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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流血的伤口
吴飞少尉指挥着一艘救援快艇向东北方开进。这是一艘编号为“海巡１５７号”的专业搜救艇，是由老式的排水量一百多吨的上海级巡逻快艇改装的。上海级巡逻快艇曾经为我国近海防御立下汗马功劳，高峰时最多有３００多艘在服役，现在剩下的几十艘全部改装为救援快艇，只保留了一座双管２５毫米机关炮作为自卫武器，船员人数也只有十来人，腾出的空间改成了医疗舱，安装了各种通讯和专门的搜索救援设备。
通讯兵通过一台卫星通讯终端下载的最新的情况通报表明在他的巡逻区附近有飞行员坠海，并通报了刚才收到的救援指挥中心要求立刻执行救援行动的命令。吴少尉举着双筒望远镜不停地搜索着海面，一个水兵在他身边专心地观察红外扫描装置的显示屏，这个装置能够轻易发现几公里内海上漂浮的人体。
中国军队现在对营救行动极度重视，把营救战友列为最重要的作战任务。在台湾战役发起的时候就紧急发射了十多颗专门的搜索救援卫星。这些卫星都是专用的微型专用救援卫星，采用极低的轨道运行，专门针对中国沿海地区形成一个星座带，提供通讯速率不高但可靠性很好的专门通讯服务，能够接收到功率很小的地面呼救电台的信号。小小的自动呼救电台每隔一会儿就对空中拍发一次GPS坐标、人员代码等信息，救援中心在数分钟内就能知道。即使呼救电台不能发出信号，由于空战过程在预警机的监视下，发生损失的大致地点也能快速地传到救援单位。
在这个作战地区海军投入的救援力量甚至要远大于在小岛上宣示主权的“直接作战力量”。中国海军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多的只能胜任近海防御的小吨位的只能被成为“艇”而不能叫“舰”的作战船只，包括大量的导弹快艇、巡逻艇、猎潜艇，以及大量封存的鱼雷快艇。大批不适合担任作战任务的快艇被改装为救援艇，有作战能力的也经常担任救援任务。不管艇龄的新老，做好维护以后的这些快艇普遍都有三十节左右的足够高的航速，很适合担任近海区域的搜救任务。
……
慢慢地他醒了过来，周围是冰冷但是清冽的水…这是在哪里？二团的老鹰——齐千里团长摇了摇头，渐渐回想起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在几乎是刚刚感受到击落敌人的快感的时候自己的座机同时也被一枚导弹击中，爆开的连杆战斗部象利斧一样把左边的机翼切掉了一大块，同时还打坏了一台发动机，然后就是翻滚、弹射．．．不知道自己的后座的领航员小崔怎么样了？要知道从受伤的战斗机中弹射出来本身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周围到处是以子弹一样的速度飞舞的碎片，人体与它们相比非常脆弱，生命取决于你瞬间的运气。
他看了一眼胸口的自动信号发射器，上面的小红灯已经一闪一闪表示在工作了，信号弹现在还不着急用，目前天空中的战斗应该还没有结束，今天双方都有些打急了眼，甚至连大家默认的冲突区域都已经突破了。说不定战争就要升级了。
自动充气的折叠救生筏在空中替他挡住了一块金属片，被打坏了，所以他只能泡在水里。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在这冰冷的海水里，对人的生命威胁最大的就是失去体温。衣服虽然带特殊保温层衣服，但也只能够把他等待中的生命从两个小时延长到二十个小时。
不过齐千里并没有等太久，渐渐传来越来越响的一艘发动机的声音。他向声音的方向转了转已经略感麻木的身体，心里有一些焦灼，不知道这回是自己人还是要当俘虏了？
一艘救援快艇出现了，齐团长看着红色的旗帜有隔世为人的感觉。
……
齐团长很快被捞了起来。“海巡１５７号”搜救艇的船员和医护人员们有条不紊地帮助他换衣服、检查身体。他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等他喝了点水后，穿上干燥的海军军服，本艇的最高长官亲自来拜访他。
二十出头的艇长吴飞黑里透红的脸膛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的表情——作为初出茅庐的新任艇长，捞起一个空军上校长官，这种功劳不会天天都有吧。不过齐上校却没有心情聊别的，他立刻向吴飞打听其他飞行员的救援的情况。
“您跟我来。”吴飞带着齐上校穿过狭窄的通道，一路上不停地提醒首长注意头部不要碰到低矮的门框。两个人来到前面的指挥台，吴飞立刻命令通讯兵在一台卫星通讯终端上查询今天最新的救援情况。通讯兵很快就报告到目前为止接收到４个自动呼救电台的信号，全部都有救援单位接应到位，包括齐上校在内已经救起三名生还的飞行员，另外捞到一名烈士的遗体——他是跳伞的瞬间被飞机碎片打中头部牺牲的，救援队还抓到一个倭寇的飞行员。齐上校是目前为止通过自动呼救电台救到的最后一个飞行员，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齐上校附近没有其它救援信号发出。也就是说同机的小崔很可能没有弹射成功，已经牺牲了。
齐上校听到吴少尉的介绍，心情很沉重，一言不发。同为军人，吴飞很理解这种失去战友的心情，他通知后面跟上来的另一艘救援快艇，要求他们在附近寻找可能的没有发出信号的另一位飞行员，然后指挥自己的救援快艇开到最高速度迅速撤离。
与吴中尉一起在驾驶台上的齐上校看到周围又开过来两艘快艇伴随前进，他感到在年轻的海军军官面前应该振作起一些，于是打起精神问道：“这些也是救到人返航的快艇吗？”
“其他人比您早救起来，早就送走了，那些都是来为我们护航的。救到一个飞行员不容易，而小日本的战斗机经常用反舰导弹来偷袭我们，所以救到人以后需要更注意一些。那不是有一艘５００多吨的大个的导弹快艇吗，上面有一些防空火力。我们自己也能发射很多诱饵弹，预警机能够通知我们敌人的袭击信号。只要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进入重型驱逐舰的“中华神盾”防空火力网，接着就有部署在台湾的红旗１５（俄制S300远程防空导弹国产改进型号，综合性能在美制爱国者之上）远程防空网的保护，那我们就十分安全了。”
齐上校听得点点头，由于美国破坏了我国与以色列的预警机交易，中国的军工技术人员更是下了苦功，最后靠自己的力量开发完成了装备先进的相控阵雷达的新一代预警机，在目标的监控数量上达到了世界先进的水平，这一带的救援快艇都由预警机指挥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快艇数量这么多，机动性毕竟不如飞机，双方不断争夺制空权，那么快艇队的安全性岂不经常难以保证？想到这里，他接着问道：“那你们为了救一个飞行员不就经常有很多艘快艇要冒险？”
＇作者注，铁血御林军兄指出相控阵雷达的预警机具备很强多目标监控能力，深以为然，因此本章内容也做了一些调整，让预警机多担任一些指挥工作。＇
“这有什么关系，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再说我们中国海军有世界上最好的快艇队，这一点日本人肯定赶不上。”刚干上艇长的年轻军官对的自己的武器有着深厚的感情，就象战斗机飞行员爱飞机一样，他认为快艇也是值得骄傲的好伙伴。至于面对可能的牺牲和危险，他自信能够勇敢地面对。
“首长，请您到医疗舱休息，这里有我。”看到齐上校脸色不太好，吴少尉用半命令的口吻说到。
齐上校看了一眼还带有几分稚气的年轻的海军军官坚毅的脸。按照海军的规矩，他目前应该听这位少尉指挥，于是他认真地敬了一个军礼，服从地离开了驾驶台。
现在双方空中力量的对峙，其实就是台湾和琉球群岛这两个海上“不沉的航空母舰”的对峙，只要这种对峙没有停止，珍贵的大型海上战舰都不可能冲到一线来。于是在这种特殊的岛屿争夺战环境中，被特别重视远洋作战能力、军舰越造越大的日本海军看不起的中国海军的大批快艇成了一笔特殊的财富，中国海军在岛屿争夺中目前不仅占据全面的主动，而且还在救援中占有压倒优势。成群的快艇在几个海域象梳子一样巡逻，不管是哪方的飞行员都捞起来。日本方面按照美国方式的救援训练方式，落海的飞行员也有先进的定位装置，但是组织救援主要依赖直升机，在成群的制空战斗机日夜出没的海域，直升机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蔽的海面上是非常醒目的靶子，而且不能长时间在某个海域逗留，因此救援的有效性经常还不如快艇群。但是快艇群付出的牺牲也不少，多次发生为了救到一个飞行员牺牲一艘快艇的悲壮事件——双方空中的战机经常也携带反舰导弹，一发导弹对于单薄的快艇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中国海军对此的对策是：一方面继续派出大批的勇敢的水手驾驶现有的救援快艇，另一方面立刻把还在船厂里的一批最新型号的隐形导弹快艇就地直接改装为救援艇。
……
齐团长和他的两名手下在海军航空兵的一个疗养基地，正在等待最后的身体检查。
齐团长住在一个高级军官的单间，隔壁是海军航空兵的韩思文上校，飞豹的首领，由于打秋风过火，出击比较远被击落后竟然是由隐形导弹快艇抢回来的。
两个人正闷在齐上校的房间里聊天，作为差不多同一批次的“难友”兼并肩作战的战友，两人现在关系已经相当熟了。
与外表彪悍的齐千里相比，韩思文一派儒雅风度。在两人的交往过程中，齐千里发现韩思文确实是一个知识丰富，爱思考的人。不过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人上天以后却是出了名的火暴大胆，目前闯下（注意，是＂闯下＂而不是＂创下＂）航空兵出击范围记录的就是他。
房间里电视开着，正在播放一个军事访谈节目。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的亚洲发生的第一场局部军事冲突，在世界上大多数优秀的三代战斗机开始进入黄昏年龄的时候，总算迎来了第一次真正发生在第三代战斗机机群之间的势均力敌的较量。”电视里面一个被电视台请来的特邀军事评论员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最新的战例，仿佛在解说一场精彩的球赛。他对着巨大的示意图开始分析战例，推测形势发展，电视台还识趣地播放一些精心制作的动画演示以及好多天以前拍摄的一些经过精心剪接和处理过的战斗场面。据说现在在军事节目之间插播的广告价格创下了电视广告历史上最高价格记录。
“呵呵，三代机的真正较量，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看来媒体选的军事做秀专家还是有些水准的，”齐千里看着电视，发表着感想：“不过有了预警机，很多战术玩不出来，感觉到完全是在硬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上隐形战机。”
“是啊，我们海军航空兵典型的低空攻击线路在预警机监视下没有什么效果，现在大家就是拼耐力。”
“你说美国会不会参战？”
“美国肯定支持日本，但由于干涉台湾的机会并没有抓到，现在直接参战机会并不好。另外美国对我国没有领土野心，但周边各个国家几乎对我国都有领土要求，其中以日本军事实力最强，拿下台湾以后它肯定要与我们闹冲突，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日本右翼势力从根本上是反华而且同时也是反美的，这些年右翼势力推动日本军事化，以赢取大国政治的资本。美国人现在也发现当年对他最恭顺，最听话，最主动向海外派兵支持他的日本右派和军方现在并不好控制。我想现在山姆大叔肯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先让我们互相削弱，特别是要削弱我们中国。”
“我们为什么不先从南沙下手？那里至少还有大量的油气资源。”
“如果不把现在这个最强的对手制住了，其它的小霸们是不会服的，而且在我们收拾小家伙的时候把脊背留给这个最危险的强敌，在军事上是很不明智的。如果拿了南沙却丢了台湾，最后南沙肯定也保不住。”
看来海军的同志在海洋领土的战略思想上比自己造诣要深多了，齐千里点头同意。齐千里在心中经常把韩思文和自己熟悉的李致远做比较，两个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顶尖的飞行员，特别能闯祸，不过前者眼光更远一些，显然有更强一些的战略天分，而后者在小地方显得更加狡猾，是一个战术天才。
不久齐团长带着自己的两名手下同时归队了。
几个团长和大队长在食堂里点了一桌菜，一人再要了瓶果汁，算是给老鹰的归队庆祝接风。
齐团长道：“大家先不要敬我，其实应该先敬我们师里头号王牌。”
李致远急忙推辞，说自己的王牌还是借了二团的飞机，“借机下蛋”弄的，引起现场一番嚷闹。最后两个人一起喝了一杯饮料。
接着大家又一起敬王老实，他的团也开始全面参加实战了，战争确实是培养优秀战士的最佳舞台。
大家轻松地聊了起来。虽然只有一个月不见，好象隔了很久一样。
“我说老齐，你不够意思，被救起来后也不捎个话回来。我们都是在好几天后才知道你的消息。”
齐千里道：“被海军兄弟们救上来以后，本来想立刻和你们联系，但是他们说上面有严令，飞行员被营救以后不能立刻走漏任何消息，而且以后相当长时间也不能进行宣传，以免敌人搞清楚我们的营救组织情况。海军兄弟为了营救一名飞行员有时会付出不止一艘的救援船的损失，他们忍受了巨大的牺牲。”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三团长王实站起来道：“为我们的海军兄弟干一杯！”
大家起立干了。
“我们一定多打鬼子报答他们。”一个大队长说到。
“让我们多出几个王牌…来，大家干…”
陆续归队的飞行员给部队的士气带来了极大的鼓舞。飞行员们的斗志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战术上具有大胆创新能力是我们军队的优良传统。当年年轻的志愿军空军为喷气式战斗机格斗而创新发展的高速回旋和低速回旋格斗战术早已经称为空战中经典的动作，而专门用于机群拦截空战的“一域多层四四制”后来也被美军写入空战战术教范。中国军队在战术智慧上有着世界最好的天分，这与中国古老渊博的军事文化传统有关系。
不过，多出王牌还是不太容易的。善于学习也是日本人身上中不多的亮点之一。在多付出比预期损失要多一些的飞机以后，日本人也很快学会了新战术。本来嘛，当年中国空军发明的战术美国空军不也在用吗，日本人会用也是迟早的事情。
中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只能一点一点地积累着战果上微弱的优势。这样的积聚并不能改变战争双方力量的基本对比情况，战局还是僵持着，短时间内还看不到谁能笑到最后，毕竟这是强国之间的角力。
让李致远高兴的是，他接到了准备改装的命令，要他带着团里最好的一个大队和机械师到一个基地去报到。大家还为这位英雄开了一个简单的欢送会。很快一团的人马、装备都被陆续调走了，看来打仗时和和平时期军队的换装速度就是不一样，想必飞机制造厂现在天天在疯狂加班吧。
［作者注：按照西方的习惯我们的大队实际上比他们的中队还要小，我们一个飞行团的一个一般有三个大队，每队８到１２架飞机，而西方的一个战斗机中队一般都超过２０架，其实是与我们的飞行团略小的单位。日本空军编制的飞行团下辖数个飞行队，每个飞行队有２２到２４架战斗机，因此日本空军的飞行团在编制上基本相当于我们的飞行师。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