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亲自来接你了。”高圆圆开着楚萱的玩笑,她们已经很熟了。
楚萱脸红红地,尽量用平静一些的语气道:“你来啦。”
秦文强道:“走吧,我们一起吃饭。”
就这样秦文强连续几天,每天都自然地以公务的名义,跟着楚萱一起来上下班。
这一天楚萱继续进去做实验,秦文强则依旧坐在外面,在自己的一台笔记本计算机上敲敲打打。
高圆圆这次没有跟进去,看着无聊的秦文强,笑道:“没有事情做是不是很无聊啊,护花使者先生?”
“我这也是工作嘛,现在我需要到处走走,了解一下各个项目的进展。”秦文强无力地辩解道:“再说我还在休假期间。”
“行了,现在项目还有一些重大技术问题没有完全解决,你不出力可不行。”
“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不过材料专业我可不在行,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刚开始见到飙风战士的时候你也说只是改装过吉普车,对改装直升机不在行,现在可好,把项目弄得那么大。”
“好了,我们可以讨论正题了吧,看看我能做什么。”这个女人的记性怎么那么好,秦文强心想。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目前的样机和小批量生产的大部分都还用的是金属的部件,特别是钛合金部件。有关小武直这样的属于近战为主的武器是否使用大量的复合材料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争议。
最早的争议是合金材料的维修性要好于复合材料,因为复合材料无法焊接;但是象钛合金和各种高级铝合金、锂合金这样的材料也并不好焊接,要想在一般的维修条件下也无法用焊接的方式维修。13组的设计师们努力把机体结构模块化,使组装工作象装PC兼容机那样容易进行,大块地换件成为维修的主要方式,这个问题并不突出,而考虑成本和减重,另外还能额外带来降低雷达信号的好处,大家都倾向于大量采用复合材料构件。
后来大家的主要争议集中在抗损性不佳这一条上。复合材料由于内部的纤维构造,破损以后容易整个崩裂;而金属材料在这一方面要强很多,即使发生变形也还有相当大的剩余强度。
不过这个问题最近也得到了很好的解决。0组汇集了一些专门研究纤维纺织材料的强度问题的专家,另外又找来一些植物学家—;—;不错,是植物学家,对各种植物组织,也就是存在于木材、茎叶中的天然纤维的结构提供各种原始的显微构造作为参考,专家们改良了复合材料中纤维的各种纺织方法,碳纤维、玻璃纤维和凯夫拉纤维等各种纤维材料在优秀纺织工人和设计师的帮助下被灵巧地编制起来,然后用环氧树脂、双马来酰亚胺树脂等各种树脂材料包裹在一起。由于学习了大自然上亿年进化的智慧,复合材料构件在抗损性上有了很大进展,与金属材料相比各有特长,通过实弹射击和破坏试验后,大家现在都很支持采用这种新材料。
但是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0组和13组的设计师们,就是结构变得如此复杂的材料,很难推定其疲劳寿命,给维修提供重要的参照。
现代航空使用的金属构件存在所谓“金属疲劳问题”,就是这些部件都是很有弹性,每次飞行时都会有很多次的震动和因为承受力量而扭曲变形,次数多了金属就会产生裂纹而导致断裂。
“现在金属探伤技术已经很先进,金属材料毕竟比较单一,简单的超声波和射线能够检查构件的问题,而复合材料经过我们这一弄,各种纤维、粘合剂以及各种编织方法让这东西内部变得很复杂,恐怕要开发专用的大型断层扫描系统才能判断材料的内部疲劳损伤。”
“哦,到时候恐怕要开小武直医院了,生意还不是越做越大嘛,有什么好发愁的。”秦文强觉得有点奇怪。
“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现在的武器系统讲究全寿命使用成本,如果维护成本太高,就算制造的时候便宜一些也得不偿失。本来我们在制造工艺上有了突破,可以大幅度降低加工成本,不使用昂贵的合金,可是这个问题成为一个巨大的风险,要是用频繁更换部件,降低使用寿命的方法,成本有时又被抵消了。自从金属探伤技术取得重大进展以后,航空维修最符合成本效益原则的方式是‘视情维修’,以当时部件的状况决定接下来的使用寿命,因此开发出简便可行的复合材料部件的内部结构检查技术就很关键。”
今天的试验进行了一会儿就停止了,显然不是很顺利。
楚萱和几个人陆续出来,小厅里渐渐热闹起来。秦文强对于植物学家参加到这个课题组非常好奇,拉着楚萱问道:“这里哪一位是植物学家?”
“人家回学校了。公司给在他那里投资建改进了实验室条件,他回去做研究了。植物学家研究的结果主要用来对复合材料的内部构造提供启发性的设想,最后取得各种数据还要靠这些蠢笨的机器。”
“这个主意很棒,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楚萱笑了笑,不答。高圆圆在旁边说道:“还不是跟某个人久了,学会了一些邪门歪道的做法。”
“不错,有进步,”秦文强却厚着脸皮点点头,半开玩笑道:“为什么不请动物学家?”
“我们的材料主体还是纤维,微观结构上与植物组织结构类似,所以我当时想请植物学家,”楚萱解释道。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哦地轻叫一声。
“怎么了,不舒服吗?你们这里的工作环境太不人性了。”秦文强还在一旁念叨着。
楚萱飞快起身走到小厅的一侧,这里放着一块白板,大家讨论问题的时候经常在这里写写画画。她画了几条黑线,又在中间画了一条红线。
大家都不说话,等着她解释。
“我的想法是把有测量目的的纤维,比如能测量应力变化的光纤和碳纤维一起织在材料结构中,象动物的神经系统一样,‘知道’材料的疲劳程度。”
“就是说我们制造的部件能够自己测量出自己的状况?”高圆圆两眼放光,她看了秦文强一眼,一语双关:“你这个小子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接下来进展很顺利,当楚萱的那份工作告一段落后,秦文强终于如愿以偿地盼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假期。
但是产业机器是永远不休假的。工作就象接力棒一样,从一群专家手里转到另一群专家手里。各种设计图纸、技术要求分发到大批的工厂,而各种零件又从工厂里汇集到一起组装起来。
小武直的月产量没费劲就从10架增长到30架,再经过设计上的改进、工艺上的提高以及数以万计的人们的辛勤劳动后,很快上了台阶,达到了100架,最后达到了疯狂的300架的顶点。在每一分钱的开支都经过斤斤计较之后,其单架的成本直线下降到900万元人民币。而这时在国际市场上,欧洲的“虎”式武装直升机的价格约为1。5~1。7千万美元,美国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单价为约3千万美元,米…28N的价格不超过1。6千万美元,我国对应的武直10价格折合美元也在千万左右。也就是说,中型和重型武装直升机的价格是小武直的10到30倍,这个价格比例和当年的欧洲重装骑兵与蒙古轻骑兵相比差不多。
虽然在单机的格斗演练中,小武直与这些专用武装直升机的交换比率大约为2:1到3:1之间,但是如果小武直数量大占优势的情况下,也就是群殴的情况下,交换比率可以达到1:1。
而要达到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就一定要大规模采购。
大规模采购价格就是决定性的因素,而要降低价格最有效的方法就其实就是大规模采购。听起来象绕口令,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当然,批量生产对于价格的降低也是有限度的,一辆汽车,再怎么大规模生产,价格不可能比一辆自行车便宜,但是从小量生产到大批量制造,价格降低一半还是有可能的。
其实以中国的人力资源的价格,如果在某象产品上我们的科技水平与国外发达国家相当,主要零部件不依赖进口,那么我们的高科技产品的价格远远低于进口产品是很正常的。也就是说,如果有某件产品与进口产品价格相差不远,那么就是说其中有关键部件要依赖进口,这是一个一般性的规律,不仅体现在高科技武器上,在汽车、家电行业也是一样。
2001年年底,直11卖给中央电视台的价格是1300万元,这是在生产批量很小的情况下销售的,对于厂家来说,这个价格并不能赚到很多的钱,因为在此之前有数以亿计的研究成本的投入,而对于数量很少的用户来说,买这样的产品也不是一件非常合算的事情。当然,这时候的直11使用的发动机的国产化率虽然已经达到90%,但是由于批量太小,与进口发动机相比,成本优势并没有体现出来,而且由于量太小,搞不好还更贵。
就这样,在大家的努力下,小武直以针对专用中型和重型武装直升机的三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的价格优势,使我们比较穷的军队能够大批量购买,获得重要的数量优势。
解放军订购了数千架小武直和一定比例的飙风战士,巨大的定单让火凤凰集团的实力象吹气一样膨胀起来。
第十四章 袖里乾坤
全中国每天有多少个集装箱在路上跑?恐怕谁也弄不清楚。在二十一世纪的头几年,中国每年周转的集装箱总数达数千万个,而且每年增长30%!这些集装箱从港口吞进以后,被吸收到中国的近200万公里的公路和8万公里铁路组成的“交通血管”中,每一个集装箱就象血液中的一个红细胞一样,携带着各种物资融入庞大的经济活动中去。
乌俊杰上尉,不,现在的公开身份应该是万里通达公司郑州分公司长途集装箱运输车队的队长,现在就带着十几只集装箱货车在这个由几千万只集装箱组成的巨大的交通网络中游动。
当然,乌俊杰上尉目前仍然是现役军人,现在不仅是野骆驼工程队13组的研究人员,而且还兼任第一个空中轻骑兵实验连队的主官。他现在带着一个运输车队在公路上走来走去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练习打仗的本领。军队做生意对于乌上尉这一代军人来说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在一个高速公路的休息站,乌俊杰满意地看着站成一排的手下,以及后面整齐摆放的一大排集装箱卡车。
按照惯例大家一起检讨了行车安全,然后队长看没有问题以后宣布值班制度,然后解散休息。
按理他们这一伙人穿着平民的工作服,不应该有这样显得训练有素的军事化的举止,不然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其实不然,中国目前已经有世界上仅次美国的庞大高速公路网络和世界上最繁忙的集装箱运输业务,很多大的运输公司一方面是自发地,另一方面在政府某些部门的“诱导”下,提出运输车队的准军事化管理,严肃运输纪律,向客户提供高质量高安全的运输服务。这一招还很受欢迎,这种以运输队队长带领的准军事化运输成为目前长途集装箱运输行业的时髦,而事实上这些运输车队的司机大部分都是部队转业的预备役军人。当然啦,偶尔有现役军人出于某种目的混迹其中,人们自然不会去注意他们了。
在这个车队的头儿乌队长看来,这简直就是新时代的人民战争。这些人穿着便衣,开着的卡车上拖着标准的集装箱,集装箱上画的各种公司标志和产品广告,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掩人耳目。没有什么比在公路上跑更容易迷惑人了——只需要一个晚上,一个小车队就可以调动到一千公里外的地方,再加上很多车队来回调动,很多集装箱货物来回装卸,甚至外面的涂装也经常改变,更是让最先进的卫星追踪技术无所适从。
趁着大家开始轮流吃饭,乌俊杰回到自己的坐车驾驶室,在副驾驶席下拉出一个通话器:“这里是草原酷哥,郑州分公司车队已经到达第一会合点,我们将在1905时出发。”1905时就是19点零5分,这是军队和飞行员习惯的叫法,而有组织的长途货运车队的司机们早就习惯使用呼叫代号和这种时间称呼方式,因为大家本来就习惯如此。
“石家庄分公司车队明白。”
“襄樊分公司车队明白。”
“保定分公司车队明白。”
虽然使用特殊的加密通讯方式,大家还是习惯于用运输车队常见的呼叫方式。在得到都能够准确达到的回答后,乌俊杰满意地靠着座位休息。
不久,副队长来报告,所有车组已经做好出发准备。于是整个车队开上了路,渐渐地,有更多的车辆从各个路口汇集过来,这个车队越来越长。
“队长,全部到齐了。”坐在后面的通讯员报告。
“向总公司指定的一号仓库出发。”乌俊杰下令。
蜿蜒的长龙在一个出口下了高速公路,走了一段以后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位于城市远郊的闲置的露天大货场,原来堆积的钢铁、木材、石料等等都已经清空,只剩下一大片平地。
这个货场已经被当地驻军征用。负责警戒的武警的刘上尉已经在几天前就清理了这里,并布置了警戒线。这两天他和弟兄们都住在货场边缘的一排简易房里。
军队的通讯兵还为这个场地专门拉过来一条光缆。同样,通讯线路也受到严密的保护。
这个晚上,刘上尉一直等待的“货”终于到了。他亲自在岗哨上接待了乌队长的车队,并上了首车,开进了货场。
几分钟后,乌俊杰已经身着戎装站在一群军人面前。他带领的可不是一般的车队,而是一个全部集装箱化的空中轻骑兵的最小的突击单位,一个中队也就是连级的作战单位。这些人员是第一批完成了训练和考核的空中轻骑兵,包括高强度的网络模拟训练以及足够的实际飞行训练和维护训练。
警卫排把几辆架着机枪的伞兵突击车从集装箱里开了出来,他们在场地周围熟练地占据了警卫点。一声令下,几十辆集装箱中的18辆单独开了出来,占据场地一侧,一线排开。这些集装箱全部是自装卸车,几个粗短的机械臂把背上大小为标准1A的集装箱平稳地放在地上'注:1A为常见的国际标准大小的集装箱,宽和高大约为2。4米,长约12米多,额定总重量不超过30吨'。集装箱的外壳如同开花一样打开,缓缓撑起一个骨架结构的长型的棚子,这就是小型移动机库。
战士们把这个称为“直升机罐头”,因为走进其中,就可以看到小武直或者飙风战士的侗体直接固定在中央的地板上的一个保护垫上,起落架、旋翼、尾翼等都放在一旁,熟练的地勤小组只要一小时就能把她组装起来。
中队共有18个机动机库,里面装着16架小武直和2架飙风战士,是中队的主要作战力量。
与机动机库一起行动的是集装箱空勤服务站。这几十个集装箱中就包括小型地面雷达和防空单元、维修站、补给库、指挥站、通讯站、休息室、医疗站、发电站、警卫站、野战厨房、野战厕所、野战垃圾车等等勤务装备。整个飞行中队的地勤系统完全实现了集装箱化。
负责警戒的当地武警的一个上尉与秦文强站在一起,吃惊地看着一个袖珍陆航基地在眼前展开,直到秦文强布置完放列任务—;—;其实对于这套程序化操作大家都已经很熟练,并不需要太布置—;—;来拍着这位老兄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我说刘队长,你这两天打扫场地辛苦了吧。”
“当兵的哪能怕吃苦?看到今天这场面也值了。我看还要加强警戒,马上要加双岗。”他自己带的武警通讯员立刻对着一个小型步话机喊了几声,把命令传达下去。
“这样吧,我看大家都很辛苦,今天晚上加班的一律有宵夜,由我们的空勤灶供应。”
“你们还带着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