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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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长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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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莺莺掩面大哭,已经说不出话来。
赢政说:“如果是,就请母后点点头。”
吴莺莺一边哭,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赢政见母亲点头承认,惊得连连倒退,几乎站立不住,晃了一下,不由地一笑问:“母后,您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为娘怎能开玩笑。”
赢政呆立了半天,流泪道:“不是的,不是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吴莺莺擦着眼泪说:“政儿,为娘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可谁知道事情弄到这种地步,现在这事以到了不能不说的的时候了,为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父子骨肉相残,儿子把父亲关起来受罪呀。”
赢政简直无法接受,激奋地喊:“你是秦国的太后,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秦国的颜面何在!我以后又如何见人!”
吴莺莺又一次掩面大哭。赢政抱头来回走了数趟,蹲下身默默想了半晌,最终起身劝母亲:“母后,您先回宫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吴莺莺擦把眼泪:“政儿,你已经知道了,就求你放过吕不韦吧。这一切都是为娘的错,吕不韦毕竟是你的亲爹呀。看在你们父子骨肉相连的情分上,你也该放他出来,给他找个地方以养天年呀。”
赢政点点头,不耐烦地说:“母后请放心吧,儿答应你就是了,您先回宫吧。”
吴莺莺擦干眼泪,高兴地说:“政儿,你真是为娘的好儿子,你如此明理,将来定会成为统一天下的明君。”
太后走了,赢政闭目静思。半夜突然站起身,唤来侍卫,引领着他去关押吕不韦的深宫。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进入宫院中。
灯光下只见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荒凉。赢政随侍卫走进宫里,空空荡荡的大厅在暗淡的灯光中显得阴森恐怖,地上只有几只老鼠被惊得四处逃窜。在大厅的一角放着一张小桌,桌子上只有一只盛水的坛子,桌旁有一堆干草,干草中蜷缩着一人。见有人来,这人从草堆里探出身来;只见这人蓬头垢面,瘦骨嶙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此人便是权倾一时的当年秦国相国,如今落难的吕不韦。
侍者高声道:“国王陛下架到。”
吕不韦忙爬向前几步,连连磕头,声音沙哑地说:“罪臣吕不韦叩见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
赢政挥挥手说:“起来吧。”
吕不韦不知赢政深夜到此有何用意,吓得伏地不起,赢政又说了一声,吕不韦才唯唯诺诺地站起来,身子却躬得像个大虾。
赢政说:“吕爱卿请直起身来。”
吕不韦见赢政态度和蔼,便猜想今晚八成不是祸,心中顿释,想直腰却直不起来。潮湿的居住已使他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病,只好小心回道:“罪臣有疾在身,站立不直了,望陛下恕罪。”
赢政顿生一丝怜悯,看了看吕不韦说:“吕爱卿,你是有功于秦国的,今日看你竟受如此之罪,朕与心不忍呀。”
吕不韦一时又惊惧不已,不知这位更加胜自己一筹的年轻君主话中何意,吓得忙又跪下说:“臣罪孽深重,现在这样已是深感陛下恩德了,臣并无半点怨心。”
赢政忍不住上前把吕不韦搀起,动情地说:“吕爱卿受苦了,都怪朕一时气愤……。”
吕不韦见赢政反常之举,一时心中思绪万千,当想到一处时,突然惊呆了——莫不是太后将实情告诉了他?如果那样的话我的老命怕是要保不住了,一切都完了
赢政又安慰了吕不韦几句,便返回宫里,又传令膳食房弄一桌酒菜给吕不韦连夜送去……。
第二日早朝便有宣诏:“国君特赦,念吕不韦以前有功于国,其有悔罪之心,特赦吕不韦之责罚,并赐田宅一处,令其回乡以养天年。”
散朝后,赢政把李斯暗召进后宫秘室处问:“你对朕今日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李斯诚惶诚恐:“圣上明德仁义,令臣万分敬仰。”
赢政拿出那卷《吕鉴》冷冷地问:“你给我这卷书时,不是说吕不韦妖言惑众吗?今日我特赦了吕不韦,你怎么又颂扬起朕明德仁义了?”
李斯慌忙跪地:“这卷书确有惑众之言论,但臣以为陛下宽宏大量,念吕不韦有功于秦,对其不予计较,陛下的圣明大度,确实令臣敬仰之至。”
“这么说,此书中确有惑众之言了?”
“臣以为书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世界之中民为主,君为客’等确实是惑众之言。”
赢政轻轻点点头说:“看来你这个相国还是能分清是非的。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下去把这卷书中有惑众妖言之处全都摘录出来,制成书简,朝中每个大臣都发一份,让每人都做出评语,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到我这里来。”李斯答应一声,赢政又吩咐:“你要记清楚了,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能对任何人有任何提示。此事也可以让大臣们在一些场合公开讨论,相信你会办好的。”
李斯连连应命,嬴正突然一笑说:“咱们也学学中原,给他来个‘百家争鸣’”。
李斯唯唯诺诺地退下。李斯刚走,便有侍者来报:“外面蒋香君和梁如求见陛下。”
赢政命令接见。不多时,梁如和蒋香君被侍者引入宫中,见面双方寒暄一番,赢政又对梁如父亲的去世表示了哀悼,梁如以礼回谢。
攀谈中,赢政对蒋香君说:“听说蒋壮士受过高人指教,二十多年前秦、赵两国交战时,蒋壮士在赵国邯郸曾拿住了秦国的第一勇士,一时名震天下呀。”
“那次不过是偶然得胜,运气好些罢了。大王今日提到此事,该不会是对在下有怨恨之心吧?”
赢政哈哈大笑:“蒋壮士帮过我的大忙,我怎会怨你呢,只是觉得蒋壮士空怀一身武艺,却得不到中原国君的赏识,岂不是太可惜了?”
蒋香君微微一笑:“一个人习武,就像一个国家养兵,不是为了攻打他国,而是为了自我防卫。习武之人是为了禁暴除害,仗义人间。假如世上没有了暴害独霸,那么我也不求武艺得以施展,即使我武功全废,也不觉得可惜。”
“蒋壮士的品德令人敬佩,只是蒋壮士未免有些太理想了,这世上哪能没有毒害呢?世上的人何止万万,这人心怎么会一样呢?所以说,要想禁暴除害,就必须有一个威服天下的英雄,建立一个天下统一的强权,以这样的强权来压制祸乱。像蒋壮士这样的英雄,正应该服务于这种强权,才能实现禁暴除害,仗义人间啊。”
不等蒋香君张口,梁如愤愤地发了言:“我看,这样的强权才是暴乱祸害的根源,要想禁暴除害,最根本的就是要消灭这种强权!”
赢政脸色立时阴沉下来,梁如还要接着往下说,突见蒋香君暗使眼色,才觉得气氛紧张,只好住了声。
蒋香君笑脸对赢政说:“我二人浪迹惯了,说句实话,受不了官场的束缚。无论在中原,还是在秦国,都不可能入朝为官,感谢大王的一片厚爱。还请大王恕罪,梁贤弟说话莽撞,但心里对大王一直念念不忘,我二人虽不能入朝为大王效命,但大王如有需要我二人之处,我二人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赢政一笑说:“蒋壮士是我的贵客,不愿之事,我也不强人所难,但冲蒋壮士你刚才这一番话,我也应对你有所表示,送你一件小礼物。”
说罢,赢政唤来侍者。那侍者手里托着一只银盘,盘里放着一块金牌,和梁如的那块一样。赢政对蒋香君说:“这是寡人的私牌,不是官印,不会束缚蒋壮士的,有了它,蒋壮士在秦国行走方便,你可不要推辞呀。”
蒋香君收下金牌,二人告辞出了秦宫,蒋香君责怪梁如说:“你咋那么卤莽呢,怎能那样对赢政说话?”
“他那么霸道,怎么不能说他?”
“你还不知道,一个独裁者有多么可怕?”
“有那么严重吗?”
“赢政是个有野心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哪会顾及亲情、友情。”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探听些情况,尽量早回去。”
说到回家,梁如不由得想起了小玉。下午,梁如独自来到初次见到小玉的地方。触景生情,站在那里流泪发呆。觉得有人正往这边看,梁如抬眼望去,忽见街口处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一闪,便转过街口不见了,梁如心里一动,惊喜地喊了一声:“小玉!”
(三十三)
    梁如明明看见了小玉,起身追过街口,却不见了小玉的踪影,却碰上来寻找自己的蒋香君
。梁如着急地问:“香君兄,刚刚可见过一个青衣女子?”
“有一个,刚从我身边跑过去,好像进了街边那家客栈。”
街边挨着有好几个客栈。梁如和蒋香君挨个打听,其中一家掌柜说,有一个道婆和两个青衣女弟子住在客栈。梁如和蒋香君随店主上楼寻找。敲开一间房门,开门的是一青衣女子,并不是小玉。
那女子问:“二位有何贵干?”
梁如施礼问:“这位大姐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否有一个叫曹小玉的女子?”
“没有此人。”那女子不失礼仪。
“方才有一个女子,穿着同大姐一模一样——她是不是来到这里?”
那女子正要说话,却听屋里有人道:“二位客官请到屋里叙谈。”
说话的是一位道婆,一见面,梁如就对那道婆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觉得与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
那道婆年纪看上去不过四十,面容清秀淡雅,穿一身灰色道服。上前施礼问:“请问二位是哪里人?有何贵干?”
“我们是中原人,是来寻找一个人,她名叫曹小玉,刚才在街上我见到她了,穿着同这位大姐一样。我见她进了这个客栈,所以寻到这里来。烦请道姑相告,刚刚进来的那个女子是不是来你这儿了?”
“哦,此屋只有贫道师徒二人居住,贫道这个弟子叫梦露,刚从街上办事回来,你们是不是把她错看成你们要找的人了?”
梁如说:“不会的,我刚才看到的明明就是小玉,绝不是这位大姐。”
道婆微笑道:“这里只有我们师徒二人居住,再无旁人。”
“可我听掌柜的说,这里住得是你们师徒三人呀?”
“哦,那个弟子叫梦溪,昨日已回道观了。”
“贵观在何处?”
“离此二百余里。”
梁如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呆立不动。
蒋香君对道婆说:“既是如此,我们在到别处打听一下,打扰之处请多多包涵。”
蒋香君拉着梁如正要离开,道婆却上前说:“二位请留步。”
“道姑有何指教?”蒋香君问。
那道婆盯着梁如看了半天,说:“我看这位公子气色不太好,如果信得过贫道,这位公子可把生辰八字报出,贫道为公子开脱化解一下。”
蒋香君一笑:“多谢道姑美意,只是我二人从不相信鬼神,望道姑见谅。”
“既是如此,贫道不能强求,只是贫道有句话要送给这位公子,望公子能收下。”
“道姑请讲。”
道姑紧盯着梁如的脸:“人生在世,福祸难料,天数有常,一切随缘。”
二人毫不在意,告辞出来,又沿街在各客栈询问了一遍,直到傍晚,也没有消息,只好返回住处。
回到客栈,梁如精神恍惚,不住地喃喃自语:“明明就是小玉,怎么会变了呢,怎么会变了呢……。”
蒋香君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自己在街上遇到的那个青衣女子的穿着和客栈里道婆的那位弟子一样,而且也见她确实进了那家客栈,怎么转眼间就没有了呢?又回忆起与道婆交谈时的情景,觉得那道婆看梁如的眼神很不正常,就问梁如:“你觉得那个道婆如何?”
“我觉得她很奇怪,好像没说实话。”
二人计议一下,又去了那家客栈。来到柜台处一问,掌柜的交给二人一块娟书,说道婆已经走了。临走时把这块娟书交给掌柜的,要他转交给梁如。
梁如接过娟书看,上写: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云雾山中云雾观,苍天不负有情人。
梁如兴奋得抓着蒋香君的衣袖大叫:“小玉没死!小玉还活着呢,那位道婆一定知道小玉的下落。香君兄,我要去找小玉,我要去云雾山,小玉肯定在那里呢,我不能再等了,咱们今晚就去云雾山吧。”
“好!咱们连夜去。”
二人收拾好行装,上马出城,打听好方向,趁着月色上路行走。一夜马不停蹄,天破晓时来到一个村庄中。此时正是入冬时节,夜晚非常寒冷,二人衣服单薄,冻得直打颤。便叫开一家大门,进屋里取暖,主人端来个火盆,二人一边烤火一边与主人闲聊。
主人问:“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蒋香君说:“我们从咸阳来,要到云雾山拜访一位道婆。”
“可是西门道婆?”
“我也不知她名号,只在咸阳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她住在云雾山的云雾观。”
“那就是西门道婆了,这附近的人都认得她,她那儿离这里还有十多里路,西门道婆可是个大善人啊!”
“你可知道西门道婆有多少弟子?”梁如问。
“她的弟子不少,有十多个吧。”
“今年她可收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二人已喝足了热水,周身俱暖,便向主人道谢告辞,出了村子,沿着一条小路打马急驰。转过一个山口,前面半山腰处出现了一座白色道观。
此时红日初升,满山的树枝枯草上挂满了一层白霜,在阳光下磷光闪动,远远望去,洁白的道观仿佛至于云雾之中,宛若仙境。山路愈来愈陡,二人牵马而行,来到观前,梁如上前扣动门环,不多时,一个道姑开门出来问:
“二位客官打哪来,有何贵干?”
梁如说:“我们从咸阳来,是要拜访西门道婆。”
“师父去了咸阳,还没回来,二位客官从咸阳来,怎么会不知呢?”
蒋香君上前说:“昨日我们与西门道婆见过面,她昨天已起程回观了,今天应该到家了,我们是她的朋友,如方便的话,可否让我二人进观中等候?”
“师父已去了半个月有余,也该回来了,二位既是师父的朋友,就请进来吧。”
梁如和蒋香君被让进观里。里面是个很大的院落,一侧依山,另一侧是一排厢房,中间是正房,紧靠山崖而建,院子显得很紧密。院中种有许多果树,两个道姑正在打扫地上的落叶。
道姑礼让二人进入正厅。一进门首先就看到大厅里正对着门口的上方挂有一副巨大的帛画,十分醒目,画中是草原沙丘景象,沙丘中有一条绿带,绵延伸向远方。蒋香君觉得画中的景色有些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观里的人很热情,说话都很客气,梁如问一个斟茶的道姑:“贵观有多少人?”
“总计十五人。”
“师父每年都收弟子吗?”
“差不多每年都收,师父是个好心人,我们这些弟子大都是无家可归,生活没有着落的人。”
“今年可收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是的,梦溪就是今年收的。今年春天,师父在一条河边遇上梦溪的。当时梦溪被洪水冲到河边,师父便救了她,她也无家可归了,师父便收留了她。”
梁如激动得站起身来问:“那梦溪现在何处?”
道姑有些惊异:“跟师父去了咸阳,客官没有见到吗?”
“没有,我只见到一个叫梦露的道姑,师父说梦溪已经先回道观了。”
“不会吧,梦溪没回来呀,师父从不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师父不可能让梦溪一个人回来的。”
梁如更加激动,问:“那你可知梦溪本名叫什么?”
“不知道,我们平时都不问本名,对了,听说她只有一个父亲,以前好像在咸阳做过裁缝,三个月前却去世了。”
梁如顿时兴奋得大叫:“没错!是小玉!梦溪就是小玉,我终于找到小玉了!”说罢跳起身来,一路跑到院门口,怔了怔又返回来问道姑:“师父她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道姑惊奇地瞅着梁如,说:“昨日从咸阳起程,今天就差不多能到家。”
蒋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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