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岗在北京 作者:赵家梁 张晓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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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岗在北京 作者:赵家梁 张晓霁-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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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很小的部分。把白区斗争和根据地斗争对等起来相提并论是不符合实际的。就是根据地的斗争历史,过去只讲南方的斗争,不讲北方的斗争,这也是不符合实际的。有些人一讲到革命斗争,就好像只有南方,北方的革命斗争只是些“痞子”、“流寇”(说到这儿,他有些愤愤不平)。至于白区和根据地的党组织,有相互配合促进的一面,也有互相扯皮促退的一面。比如当年陕北的革命斗争,名义上是北方局领导,实际上北方局只搞城市工作,没有搞农村根据地斗争,甚至相反,对根据地斗争又害无利。1935年,在敌人十几万重兵围剿陕北根据地的紧要关头,北方局先派郭洪涛,后来又派朱理治,到陕北强制推行“左”倾路线,搞肃反扩大化,杀了那么多好同志,把陕北根据地搞得一塌糊涂,险些断送掉!要不是党中央、毛主席及时赶到,及时抢救,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历史情况,大家都知道。上海的中央,主要也是搞城市白区的工作,对于江西苏区的斗争也是害多利少。这个历史没有认真总结过。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实际上主要是革命根据地的历史,或者说,应该以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历史为主线;白区工作有成绩,有作用,但作用不大,不能与根据地相提并论。根据地的发展历史,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党领导的人民群众的武装斗争史。南方是这样,北方也是这样。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侃侃而谈,时而停下来深思,时而直视着他们,似乎是想看他们是不是在注意听他讲,又似乎在琢磨他们是不是接受了他的意见。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赵家梁打断了他的谈话,说该休息了,到广州还有很多应酬呢。他看看手表,说:好吧,其他问题另找时间再谈。
但是,到广州以后的活动十分繁忙,根本没有时间,直到返京的路上才有机会继续未了的话题。
关于党的“八大”代表问题,高岗说,“七大”的时候,毛主席为了照顾各山头,有意把井冈山一军团的人压了下来,让其他军团和地区的人上去。所以,当时一军团只选了林彪一个,其余像邓华、肖华、刘亚楼他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师长,虽然都是很难得的人才,毛主席都把他们压下来了。这是毛主席的伟大之处。现在全国统一了,不能再像“七大”那样。如果再以照顾山头为主,那就会把真正有功的、有本事的人埋没掉。这次“八大”,应该从全国通盘考虑,从实际出发,适当照顾山头。就是要选有功的、有能耐的人上去。除了军队的和原来的老代表以外,还有选一些优秀的新代表上去。比如各省的省委书记(他一一历数了各位书记的名字),他们各有千秋。毛主席经过对他们实际工作成绩的考察,认为比较突出的有这么几个:广东的陶铸、山东的向明、河南的张玺、山西的赖若愚。按照毛主席的这个原则和思路,我认为在咱们东北的几个省委书记中,比较能干的,突出的是赵德尊和郭峰。尽管有的书记比他们资格老、年龄大。中央各部的部长中间,也有这个问题。所以主要是要从工作实际来考察,要通盘考虑,不能光从资格、山头来考虑。
接着,他讲了对一些中央同志的看法,讲得比较多的是对刘少奇的看法。他说:
“七大”时,实际上确定少奇是毛主席的接班人。但后来,毛主席对少奇感到失望,不满意。尤其是这几年,少奇没有帮主席什么,没有做什么工作。而且不少意见与主席不“合拍”,毛主席深感少奇不是个好帮手。中央也有不少同志有这个看法。
他说,少奇不那么稳。“和平民主新阶段”是他提出来的。土改时,中央工委的决定由“左”也有“右”,主席在晋绥的讲话纠正了他的错误。富农可以入党的问题,东北顶了他。农业合作化,对山西的批示是右倾的表现。对东北城市资本主义工商业政策的批评也有问题,东北的情况不同,不能拿全国来套。在天津对资本家的讲话,要求发展资本主义。总之,“左”“右”摇摆,很不稳。要不是毛主席掌舵,而由少奇掌舵,那是危险的。有些理论性的东西,回北京以后,再好好琢磨琢磨。
在干部问题上,少奇有摊摊,主要是原来华北的那些干部安插在各个方面,乘“八大”之机,肯定要安排他的人,不是从全局出发,不从党的利益出发,这是很危险的。
高岗在讲毛泽东对刘少奇不那么满意时,带有一种深为忧虑的表情。
显然,他所谈的这些问题都十分重要。这些意见如他所说,是别人提出来,他觉得不错而捡来的,但也都是经过他自己深思熟虑的。他是否同林彪、陶铸等人交换过意见?我们不得而知。
1953年11月2日,高岗回到北京,又投入到紧张而繁忙的工作中。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的周围已是杀机四伏,一场灭顶之灾正等着他。
高岗的南方之行,一直是毛泽东的一块心病,后来他专门派陈云去进行调查。【注23
据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写的《陈云年谱》中记载:陈云于1953年12月,受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委托,代表中央专程到上海、杭州、广州、武汉等地,向当地大区、中央局、中央分局负责同志通报高岗用阴谋手段反对刘少奇、分裂党的问题,并向高岗游说过的干部打招呼。其中,毛泽东要陈云转告在杭州休养的林彪:不要上高岗的当,如果林彪不改变意见,就与他分离,等改了再与他联合。陈云向林彪原原本本转达了毛泽东的话,并向他介绍了高岗利用四野旗帜,在全国财经会议上煽动各大区负责人攻击中财委的种种问题。林彪表示同意不再支持高岗。】
六、组织会议
1953年秋,财经会议之后,按照毛泽东的部署召开了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会上爆出了所谓的“讨安伐刘”风波,会议后期,毛泽东改变部署,风向陡转。
财经会议开了两个月,没有达到毛泽东预期的效果。所以,他要求各大区和省市委在适当的时候“召开批评讨论,讲清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问题”,【注24 《反对党内的资产阶级思想》,《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第94页。】以造成更大的声势。然而,仅有舆论还不够,政治路线确定之后,还要进行组织路线的整顿。
过去,陈云兼任中央组织部的部长,【注25 《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汇编》,红旗出版社1983年,第601页。】由于他身体不好,组织部的工作实际上一直由副部长安子文主持。1952年底,饶漱石接替陈云出任中组部部长。
早在1953年7月财经会议期间,中央就发出了召开第二次组织会议的通知,要求对中组部的工作进行一次检查。目的是批判资产阶级右倾思想在组织工作中的表现,消除其在组织部门的影响,以切实保证过渡时期总路线的贯彻执行。因此,组织会议必须按照总路线之命的方向进行;检查的内容及方式也要像财经会议那样,对资产阶级右倾思想开展“桌面上的斗争”。
(一)张秀山、郭峰发言经过
1953年9月上旬,中组部向各大区组织部发出通知,会议议题为:
1、关于抽调干部到新建、改建和扩建的重要厂矿工作问题;
2、关于加强对干部的管理问题;
3、关于审查干部的问题;
4、关于整顿党的基层组织和发展新党员的问题。
此外,还有研究一下关于干部的培训问题。
参加会议的人员为各中央局、分局的组织部长、干部处长、各省市委组织部长。
根据通知要求,东北局决定由组织部长郭峰率团参加会议;因现任干部处长新来不久,不熟悉情况,原干部处长李正亭(已调任东北财经部任副部长)也参加。
在此期间,安子文几次给张秀山(东北局主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打电话征求意见。张表示,郭峰会把意见带去,自己就不讲了。
1953年9月7日晚,郭峰找张秀山(他正卧病在家)请示对这次会议有何意见,东北怎么发言。
张秀山说:主要是要干部,需要中央帮助解决东北地区68项重点工程所需的干部。如果检查工作,东北发言要慎重,不要过分尖锐,最好让别的地区先说。
郭峰问:这次会议要检查工作么?
张秀山:会的。
郭又问:若检查工作,有什么问题需要提?
张秀山:我看就是调干部到工业方面晚了;农村整党中过分强调副作用;有人说第一次组织工作会议前我们党员没有标准,是错误的;另外,使用干部有不当,等等。究竟怎么讲,你到北京以后再到高岗那里去请示一下。
1953年9月8日,由第三副书记张明远主持东北局开会(林枫已去北京,张秀山卧病),讨论去中组部开会所要准备的问题。主要是讨论68项重点工程缺少地级干部的解决方案,最后张明远总结。除干部问题外,他还说到,如果检查工作,东北应注意不要骄傲,安子文的错误缺点与薄一波不同,主要是组织工作业务上有些问题,调干部到工业方面晚了些,干部政策(管理)上可能有些问题。并说会议半个月不够,可能延长。
1953年9月9日,郭峰到北京,住翠明庄招待所。第二天上午开预备会,领导小组成员有:刘少奇、朱德、饶漱石、李富春、胡乔木、习仲勋、杨尚昆。在去开会的途中,郭峰绕道到高岗处汇报请示。
一见面,高岗很奇怪地问:“你来干什么?”
郭峰:“来开组织工作会议,谈调干部问题。”
高岗哼一声,没说什么。
郭峰:“如果这次要检查工作,我准备对调干部到工业战线晚了些,农村整党中过分强调副作用的问题提提意见。”
高岗说:“不提吧,解决不了问题”,“我看还是不提吧”,“有问题,叫别的地区讲,咱们不讲了,不解决问题。”
关于富农党员的问题,他说毛主席有指示。说着,叫机要秘书董文彬找来文件给郭峰看,其中有中央文件,也有毛主席的电报。主席开始说对发展富农党员要慎重,后来的电报说不发展富农党员。
郭峰一边看文件,一边听高岗说:“开始时秀山同意少奇的意见,和我争吵得很厉害,我说秀山糊涂。后来见到主席的电报,秀山才服气了。”
开完预备会,郭峰又去请示林枫,林枫也说要慎重。
1953年9月12日预备会议,安子文说,根据毛主席指示,他个人也要求,检查一下中组部的工作。要各地多作酝酿准备。
会后,安子文说:“你给秀山打电话,再征求一下他和陈伯村的意见。郭峰只好再打电话转达安子文的要求,说如果你不能来京,书面发言也行。
张秀山还是不想谈,说:有些意见过去都谈过了,不谈了。
13日上午,刘少奇召集会议,进一步明确组织工作会议内容,并指出,第一次组工会是基本正确的,有某些不妥当的提法已纠正,或在此次会上加以纠正。他也谈到要检查工作的问题。
会后,安子文亲自打电话给张秀山,说毛主席有指示,这次会议,中组部要检查过去的工作,要听取各大区的意见。他一再说:“你多年做党的工作,一定要对组织工作提出意见。”
张秀山听说是毛主席的指示,才经过认真考虑,给安子文写了一封信,讲了八条意见。因为是他个人的意见,所以没有经过东北局的讨论,只是给张明远和凯丰看过,他们就个别地方提了点意见。这封信与9月下旬发出。
1953年9月23日,在领导小组会上,饶漱石传达毛主席的指示说:主席一再指示,对中组部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都应坦率提出,摆在桌子上,要召开批评与自我批评。
安子文也再次强调,要各大区认真酝酿,准备对中组部工作提意见。
会后,郭峰向东北地区与会同志作了传达,又给张秀山打电话,除谈到调干部问题及中央将要调他(郭峰)去中组部工作外,再次请张秀山早日把意见写来。
东北地区与会同志听了传达以后,一致要求认真检查总结经济恢复时期组织工作的经验教训,研究今后建设时期如何进行组织工作。
这期间,郭峰和李正亭到高岗家汇报了会议情况,请示关于几个主要干部调动问题,问他对此次组织会议上检查工作问题有何指示。
高岗说:“这件事,中央开会了,毛主席指示,要彻底检查与批判中央组织部的工作,一切都拿到桌面上来。所以不要有任何顾虑,一切要从党和人民利益出发,只要坚持原则,如何风浪也不要怕。”
显然,由于毛主席发了话,高岗的态度也有了转变,但他还是没有多大的信心,又说:“你们的发言要认真准备,有把握的就说,没把握的不说;要有根据,不要被人家抓住小辫子。”“你们看能展开吗?我看不行,华东。西北大概可以讲讲。关于给工业调干部和厂长制问题,我已和富春同志谈过,要他去会上讲一讲。”他分析说,估计华东、西北可能提意见,华北西南不会提,中南在两可之间。最好由华东和西北来讲。
9月底,郭峰接到张秀山和陈伯村的书面意见(张秀山提了八条,陈伯村提了四条),让他给高岗看后再转给安子文。
1953年10月2日上午,郭峰去高岗家,谈了张秀山的书面意见和安子文要秀山来京参加组织会议,并问:有些已经改正的问题(如工人阶级半工人阶级问题)是否还提?还有,说薄一波同志有圈圈,纪律等问题,似乎不应当提。
当时高岗正准备南下休假,心不在焉地一边听,一边翻阅着张秀山的书面意见。这时王鹤寿来谈工业计划问题,高岗随手把书面意见递给王鹤寿,并以商量的口气对王说:“秀山提的都是大问题,不提吧?叫秀山别提了。”王鹤寿看后也说,有关纪律问题和薄一波有圈子等问题,不应该谈。
郭峰问:“秀山提到工人阶级半工人阶级问题是有关党的性质问题,是否可以这样提?”
高岗说:“这与在延安起草党章时曾有‘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与劳动人民的党’的提法之问是有思想联系的。当时我与林彪同志不同意,才改正了。”
郭峰还觉得对富农党员处理问题根据不足,张秀山的信中提到安子文有一封给高岗的信可参看。他便向董文彬要来看了一下。
最后,高岗对郭峰说:秀山的这个意见我就不看了。哪些该讲,哪些不讲,你和鹤寿一起商量吧……你告诉秀山,最好不要谈,我看这次会上展不开,可用大区与会同志名义谈,不要乱扣帽子,要实事求是,一切从党和人民利益出发,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他又对王鹤寿说:你去鞍山路过沈阳时和秀山谈谈,他若是谈,在富农党员问题上也要作自我批评才有说服力。
郭峰随即打电话向张秀山汇报了情况,并说王鹤寿去鞍山路过沈阳时会和他详谈。张秀山说他马上要到北京开粮食会议,他的书面意见暂时不必转给安子文了。
1953年10月9日,张秀山到北京,因郭峰正在开会,由李正亭向他简单谈了会议情况。当张秀山得知高岗没有看他的书面意见时说:“算了,算了,不写了,当面谈吧。”
1953年10月10日召开大会,安子文发言,对八年来的组织工作作了检讨。11、12日两天分组讨论。
东北地区大多数与会者对安子文的发言不满意,认为缺乏政策性、思想性。
小组会后,郭峰向张秀山汇报了大家对安子文发言的意见,再次建议他最好不讲;要讲的话,也要少讲些。张秀山表示同意,并说要找安子文谈谈。
1953年10月13日晚领导小组讨论大会发言问题时,提到张秀山的发言。饶漱石说:秀山已同我和子文谈过,就不准备在大会上讲了。我已同意秀山不讲了。
刘少奇说: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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