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欢道：“总部一直在等龙穴的鉴定结果，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我很抱歉今天就必须告诉你，今晚是你和家人团聚的唯一机会，你做好准备，明天我们就要南下香港。石头枫同志，新的战斗开始了，有一个全新的世界等着你去征服和建立荣光！”
石头枫心绪黯然，却装出很平静的样子问她：“我们飞过去吗？”
石欢说：“不，我们坐火车去。”见他满脸不解的表情，她解释说：“你不要多想，这个安排没什么高深的理由，就是为了省钱，飞机票多贵啊！”
石头枫差点儿晕到在车靠垫上，他的新老板身为堂堂军情要员，居然这么精打细算，像个精明的家庭主妇，这也太不拿特工当干部了吧！
晚上，家里的气氛因为小石头的回家而变得十分热烈，大家围坐一起愉快地吃完晚饭，老太太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天，卫士长段叔叔离开后，老太太在保健护士张姐的催促下准备上床休息，石头枫打了盆热水，抬到老太太脚边，亲自给她洗脚，把她抱上床。
非凡无比的老太太大概已洞察一切，和蔼地看着他，任他伺候自己，戴上眼镜，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文件和报纸后躺下了。石头枫关掉灯退出来。最近一年多来，国家政治局势越来越复杂诡谲，老太太非凡的政治智慧正面临新的考验。在这种时候，他应该留在她身边，但是军人根本就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石头枫出来后来到宁明明房间，和她聊了一会儿，他眼里的忧郁让宁明明感到心悸，但她没问什么，石头枫曾经偷了她最宝贵的东西，心里很清楚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经彻底误了这个令人敬重的女孩。
可是无论以前或者将来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事，宁明明都已经是他最亲密的人之一，他对她的感情丝毫不亚于阮青美，也许还有石欢。
“明明，你在军校还过得习惯吧？学习紧张不紧张？我听说你还担任了系团委的组织委员，看来你不管到哪儿都脱不下这身官皮啊！”
宁明明笑笑，很随便地说：“还行吧！读书都一个样！”
石头枫偷偷察看她的脸色，突然问：“明明，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偷跑到北京看国庆阅兵的事吗？”
宁明明瞅他一眼，“怎么提起这件事？”
石头枫道：“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总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我们在广场上看焰火，你睡着了，样子特别好看，我偷偷亲你，被你发现，从那以后你就不理我了！”
宁明明脸红了，低首道：“我不是不想理你，是怕你得寸进尺，老欺负我，你这人脸皮厚，我怕对付不了你！”
宁明明含羞半笑，娇美不可方物，石头枫冲动地拥住想吻她，她又紧张又害怕，急忙用力推开他，“你疯了！大姐、姐夫和三姐他们就在外面，你害不害臊！”
石头枫笑着说：“害臊什么？反正在全世界眼里，你早就是我们石家的媳妇儿了，我不仅要亲你，还要你给石家生儿育女。”
宁明明大羞，不敢靠近他，石头枫把两只手都揣进裤兜里，表示绝不碰她，她才壮着胆子坐回床上，但还是戒备地盯着他。
石头枫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一份难得的温馨和暧昧，深深沉溺在一种留恋和不舍中，半晌才说：“如果我们又要分开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会等我么？”
宁明明从石头枫的神情上看出他不是开玩笑，有些慌乱地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又要去什么地方？老太太舍得你离开吗？”
石头枫道：“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应该很远吧，你可以在地图上找一找看，我要去的地方肯定很热闹，那个地方很适合我。”
宁明明忧虑地说：“北边吗？”
石头枫摇摇头，“明明，其实你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我，世界太大，而我很渺小，但你在一个地方可以永远找得到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
石头枫睁开眼睛坐起来，宁明明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啪哒啪哒地滴到床上。石头枫呼的站起来，突然吻了她的额头，宁明明没有躲闪，石头枫低声说：“不要等我，那样做实在太傻了！”
说完转身就走，宁明明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两人僵持半晌，石头枫毅然抽出身子，拉开门大步走出房间。
从宁明明房间出来，石头枫平息情绪后才回到客厅，和大姐石英、大姐夫叶子奇看了会子电视。石英奇怪地瞅着他说：“石头你这次回来，最大特点就是孩子气好像一点都没有了。你究竟去了什么鬼地方？变成这个鬼样子回来，看着挺愁人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姐，姐给你出气！”
石头枫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这事说来话长，先是有几十个人欺负我一个人，后来我又欺负了成千上万的人，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在越南打鬼子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谁敢欺负我！”
石英哂笑，“刚觉得你不对劲，马上就现原形。对了，你和胡俊儿是怎么认识的？丫头可惦记你了，什么时候你也抽个时间去看看她吧！还有，你那个妹妹谭晶晶放假时来找过你好几回，怎么解释都不听，以为你故意躲着她，看样子会跟你没完没了。你抽个空给哈尔滨打个电话吧！”
石头枫淡淡地说：“有时间再说吧！”叶子奇一直在抽烟，石头枫突然对石英说：“姐！你以后让姐夫少抽点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石英诧异地说：“小石头你怎么搞的，刚像个孩子，又变了回去，少这么做作吓唬人好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石头枫道：“没事，就是想关心关心你，我以前太不关心你了！”
石英撇撇嘴说：“知道就好，以后少给我添堵就行！”
叶子奇笑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以前总抱怨石头不会关心人，现在好了，石头懂得关心你了，你又说这种话打击他！”
石头枫道：“姐夫，你不要怪我姐，她是刀子嘴，你以后多让着她，你知道我这个当小舅子的脾气，谁欺负我姐，不管他是天王老子，我揍他没商量！”
石英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敢威胁你姐夫，没大没小的，就算你要讨好姐，也没必要拿你姐夫垫底吧！”
叶子奇又笑道：“石头你看到没有？你大姐对你再好，也没有对我好，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等你结婚娶媳妇儿就明白了！”
石英说：“那是，小石头再仗义，肯为姐牺牲自己的性命么？你姐夫就做得到。”
石头枫马上酸了脸，“我就不信你们这一套，我敢对天发誓，你们哪个人需要，我的命都可以给你们！”
石英和叶子奇见这小子越说越认真，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石英连忙对他说：“石头，你不要着急，姐是和你开玩笑的，叶子奇算什么？石头才是我们家的宝贝，姐和你是过命的交情好不好？”
石头枫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打哈哈！”
石英忙道：“我信我信，石头你不要再说了，你都快把姐的心脏病吓出来了！”
石头枫环顾一下房间，皱皱眉，又说：“二姐怎么几天都不回家，想跟她说说话也很难。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还没打电话，三小姐石欢突然从楼梯上走下来，悠然道：“婆婆妈妈的，装这么乖讨好谁？”
这时宁明明也出现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石头枫，这一瞬间石头枫的软弱到了极点，几乎没勇气回应她的眼神。
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这天晚上，很久没有看见的那个可怕的梦境突然又出现了：石头枫在梦中又亲眼目睹了一次天使被魔鬼强暴的镜头，梦境中那个穿朝鲜民族服装的美丽女人在被脱光衣服后遭到强暴时对着他的方向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滑下她凄美的脸庞。石头枫使劲哭，一直哭到醒过来。
第052章 南下香港
更新时间2010…10…10 10：26：20 字数：3006
清晨，一列火车从北京站出发，沿着纵贯大江南北的京广线一路南下，跨越辽阔的纬度，目标直指素有花城之称的粤省省会广州。
化装成学生模样的总参军情特工石欢和石头枫就在这次列车上，他们的落脚点将是香港——一个跪在西方没落帝国大不列颠脚下长达百年的城市。新组建的特工小组“远东传说”两名主要成员的真正目标是东南亚野心勃勃的军事强国越南，对中国情报系统而言，这个国家几乎还是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南下的路并不平坦，两人刚刚上火车找到卧铺位置后，就同时发现被人跟踪了。石欢很诧异，这次行动十分保密，了解他们去向的绝不超过三个人，而这些人是绝对可靠的。这个跟踪者究竟是什么背景和组织的人？对方已经跟上他们，而自己这一方却对他一无所知，这种无知让人恐惧。
石头枫和石欢爬到卧铺上铺，用笔谈的方式经过简单商量后，决定把这个跟踪者找出来，如果他们身后带着一条尾巴执行任务，处境可能十分危险。
石欢脸色冷峻，用笔谈命令石头枫：出手不要犹豫，必要时先发制人，击毙对方。石头枫忧郁地看着她：他前途未卜的冒险生涯从现在就开始了？这是一场和以前遭遇的战争完全不同的战斗，但却同样血腥。
商量完毕，石头枫一个人出了车厢，装着百无聊赖的样子一节车厢一节车厢闲逛，东张西望地穿行在南腔北调的旅客中。他虽然没回头，但却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一个神秘的旅客若即若离地跟着他。
漫游了三节车厢后，跟在石头枫身后的神秘旅客终于被鉴别出来，此人可能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欢一直反跟踪，尾随在他身后，目光炯炯地观察着他。
石头枫突然转身往回走，那个人反应很敏捷，见他回头后也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掉头往回走。
这个鬼鬼祟祟的跟踪者身材瘦小，戴一顶略显过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他是特工，外表也未免太有职业特征，即使是石头枫这个新手看来，他的水平也很业余。
跟踪者很快发现受到了夹击，石欢从车厢的另一个方向慢慢向他接近。他立即掉头回来，在石头枫和石欢的眼皮底下一头钻进厕所里。石头枫不得不承认他和石欢的计划稍有瑕疵，而且这个瑕疵是由于他的疏忽造成的，他回头的时机没有把握好。
石欢和石头枫几乎是同时闪电般扑到厕所门口，石头枫毫不犹豫地推开厕所门冲了进去，厕所的窗户大开，一股强劲的风刮进来，外面是潮水般掠过的一片田野和远山。
石头枫立即钻出窗户，顺着车壁爬上了火车顶，上面没有人，他举目四望仔细搜索，终于看见一个鬼魅的身影在火车离开后留下的轨道上向他凝望，随后消失在铁道边的一片村舍里。
看来跟踪者从窗子里逃出去后就直接跳车了。石头枫原路回到车厢，简单向石欢报告了刚才的情况，两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不知为什么，石头枫总觉得石欢的样子很古怪，她一直跟在那个神秘的跟踪者后面，难道有什么重要发现？但她既然不说，石头枫也不好问，他在龙穴学到的所有最重要的原则中，第一条就是抑制好奇心，该保持沉默的时候就保持沉默。
列车终于抵达花城广州，两人下车后，石欢给北京总部发了个电报，这个电报是通过邮局发的，只有约定者才读得懂电报的真实意思。石头枫猜她的意思是向总部报告被跟踪的情况。
石头枫对广州并不陌生，以前曾经和石峰、秦芳来过一次，后来又和李飞他们专门来广州玩过，这里的蛇肉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广州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仅仅从市民的穿着打扮上看，这里比北京和上海还时尚得多，这大概是因为它是内地所有大城市中和东南角上那座殖民城市离得最近的缘故。到广州后，石头枫和石欢再没有发现跟踪者，两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在广州停留，当天晚上就悄然离开了这座笼罩在一片细雨中的南方都市，乘坐一辆客车历经一夜颠簸后来到辽阔的珠江三角洲上一个临海的小渔村。
根据石欢的意思，他们放弃了用真实身分从公开途径去香港的做法，而是采用了偷渡的方式，虽然可以用假证件和护照堂而皇之进入香港，但石欢很不原意在公开场合留下关于他们的任何记录，有时候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石欢在当地找了一个蛇头，她好像对这条路径很熟悉，石头枫明白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不礼貌的方式光顾东南角上的那个资本主义世界。
贪得无厌的蛇头以风险为理由狠狠敲了两名偷渡者一笔，按照自己的经验计算好落潮时间，在夜里十点左右把石头枫和石欢带到了海上。
这天，三人在海上提心吊胆地颠簸了整整一夜，还差点成了海上边防巡逻队的俘虏。石头枫和石欢背靠着背坐了半晚上，见她实在疲倦，就把她揽在怀里。下半夜，石欢终于在石头枫怀里甜甜地睡了。她再强悍，毕竟也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啊！
天亮后，石头枫和石欢跳下小船，站在了香港的土地上。石头枫心里记挂着石欢说过的经费问题，在下船前把那个令人讨厌的蛇头一把擒住，从他身上搜回了交给他的钱，这叫过河拆桥，但他心里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道德的罪恶感。
石欢没阻止石头枫，但对他的行为好像很不以为然，上岸后告诉他：这么做虽然节省了钱，但也断了一条路。石欢有她的道理，但石头枫暗暗发誓下一次再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去香港。
两人在登岸的地方找了一家还算整洁的小旅馆，胡乱吃了点东西后回到房间，石欢踢掉脚上的运动鞋，到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她湿漉漉地走出来，神情古怪地看石头枫一眼，他连忙慌慌张张钻进卫生间，磨磨蹭蹭洗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两人只定了一间房，房里也只有一张床，两人默契地各自占据半张床，背对背假装呼呼大睡。石头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和冰雪般高致冷俏的三姐石欢睡一张床，像做梦一样。
渐渐地，石欢的鼾声轻轻响起来，石头枫却几乎一夜未眠。
清晨，石欢醒了，她侧身靠在枕头上愉快地看着石头枫，用一种无法形容的慵懒腔调问候道：“早安！亲爱的小石头！你睡得还好吗？”
“不太好，我有点找不着北！”
石头枫甩甩头，感觉自己好像仍然还在梦中。
“洗把冷脸就好了！”
石欢从床上一夜而起，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变戏法式的拿出一些让人心跳的衣裙和贴身累赘，石头枫自觉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石欢已经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啊！石头枫是第一次看见石欢穿那种棱角秀美伶仃的高跟鞋，石欢的脚形是如此完美，他几乎想吻它，心里使劲骂着自己：石头枫你这个大色狼，真是变态啊！
石欢缩了缩脚，瞅着他抿嘴偷笑。这让石头枫想起娜塔莎的话：东方女人的脚上和小腿上长满了眼睛，能看透男人的心。至于石欢，她是东方女人中的女人，眼睛就像X光能看透一切。
接下来是石头枫，作为搭档，他不得不接受石欢的摆弄，平身第一次穿上西装，中国人穿这种衣服他只在三四十年代的电影中看到过，赵丹、王心刚曾经就是穿这种衣服的俊俏小生。石头枫穿上西服，石欢亲手给他扎了一条石榴红领带，评价道：“下巴很俊！”石头枫差点儿晕倒。
吃完早餐，两人来到街上，石欢婷婷玉立，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优雅地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纤纤素手，对着一辆疾驶而来的出租车熟练地做了一个手势，十分洋气地喊了一声：“TAXI！”
在石欢钻进出租车的一瞬间，石头枫惊奇地发现她竟给那个司机抛了个媚眼，那小子几乎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