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谢淮恩以及傅天昱而言简直是一眨眼就到了,而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要法庭上见,却也不见法院传票,这让他们公司几个知情者全戒慎惶恐却又无所适从,看著这回拜访的人从两个变成了四个,阵仗依旧不大,给人的压迫感却如厚重的乌云笼罩头顶一般,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傅天昱瞄了一眼谢淮恩请来的律师,那斯文年轻的小律师吞了口口水有些坐立不安,还没开战气势就输了一半,凶多吉少啊。
算了,怎麽样他都不管了,毁了就毁了吧,就当替自己不晓得哪时得罪了方朔言赎罪吧。
三天来,冥思苦索一觉得可能只是他太忙,没空接没空回拨,傅天昱就会打通电话过去,但总是失望收场……看两方人马对峙著谈判,心里虽然想著绝望的话语,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拨下已想过无数次的「最後一通」电话。
在小康滴水不漏全面戒备下,居然毫无遗漏的截断了所有来自傅天昱的电话,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甚至有一次是下班後一起逛夜市时看到方设计师的背包在闪灯,他偷拿起来关掉,他自己是提心吊胆的担心那个王八蛋在方设计师回家之後还打电话骚扰他,害得他功亏一篑,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完全没露馅的样子。
这种机率低到近乎恐怖的情形,真不知该说是小康的幸还是傅天昱的不幸。
小康正想著,方朔言的手机又巧合到灵异的震动起来,见况他立刻自然的趁著方朔言不注意摸了过来,如之前一般粉饰太平。
这天方朔言觉得挺奇怪,要找身为总监的堂哥找不到人,问他去哪了,其馀人都支支吾吾的,怎麽看怎麽诡异,他心情这几天已经够低迷了,他们还搞这出,简直让他情绪盪到谷底。
一回头,他愣了下,皱了皱眉问:「小康,你拿我手机做什麽?」
「呃、没……」
原本方朔言也不觉怎麽,还以为他拿去玩游戏,就凑过去看,一看可不得了了,瞪大了眼,发现有傅天昱打来的通话纪录,立刻夺了回来边盯著萤幕瞧边嚷道:「你干麻啊──有电话不告诉我还擅作主张挂掉?」
被当场人赃俱获的小康心虚的左看做右看,脚底抹油就想落跑,方朔言想到这几日公司的古怪,立刻眯起眼揪住人:「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
☆、第二十章
虽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但亲眼目睹还是让傅天昱直摇头,太惨了,压倒性的惨败,简直惨不忍睹,压根不用上法庭就只能赔得倾家荡产,难东山再起,看那份协议书越加越多的不合理条约,一群人脸都白了,这些T&A的简直是赶尽杀绝。
当中最严重的自然是公司真正的掌管者,谢淮恩面色难看至极,要昏厥的模样叫人替他捏了把冷汗,可惜无力回天,僵持到了最後,他不得拿起了印章以及笔……准备签下那张不公的和解条约。
傅天昱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在这节骨眼响亮的唱起歌来,在场许多双眼睛都刷刷地投向他,为了不漏接心上人的回心转意来电,傅天昱一直刻意开著铃声,他向所有人点个头示意就背过身去看手机,万没想到打来的还是朝思暮想的那名字,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起。
「喂?我们公司的人现在在你们那里捣乱吗?」接通之後方朔言劈头就冒出这麽一句,火气还不小。
傅天昱怔了怔,即使有千言万语想说还是下意识的回答:「嗯,在我们的工厂这里,和解中呢。」
方朔言咬牙切齿的说:「把电话拿给态度最嚣张的那个人!」
傅天昱往沙发那里看了下,发现显而易见的那人也皱著眉看自己,显然是认出了熟悉的声音了,他将电话递给他,男人一双锐利的鹰眸上下扫著他,伸手接过,然後就算没有扩音也能听到方朔言暴躁的声音。
「二哥!你给我回来──仿冒什麽鬼啊,我才告你们嫖窃咧!我还想说那几天设计资料怎麽不见了,你们偷走了复印一份对吧?那是我要给他们公司的服装设计,不是我们自己的!根本是你们还闹这麽大,快滚回来别丢人现眼了!」
一对对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男人也居然破天荒的露出尴尬的模样,似乎对方朔言十分溺爱的模样,被一股脑的骂也不还口,只是问:「呃,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情况……叔叔一直要你配合公司,逼你做你不喜欢的样式,难得你运用了你真正的风格我想说这很重要……」
「你知道就别捣乱,公司不需要我这样一个魁儡,我要自己做自己想要的……」
一通电话让整件事情几乎真相大白,原来真是乌龙到不行的乌龙。
方朔言的合作计画是私下进行的,不料到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是自家最疼爱自己的堂哥……一直以来,方朔言虽然戴著老爸的光环,却是闷闷不乐,尽管称得上平步青云,轻松的藉著家族绩业混出一点名声,代价是只能违背自己的信念配合上头做那些华丽繁赘的蕾丝、花式。
傅天昱总算明白了,难怪他去T&A时就觉得格格不入,方朔言喜欢的是简约的样式,这回设计给他们正是如此,听了他堂哥的解释才明白原来方朔言将自己的未来都抵押给他们了,他要离开家的避风港,宁可先从小公司默默无名混起,也不想继续受人操弄。
後来,方朔言赶来了,本人在场的作证情况下,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人渐渐散了,许久未见面的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有些尴尬。
一个人走了出去,稍稍顿了顿脚步,另一个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两人并著肩走在林荫道路上,总是沉默。
不知走了多久的路,先开口的是方朔言,他漫不经心的盯著自己脚尖,步伐缓而慢,双手背在背後踢著小石子,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线上游戏的人,以前玩过觉得大同小异容易腻,国中就没什麽在玩了。」
傅天昱同样垂首漫步,安静的倾听他的自白,事实上一见到方朔言,他的心就莫名的安定,其实那些小计谋和方朔言这个人一起放到天平上,明显是後者让他怎麽样也不愿放手。
但他还是想弄清事情始末。
「是最近和大伟聊天的时候听到一点事,我才开始玩的……大伟,你知道他吗?也是国中同班的,我们偶尔都会约出来玩……那天他和我聊到某个国中同班同学的事情,他说那个同学是同性恋,虽然没有出柜却也被当成八卦聊了,好像因为同志的事曝光就丢了工作,其实这本来也只是当做个茶馀饭後的话题,八卦完了就没事了,但是这事却没那麽简单,因为……他提到的那个国中同学是我的初恋。」
傅天昱一直不发一与专注的听,但一接收到似曾相识的情节他便是微微一僵,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他一听就晓得那位主角的庐山真面目了,越往下听,他的胸口越来越炙热的起伏著。
「我国中的时候还搞不太清楚什麽是喜欢人的感觉,一直以为会忍不住一直偷看一个人是很奇怪的行为,後来班上那些女生抓我去聊八卦,谁偷偷喜欢谁我才像被当头棒喝,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有同性恋这种东西,唉,你知道这年代人都很早熟的,国中就有T还有Gay……发现自己也是异类的一员之後,就变得更拼命的隐藏心中的秘密,很想和他说话可是说了两句又怕被发现别样心思,只好装模作样逃了。」
「不然以我们两个的个性,这麽合拍,早该在国中就是友情坚厚的朋友了,哪会半生不熟的在毕业後分道扬镳各自分飞……国中毕业之後,久没见到人、没听到声,对他的情感就逐渐淡掉了,不过淡归淡,这麽多年来我都没有遇上什麽心动的对象,有几个男的女的有过暧昧,可是也没有交往的打算,其实我常常在想,可能我遇到的人当中,只有那个初恋是最好的吧,人家说初恋会刻骨铭心,我是没到那种程度啦……可就算只是暗恋,三不五时回想到那个人我还是有点酸甜苦辣浮上心头的感觉。」
「结果就是那样啦,一听到他的名字再度出现,本来心如止水的也不知怎麽的就激动起来,而且不但一样是同性恋,还刚被甩处於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
傅天昱听得很感性,眼框有些不自主的发酸,但是嘴有点痒,忍不住插嘴:「不是被甩,是分手。」
方朔言的嘴角抽动了下,这是啥脱稿演出?他深藏多年的深情表白这麽不被重视吗?依然力图镇定,面不改色的接下话修正道:「还刚分手处於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所以我也不知怎麽的,一时脑热就问了更多关於他的事,听到他是游戏迷,我才想起来从国中开始他就有在玩游戏了,然後想都没想就问了他在玩什麽游戏,就这麽追了过去。」
「其实幻想之谣这个游戏我原本只有听过几次而已,但是听说那个人的等级很高,榜上第一呢,为了引起注意,我刻意去买了个高等帐号,结果很凑巧的还是我挺喜欢的一个ID,一拿到之後就狂练,还砸了不少钱在我忙的时候找人带练、买装备什麽的,好不容易到了能和他抗衡为敌的地步,对方却一直没注意到我的样子,所以……後面的事情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
温温吞吞的将话说完,方朔言舔舔因说了好长一段而乾涩的嘴唇,仍是不敢望向傅天昱,就算自己所作所为都并非恶意,只是为了追爱……可谁被这麽暗中设计都会闹心的,就是不知这心结在傅天昱心中分量有多重。
让人窒息的静默无语持续著,不晓得过了多久才听到傅天昱声音喑哑地沉声道:「……除此之外,你没有事情瞒我了?」
方朔言赶紧抬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焦急惶恐的模样像个小媳妇似的,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也满是慌张,就怕他不信自己,透露出忐忑不安的情绪。
偏偏那人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轻轻嗯了声也不回话,弄得方朔言心里像吊了七八个水桶七上八下,忍不住又继续解释:「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被我骗了心里不太舒服,可是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不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麽秘密或隔阂了……而且我那时也是不得已的,不然我也没办法和你联系上啊,可能到现在还不认识呢,真不是故意的……」
还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相信你……我唯一想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啊!不然用的著这麽大费周章的追著你吗?」
「……」傅天昱一声不吭的盯著他。
方朔言咽了口口水,猜透他的意思,豁出去的告白:「傅天昱,我喜欢你,喜欢了九年!我爱你!」
「喔。」
方朔言神色一变,有些委屈和气恼的抿著嘴,本来温柔体贴的阿醉为什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冷漠,他一再的保证信都不信?这时他眼光一瞟,正巧看见前头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闪烁著,汽车旅馆的字样旁还附著几张富丽堂皇的房景,方朔言真是被逼急了,心一横就指著招牌大声道:「你要是还不信,就去做吧,上次没做成这次做一做你就肯信了吧!」
傅天昱以一种难以解读的神情摇了摇头,方朔言当下心一凉,原来连自己送上门他都嫌了。
不料他却摸摸他的头,柔声道:「这种事情不要像交易,还是自然而然的发生比较浪漫。」
方朔言被他弄得云里雾里,搞不清对方到底是原谅自己了没,当他还在迷茫,就见傅天昱走了,他只好默默的跟上,走到最後原来是回到傅天昱的家,许久未来,现在的心境居然是截然不同了。
略带战战兢兢的坐在位置上,接过傅天昱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就放回桌上,傅天昱睨了他一眼,又用遥控器切了电影台,正拨著他最爱的鬼片。
可惜方朔言无福消受,见他还是都不明确表态,一颗心慌得紧。
「噗……」一路上看古灵精怪的方朔言,难得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眼巴巴的缩著,傅天昱真是忍俊不禁了。
这个笑声像点燃了什麽,方朔言的紧张顿时瓦解,松懈了下来,下一秒也不知吃了什麽炸药,立刻扑倒一边的傅天昱把他压进沙发,骑在他身上掐著他的领子发狠道:「傅天昱!你还敢吓我?哪根毛啊你!老子辛辛苦苦追了你这麽多年,你以为搞这出容易吗我?守著电脑盼著你哪天注意我,像白痴一样又累又哀怨,几次都想放弃算了,为了你我付多少代价啊──还摆谱,去死吧你!」
傅天昱被揪著领子摇来摇去,身上那只炸毛的猫正火冒三丈,他却还有閒情逸致笑,藉著这暧昧的姿势便顺手的将人按在怀里使劲的抱紧,那人嘴里还骂个不休,身体也不断挣扎,像比角力一样的两人你来我往,最後笑著的人和气著的人,不知不觉就这麽亲上,深情的热吻在多日冷战後更加的缠绵悱恻。
唇舌的亲腻交缠,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倾吐情意,粉色的软舌时不时在交接著唇瓣中若隐若现,更加的教人脸红心跳,深长一吻终了,两人的嘴唇同样红豔泛著水光,盘旋在双人身畔的气氛是不需言说的缱绻绵密。
方朔言轻喘著,挑眉问:「这样的情形适合发生下去吗?」
傅天昱笑著摆头,这家伙现学现卖啊,无疑是勾引的话语,让他成为一尾想上钩的鱼,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才刚和好的情况加上方才那席话,是否有趁人之危之嫌?
看出他的挣扎犹疑,方朔言索性抬腿一把勾住他的腰:「还想那麽多干什麽,如果我说我想要呢?」
一听这话,傅天昱便不再迟疑了,美食当前,大快朵颐──这个人将身心都毫无遗漏的交给他,他也会用相等的爱来回应他。
不,他会给得更多,更多。
唇舌所到之处激起了满腔激情,火热得教人不自觉喘息出声,脖颈、胸前、腰腹全被品嚐殆尽,留下了淫靡诱人的水痕以及豔丽的红印。
「嗯……」方朔言半睁著眼,迷离的黑眸中满是雾气,一双灼热的大掌比之前那回还要肆无忌惮,撩拨火焰的能力也似乎增强许多,让他浑身发烫又敏感至极的不住扭动著,正哼著心想他怎麽老爱啃自己胸前,啃得他似痛非痛,接著就发现那教他无所适从的嘴逐渐下移,最後居然含住了他的……
「啊!」惊喘一声,强烈的快感席卷而来,方朔言脑海演练数回的场景真实发生却这般的令他羞耻,他一手攀著枕在脑後的沙发扶手,一手不由自主的去推他,却纹风不动。
他强忍著由下腹生起的惊天快意,睁开眼往下瞅,就见他含著自己那里,两眼却目不转睛的观察他的脸,将他每个难耐的表情尽收眼底,不敢再和他侵略的目光交会,方朔言仰头望著天花板,性感的闷哼与喘息声随著傅天昱埋在他腿间的起伏高高低低。
迷迷蒙蒙感觉到有意无意进攻的长指顺著臀部来到後方,先是使两人都觉得极其慢长难熬的前置作业,然後是屏息以待的瞬间,由於失败过一次,这个关键点更是让人忐忑。
「我进去了。」在他耳边低喃一声,傅天昱压下身子……
「唔……」
「还是很痛吗?」傅天昱满头大汗停下动作,望见他皱在一块的五官,疼得让他心疼了。
「没、没关系……进来吧,我要你……」尽管一向怕痛得很,这时他却咬牙忍著,甚至主动将下身更贴近对方。
傅天昱深深的望著他,在他耳朵上亲了下,出其不意的用充满情欲的低沉嗓音说:「我爱你。」
方朔言大大的愣了下,傅天昱便趁著他分神的机会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