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着,待你醒后便可知凶手身份,却不想凶手竟是他!”末了,邑修澜沉下面色,再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叶阳驰和他想到了同一处:“你说,那个死掉的小五会不会是有人假扮的?”
邑修澜不答,只是兀自沉吟。然而“小五”的尸身已然火化,无论是真是假,此时都已经无从定论了。他沉思片刻,霍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门前,低声道:“李一。”
不久门外便传来应答声,两人寥寥数句对话,李一领命离开,邑修澜才重新走回来:“我身边的人,李一可信,这件事交给他调查便是。”
叶阳驰皱皱眉,并未反驳邑修澜的话语,只道:“你呢?”
邑修澜道:“我另有事。”他说着顿了顿,对上叶阳驰毫不掩饰疑惑的双眼,到底放弃了隐瞒,道:“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江离辟去了上善观,被叶阳御风收下了。此事于情于理,我都得去上善观讨个说法,以及——抓回叛徒。”
他此言一出,叶阳驰顿觉菊花一紧:尼玛,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主线么?!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江离辟那货到底还是跑去了上善观!那他之前来回折腾了半天到底是为毛啊,摔!
思及此,叶阳驰越发觉得躺在床上浑身难受,恨不能爬起来做点什么!当下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揪住邑修澜:“你要去上善观?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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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完大半后突然断电,写好的稿子全都木有了!尼玛果然还是笔记本最好,台式太坑爹了QAQ,今天重写的时候感觉都没了,好不容易才写完,这章是补昨天的更新,明天我会照常更的,大家挨个抱抱~
122Level 122:不辞
邑修澜似乎早料到他会阻止;神色不变的拉开他的手:“我必须去。”他说着顿了顿;又道,“这是我身为剑主的责任。”
自古正邪相对,邪剑派与上善观无论立场还是身份都是十足对立;江离辟身为邑修澜首徒;却叛出师门投奔对头门派;这种事情不啻是在邪剑派全派上下所有人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换了谁都无法容忍。而邑修澜身为新任剑主;正是立威之时,出了这种事,断无袖手之理。
这个道理叶阳驰也明白;类似的例子他在现实中看过的还少么?然而不知为何,一听到邑修澜要去上善观他胸口某处便跳得厉害;整个人都忍不住手脚发颤,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要阻止!
他是真有些怕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世界,那种强大且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简直无法逆转的命运主线一直在旁观,冷冷的嘲笑他那些试图改变命运的举动。只要一个松懈,事情就会回转到原本的剧情,甚至犹有过之。
但是这一次,叶阳驰的阻止却不像过去心血来潮般说说便罢,而是真正深思熟虑过了。“你就这样去上善观,能做什么呢?江离辟认定了是你我导致的蓝山集惨案,恨意正浓。而站在叶阳御风的立场上,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出江离辟。你抓不了也杀不了他,充其量不过是又一次争斗,根本于事无补!”
邑修澜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但他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显然即便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却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
叶阳驰道:“何必这么麻烦?其实你大可以一开始就说明你与蓝山集的惨案无关的!”他们两个人之前好歹有过一段师徒情谊,只要他肯解释,事情未必会闹成僵局。而他现在,恰巧又掌握着这个线索……
他此言一出,邑修澜的目光顿时转向他,神色却有些奇异。叶阳驰还道他难以理解,深吸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低声道:“你明明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就算他是你的师父,但这口黑锅,你没必要背。”
杀人的是石戮尘,将剑穗丢在那里的也是石戮尘,叶阳驰始终觉得,只要证明这一点,邑修澜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所谓的师债徒偿,根本是没必要的事情,他也不认为邑修澜和石戮尘之间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让他能够忍气吞声的认下这笔烂帐。
“这个道理,我明白。”
然而邑修澜却开口否定了他的猜测,事情哪有叶阳驰所说所想的那么简单?诚然他和石戮尘之间确实没有多少所谓的师徒之情,所谓“传人”云云,也不过如此罢了。但若真只是如此,那日江离辟找上门来时,他大可以一口否定掉对方的猜测,而不是模棱两可的承认下来。
“什么意思?”叶阳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那天的对话,他只听了一半,之后就被小五的偷袭打断了。此时听邑修澜提起,下意识便向前倾身。谁知这一动却牵动了伤处,一阵闷疼感袭来,顿时跌回床榻上一阵粗喘。
“当心!”邑修澜急忙伸手扶住他,小心调整了一下他的躺姿:“不说了!你先休息!”
强撑着说了那么多话,叶阳驰是真觉得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当下也不再坚持,顺从的合上眼,随即又睁开:
“一起。”
他说着便向旁边挪了挪。
“我去那边。”
邑修澜止住了他不知死活移动的动作,用下巴点点不远处的软榻,这几日他都是在那里休息的,以免压到叶阳驰身上的伤处。
可惜叶阳驰却不领情,执意扯着他的衣袖:“就睡这里!”那张软榻不大,小憩尚可,邑修澜的身高窝在上面实在有些委屈,倒是他身下这张床,在他二人同居之日起就换了大的,躺两个人富富有余。
邑修澜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扶着他向里移了半尺,而后在他旁边躺下,搭了半边被褥合上眼。感觉到身侧的青年扯着他衣袖的手指始终不肯稍松,暗暗叹了口气,心底一阵复杂情绪闪过,到底半点都没泄露出来。
事实上,这几日叶阳驰昏迷不醒的时候,邑修澜命暗部章四调查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包括六年前阴风派的内乱,以及巧合般在蓝山集安家的江家一行人。这些事情,按说早该淹没在历史当中,但是这几年来,上任剑主石戮尘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风,始终孜孜不倦的命令暗部刨根问底,一来二去,便在种种巧合之中,猜出了江家的来历。
他猜测石戮尘之所以如此在意江家,为的多半也是那套神功,《醒神录》。很显然,无论是阴风派的掌门人还是他,都认为江家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才会一手酿造了蓝山集的悲剧,并遗祸至今。
然而对他来说,区区一个江离辟还不值得放在眼里。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偷袭叶阳驰的那股势力。
他有预感,这一切多半都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与其现在就和江离辟打个你死我活,不如暂且如此,静观其变。不过这其中种种涉及邪剑派的背后势力,他虽有心和盘托出,但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的,叶阳驰如今这种状况,这些事情还是少让他烦心的好。
想到这里,他侧头向着身边望去。青年的双眼微阖,呼吸平缓,显然已沉入黑甜乡中。这么快便睡过去,足见其精神因受伤的缘故大有损耗,所以那些劳心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与他知道了吧!
他抬手虚浮在叶阳驰面上,顺着他的轮廓勾画数笔,而后微微一笑,收手闭眼,不久便似也跟着睡了过去。
……
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叶阳驰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频频被被不知名的梦境魇住。等到他再度醒来,窗外已经黑了一片,屋中昏暗,只在桌边一盏昏黄小灯,因久久不见人来挑亮灯芯,越发显得暗淡。
“阿澜?”
叶阳驰奇怪的喊了一声,随手一摸,身边的被褥早就凉透了,显然那人离开已有段时间。他张口唤了几声,始终不见对方应答,心中顿时浮现出几丝不太好的预感,有心起身下地,然而才一动,胸口的伤处便钻心的疼,急忙抬手按住倒了回去。
“我、了、个、擦!为毛电视小说里面那些受伤的大侠都能带伤奋战,养个两日就能活蹦乱跳,到了我这里就连动一动都不成?!”
低声抱怨了一句,叶阳驰念头一转,咬牙切齿的诅咒了周康一句“庸医!”,却不想想自己之前受的伤有多重。当初若不是邑修澜及时赶来,单是开放性气胸以及大量出血就能要了他的命,更别说小五那柄刀根本就是贴着他的心脏过去的,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显然,他这番动作被外面守着的人听了个分明,只听门声吱呀,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声道:“叶阳公子醒了?你怎么样?”
叶阳驰听出是李一的声音,忙道:“我还好。你们剑主呢?”
李一道:“剑主命属下在此候着,公子有事可吩咐我去做。”他说话一丝不苟的很,一如先前两人相对的态度。叶阳驰大为别扭,很不习惯自己此时在李一面前弱势的样子,然而情势不由人,只能清清嗓音道:“我没什么。你们剑主很忙?”
李一低声“喏”了一句,显然觉得他此言乃废话。叶阳驰也不恼,想了想道:“那他忙完之后,有劳你告知一声,说我有要事找他。”他之前发现的隐藏线索还没告诉邑修澜,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早一步证明邑修澜的清白,江离辟的威胁就能早一步驱散。对于这位开了主角光环的对手,叶阳驰实在是无法掉以轻心。
谁知李一沉默了一下,道:“公子有事可吩咐我去,剑主走时曾命我全凭公子吩咐。至于他……一时半刻怕是忙不完的。”
叶阳驰一怔,忽然醒悟,惊道:“走时……?他、他现在在哪儿?!”
“剑主不在派中。”李一也不瞒他,直接戳穿了他心中的想法,“走时剑主有言,他先一步向北去了,让公子好生将养,莫要劳神……”
“将养个屁!”叶阳驰大怒,按着胸口死命挣扎起身。如此剧烈的运动骇的素来淡定如李一也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过去扶住:“公子,你的伤!”
“我的伤重要还是你们剑主的命重要!”好不容易坐起身,叶阳驰连吸几口气,张口便将李一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不是从来都自诩聪明的吗?不知道你们剑主这次去了,除了面子多几斤,麻烦只会更多?都是一群猪脑子不成?!啊咳咳咳……”言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闻言李一顿时皱起眉,被骂的很是不爽,却仍一本正经道:“剑主自有妙计……”
“他有个屁!”叶阳驰又骂,却在说了一句之后忽然顿住,盯着李一看了几眼,一把扣住他扶着自己的手腕:“等等!你之前说,阿澜让你听我的吩咐?全部?”
123Level 123:说服
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一触及叶阳驰此时的神情;李一便忽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他轻咳了一声;淡定的挣脱对方的桎梏;云淡风清的弹了弹袖子:“剑主确实说过。”心中却在急速转着应付的念头。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眼前这个青年某些想法究竟有多不靠谱;他曾不止一次见过。即便是素来我行我素蔑视礼法的邪派中人也都有自己所固守的“道”,但像眼前这位如此——不走寻常路的存在;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果然,下一刻叶阳驰说出的话;就让他分外有追回前言拂袖离开的冲动:
“那好;你去准备一下,我要离开。”
“你打算去寻剑主?”闻言李一顿时变了面色;一口否决:“不成!”
叶阳驰转头瞪他:“你刚刚不还说;阿澜命你全都听我的么?”
李一面不改色道:“但剑主还有吩咐,令在下务必助公子你安心休养。以此为前提,余下命令在下自不会推辞。”
“……靠!”叶阳驰简直想对天翻个白眼,敢情之前那句根本就是废话!“若我执意要去呢?”
李一道:“公子当明白在下的选择。”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态度。
闻言,叶阳驰盯着李一看了半晌,目光闪烁。正当后者微眯了眼琢磨着他又有什么打算的时候,青年忽然微微一笑,松懈下来自暴自弃般倚着床柱,道:“算啦算啦!就知道你这货当定门神了!我不跟你较真,你下去吧!我饿了,烦劳弄点东西来吃。”想了想又道,“多准备点,你也没吃吧?咱们一起!”
李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要求倒是并无异议,随口问了他几句想吃些什么,而后转身便退出了卧室。
听着门声开了又关,叶阳驰松了口气,郁闷的抬手按住胸口。他身上毕竟有伤,虽然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静养了二十日,然而毕竟是当胸一个窟窿,即便是结痂收口了,但是那种尖锐的痛楚仍会随着运动不时传来。
这也是他那副来自现实生活的神经太过于纤细的缘故,现代的人养尊处优惯了,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叶阳驰虽然称不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对于伤痛的忍耐程度只不过是普通人水平罢了。也许梦境世界中的江湖人受了重伤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但他却做不到——不是胆小,单纯是因为对于疼痛的耐受性和经验实在是太少了。
他扯开身上的中衣看了看,那里早已没有血丝渗出,不过之前邑修澜曾告诉他,大夫说他的伤口愈合偏慢,许是因为十余日都不曾运动的缘故——俗话说“生命在于运动”,适当的恢复运动更有助于伤口的愈合。所以,他若是能忍下那种难受的感觉,小心一点的话,就算下地甚至外出应该也无大碍了……吧?
正想着,又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急忙合拢衣衫,除却中途因为牵拉痛疼的龇牙咧嘴外,一切看起来都和先前毫无二致。饶是如此,李一拎着食盒进来后,仍旧狐疑的望了他一眼,才面不改色的将食盒放在了桌面上。
“下来吃还是……”
“我下来吃!”叶阳驰一点都不想像个残疾人般放个小桌子在床面上,再说刚下了决心要锻炼一下自己的耐受性(?),如果连下地吃饭都做不到,那么剩下的一切打算就都没有意义了。
对此李一倒是乐见其成的样子,走过来扶着他下了床后,也只是意思意思的道了句:“能坚持吗?”,待得到肯定回答后就不再多言,径自将他按坐在桌旁,而后拿出了食盒中的饭菜。
愈合期忌油荤辛辣,所以菜色自然素的很,叶阳驰吃了几口就皱起眉头,加上心中有事,用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
见他停了箸,李一侧头问了一句,眼中隐隐带着几分不赞同与轻视。叶阳驰知道他一直看不惯自己的作风,从那声“公子”便可看出,也不在意,而是顺势道:“有些想法,不说实在是噎得慌。”说着便动了动腰,换了个坐姿面向李一,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架势。
李一默默的盯着他片刻,而后转过头,兴趣缺缺的端起饭碗:“古语云,食不言,寝不语。”
叶阳驰撇嘴:“明明是你先说话的!”
李一这次干脆不开口了。
“哎,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说都说了,不如你吃你的,听我说几句话怎么样?”
李一伸向菜肴的筷子一顿,而后恢复如常:“食不言,寝不语。”
“……”叶阳驰无趣的瞪了他一眼,无奈的拎起筷子:罢了!吃完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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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等到李一放下筷子捻起旁边的布巾,叶阳驰急忙跟着扔了碗筷道:“现在可以说了?”
李一斜睨向他:“请。”
叶阳驰大喜,忙道:“你们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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