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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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犹太人传奇-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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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橚说:“我要面见皇帝陛下。”
黄孝严皮笑肉不笑地说:“周王爷,陛下想见你的话,不见也得见;陛下不想见你的话,再叫也没用。”
朱橚指着牢房说:“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黄孝严说:“这已经是上等牢房了,宰相胡惟庸、李善长及元帅蓝玉、驸马欧阳炯都曾屈尊在这里住过。你老委屈点,别再挑眼拨刺啦。”
朱橚无可奈何地躺在草铺上。冯氏上前央求说:“黄大人,周王毕竟是陛下的亲五叔,身体又不好,无论如何请你高抬贵手,法外施恩,适当照顾。”
“王妃这话我乐意听。不过,在锦衣卫狱中,五王爷的脾气得改一改。”黄孝严略一思忖,吩咐狱卒,“去拿两床被褥给他们。”
冯氏讨好地说:“陛下与王爷叔侄之间发生点误会,很快就会前嫌尽释。我们一旦出去,决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黄孝严冷笑着说:“实话告诉你们,凡是住这间牢房的人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你们若能活着离开,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朱橚只得随遇而安,反而镇定下来。
夜,皇宫大内,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偏殿内,朱允炆端坐龙椅,神色威严。太监总管传旨:“带钦犯朱橚!”
“带钦犯朱橚!”传唤声此起彼伏。
朱橚带着沉重的铁镣由四名带刀侍卫押解进殿,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朱允炆一挥手,侍卫退下,关上殿门。
朱橚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狠狠盯着朱允炆。朱允炆被他无礼的举动惹火了,也沉下脸来怒目而视。
太监总管使个眼色,尖声呵斥:“大胆朱橚,见了陛下怎不下跪?”
朱橚摇头苦笑,无奈地跪下,参拜说:“臣周王朱橚参见陛下。”
朱允炆板着面孔问:“朱橚,你知罪吗?”
朱橚恼怒地顶撞:“陛下说臣有罪,臣就有罪!”
朱允炆怒斥:“时至今日,你还冥顽不灵!相士说你龙行虎步,日角插天,有太平天子相也,可有其事?”
朱橚说:“陛下明鉴,这是相士骗钱的惯用伎俩,与臣无关。”
朱允炆说:“你对家人说,你梦见天上飘下一顶白帽子,恰好落在你头上,可有其事?”
朱橚说:“纵然臣梦有此事,古往今来也无按梦定罪的律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若无篡位的野心,怎会做这种梦?”
朱允炆厉声驳斥,“你亲生儿子控告你伙同世子朱有燉、三子朱有烺阴谋造反,篡逆自立,你还敢狡辩吗?”
朱橚说:“不孝父母、不悌兄弟之人,亦不会忠于国君。陛下若听信逆子的一面之词,臣亦无话可说。”
朱允炆怒喝:“铁证如山,岂容抵赖!”
朱橚继续顶撞:“既然陛下声称铁证如山,就请陛下拿出像样的铁证来证明我谋反,我才口服心服。”
朱允炆抖着厚厚一沓密信,说:“你亲生儿子的告密信就是铁证!纵然他不告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们这些藩王,割据一方,日渐坐大,已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朕早就打算收拾你们,你不过当了出头的椽子而已。”
朱橚态度强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允炆奚落地说:“看你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哪里还有一点中原王的气概?不知在刑场上,五叔还能不能保持风流儒雅的翩翩风度?”
朱橚叩头哀求:“臣死不足惜,只求陛下赦免臣的家小,他们实在冤枉。”
见朱橚态度软化,朱允炆猫儿戏鼠般地说:“朕自会斟酌,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朱允炆说罢,起身离去。太监总管说:“来呀,将钦犯朱橚押回监牢,等候发落。”
四个侍卫应声进殿,把朱橚押走。
锦衣卫狱。朱橚回到牢房,颓然歪倒在草铺上,紧闭双眼,任冯氏怎样询问也不答话。
翌日早朝,朱允炆环视群臣,问:“钦犯朱橚已缉拿归案,诸卿议议该如何处置!”
黄子澄出班奏道:“周王父子一向狂妄,恶毒攻击陛下,而今又策划于密室,点火于中原,阴谋篡夺大宝,事实俱在,罪不容诛。臣请斩朱橚、冯氏、朱有燉以谢天下,其余家人流放边陲,永不赦还。”
朱允炆微微颔首,颇表赞赏。
方孝孺出班奏道:“朱橚虽有谋反之意,却无篡逆之实。汝南郡王告密亦有挟私诬告之嫌,天下为之侧目。臣请对朱橚父子从轻发落,削去爵位,软禁在家,闭门思过,以昭彰陛下之忠恕圣德,浩荡皇恩。”
朱允炆觉得也有道理,连连点头。
李景隆出班反驳说:“朱有烺胆大妄为,竟敢对抗王师,杀伤将士,抢劫囚车,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倘若不严惩朱橚父子,那些不法藩王都学他的样,事情就麻烦了。”
方孝孺说:“朱橚与朱有烺虽是父子,但各有各的罪过,不能混为一谈。陛下千万不要妄开本朝诛杀叔王的先例,以免后人议论。”
黄子澄强硬地说:“不杀朱橚父子,陛下难以立威,无法震慑那些不法藩王。”
方孝孺斥责:“轻罪重罚,尚且难服人心,何况以侄杀叔?你要陷陛下于不义吗?”
朱允炆犹豫不决。这时太监总管近前奏道:“陛下,燕王八百里加急奏疏,为周王求情。”
朱允炆颇感兴趣地说:“二人关系果然非同一般,爱卿们都听听他说些什么,拣紧要处念。”
太监总管展开奏疏读道:“若周王朱橚所为,形迹暧昧,幸念至亲,曲垂宽贷,以全骨肉之恩。如其迹显著,祖训且在,臣何敢他议?臣之愚诚,惟望陛下体察先帝愿望,如日月之明,施天地之德。”
朱棣的奏疏态度诚恳,柔中带刚,有理有节,大臣们听了也无可非议。年轻的皇帝却被骨肉亲情所打动,眼角湿润,默默无言。
黄子澄见状,和李景隆交换了个目光,趋前跪倒苦谏:“陛下万万不可学妇人之仁,放虎归山,使削藩大业虎头蛇尾,半途而废。”
方孝孺也跪下劝谏:“陛下惟有以仁义治天下,方能四海归心,国泰民安。”
朱允炆略一思索,主意遂定,挥手说:“众卿别争了,朕意已决。周王朱橚父子狂妄自负,多行不法,削除王爵,废为庶人,长期监禁,以观后效。如其确有悔改之意,朕于适当时机再行赦免。其余家人参照议处。”
群臣纷纷称颂:“陛下圣明。”
朱允炆脸一沉,说:“朱有烺公然抗旨,拦劫囚车,负案在逃,十恶不赦,即着锦衣卫全国通缉,一旦擒获,验明正身,就地正法,决不宽贷!”
锦衣卫指挥使匍伏上前说:“臣领旨,定将钦犯朱有烺缉拿归案。”
太监总管见少帝起身离去,便高声宣布退朝。
少帝朱允炆成功地首削周王之后,又连削数王。朱元璋的第七子,就藩山东青州的齐王朱榑以“骄悍凶暴,抢男霸女”的罪名,被召至京师,废为庶人,和朱橚关在一起。朱元璋的第十二子,就藩湖北荆州的湘王朱柏,文武全才,颇有抱负,也受到朝廷的猜忌,被怀疑谋反,朱柏“无以自明,阖宫自焚”。同时被废的还有朱元璋的第十三子,封藩山西大同的代王朱桂;朱元璋的第十八子,封藩甘肃的岷王朱楩被贬,流放漳州。现在少帝要啃硬骨头,对燕王朱棣动手了。
齐王被押至应天,投入锦衣卫狱。
荆州王宫大火冲天,湘王全家自焚。
大同王宫,代王被锦衣卫逮捕。
荒野,一辆破牛车踽踽独行,垂头丧气的岷王被押送漳州。
北平城门。新任北平布政使张昺、北平都指挥使谢贵率随从浩浩荡荡地入城上任。
一个小贩望着新任官员的背影,迅速收摊离去。
燕王宫后宅,朱棣一身布衣,像个农夫般手持笸箩撒食喂鸭。鸭群“呱呱”大叫着争抢食物,噪音聒耳,他却自得其乐。
那小贩过来,向朱棣低声说了一句话。朱棣略一皱眉,把笸箩交给小贩,匆匆离去。
衙门内,北平布政使张昺、北平都指挥使谢贵向文武官员宣读少帝监视燕王的密旨。
十里长街,烈日当头。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后面跟随一大群看热闹的孩子。
中年疯子手舞足蹈,胡言乱语:“我是玉皇大帝他亲家,嫦娥思春把凡下,王母赠我上方剑,斩妖除魔将你杀!”
孩子们纷纷向他投掷土块、果皮。他反而自得其乐地在泥水里翻跟斗打滚,引得许多行人驻足观看。
“哎呀!这不是燕王爷吗?”一位老者惊叫着,慌忙上前跪倒,“小老儿参见王爷千岁!”
中年疯子怒目圆睁,喝问:“呔,你是何方神圣?”
老者说:“王爷,去年你在王宫宴请全城古稀老人,小老儿也在座呀!”
中年疯子从怀里拿出一面小铜镜向老人一晃,得意地大叫:“哈,你原来是千年狐狸精所变,正好收为本天尊的坐骑。”不由分说便骑在老人背上。
老人不堪重负,歪倒在地。围观者把老人扶起来,老人气喘吁吁地说:“燕王平日待咱百姓不薄,如今他疯了,快去王宫报信。”
有个年轻小伙应声而去。
中年疯子依旧旁若无人地又跳又唱。
衙门内。张昺、谢贵听到燕王疯癫的消息,决定以探病为名摸清虚实。
燕王王宫门前。张昺落轿,谢贵下马,随从上前向守卫将军递上拜帖,说:“新任北平布政使张昺、北平都指挥使谢贵谒见燕王千岁,烦请将军通禀。”
“请二位大人稍候。”门军转身入内。
一会儿,世子朱高炽摇晃着肥胖的身子迎出来,拱手说:“二位大人请。”
张昺、谢贵施礼后,随世子进入王宫。
寝宫内。六月盛夏,酷暑难当,朱棣却穿着棉袄坐在火炉前烤火。在旁伺候的宫女个个挥汗如雨,他却簌簌发抖。
张昺、谢贵正要大礼参拜,“父王神志不清,免了吧!”朱高炽苦着脸长叹,“父王病情怪异,医药无效,以致如此,二位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张昺、谢贵安慰说:“王爷一时迷了心窍,很快就会痊愈,请世子不要担忧。”
朱棣一个劲地喊冷,宫女们只好给他围上一条被子。忽然,他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人们大乱,世子慌忙命人把他抬入后殿。
几个御医匆匆赶来,为朱棣医治。
张昺、谢贵被晾在一边,无人理睬。二人正好借机观察,见人们忙乱得如同开了锅,不似做戏。
一会儿,世子愁容满面地走出来,抱歉地说:“父王不幸身罹怪疾,慢待了二位大人。”
张昺说:“王爷贵体如何?”
朱高炽说:“御医说父王是痰迷心窍,心神错乱,一年半载也难以治愈。”
谢贵口不应心地说:“祝王爷早日康复,卑职就不打扰了。”
朱高炽客套地说:“恕不远送。”
王宫长史吴其仁送张昺、谢贵出宫。
应天皇宫。建文帝(朱允炆次年改元建文,史称建文帝)正和几个心腹大臣商议对付燕王的策略。太监总管禀报说:“张昺、谢贵上任后,迅速完成了北平周围的军事部署,占据了全城的各处军事要塞。燕王的三护卫已处于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燕王一家也成为瓮中之鳖,只要陛下降旨,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他们逮送京师。”
建文帝松了口气,说:“张昺、谢贵不负朕望,传旨褒奖。”
太监总管又说:“张昺、谢贵还禀报说,朱棣自感不妙,惊悸成疾,近日已疯癫,竟在闹市通衢打滚撒泼。二人入宫探望,耳闻目睹,朱棣行事果然荒诞怪异,心神错乱。”
建文帝兴奋地说:“这么说来,四叔已成为废人,削与不削一样,再也不能为患了!”
方孝孺笑道:“苍天有眼,百姓有幸,省得朝廷大动干戈了。”
黄子澄忧虑地道:“燕王为人阴险,臣担心其中有诈。”
这时,李景隆匆匆进殿,呈上奏章,急促地说:“锦衣卫密报,十万火急。”
建文帝打开奏章阅览,脸色越来越难看,阅完把奏章狠狠摔到龙案上,愤怒地说:“燕王府养了一群鹅鸭,日夜呱呱叫个不停,原来是为了掩盖打造兵器的声音;钦犯朱有烺就藏在北平,正秘密为燕王训练将士;高阳郡王朱高煦暗中在驻军中串连策反,培植羽翼;甚至朱棣疯癫也是装出来迷惑朕的。”
方孝孺半信半疑地问:“这消息可靠吗?”
建文帝说:“这是燕王王宫长史吴其仁向锦衣卫告发的,朕与诸卿都被假象所迷惑,朱棣很快就会起兵发难!”
黄子澄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请陛下当机立断,立即逮捕燕王!”
群臣齐说:“请陛下即刻降旨!”
建文帝毅然地说:“传朕的旨意,命张昺、谢贵立即逮捕燕王父子,递解京师!”
北平。深夜,张昺、谢贵率大队人马紧急出动,灯笼火把组成的火龙在城内蜿蜒穿行。
无数人马从四面八方拥来,不到片刻,就把燕王宫团团包围。
王宫大门紧闭。张昺、谢贵在卫队的簇拥下走上台阶,命人擂响宫门。
宫门大开,世子朱高炽率几个赤手空拳的亲随出来,惊讶地问:“二位大人,深更半夜因何率兵围宫?”
张昺板着脸说:“朝廷得到密报,钦犯朱有烺就窝藏在燕王宫内,卑职奉旨缉拿,请世子转禀王爷,准许我等进宫搜捕。”
朱高炽说:“我们已察觉此事,窝藏钦犯系高阳郡王暗地所为,父王已将朱有烺连同朱高煦一并拿下,打算天亮后送官府依法究办。二位既然来了,正好将二犯交给你们带走。”
张昺、谢贵困惑地问:“此话当真?”
朱高炽说:“朱高煦虽是我二弟,但他胆敢窝藏钦犯,犯下弥天大罪,全家都怕受到株连,谁也不敢为他隐瞒。”
张昺、谢贵交换了个目光,挥手就要让大队人马进宫。朱高炽上前劝阻:“二位大人,父王大病尚未痊愈,请不要惊动王驾。进宫接收两个钦犯,你们只须率卫队就足够了。”
张昺、谢贵回到大队人马前,召集几位亲信将领商议。
将军甲说:“不管他,我们只管冲进去。”
将军乙说:“如果硬来,他们一定会反抗,免不了一场恶战。”
将军丙说:“我看王宫里似乎并没有埋伏,也不像事先有备的样子。”
将军丁说:“我大军已将王宫团团围困,犹如泰山压卵,谅他们也不敢铤而走险。”
谢贵说:“好,我与张大人只带卫队进宫,乘机将燕王父子一并拿下,这样就可兵不血刃完成朝廷的旨意,张大人以为如何?”
张昺说:“我不懂军事,听凭将军安排。”
谢贵对诸将说:“倘若我与张大人半个时辰仍不出来,你们就全力攻打王宫,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决不能让朱棣父子漏网!”
诸将一齐拱手说:“遵命。”
谢贵、张昺率一支几十人的卫队跟随朱高炽进入王宫。
王宫内灯火稀疏,昏黄幽暗,一路上也未见岗哨,如入无人之境,显然没有防备。张昺、谢贵和卫队紧张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穿过一座宫院,迎面便是银安殿,殿门大开,灯火通明。遥见燕王半卧在中间睡榻上,身后只有两名宫女侍立。
张昺、谢贵来到殿前止步,看得更加清楚。朱棣衣冠不整,身上还围了一条棉被,两眼似睁非睁,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二人更加放心。
朱高炽独自进殿,俯在朱棣耳畔低声嘀咕几句,朱棣少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谢贵趁机向卫队交待:“看我的手势行事,一挥手你们就动手拿人。”
朱高炽朗声说:“王爷命张昺、谢贵进殿见驾。”
张昺、谢贵不疑有他,昂首挺胸地并肩走进大殿,拱手说:“王爷千岁,卑职皇命在身,不便大礼参拜。”
“免了。”朱棣指着茶几上切开的西瓜,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孤亲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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