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民兵道:“咱们直接到前面去把那两哨兵抓起来不好吗?”
石国泉道:“从这里绕过去上了街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事,咱们要尽量减少麻烦!”
民兵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许万喜很理会石国泉的意图,没说别的费话,对大家道:“我先进去,你们随后跟着!”
石国泉点点头,又让民兵们去附近的几个院子里找可以掏洞的工具,许万喜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村委会的后墙下。这后墙才修好没多少日子,有一人多高,两个民兵一用力,就把许万喜举了起来。许万喜没敢大意,一手扶着墙头,一手举着驳壳枪悄悄从后墙头慢慢露出头向院里看去,只见在村委会的后院里,一百多老乡无精打采地避着太阳光,或坐或躺的在阴凉处躲着,也许大家都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没一个人说话,整个后院里显得鸦雀无声。许万喜飞快地左右看了看,院里的确没有治安军的哨兵,他放了心,对底下的人小声道:“一会儿进去四、五个人就行了,大家在外面做好掩护!”
肖顺也小声道:“已经把哨放好了,你尽管进去吧!”
许万喜感觉很满意,觉得自己推荐的这个候选人很不错,他转回头继续向院里看着,没敢冒失地直接跳进去,他怕那么做会引起院里人的惊慌。很快他就在院里找到了一个熟人:在后院槐树下,背靠着槐树的是他家的近街坊——梁二哥。许万喜心头一喜,从墙上掰下一块泥,他照着梁二哥的身前就投了过去,这块泥投的真准,正投在梁二哥的脚前。
这梁二哥正靠着槐树望着天发愁,埋怨自己怎么命这么不好,上千人都跑出去了,怎么就是自己给抓住了呢?这被日本人抓住,还有好果子吃吗?!他正胡思乱想,一块墙泥打在了他面前,吓了他一跳,他来不及想别的,抬头就向墙头看去。这一看,他激动地几乎没跳起来,刚要张嘴喊,墙头上的许万喜想他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梁二哥高兴了,看见许万喜,他知道自己和大家都有救了。他急忙站起来,看看没惊动别人,向后墙根儿跑去。
许万喜看见梁二哥跑过来了,别人还是那么待着,他放心了,就向跑到墙根儿下的梁二哥小声问道:“院里没坏人吧?”
梁二哥也小声兴奋道:“没有,全是咱们周围这几个村的好老百姓!”
许万喜继续道:“你告诉大家伙儿别嚷别乱,石书记带人救你们来啦!”
梁二哥高兴道:“是么?石书记在哪里?”
许万喜道:“这你先别管,你现在赶紧告诉后院的人,让他们别乱嚷乱动,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俺们马上进去救你们!”
梁二哥点头应道:“好!”随即他小跑着把八路军来大家的消息告诉了后院里的人们,本以为死定了的人们听说八路军来救他们了,全都兴奋起来,纷纷向后墙头上的许万喜打招呼,情景就有些乱了。许万喜赶忙跳进院,四、五个民兵也跳了进来。
许万喜一跳进来,老乡们呼啦就向上围,许多人就要张嘴问怎么走,许万喜有些急,急忙对众人道:“大家别乱,还象刚才那么待着,俺们得把门口那两名哨兵解决了大家才能走!”
一些老乡听了就有些慌,怕走不了,心急的人就要去爬墙,许万喜急忙制止道:“老乡们,你们不能光想着自己走啊!前院还有好些人哪!”
民兵们也跟着劝,那些要爬墙的才停下来。许万喜道:“老乡们,俺们必须把敌人在门口的岗哨消灭了才能带你们走,你们再等一会儿!”
有些老乡们不乐意了,大家都急着要逃命,许万喜对大家道:“只要一袋烟的工夫就行!”
众人无奈,只好回到原来的地方,许万喜问梁二哥:“二哥,敌人哨兵会进来看看吗?”
梁二哥道:“一般不会,但说要水差不多都进来给添水,他们也怕人中暑死了不好交代!”
许万喜道:“好,那你就假装要水骗他们进来,解决了他们,咱们就可以走了!”
梁二哥点点头,几名民兵迅速按照许万喜的吩咐蹲在从前院到后院的路边。
看民兵准备好了,许万喜一点头,也蹲在人群里,梁二哥高声喊道:“门口是哪位老总,水喝光了,你们再给添点儿行不行吗?”
在门口站岗的治安军哨兵听见了骂道:“你们他妈的数水桶的?才给你们添了水又要?老子别的什么都别干了,成天就伺候你们得了!”嘴里虽然骂着,但还是有一名哨兵过来了。
许万喜向几名民兵一使眼色,几名民兵点点头,那名治安军哨兵就走过来了。
看看哨兵走过来,许万喜一眨眼,几名民兵呼地从治安军哨兵背后扑上去,首先掐住了哨兵的喉咙。这名哨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几名三下五除二按在了地上。
许万喜掏出枪对着他的脑袋道:“你想死想活?”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治安军哨兵眨眨眼,意思是想活,许万喜示意民兵松开了他的脖子,治安军哨兵使劲地喘了喘粗气,刚才民兵掐他太用力了,几乎要了他的命。许万喜对他道:“俺们是来救人的,你现在的死活掌握在俺们手里,你明白吗?”
“明白!”哨兵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民兵们下了他的枪,让他站了起来。
许万喜笑了,道:“明白就好,现在你把另一个哨兵叫进来,算你戴罪立功!”
哨兵苦笑道:“是!俺马上就叫!”
许万喜问道:“知道咋喊吗?”同时示意民兵把枪还给哨兵,做好捉第二名哨兵的准备。
哨兵答道:“知道!”说着,他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口方向喊道:“刘老四,你进来看看,这儿又多了一个不中用的!你进来看看!”
叫刘老四的哨兵听见,边向里走边骂骂咧咧道:“不中用就不中用了呗!叫俺管屁用!”
一边走他一边骂,眼瞅着就到了后院,这回不等民兵们动手,被抓的老乡们呼啦全涌了起来,一下子就把刘老四按到了地方,刘老四才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
老乡的拳头、脚就全朝他招呼过来,顿时就打了他一个半死,许万喜和民兵们想拦,梁二哥道:“这家伙最坏了,尽欺负咱们自己人!”
但许万喜还是把众人拉来了,那名先进来的哨兵吓的愣在那里,许万喜对他道:“没你事,你很好,现在把衣服脱了俺们用用!”
哨兵连声道:“好!好!”
民兵们扶起刘老四,帮着他把衣服也脱了。两名民兵换上治安军哨兵的制服,跑到门口站岗去了。这后院一乱,前院的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吓的不知所措,许万喜、梁二哥等人赶忙走过去,把大家得救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被抓的人们激动地几乎喊起来。
(未完待续)
四六 顺利营救
解决了村委会门口的两名敌人哨兵,许万喜迅速通知后墙外的民兵们砸墙掏洞。五、六名民兵挥舞起他们找来的大铁锤、铁镐,照着村委会后墙就砸了起来。沉闷的击打声响起后,被抓住关在村委会后院的老乡们激动起来,他们终于又要重获自由了。
许万喜在院里对众人道:“先让老人、孩子、妇女们走!年轻力壮的走后面!”
人们嚷道:“应该!”
不过一袋烟的工夫,五个大洞掏成了,数百老乡拥挤着就向外跑。石国泉站在胡同里小声急切地嘱咐道:“大家别急,跟着咱们的人跑!”
肖顺带着几名民兵跑在前头,领着老乡们向村外跑。
民兵们边组织老乡们向村外跑,边不停地嘱咐大家别乱嚷,可数百人在这里乱着,早惊动了村里的治安军,一名治安军小队长带着十几名治安军就闻声跑了过来。
在门口放哨的两名民兵看着十多名治安军端着枪直奔这里而来,知道情况不妙,一名民兵刷的拉开枪栓上好子弹,另一名民兵转头就向院里跑去。
许万喜此时正指挥老乡们钻着墙洞向外走,但人多洞少,老乡们全挤成了人疙瘩。许万喜连声叫着:“老乡们,别着急,越急越慢!让老人和孩子先走!”石国泉也在外面急的是满头大汗,但大家都忙着逃命,不少人根本就不听招呼。
门口放哨的民兵好容易挤到许万喜身边报告道:“许队长,街里头来了一伙治安军,向这里跑着就来了,还都拿着枪!”
许万喜还没说什么,院里的老乡们一听治安军来了更急了,前面的本来就出不去,后面的更是拼命向前挤,大家顿时挤在洞口不动了。
许万喜急了,拼命大声喊道:“老乡们都别挤,越挤越出不去!”
几名老乡哭着喊道:“这要再让伪军截在这里,俺们还能活吗?”
一名民兵急中生智喊道:“许队长,反正敌人也发现咱们了,咱们干脆把墙推倒了算了!”
许万喜听了,觉得也只有这办法了,敌人马上就到门前,除了推倒院墙没有其他的好法子了,不然这院里的二百多人何时才能走完?许万喜高声喊道:“老乡们,退一下,让民兵们进来,咱们推倒院墙走!”他接连喊了两声,胡同里的石国泉和民兵们也做好了准备,老乡们向后退了退,十多名民兵钻进来,大家一叫号全体使力,院墙轰然而倒。院里被关的老乡们此时什么也不顾了,大家拥挤着向外面跑去,场面顿时乱了。
许万喜在人群里喊着石国泉,石国泉挤了过来。许万喜要过来他手里的二十响,对他急切道:“石书记,你带着老乡们突围,我在这里掩护!”
石国泉点头道:“好,现在就靠你了,别恋战,打一阵赶紧撤!”
许万喜道:“我明白!”挥着两支二十响,他贴着墙迅速向院门口跑去。没想到他刚跑了两步,就听见人群里一声惨叫,他急忙收住脚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小伙子答道:“我把那害人精刘老四砸死了,省得他活着继续糟害人!”
许万喜无心再管这些事,带着几名民兵赶忙向大门口跑去。
守在门口的那名民兵看许万喜来了,急忙道:“他们已经冲过来了!”
许万喜明白他的意思,伸头向外一望,敌人离这里最多还有五十米了。原来那伙治安军跑的还不急,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响,尘土飞起多高,带队的治安军小队长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他知道这抓来的人都是有用处的,跑了一个他都吃罪不起,听见村委会那边轰隆一声响,又看见村委会院里尘土飞扬,他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急忙对治安军们喊道:“不好了,弟兄们,出事了,咱们快去!不然苗队长饶不了咱们!”这时他还没想到是村子外面来人救人了,还以为是被抓来的人在闹什么事。他这一声喊,治安军们全都快跑起来。
许万喜一看敌人跑了过来,什么也顾不得说,向门外一蹦,挥起手里的两支二十响,对着冲过来的治安军就扫了过去,“哒哒哒……”
治安军们被这促不及防的射击顿时打晕了,十多名治安军眨眼间就被许万喜手里的二十响打倒了一半,剩下的七、八个出于本能,立刻趴倒在了地上。
跟着许万喜跑来的几名民兵看许万喜出了手,也闪出身来对着治安军们放了几枪。
许万喜知道这门口没有掩体可守,急忙对民兵们喊道:“退进院子里来,咱们把门封锁住!封住门他们就进不来了!”几名民兵听了,忙退进院子各找掩体隐蔽了起来。
许万喜给两支枪换好弹夹,隐在前院通往后院的夹道处注视着门口。
刚才带队来的治安军小队长因为跑在前面被许万喜打死了,剩下的治安军们不愿卖命,看民兵们退进院里不打枪了,他们慌忙各找掩体对着村委会的大门打起冷枪来。
驻守本村的治安军中队长是苗时正手下的三中队长蒋济宽,他奉苗时正的命令在九里店看押抓来的老百姓,同时搜挖本村的粮食,这一天以来他心里很美,粮食挖出来不少,抓来的老百姓也一个没死没跑,看来这回肯定要升官发财了,苗时正在这次扫荡出发时对他们几个中队长讲:“日本太君有命令,这次要多抓壮丁扩充部队,我升联队长,你们就升大队长!”这已经让他们很高兴了。另外苗时正还讲:“甭管什么样的老百姓,要尽量多抓,只要不死,等打完仗让他们家里人来赎,大家都发笔财!”所以这一天多,蒋济宽尽做升官发财的梦了。刚才听着村委会那边有些乱,他忙派了一名小队长过去查看。
突然村里枪声一响,蒋济宽就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向屋外问:“怎么回事?是哪里打枪?”
门外的勤务兵道:“听声音象是村里,好象就是押人那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
蒋济宽骂道:“不知道怎么了还不赶紧派人去问?老子养你们是干嘛吃的?”
勤务兵急忙答道:“是!”撒腿就向街里跑去。
蒋济南听着枪声,觉得不对劲儿,他的中队有一多半跟着苗时正扫荡去了,剩下的不到五十人,他急忙走出屋命令在院里休息的那个小队:“快,集合!准备战斗!”
那名跑去探听消息的勤务兵还没回来,跟着那名小队长去查看情况的治安军跑回来一个,他气喘嘘嘘地跑到蒋济宽身边报告道:“报告中队长,八路进村了,和咱们在关老百姓的院子前干了起来,任小队长刚刚阵亡了!”
蒋济宽顾不得关心任小队长,急忙问:“八路来了多少人?”
治安军道:“不清楚,里面尽是使二十响的,俺们一过去,七、八个使二十响的对着俺们就是一通狠打,跟着他们的还有许多使步枪的!”
治安军的这话吓住了蒋济宽,他知道八路军一般只有连长以上的干部才能使得上二十响,普通的班、排长基本上还使的是步枪,这七、八个使二十响的,得来了多少八路军啊!他本有心不信,但刚才枪声刚响时他的确听到有二十响的声音。他站在那里愣了几分钟,急忙对一名治安军班长道:“你赶快带几个人出村去找大队长,说咱们这里被八路包围了,让他赶紧来救,不然这村里的粮食和老百姓就都保不住了!”
这名治安军班长一听让他去搬救兵,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只要不冲锋打仗,干什么都好啊!他生怕蒋济宽变卦,赶紧给蒋济宽敬了一个礼,叫上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兵,一溜烟地跑了!这里蒋济宽挠了挠头皮心里道:“这八路来了我也不能不打啊?!不打一会儿日本人和大队长来了我怎么交代啊?!可打又怎么打呢?”
他心里正琢磨,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勤务兵跑回来报告道:“大股八路可能撤了,剩下的被咱们压到那院子的门里,弟兄们正对那里发动攻击!”
蒋济宽一听八路没多少人了,心里有了底,对院里的治安军喊道:“弟兄们,别怕,大股八路全跑了,一会儿大队长就会来增援咱们,咱们别心疼子弹,使劲打啊!”
说着,他一挥手里的手枪,指挥着这一个小队的治安军向村委会杀去。
跑到村委会外治安军的阵地,那几名治安军正玩命地向村委会射击,可村委会里却静悄悄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蒋济宽到了可不管这些,他马上指挥着这四十来名治安军,对着村委会是一通射击,机枪和步枪打了足足有五分钟,可村委会里依然没动静。
蒋济宽喊了声:“停!”治安军们不射击了。
蒋济宽望望村委会的大门,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用手枪指着一名治安军道:“你,过去看看,看看那里还有人没人?”
那名治安军听蒋济宽叫他去打探情况,趴在那里直发愣,心说:“自己趴哪儿不好?!偏趴队长旁边,这不是要俺的命吗?”
蒋济宽看他趴在那里不动,用手枪点着他道:“你去不去?不去,我立刻崩了你!”
倒霉的治安军没办法,勉强爬起身,赶紧跑到墙根儿,贴着墙根儿向村委会的大门摸去。
许万喜听着大门外枪声响的象爆豆似的,心里暗自好笑,觉得敌人真是小题大做,自己这边总共六个人,敌人却象跟几十人作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