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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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圆人生-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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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丧德,喂狗的东西都要吃!”
这回黄大一有主人翁的资格了,扇了黄江一耳光。黄江恼怒了,把金边瓷碗甩在地下砸着粉碎。
没有办法,常淑琴只好靠黄娟的懿德影响他,于是她把黄娟拉到了他姐姐身旁,逼着他学文化。可黄江哪肯听使唤?还把黄娟装帧精美的书撕了。常淑琴无可奈何,只好让他自由玩耍。大概黄江也玩腻了便去揶揄秋芬玩。秋芬很讨怨黄江,总是哦哦哦地打着手示拒绝,黄江也真够气人的,也哦哦哦地学着秋芬还在地上骨碌着做怪相,气得秋芬直掉眼泪。一天,大概他逗秋芬也倦了,竟然趁黄娟不在把秋芬从床上掀下来,秋芬额被摔破了一条寸把子长的娃娃口,鲜血直淌。常淑琴跑来狠狠教训了黄江一顿。这下黄江可发蛮了,见物就砸,打烂了他奶奶家好多碗盏钵罐。黄亮回家的时候,见到这般狼藉惨状,非常生气,也不得不深说黄江两句了:
“你现在还是个孩子,不要这样无法无天的。你应该向你姐姐学习,争取做一个好少年,将来才有出息。”
“我是个男子汉肯定更有出息的。”黄江自毫地说道。
“谁教你的?”黄亮很吃惊。
“我妈……”黄江那高傲的样子很可怕,“……女人是让人家玩了。”
“废话,你妈怎么会这样说?”黄亮又把语气缓下来说道,“小江啊,你要听二叔的话。不论男孩女孩,都要有素质,才会有出息的。”
“不对,男的更有用。”黄江固持己见,“家里我妈就没有出息,我爸好多人给他提钱来哩。”
黄亮不想再给侄子辩论了,只是说道:“要听话,玩皮了以后要进监狱的。”
“你才要进监狱哩!”黄江喝着跑了。
翌日,黄亮检查好了自己的锅炉后,便去关心乡亲们的种植情况去了。不知什么时候,黄江摸到了锅炉前,他对这个从来见过的玩意儿很好奇,便这里摸摸那里敲敲,还把小手往锅炉上帖,这回他被烫得不敢轻举妄动了。黄江呆了一刻,见四外无人,便使劲那些冷热水管子,又用石块泥砣拼命往大棚上砸。一会儿就把大棚砸得千疮百孔的。他还不过瘾,又鼓起勇气去掀锅炉。这回麻烦大了,他终于被溢出的沸水烫伤了。黄为来值班时,发现了正在嚎叫的黄江,便火速把他送进了医院。
江雪和黄中得知消息后,也马上赶到了医院。这时江雪又哭又闹:
“你们这些黑良心,是怎么看管我儿子的?你们太不负责了,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定找你们算账!”
这时,常淑琴也赶来了,不停地安慰着江雪。
江雪更凶了:“你这个老怪物,心不搁平,爱大的恨小的,二天你动不得了老子慢慢收拾你!”
这话被急忙赶来的黄亮听见,他也不客气了:“你太横了,怎么能骂母亲?黄江被烫伤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躺在床上的黄江见了黄亮,马上坐起来讼祸:“就是怪二叔,他咒我进监狱……”
黄中也责怪起黄亮来:“你怎么这样说呢?他好歹还是你侄儿,你就这么不认黄?”
“弟,你不知道缘由,空了我们慢慢摆谈。”黄亮不住声明。
江雪更疯狂了:“你狗日的些,全都整我们,老子要给你们算总账!……快把黄江送到成都去医,老子不搞医药费一卡卡才怪哩!你们别歪,快回去准备医药费吧。”
黄亮转身走了。回到家里,他首先去接好了姜地的水管子,迟书君和乡亲们配合着把大棚的窟窿补上了,各自才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走了。后来,陈英还劝着黄亮:
“小江是被咱的锅炉烫伤的,医药费就咱们负担吧。没关系,花点冤枉钱别往心里去,就当咱俩少打一年工想吧,千万不要被这小事破坏了你们兄弟之间的团结呀。”
“我不是担心钱的问题。”黄亮拍着脑门,“我是在担心黄江的未来。在他那个家庭里,孩子怎么能健康成长啊!弟弟有权有钱又有文化,怎么营造一个那样令人室息的家庭空间?”
“你别为古人担忧。”陈英表现得很轻松,“人嘛,个有个的活法,也许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是那个样子。”
“是啊,我看他生活得太累了。”黄亮不住摇头,“这样的家庭,早晚是要大问题的。”
“算了,现在你快去借点钱吧,江雪这个人是不好惹的,早晚得找上门来;你爽快些,免得人家说你耍瘌皮。”陈英直催着。
下午,黄亮到乡亲们那里借了两千块钱回来,准备付黄江的药费。傍晚,常淑琴和黄为都从医院回来了。黄亮奔过去关心着:
“小江的伤怎么样?”
“没事,已经出院了。”常淑琴面带喜色说道。
“只花了百多块钱……”黄为也说得很轻松。
“只要孩子没出问题就好。”黄亮也放下心来,“明天我去把医药费付了,再去找弟弟摆几句知心话……”
“医药费你弟弟已经付了,”常淑琴建议说,“为了你们兄弟之间的团结,明天最好你还是去陪个礼。”
第二天,黄亮揣着钱、提了些甘之如饴的果品去黄中家。江雪见弟弟来了,没有吭声,不停地梳理着头发。黄江和龙槐又在小屋里打电子游戏。黄亮到江雪跟前说道:
“黄江被烫伤了,我应负主要责任,他的医药费我承担,究竟花了多少钱?”
“五百块!”江雪板着脸得寸进尺,“不光是医药费,还不精神损失费、整容费、营养补助费……看在兄弟名下一共收你一千块不过分吧。”
“这是两千块,你先收下吧。”黄亮把带去的钱都给了江雪,还说,“如果不够的话,你们先垫着,我不会赖账的。”
江雪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垂手而得的意外收入,进里屋去了。
黄亮站了片刻,不见江雪出来,也只好转身下楼去了。
黄亮刚下楼梯就碰上那个高猪贩子,他背着一大背红辣椒直往楼上窜,还在不住向黄亮打听:“黄所长在家吗?”
“不在……不过他家里有人。”黄亮被红辣椒打动着:他又想起了做七星椒生意的年月。像这等货色,沿海地区起码值十七八块一斤;据说本地才几块钱一斤,搞长途贩运还是一条致富门路。黄亮顿时对辣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不由自主地去了七星椒加工厂。老远看去,就没有厂的规模:一幢大冻库,用布幔子围成了好几间,其中没有围的一间里,有几个女同志在打麻将;旁边有两三个妇女在收拾那些装璜得很不像样的辣椒袋儿;只有屋角还堆着些优质七星椒。黄亮前去问她们:
“那些上等辣椒才受欢迎,为什么不包装呢?”
一个妇女含含糊糊地回答:“那点点……还不能满足本地的需要哩。”
黄亮认为这个厂的模规得很大,便去撩开了另一间屋的幔子,见里面一张大桌子上围着不少人,手里拿着扑克牌在推三公,看样子矮猪贩子是老板,直邀黄亮:
“提了多少钱来?快进来吧。”
黄亮连忙转身出来,另一间的布幔子里探出个妖精来,那是阳女士,双颊和嘴唇涂得绯红,直招呼黄亮:
“喂,赢了钱哪?快来潇洒吧,这里各种档次都有。”
黄亮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悒悒不乐地离开了这不干不净的地方。
在路上,黄亮特意打听了正在翻地的宋老头:“老人家,深翻地准备种辣椒啊?”
“不种了,华不来。”
“为什么?”
“价钱不稳,病害又多……”
“病害可以治啊。”
“没有提供技术,办了七星椒加工厂,种辣椒的更倒霉了。”
现在黄亮才感到,整个农民的素质都很低,要靠个人的力量使广大农民致富,实在是杯水车薪。现在他打算把眼前的种植搞好,争取带个好头,培养乡亲们自己走致富路的能力。
黄亮回到锅炉旁时,很多乡亲都来看他的姜苗受了损失没有。不少姜农特别兴奋:
“我们的姜生长很健壮,看样子能赚钱呀。”
“嗯,我的还是……看来黄亮比党委书记更灵,现在我们不想听镇政府的瞎指挥了。”
“对,要给镇里对着干,他们发动的所谓致富举措都失败了,我们还敢跟着指挥棒转吗?”
黄亮作了客观解释:“镇政府提倡的不错,主要是盲目了,又没有看准市场,还有的干部在里头坑挖,哪有不栽倒的?”
黄亮回到家里,向妻子回避着付黄江医药费的事。后来,江雪没有来找麻烦了。
正月尾上,黄亮他们的锅炉姜就已经上市了,比地膜姜早了一个多月,而且全部都是高价:十来块钱一斤。收获结束后,大部分姜农民都翻了三翻;还有翻四翻的。黄亮种三吨姜,就赚了一万多块。姜农们万分喜悦,那脸上的舆情变成了自觉行动:有的提着肉;有的买了烟;有的拿着糖……都来问候黄亮。顿时,黄家门前像赶场一样热闹。黄为和迟书君也兴奋得合不上嘴,直跟弟弟喝彩。黄亮没有拒绝水家的心意,宰了几只留着陈英做月子吃的肥鸡母,感慨地说:
“现在大家都丰收了,我们打个贫伙,庆祝这初步胜利吧。”
陈英站在楼上阳台上,分享着丈夫的快乐。
中午,姜农欢聚一堂,畅谈着大好形势、畅谈着未来……
到地膜姜大量上市的时候,姜的价钱骤然垮了,顶多只有四五块钱一斤,最后垮到两元钱一斤上不去了。大批的姜农拍着胸口,心里埋怨道:该不种姜,眼下又要折很长一截!黄亮看着这不好的势头,便匆匆去了生姜市场。这时,不少姜农纷纷围过来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都是怪镇里,把姜贩子全撵跑了!”
“派出所都出动了,不准外地姜贩子进来。”
“昨天有个外地姜贩子被打了顿,听说还被关了。”
……
黄亮的胆子够大的,他急速回家提了一万多块钱,来到姜市场准备做贩姜生意。他约好了李司机,比市场价高出一元一斤收起姜来。这时,卖姜的人都蜂拥而至,不多功夫就收了一车。黄亮刚令李司机开车,就被一伙本地贩子挡住了,其中那个高猪贩子喝道:
“是谁叫你收姜的?”
“我自己。”
“你有镇里的许可证吗?”
“没有。”
“没有就不准运走!”
“什么许可证?我从来没听说过。”
“你去问龙镇长吧。”
“你们让我把这车姜拖走了,回头再去找龙镇长吧。”
“不行,再耍赖的话对你不客气了!”
这时,矮猪贩子便把黄为拖下来了,他们活像土匪一般:有的爬上车顶;有的钻进车箱;有的站在汽车的保险杠上……黄亮见势不妙,只好带着荧惑去镇里找龙大。这时,龙大正在给一个姜贩子说话:
“好好干,赚了钱对半分……”
“你就占三分之二吧。”
“也行,这三分之二我个人吞不下去的,你们要做到疏而不漏。”
黄亮不顾一切进了办公室,龙大忙叫姜贩子走了,于是打着官腔问黄亮:“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收了一车姜,被你的人扣住了。”
“你怎么可以随便收姜呢?这项工作镇里有统一布署的。”
“你作为镇的主要干部,应该为老百姓着想,燃眉之急是给姜农们沟通流通渠道,为什么还要踩价钱霸市呢?”
“你说小声点,这不是霸市,是增加镇的收入。贩姜赚的钱,大部分还不是归镇里?要不,镇上动合作基金会的款子修生姜市场干啥?”
“镇里搞活经济的渠道很多,不该用坑的办法来获取利润呀。你要知道,只有农民都富起来了,咱们镇的经济才可能复苏啊。”
“你那是小农意识,改革开放的有关政策我一时给你谈不清楚,你千万不要给镇里对着干。”
“我不是对着干,反正我那车姜已经高价卖了,一定要运出去。”最后,黄亮义正辞严地说,“我要奉劝你,不要把改革开放政策根据自己的意图断章取义!”
正在这时,陈书记觉得来者不善,而且他对黄亮似乎也有印象,于是佯装问道:“你到镇里有什么事?”
龙大马上说:“他是黄所长的哥哥,想单独做姜生意……咳,你该早说嘛,这个面子我们无论如何都会给的。现在你来插手,这不是乱了套吗?”
陈书记说:“我看这样吧,你就加入镇里贩运姜的行列,这样对你来说还要保险些。”
龙大也说:“算了,你不收已经收了,把那车姜卖了,不准再单独干了。”
黄亮匆匆离开了镇政府,迅速赶到了姜市,把龙大的意思给贩子们传达了。高猪贩子不信,还打手机询问了龙大,当情况属实后,他们才放黄亮走了。黄亮把这车姜押去了重庆。他先前担心会亏本,结果还赚了三千多块。在返回的路上,黄亮心情沉重,觉得本地的姜贩子太坑姜农了如果不加以阻止,将会害倒不少姜农。于是,黄亮没有急于回家,首先把这个情况给县政府反映了。他怕问题得不到落实,还把这个情况呈报了县里其他几个部门。
隔了一天,生姜的价钱上去了,外地的姜贩子也可以来市场买姜了。大面积的生姜收获结束后,黄亮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多数姜农保本,亏本和赚钱的不少数。老百姓种姜的积极性再一次受到挫伤。
生姜收获后,又是种七星椒的大好时节。由于光明镇的七星椒鲜辣味好响誉省内外,很有发展前景。镇里抓住了这个大好势头,再次动员村民种植七星椒。不过,去年不少村民没有尝到甜头,今年无论怎样鼓励,他们也文丝不动了。最后,镇里又从合作基金会动用了一笔巨款,准备搞专业户种植。
为了种七星椒的事,很多村民又来找黄亮了。黄亮给大家作了比较科学的分析,说道:
“种七星椒,一是看镇里沟通的渠道有多宽广;二是看种植的数量,主要考虑市场是否饱和;三是看种植技术,能不提高羊单产增加效益。大家不要慌,让我去调查一番再决定。”
第二天,黄亮准备往镇里去,这时黄为过来了,他对黄亮说:“弟,你去镇里,我下乡去调查种植数量,也好给你松担子。”
黄亮谢了黄为,便去镇里找了龙大。这时龙大板着面孔,不理睬黄亮了。黄亮为了乡亲们,在龙大面前下了矮荘:
“龙镇长,我来和你商量种七星椒的事……”
“你想当专业户啊?早有人了。”龙大丧着脸说,“算了,你那个德性是搞不活经济的。”
黄亮说:“我不是想种七星椒,主要了解一下镇里的销售渠道怎样。”
“你还想当海椒贩子?没门!”龙大喝起来。
黄亮耐心地说:“我不是想当海椒贩子,是想过问一下镇里的七星椒加工厂能容纳多少七星椒。……少了要影响镇里的收入;多了会影响农民的收入……”
“这就不用你考虑了,镇里自有安排的。”龙大见黄亮很诚心,口气也缓和了些。
黄亮接着说:“还有,要抓住关键环节,必须设法提高单产和加强病虫害防治,要让百姓尝到种七星椒比种其他作物强的甜头,这样才可持续发展。”
“这个,这个有农技站,他们会指导的,你去问问他们吧。”龙大说着,胡乱地翻阅起文件来。
黄亮出了镇政府办公室,好不容易在花园深处找到了农技站。外面的一块黑板上,写着农技站人员的姓名和职务。一看上面,有二十五个名目,相应的就有二十五个职位。这时,宋老头在栏下看了看骂道:
“什么农技站,全都是饭桶!”
黄亮问道:“老人家,谁得罪了您?”
“去年镇晨发动种果树,我栽了两亩梨树,出了病害到这里来求医,这一群人嬉嬉哈哈地都推碑。”宋老头伤心地说着,“你有问题别去问了,这些人全是有关人事的亲属,没有几把水。现在不要想其他,还是种粮食稳当些。”宋老头说着,气冲冲地走了。
黄亮推门进去,见里面有许多人,多数是老态龙钟的老妇老翁,少数几个青年男女在搂着腰肢跳舞。老人们有的吹牛;有的打川牌;有的卷了很长的叶子烟边抽边望着青年人乐着……黄亮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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