的几个老帅、老将,光他们写的条子就够一个营、一个团,把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完全变成了后门兵、后门大学。这样下去,我们的工农群众能答应吗?我主张彻底关闭后门,在这场批林批孔中要当作大事大抓。”

迟群又说:“至于走后门问题,不只是这一个问题了,现在还有的单位,问题比较严重。譬如说,外交部、一外,很值得检查。”

谢静宜马上接着说:“现在党内的不正之风猖獗得厉害,社会风气不正严重地影响着我们党和国家的形象。走后门这与我们社会主义制度是格格不相容的,与文化大革命格格不相容的,这也是坚持不坚持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这一基本原则的一个重大问题,走后门实际上就是对马列主义的背叛!”

会后,迟群、谢静宜等人修改、整理了讲稿,准备向全党印发。叶剑英于一月三十日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在作了几句自我批评后,反映了这两次会议的一些问题。毛泽东二月十五日看了这封信,并作了批语,说:“开后门来的也有好人,从前门来的也有坏人。现在,形而上学猖獗,片面性。批林批孔,又夹着走后门,有可能冲淡批林批孔。小谢、迟群讲话有缺点,不宜向下发。”

政治局开会讨论毛泽东的批示时,叶剑英在会上说:“召开全军会议动员批林批孔,为什么不经过政治局会议研究?为什么不向军委和中央打招呼?当然也没有请示主席。我真不知道,谢静宜和迟群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讲话的?我们党还要不要组织纪律性?”

邓小平坐在沙发里,观察着每一个与会者的衷情,一言不发。

周恩来说:“我觉得主席的批示很重要,剑英同志向主席报告情况也很及时。这点比我的政治觉悟要高。我以为江青同志已经请示了主席,没想到主席对会议的一些提法会有这么多看法。”

江青瞪了周恩来、叶剑英一眼,说:“小谢、迟群同志的讲话有缺点,但并不是什么大错。为了批林批孔搞好深入,不宜再夹着批走后门,但并不等于说走后门就对,或者说主席赞成走后门。这是两回事。我想有些人并捞不到什么稻草。”

二月二十日,中共中央根据毛泽东的意见发出通知:妥善解决领导干部“走后门”送子女入学等问题。通知强调:“当前,批林批孔刚刚展开,又夹着走后门,有可能冲淡批林批孔。因此,对批林批孔运动中不少单位提出的领导干部’走后门‘送子女参军、入学等问题,应进行调查研究,确定政策,放在运动后期妥善解决。”

江青认为这本是小事一桩。汪东兴,不,应该叫华国锋政变集团竟把它作为自己的一条大罪来置自己于死地,她气得眼珠充血,大声喊叫道:“这叫什么错误?即使算错误,就能够把我当敌人一样地关押起来吗?你们这样做,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你们走得太远了,”说罢,眼眶也湿润了。

这倒使汪东兴稳住了神,心中暗暗得意。他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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