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万喜从大家伙儿那里得到了必胜的信心,村干部们也从他那里获得了力量。他瞄准一名走在前头、举着膏药旗的鬼子兵“啪”就是一枪,这名鬼子兵一声没哼就栽倒在了地上。
虽然杂树林里村干部们的射击精确致命,但日、伪军们在军官们的催逼下还是不顾死活地死力冲上来。看看敌人离树林子只有二十多米了,村干部们纷纷投出手榴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敌人的进攻丝毫没有减弱,很快村干部们的手榴弹就打光了,枪声也变得很零落。
苗时正躲在伪军们的后面听着杂树林里的射击减弱了,得意忘形地高声喊道:“弟兄们!土八路没有子弹了,咱们快冲啊!抓住一个,官升一级,赏大洋十块!放假三天!”
伪军们一听有升有赏,树林里也不怎么打枪了,全都“嗷、嗷”怪叫着向树林子狠冲。
许万喜看着村干部们全都上好刺刀做好了最后拼杀的准备,高声道:“同志们!我们要坚决把敌人挡在这里,掩护上级和老乡们安全突围,就是战斗的只剩下一个人,我们也绝不能让敌人杀过去!”
听着许万喜的战斗誓言,村干部们全咬紧了牙关瞪起了眼睛,准备做这最后一博。就在此时,在树林另一侧担任警戒的一名村干部跑上来欢喜道:“许队长,县大队的同志支援咱们来啦!是田大队长亲自带的队!”
说时迟那时快,田世英带着一个小队的战士没等这名村干部把话说完,已经冲进树林里迅速展开了战斗队形,狂风暴雨的子弹立刻象飞蝗般射向了敌人,正在疯狂进攻的敌人立即被这突然有力的打击打得纷纷趴倒在地上。
已经做好准备进行最后一搏的村干部们见支援的队伍来了立时精神陡长,看着敌人被打得屁滚尿流纷纷逃跑,在许万喜的带领下,一声呐喊,同县大队的指战员一起向逃跑的敌人猛追过去。
伪军们一跑,人数本就不多的鬼子也被带得纷纷向后跑。本想来捡便宜的苗时正见机不妙,跟在伪军的队伍里也跑了下来。
许万喜和田世英带着部队追了一阵,知道自己这方面人少,敌人只不过是因为被打了一个出其不意才败下去,等醒过闷儿来肯定还会重新进攻,他俩急忙招呼干部战士们搜捡了一些敌人丢下的武器弹药,趁敌人还没有重新发动进攻,带着部队退回了杂树林。
村干部和县大队的指战员们刚退回树林里,敌人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就又疯狂地打了过来。几棵枯树被打着了,引得树林里是烈焰飞腾、浓烟滚滚,几名没来得及隐蔽的干部和战士也被打伤了,许万喜焦急地望着田世英问道:“田队长!情况怎么样了?!老乡们突出去没有?!咱们还要坚持多久?”
(未完待续)
三 民兵队长
撤回了杂树林,田世英听许万喜问才有机会和许万喜说窦村撤退的事:“现在老乡和绝大部分干部们已经撤走了,就剩下在村子里担任掩护的县大队的同志们了,刚才石书记指示,让咱们再坚持十分钟,等村里的战士们撤出来,咱们就交替着掩护杀出去!”
许万喜一边往步枪里压着子弹一边问:“石书记还有其它指示没有?”
田世英道:“他让咱们撤下去后分头跑,过两天他去你们村,有什么事再和你们说!”
许万喜点点头,看敌人还没有进攻,把刚才缴获的二十响从腰里抽出来看了看,只见满身的烤蓝亮闪闪,是支十成新的新枪,喜欢的他是爱不释手。
这边田世英刚吩咐完几名战士把受伤和牺牲了的同志们送走,转头一看许万喜举着一支崭新的驳壳枪在左赏右看,一边说着:“呀!好枪啊!给我看看!”也不等许万喜说同意,一手就夺了过来。
许万喜一看田世英半开玩笑地把枪拿了过去,急忙道:“看看可以!不许犯红眼病,看完得还给我!我也缺支好手枪用呢!”
田世英边看这支枪边咂着嘴道:“真是好枪!几乎还没用过!”说着对许万喜道:“我说,老许,你们也不怎么用这短枪,换给我怎么样?我给你一支二八盒子外带一百发子弹!”
许万喜生怕田世英真扣下这支二十响不给自己,趁田世英一个没注意,一把抢回来笑着道:“谁稀罕你那二八盒子?!子弹咱也有!”边说边从兜里掏出几个弹夹向田世英晃了晃,把二十响重又插回自己的腰里。
田世英看着许万喜小气小心的样子笑了笑,这时警戒的哨兵喊道:“队长,敌人上来啦!”
田世英和许万喜急忙向树林外望去,只见二百多日、伪军正列好队向这边冲来,田世英喊道:“同志们!把敌人放近了打,不要浪费弹药!”
战士们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纷纷把子弹推上了膛。
眼看着敌人呼喊着越冲离树林子越近,田世英举起一名牺牲战士的步枪高声命令道:“打!”顿时,树林里村干部和县大队战士们的各种枪支一齐响了起来。
冲锋的日、伪军多半是奉了死命令,不再象前几次那样一看树林子里射击起来就卧倒隐蔽,而是不要命似的拼命向树林里冲过来。
许万喜一连打倒了两名敌人,看着敌人冲上来离树林只有二、三十米了,他急忙从手榴弹袋里掏出一颗手榴弹对着敌人扔了过来,“轰隆”一声,几名日、伪军栽倒在烟雾里。
看着从烟雾丛中还是拼命向上冲的敌人,许万喜又去掏手榴弹,没想到摸了空,他连忙迅速从腰里抽出那支二十响,对着冲上来的敌人一扣扳机,“哗哗哗”一阵狂扫,又有六、七个敌人倒在了他的枪口下。与此同时,村干部和战士们也杀伤了大量的敌人,进攻的敌人终于吃不住劲再次退了回去。
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许万喜擦了擦脸上的汗,给驳壳枪换了只弹夹。田世英羡慕道:“真是支好家伙,一扫就是一片!”
许万喜乐着道:“下回再缴了我送你一支!这支你就别想了!”
田世英呵呵一笑道:“谢谢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去缴吧!那样使着心里才舒服!”他一边和许万喜说着话,一边让两名轻伤员帮着几名来帮忙的老乡把两名重伤员撤了下去。
看着伤员们撤走了,田世英让大家把弹药重新分配了分配,这时县委的通信员跑来道:“田队长,石书记说让你们撤下去,大队天黑后到城北古路村去集合,没受伤的村干部们撤离危险地带后就各自回村,受伤的跟着大队走!”
田世英问道:“是让现在撤吗?”
通信员点点头道:“是!石书记说如果你们没战斗就立刻撤!”
田世英又问道:“石书记他们呢?”
通信员道:“他们也正分头撤退,你们这里一撤,我回去他们就全部撤走!”
田世英点点头,看对面敌人暂时还没有进攻的举动,立刻对许万喜道:“许队长,你带着村干部们先撤,我们掩护一下也马上走!”
许万喜也在看着敌人的举动,知道几分钟之内敌人不会杀上来,就握了一下田世英的手道:“田队长,那俺们先撤了,再见!”
田世英也用力地握了下许万喜的手说了声:“再见!”许万喜就招呼着村干部们撤了下去。
看许万喜他们跑远了,田世英对战士们命令道:“撤!”县大队的战士们按着田世英手指的方向向树林外面跑,县委的通信员也跟着他们跑出树林,向石国泉所在的位置跑去。
听着枪声,许万喜带着村干部们一口气跑出六、七里,跑得大家是满头大汗。跳过一道路沟,许万喜停住了脚步,笑着问大家:“怎么样啊?同志们!这下子咱们算是安全了!就是不知道石书记和窦村的老乡们撤哪里去了!”
一名村干部道:“应当是撤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咱们打掩护的都跑出来了,他们应当没问题了,我看你还是放心吧!”听着的人都笑了。
坐在地上歇了会儿,大伙儿喘匀了气,许万喜望着大家道:“好了!同志们!咱们现在算是安全了,会也开完了,咱们现在就各自回村布置开展工作吧!”
村干部们纷纷道:“是啊!马上就麦收了,上级布置给咱们保卫麦收、上缴公粮的事可是大事,咱们别给耽误了,大家还是赶紧回去抓紧时间组织人抢割小麦吧!”
许万喜把三八枪往肩上一背道:“大家伙儿道上得多注意安全,看来今天敌人出来的真不少,可不能麻痹大意!”
村干部们应着,和许万喜一一握了握手,向各自村子的方向走去。
许万喜看村支书老梁没在自己这边,就和临近村子义庄的支书刘择利、民兵队长赵宗华搭了个伴儿向东面走去。
三个人边在马上要收的麦子地里的地埂上走,边抚着麦穗,走在最前面的赵宗华感慨道:“看这麦穗多饱满,今年真是个难得的好年景!每亩地可以多打几斤粮食了!”
刘择利全有些苦恼地说道:“说是好年景是好年景,可咱们怎么能保住这打下的粮食呢?!凭每村这十几二十个民兵?缺枪少弹的!”
许万喜道:“咱们这里毕竟是游击区,如果真有大部队,甭说伪军,就是鬼子也不敢三、五十人就到村子里来!”
刘择利接口道:“咱们的力量还是太小,各村的民兵且不说,就是县大队这两百号人还有不少没枪用!我看他们每个班里都还有两、三个使大刀背四颗手榴弹的!”
赵宗华有些担心地说:“石书记说先帮着各村把几个小据点拔了好保卫麦收,你们说咱们有那么大力量吗?这些小据点的炮楼也修的结实着呢!再说这些小据点除了那些伪军,还住着些警察呢,加起来也有五十来人,兵法上不是说要‘十则围之’吗?这四、五百人的队伍咱们怎么去找啊?”
许万喜呵呵一笑道:“咱们没有那么多人强攻,不会智取吗?智取可用不了那么多人!”
赵宗华眼睛一亮问道:“怎么?你有办法啦?!快说说!”
许万喜两手一摊道:“我现在哪里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回去准备跟大家伙儿开会商量商量,人多主意就多么!”
刘泽利赞同道:“万喜说的对,咱们回去开会也不能光给大伙儿传达上级的指示,还应当发动大伙儿多出主意,大家都来参谋参谋这保卫麦收的事儿!”
三个人正说的热闹,眼看就上了大路,眼尖的赵宗华猛的站住了,低声嚷道:“不好!大路上有敌人!”边说就边去摘枪。
许万喜一听有敌人,赶紧就把三八枪摘了下来,这时候坐在大路上树底下休息的十几个伪军也看见了许万喜、赵宗华等三个人。
这十几个伪军一看他们仨手里拎着枪全都或靠在树上或趴到地上做好了战斗准备,带头的伪军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把枪放下过来说话,不然我们就开枪啦!”
许万喜三个人怎么可能过去,看着前进不能,许万喜三个人对着伪军“啪、啪”就开了几枪,然后是掉头就往回跑。
大路上的伪军看他们仨开完枪就跑,咋呼着就追了下来,边跑边还对着他们仨射击,子弹是“嗖、嗖”地擦着许万喜他们三个人的身子头皮飞了过去。
一直没吃饭又打了半天仗的许万喜、刘择利他们三个人,脚步不由得就有些慢,伪军们是越追越近,纷纷喊着:“抓活的,抓活的!”
许万喜一看不是事,抽出腰里的二十响让过刘择利、赵宗华,回身对着追上来的伪军们就是一梭子。“哗哗哗”的枪响声中,三、四个伪军栽倒了,他们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许万喜对着刘择利、赵宗华道:“咱们分开跑!看他们怎么追!”说完,许万喜带头向西北跑了下去。刘择利和赵宗华则一个向北、一个向东跑了下去。
带队的伪军头目看自己的人死伤了好几个,知道如果这么回去肯定没法交代,和剩下的伪军们一商量,留下两个人照顾死伤的同伴,其余的人分做三股向三个方向追了下去。
因为许万喜露出有一支二十响驳壳枪,伪军头目看着眼馋,亲自带着三名伪军向许万喜追去,边追还边喊着让许万喜投降。
许万喜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听着伪军们的喊声暗自觉得好笑。他给二十响换好一个弹夹插进腰里,把三八枪又摘了下来,拉开枪栓一看,枪膛里还有一颗子弹,他猛地收住脚,转身站定不顾伪军们的射击,用立姿瞄准跑在最前面的那名伪军一扣扳机,就听“咔嗒”一声,枪没响,原来是一颗臭子儿。
几名伪军被他这猛然的动作却吓了一跳,纷纷闪避,没想到却没见子弹射来,就这么一耽误,双方的距离却已经拉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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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四名敌人
四名正拼命追赶许万喜的伪军被许万喜猛然的回身射击动作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那名伪军,因为猛的一收脚,脚下一滑,仰面摔了一个仰八叉,其余几名伪军也是慌忙扑倒在地上,可却没听见枪响。
带队的伪军头目明明看见许万喜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却没听见枪响,他立刻明白了,喊道:“弟兄们!快冲,他不是没子弹了就是遇到臭子了,我们冲上去抓活的!”可他却没爬起来那么快。他这么一喊,伪军们却立即爬起来向上冲,可他们忘了许万喜腰里还有一支二十响呢!这近距离二十响的威力最大,那两名伪军刚爬起来向上一冲,许万喜的二十响已经掏出来了,对准他俩一扣扳机,“哗哗哗”一梭子,两名伪军全被打倒在了地上,尤其是前面那个,身上最少中了六、七枪,后面的那个比较幸运,只是头皮给擦破了。
原先跑在最前面的那名伪军因为摔了一个仰八叉,翻身爬起来慢些,侥幸躲过这一劫,他暗自叫着庆幸,伏在地上偷偷看了看前面和身后的伪军头目。趁着这个机会,许万喜又向下跑了,可他二十响的子弹也只剩下一梭子了。
伪军头目看许万喜跑了,忙爬起来看了看,踢了踢被打死的那名伪军,把他的步枪捡了起来,对受伤的那名伪军问道:“怎么样?伤重不重?!”
受伤伪军满脸都是血,坐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伪军头目对那个摔了一个仰八叉的伪军叫道:“李二!看看他的伤,看看伤哪里了,给他裹裹!”
李二走过去,看了看受伤伪军的伤势,嘀咕了一句道:“没事,就擦破了点儿皮,不重!”说着,从衣襟上撕下一条子布给受伤伪军裹了裹。
受伤伪军自己擦了擦脸上的血,伪军头目骂道:“装什么死啊?!既然没事伤不重还他妈的不赶紧给我起来?!装什么蒜啊?!”
受伤伪军哭丧着脸道:“你们脑袋上挨一枪试试?!我流的那是血啊!”
李二没吭声,伪军头目道:“你们看看,刚才已经死伤了好几个,现在又死了一个,你们俩看看怎么办?!”
受伤伪军闷着头没说话,李二瞪着眼睛看着他,伪军头目道:“那两拔人现在什么情况咱们不知道,但咱们这四个人又死了一个,咱们回去恐怕不好交代!”
李二道:“那队长你说咱们怎么办?”
伪军头目道:“怎么办?!我看咱们还得追这小子,抓住他缴了他的枪,咱们回去喝酒领赏,不然的话我看咱们回去可没好果子吃,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受伤的伪军不想去追了,可李二的情绪却上来了,嚷道:“对,咱们得去追他,不然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今天咱们说什么也要把他抓住!”
伪军头目一听拍着李二高兴道:“对!还是你小子有种,咱们这就追他去!”
受伤伪军嘟囔着不想去,伪军头目眼睛一瞪道:“你要再说不去追,我就毙了你,回去就说你通八路,连你家里都抄喽!”
李二忙打圆场道:“算了,队长,都是生死与共的弟兄,他胆儿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去,他肯定跟着去,这点儿您放心吧!”说着就向受伤伪军使眼色,又对伪军头目指着被打死的那名伪军道:“他怎么办?”
伪军头目道:“先把他放这儿,等把那八路抓来再让人来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