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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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长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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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惊奇地瞅着梁如,说:“昨日从咸阳起程,今天就差不多能到家。”
蒋香君见院中的道姑们纷纷好奇地瞅梁如,忙解释说:“那个名叫梦溪的道姑,像是这位公子失散的亲人,我们已经寻找她快半年了。今日突然有了消息,他太兴奋了,众道姑不要见怪。”
梁如顿觉尴尬,不好意思地回到座中。
道姑问:“公子要找的是公子的什么人?如此着急?”
“是……”梁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道姑似已猜出几分,一笑道:“但愿梦溪是这位公子要找的人。”
说话间,观中传开早饭,道姑热情地让二位用餐,二人此时才觉得腹中饥饿,也不推辞。道姑端来杂粮饭,淹咸菜,还特意为二人做了两碗腊肉炖菜,梁如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甜。
吃过早饭,二人在观中等候,直到黄昏也不见西门道婆回来,二人只好离开。临别,道姑送给二人一块雕花竹简,告诉二人:“山下的村民见了这个竹简,就知道你们是本观的客人,任何一家都会留你们住的。”
道姑送二人出道观,指着山下不远处一个村庄说:“就这个村,离这不过四、五里路。”
二人牵马下山,到了宽路,正要上马,忽见路上冲来一队官兵人马,到跟前把二人围住,其中一人指着梁如和蒋香君说:“就是这两个人!”
梁如、蒋香君仔细一看,原来是早晨取暖的那家主人,二人一时只感叹秦国防务之强,朝廷反间工作之细密。
众官兵随即下马围上来,为首的一个军官上前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干什么去?”
蒋香君说:“我们从咸阳来,拜访故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干什么的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看你俩不像是好东西,给我拿下!”
众官兵闻声而动,一起涌上,有的来抢马缰绳,有的上来抓人。梁如、蒋香君一起动手,眨眼的工夫,那些官兵纷纷倒地,有抱着自己腿的,有捂着自己脸的,还有抱着自己脖子的,个个都痛苦不堪,哼叫呻吟。蒋香君走到那军官眼前问:“你们是哪来的劫匪?”
那军官被点了麻筋,坐在地上起不来,却还在耍威风:“我们是宏德郡的守军,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是想造反吗?”
蒋香君一笑:“一个小小的监军,也敢胡作非为,拦路抢劫?”
“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我有权检查陌生人!”
“有你这样执行公务的吗?”蒋香君一边说,一边掏出金牌,亮在军官眼前:“你该认得这个吧?”
那军官瞪大了眼睛,又伸手托住金牌仔细看了半天,立时吓得点头作揖说:“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罪该万死。”
蒋香君哈哈一笑:“你起来吧,我不怪罪你。”
“下官不敢起来。”
“我已恕你无罪了,你就站起来吧。”
军官一脸苦相:“奴才动弹不了,起不来呀。”
蒋香君哈哈大笑,然后挨个为众官兵解了穴道。监军领着众军士仓惶而去。
(三十四)
    天刚放亮,梁如就和蒋香君一起来到山下通往云雾观的路口等候。近中午时,远处出现了几个骑马的人。梁如心里一动,登上高处了望,却发现都是男人,心中顿时又懊丧不已。
骑马的人愈来愈近,到了跟前停下,纷纷从马上下来,一个长胡须的中年男子上前问:“二位可是要去云雾观?为何不进观去?”
蒋香君说:“我们是要拜访西门道婆,可道婆不在观内,今日大概能回来,我二人只好在此等候。”
“真是不巧,我也是来拜访西门道婆的。”又回头吩咐随行的人员:“道婆不在,咱们也在此等候吧。”
另外俩人把马栓好,然后坐在路边晒太阳,长胡须跟蒋香君闲聊:“二位从哪来?”
“咸阳。”
“这么远来这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只是拜访一下。”
“你们与西门道婆是相识?”
“有过一面之缘。”
“阁下如何发财?”
“做生意。”
“什么生意?”
“贩布。”
“贩布?可是个好行当,如今国家正在招兵,军衣用量极大,布匹可紧缺的很呀,老兄可发财了吧?”
“马马虎虎吧。”
“布都销往何处?”
“哪都有。”
“老兄家住哪里?”
“四海为家。”
“老兄是哪里人呀?”
“中原人。”
“中原人?中原可是个好地方啊,比这里富裕多了……。”
这时远方又出现了两个人,梁如起身了望,突然间大叫一声;“回来了,是她们回来了!”
众人都站起身来,梁如早已奔跑着迎上前去,却只见到西门道婆和梦露二人,梁如失望地问:“小——梦溪怎么没回来?”
西门道婆说:“梦溪办事去了,下午大概就能回来,梁公子何时来的?”
“早就到这儿了,——梦溪办什么事去了?”
“噢,是观中之事,办完了就回来了。”
“那她去什么地方办事去了?我去找她。”
“她要去的地方很多,梁公子肯定找不到她,先请进观里说话吧。”西门道婆微笑着说。
那个长胡须男子也迎过来,西门道婆的脸色立时变得冷峻,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长胡须男子必恭必敬,一脸笑容说:“在下刚到不多时,道婆今日既然有远客,在下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
蒋香君说:“哦,既然来了,何必又走,老兄若有要事,我二人在此等一等也无妨。”
西门道婆冷冷地问:“郭郡尉有何要事?”
蒋香君心中暗惊:“真没看出来,这人竟是个郡尉!”
郭郡尉笑脸说:“二位从远方来,定是道姑的贵客,我怎能与理不顾呢?二位改日到宏德郡去,咱们再叙话,到时我定热情款待,今日就此告辞。”
蒋香君忙说:“你是郡尉,理应先去观中。”
郭郡尉一笑:“我离这儿不远,随时可以来,老兄就不必客气了。”
郭郡尉率手下上马而去。
蒋香君对西门道婆说:“为了我二人,怠慢了郡尉,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郭郡尉不会在意的。”西门道婆说着礼让二人进入观中。西门道婆回内室换了一身装束出来见二人,梁如急着问:“梦溪今天一定能回来吗?”
“这也说不定,或许几天后才能回来。”
梁如更急了:“你不是说梦溪下午就能回来吗?”
“我刚才那样说,是怕公子着急,有那么多外人在场,让人见笑。”
梁如掏出娟书愤愤地说:“西门前辈,你留下这个给我,让我找到你这里,却又不让我与小玉见面,你——你是不是有意耍笑晚生?”
“公子要寻找的是什么人?竟令公子如此着急?”
梁如又拿出小玉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那块雕花竹简给西门道婆过目,哀求道:“西门前辈,如果见不到小玉,我会活不了的。前辈一定知道梦溪就是小玉,求前辈发发慈悲,让我见见小玉吧。”
西门道婆拿着竹简仔细看了半天,起身对梁如说:“公子请随我来。”
梁如跟随西门道婆进入内室,西门道婆说:“梁公子,贫道有些话要对你讲,不过还得先问你一些事情,望公子如实回答。”
“西门前辈请讲。”
“你对小玉姑娘是真心的吗?”
“这还有假不成?”梁如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让别人看,“我对小玉一片真情,若欺瞒前辈,晚生愿遭天打雷劈。”
“公子莫急,你要静下心好好想一想,公子是如何爱心上人的,究竟爱她什么?”
梁如对西门道婆的话疑惑不解,怔怔地看着西门道婆。
西门道婆却坐下,慢声道:“贫道要给你讲个故事,希望梁公子用心去听——
“有一位富家公子,爱上了一个乡下姑娘,那姑娘善良美丽,对公子也是一往情深,二人缠缠绵棉。谁知娶亲那天,花轿路过一座山下时,山上下来一伙强盗抢走了新娘……”
西门道婆在讲故事的同时,极力留意梁如脸色的变化:“……可怜那清白女子,倍受畜生们的凌辱糟蹋。那位公子为救心上人,耗尽家产,用了整整一年时间,终于打通了关节,官府发兵捉拿强盗。那公子也随官兵一起上了山清剿强盗。那女子在高处看到了官兵当中的公子。这一年来,那女子就是为能见心上人一面,才一直忍辱偷生,今日心愿已了,等官兵攻进强盗山寨时,那女子纵身跳下山崖……。”
讲到这里,西门道婆突然停下,观察梁如的反应,梁如急着问:“那后来呢?”
西门道婆却反问:“梁公子,那个女子是不是很重情?算不算个圣节烈女?”
“那女子虽可算个烈女,但却辜负了那公子的一片真情,那公子历尽千辛,却终于未能如愿,不得疯了。”
“可那女子失去了贞洁,她觉得对不起那公子。”
梁如含着泪说:“那女子并没有错,她只是不幸,她并没有失去清白。西门前辈,我明白您的一番苦心,小玉现在何处,您就告诉我吧,我找她找得很苦,她的事我都知道了,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清白的,我对她的心不会变的,求您让我见到她吧,为了小玉,我都快疯了。”
梁如又跪地哀求,西门道婆忙扶梁如起身,一笑说:“那故事我还没有讲完,后来那女子落在树上,被人救下,终于与那公子花好月圆。”
梁如早已体会到,那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自己和小玉。如今听故事有了圆满的结局,梁如心中也大为释然,又悲又喜,急着问:“小玉现在何处?我马上就去见她。”
西门道婆也不在多说,领着梁如和蒋香君出了道观,沿山路走了二里来路,来到一个草屋前。西门道婆先进去,片刻领着两个道姑出来,对梁如说:“梁公子进屋吧,小玉姑娘就在里头呢。”
梁如迫不及待地跨入屋中,屋中立着一人。
梁如猛喊一句:“小玉!”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没错!此人正是梁如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恋人曹小玉。小玉满脸泪水,却依旧是玉树临风!依然是那么美丽。
半天,梁如哽咽道:“小玉,你为什么这么傻?”
小玉更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全化为泪水,如泉流淌。
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心中的记忆——
与梁如分手后,小玉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乡。日子在盼望中显得幸福又漫长,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彻底打碎了小玉的梦想。
那日,外公一脸怪笑地对小玉说:“我的外孙女长的就象花儿一样,一定要嫁个好婆家的。”
小玉羞涩地一笑。
马老绕接着说:“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婆家了……”
常言道,一家女百家问,小玉这样出众的姑娘,上门求婚的踏破门槛,类似的话小玉听得太多了,所以毫不在意地与外公撒娇道:“外公,人家还小嘛,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外公呀。”
马老绕嘿嘿一笑:“傻闺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你总不能跟我们一辈子吧。唉!你娘死的早,你父亲生意上的事又忙,这事我不操心,谁为你操心?”
小玉并不知道,在这之前,这位黑心的外公已经收了别人的钱财,把自己象东西般的卖了,自己却只当亲情可贵,暗自感激呢。
马老绕渐渐接近主题,讪笑着说:“京城有一位大家公子,早就看上你了,你还不知道吧,人家托了县里的黄捕快,来咱家里提亲了,嘿嘿,我的外孙女真没白在城里呆一回。”
小玉一惊,疑惑地问:“那位公子姓什么?”
马老绕眉飞色舞:“好象是姓葛,他父亲是朝中的大官,这样的人家能看中咱们,咱家可是烧了高香了。”
小玉又惊又愤又急,连连推脱:“那个姓葛的是个浪荡公子,他的臭名谁不知道。我,我还不想嫁人,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办,外公就不必操心了。”
马老绕终于露出本色,怒道:“什么?不用我操心?难道还要你自己做主不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人家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还有什么拿捏的?”
小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外公,这事你问过我父亲吗?”
“你爹那个没有主见的,听他的只会害了你!还给你脸了?告诉你,这事就我一人说了算,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我死也不嫁给那个流氓……”
从此,小玉被关进屋中,连父亲的面也见不着,只是无助地哭泣。第二天一大早,进来几个人按住小玉,强行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捆住,抬到外面,塞进一辆华车中。
华车颠簸到县城,小玉在拼命挣扎中被送进一间房中,接下去的事情更不堪回首……。
次日,小于又被塞进车中,离开县城,往咸阳驶去。
小玉目光哀滞,无力地靠在车上,身边是那个猥祟的流氓。就是这个流氓,夺去了自己的一切。小玉心中的美好未来,已经随昨日的罪恶夜晚一去不归。
车子路过一条大河,奔流的水声惊醒了小玉,小玉不顾一切,起身跃进汹涌的水中……。
小玉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清秀慈祥的脸。
在西门道婆的悉心照料下,小玉的身体逐渐恢复,可是,心灵的伤痛怎能扶平?小玉终日不语,甚至觉得对梁如的思念都是一种罪恶。可是,那刻骨铭心的爱怎能轻易忘记?
一个月后,小玉才向西门道婆说出自己的一些身世,只说名叫曹小玉,家中还有个父亲,并要回去探望。西门道婆考虑再三,暗中派人去小玉的家乡打听,得知小玉的父亲已经去世,过了很长时间,才把实情告诉小玉。小玉更加悲伤,这期间,多亏了西门道婆的精心照顾。西门道婆给了小玉慈母般的爱,那无私的爱滋润着小玉已经干枯了的心田,又鼓起了小玉生的勇气。从此,小玉安心白云观中,取道名梦溪。
那天小玉随西门道婆去咸阳,在夕日的家门口看见了梁如。心上人近在咫尺,小玉几次想上前去,又几次强制住自己,最后只好扶着墙壁,远远地看着梁如,看着那个心里始终放不下的人。
从背影看,梁如比以前消瘦了许多,而且身形也显得呆滞。小玉默默流泪,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突见梁如回过身来,小玉慌忙跑回客栈,说有两个人在追她,求西门道婆帮助,自己躲了起来。梁如和蒋香君走后,西门道婆觉得事有蹊跷,一再追问下,小玉才把与梁如的事情说出来。小玉觉得对不起梁如,无颜再见梁如,可西门道婆却觉得梁如不似那虚情假意之人,有意成全二人,所以留了那娟书给梁如,当即便领着弟子离开那家客栈。
……终于,彼此日夜牵挂的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彼此的思念,彼此的牵挂,此时都化作了泪水,任凭它打湿了对方的肩头。
西门道婆和蒋香君等人等候在屋外很长时间听不见里面有动静,西门道婆忍不住轻轻走到门口,扒门缝往里一瞧,见两个人正抱头流泪呢。忙退回身来,向蒋香君示意一下,几个人离开草屋,返回云雾观中。
(三十五)
    蒋香君闲的无聊,站起身到那副巨大的帛画前驻足观看。图中画的是塞外风光,一对身着异服的青年男女骑在马上,象是在悠闲地谈笑,旁边是洁白的羊群,不远处有一条由一个个隆起的土包连成的“土脉”,土包上的青草更加鲜绿,乍看上去就象一条绿色的彩带,格外醒目。
这时西门道婆从内室走出来,蒋香君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西门道婆抬头对着帛画,目光里充满了哀思:“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这地方,真不错呀。”蒋香君自语道。
西门道婆默默无语,为蒋香君斟满茶,又默默回到内室。
蒋香君奇怪地看了看西门道婆离去的身影,目光复回到那副画中。
蒋香君愈看愈觉得画中景象熟悉,尤其是画中那废弃的城墙,还有画中人物的服饰,似在哪里见过,不觉对着帛画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西门道婆回到屋中,从箱里翻出一件物品。紧攥在手里出神地注视着,脑海里却演着重复了无数次的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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