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德点头:“那两个贼人中的王掌柜名为王二个,是王明礼的人。那个矮个子叫王春发,本是大爷的小厮,大爷死后他一直跟着王明礼,很快便被提了管事。桃儿,夫人离开时带着的玉佩,可是在你这里?”
蓝怡点头:“女儿怕不安全,出来时将玉佩、信件等信物都交给了周二哥,他带着稳妥些。”
王承德点头:“这段日子王明礼找了几拨人前来试探想问出玉佩和少爷的下落,王承图也说了在黄县并未寻到你们。所以七月时高捕头半夜翻墙到家里,拿着夫人的戒子和你的手镯说在你和少爷在黄县,爹当时只以为他也是王明礼的人,也不敢信他。”
王承图便是去年蓝怡未到北沟村时,那两个到王二叔家寻找王林上的行商之一,只不过当时他们自称叫做赵成图和赵成青。这两人也是王明哲的旧下,对他十分衷心,所以王承德在紧急之下托付他们到黄县探查夫人是否带着孩子到了梅县。后来王承德父子在牢中后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一直未得到消息。
王承德想起高峰当时夜半翻墙跳进屋内,一脸大胡子一身戾气混似抢来抢劫的强盗,他虽握着信物,但他哪里敢全信他。。
王春荣也附和道:“不错,高捕头的样子可不像衙门捕头,他跟咱们在牢里关着的一个犯人大哥很是相仿。”
郑氏从怀里取出镯子给蓝怡戴上:“这是娘当年的陪嫁,后来桃儿喜欢就一直带着。娘见到镯子就知道娘的乖女儿定然是平平安安的。”
蓝怡点头,又问道:“爹,时候不早了,周二哥还得带着我和宝宝去衙门,您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王承德思索一番说道:“无论是谁,问起你玉佩等物的事情,只说不知。其他的照实讲来便可,详细的咱们下来再说。”
蓝怡点头记下,她到门外请周卫极进来,从他那里取出信件和玉佩等物给王承德验看。
王承德双手接过,仔细翻看,“正是这块玉佩,这是大爷名下三家店铺的信物。大爷出事之前派我返回梅县时连同书信一并交给夫人。”说完,他又把玉佩递给周卫极,“周班头,劳烦您收着吧。放在我这里也不牢靠。”
周卫极接过收好,对王承德几人说道:“时辰不早了,小侄得带着她们母子到县衙交差。王大叔王大婶,春荣兄弟,你们过会儿再找机会回去,有高峰暗中保护你们。”
王春荣说道:“周二哥,文轩和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在衙门里还请周二哥多多照看。”
蓝怡刚才已经说了自己与米县丞的夫人熟识,这次进县衙有她托付米县丞打点不会让蓝怡母子受苦的。
周卫极点头应下。
郑氏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问道:“桃儿。此事与宇儿无关,娘先带着他回家吧,也省得你分心照顾。”
蓝怡却摇摇头。弯腰摸摸两个相互依偎的儿子“娘,没事。宇儿这孩子乖巧,还是女儿带着吧,再说他醒了见不到我也会害怕的。”
蓝怡弯腰将宝宝抱起。周卫极也上前将宇儿抱在怀里。几人分别后,周卫极带着蓝怡母子三人驾马车进入梅县。
东平梅县临近京城,又是水埠码头,经济很是发达,街上店铺林立,来往之人衣着较黄县精致不少,蓝怡悄悄将车帘拉开一条缝向外看着,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让她十分不安。
马车随着行人慢慢前行,到达县衙门口。周卫极与门口的衙役打过招呼。片刻之后,白脸的王捕快迎出来。
“周班头,一路辛苦。”
周卫极点头,“王捕快早就回来了?她们母子俱在车上,可要验看?”
王捕快点头,让蓝怡母子三人下马车。此时两个孩子已经睡醒,蓝怡抱着宝宝拉着宇儿跟随周卫极进衙门登录身份。
随后,周卫极从马车上拎下大包小包的行礼,这里边多是两个孩子的东西,蓝怡不能不随身带着。
王捕快见了周卫极的样子,又见蓝怡一脸从容,两个孩子兴奋地四处张望,抽抽嘴角没有说话,心说这哪里像是要等候问案的样子,反倒像是来寻亲游玩的。
想到知县的吩咐和王明礼的安排,王捕快说道:“周班头,这三人交于我便好。您这一路也辛苦了,随着兄弟们下去歇歇,晚上咱们在凤仙楼摆酒给您和高兄弟接风。”
周卫极笑着摇头:“王捕快,周某既然将她们带过来就要等着问案明了之后才算交差,否则回去也不好与知县大人交代。烦劳你安排两间厢房,周某住在她们旁边看押便可。”
按着大周律令,在没有确认蓝怡母子的身份之前她们算是黄县良民,只可看管不能押进牢房更不能动刑,王捕头本是受了吩咐要在升堂之前先带她们去见王明礼的,现在却不能了。
“如此也好。待文案之后再为周班头接风,请随我来。”
步入县衙之后,蓝怡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森冷之气,反而觉得和电视剧里演的古代宅子并无多大差别,也就是几进院落多间房屋,房间只是高大一些的青砖瓦房,多了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衙役来往把守而已。
王捕快走后,周卫极放下行李关上厢房的房门,四下打量一番。这间厢房还算宽敞干净,并无可疑之处。
“丫头,你带着两个孩子莫出屋,谁来了也不要跟他走。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敲墙告诉我,明日升堂问案后你们就能回王家了。”
蓝怡点头,待周卫极走后,她将被子取出来铺好,拉着两个孩子坐在桌前歇息,此时已近酉时,天色渐暗下来。
蓝怡听到有人敲房门:“吃饭了。”
她并未动,周卫极开门接下饭食,端进蓝怡屋内放在桌上。
他闻了闻,又取出银针试过后点头:“早些吃了睡吧。”
“周二哥不吃么?”蓝怡见他要转身出去,忍不住问到。在这不熟悉的环境中,蓝怡总觉得阵阵心慌,若他在身边还觉得稳妥些。
周卫极见蓝怡眼底闪着一丝期盼,还是狠狠心说道:“丫头,我的饭菜也送了过来。我就在隔壁,莫怕。”
三人用过简单的晚餐,蓝怡用热水给孩子们擦洗之后带着他们讲故事睡觉。
宝宝年纪小,很快便睡下了,宇儿则撑着困意问道:“娘,弟弟也不是你生的么?”
在客栈内见到王承德等人,蓝怡曾说起弟弟的亲生娘亲死了的事情,宇儿是听到了的。
蓝怡点头:“恩。宇儿,娘这两年瞒着你,是因为有坏人要抓我们,怕告诉你让你担心,你和弟弟虽然都不是娘亲生的,但是娘一直拿你们当亲生儿子。”
宇儿高兴的点头:“宇儿知道,宇儿和弟弟一样,都是娘亲的好儿子。”
宇儿的那点小心思蓝怡自然明白,她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睡吧,明日升堂之时,宇儿和高四叔呆在一起,等着娘亲和弟弟到公堂上把那俩坏人做的坏事讲清楚,咱们就回姥姥家,好不好?”
两个孩子睡着后,蓝怡熄灭油灯,坐在床边想着今日的事情,将所有细节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王明礼利用老夫人的信任,害死王明哲又夺了家产,他的心机不可谓不深,须得小心提防。王家老夫人在王承德父子入狱后还多方打点,说明她对王承德及其家人也算是有恩的,王承德说起玉佩的事情,却说是“无论是谁问起都说不知”,也就是连老夫人都瞒着,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缘由。王家老夫人也是不可信任的?
明日问案后,她也该去看望夏婉。夏婉写信并没有怪罪蓝怡的隐瞒,还不住的夸奖她一心为主,只是在问案之前为了避嫌不好相见。
更鼓敲过三更,蓝怡打个哈欠合衣躺下。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窗户上映出一个清晰的人影。
那人影悄悄靠近窗前,毫无声息,若不是月圆透亮,蓝怡定然是无法发现此人的。她的紧张不安感骤升,窗外不是周卫极,这到底是谁?
今天进入梅县后蓝怡就一直觉得不安,觉得被什么人监视着。这种感觉与上次她与宝宝被王二个和王春发抓住之前的那几日很是相似,想必这窗外之人就是一直在暗中跟踪她们的那个人,此人来意不善。
窗外之人四处打量一番,取出匕首就要撬开窗户进去,就在此时他听到屋内传来轻轻的叩墙声,便知事情不妙,他竟被屋内之人发觉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升堂问案
窗外之人听到蓝怡叩墙的声音,并没有马上撤走,而是稍有犹豫。恰在这时,周卫极提刀快速推门而出。
瞧见月色下蓝怡窗前影绰绰地站立一人,此人一身夜行衣,用黑布蒙住了头脸,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形判断出是个男子。
那人见周卫极出来,转身掠影向县衙的外墙跑去,纵身跳墙而去。
周卫极站在窗边并未追去,他听到屋内悉索的声音,沉声问道:“丫头?”
蓝怡起身点灯,打开房门:“周二哥,还好有你在。”
周卫极点头,走进屋内坐下。
“此人动作迅捷,落地无声,武功不低。”周卫极在军中学的是马上的功夫和实打实的硬拳脚,讲究快准狠。来人从动作身法上看乃是江湖人士,江湖之人多用暗器旁门,不知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
不等蓝怡回答,周卫极又说道:“不过此人身上并无杀气。”
蓝怡在思索此乃何人,却只凭这点线索无法判断:“二哥,今日进入梅县之后,我就觉得有人在暗中跟着咱们。”
周卫极也有此感觉,不过他当时以为是王家派的人在盯梢而已,看来事情并不简单。王家一个普通商户,怎会与江湖人士有往来,难不成他们雇了人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确有人跟着,只是不知是何人。咱们知道的事情太少,还要多方打探才能断出分晓。此事宜静不宜动。明日还要升堂,你睡吧,放心。我在门外守着。”
蓝怡摇头:“二哥,你还是在隔壁厢房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现在不比前一段日子,夜里愈发冷了。”
周卫极见到清油灯下蓝怡柔和的脸庞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他舒展眉头说道:“无妨,你安心睡下吧。”
说完,他转身到门外。取下腰刀抱在怀里,靠坐在厢房门前。这间厢房的房门和窗户都在南侧,只要守住这一边便不怕有人闯入。
蓝怡仔细回忆刚才的映在窗上的人影轮廓。她喜好涂鸦,学过人体素描,对人的动作和形体特征比较敏感,相信此人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能判断一二。
现在。正如周卫极所说。他们掌握的情报太少了。今日见到王承德时,他还说起王家府内大房的人力财力几乎被清光,无人可探听消息,十分被动。就如周卫极所说,此时唯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也不知那人失败后便撤去了,还是见到周卫极抱刀站在房前不敢靠近,这一夜平安度过。
第二日用过早饭。便有人来传蓝怡母子上堂。
蓝怡将宇儿托付给早晨方出现的高峰,高峰昨夜被周卫极派去保护王承德一家。今早王承德入县衙等候升堂问案他才过来将情况告知周卫极。
随着周卫极到前院的衙门正堂边,被人带入堂边的一间小屋内侯着。
周卫极看着蓝怡憔悴的脸色,将目前的情形告诉她:“今日升堂的是米县丞和蓝主簿,王大叔来了,与他同来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说是王家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王明礼和王田贵也在前厅侯着。”
蓝怡点头,心里想着县丞和主簿的区别。
大周治下各县文官设置按县所辖人口有所不同,县人口若不满千户,只设知县一人;县若千户以上,依令增设主簿;县二万户以上再增置县丞一员。黄县便是不足二万户,只设知县和主簿,梅县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所以设了知县、县丞和主簿三个文官职位。
知县为一县长官,县丞和主簿为知县的“佐贰”。这两个职位就分工来说,县丞相当于现代的县长助理或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其职责是协助知县处理全县的政务;主簿相当于现在的县财政局局长,管理钱粮税赋。
就职权地位来说,县丞在主簿之上,所以今日堂审主位定是夏婉的丈夫米义超,副位是蓝主簿。
对于米义超,蓝怡并无好感。她觉得米义超是个好色的,娶了夏婉这等美丽温婉的女子,还纳了三房小妾。虽说这个朝代的有钱官宦人家都是如此,但蓝怡作为现代人还是很难接受这种妻妾同堂的事情。
蓝怡议论的米义超和蓝主簿此时并行走入县衙正堂,正堂之内衙役已分列两旁等候,录事也在侧桌之后准备纸墨。
录事见到米县丞和蓝主簿进来俱有些惊讶,按说此等小案只他二人中的一人升堂便可。
“米大人,蓝大人。”田录事上前行礼。
米义超点头,笑着对蓝主簿说道:“蓝大人,请上座。”
蓝俊志推辞道:“米大人请上座,下官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按照品级,梅县知县为正八品,县丞为从八品,主簿则为正九品,米义超的作为主审理所应当。
米义超端坐在公案之后,一拍公案上的惊堂木,沉声吩咐:“升堂。”
两班衙役听到吩咐,齐喊:“威武。”
蓝怡露出笑意,这声音还真是熟悉。中国古代审案时要喝堂威、拍惊堂木、树“回避”和“肃静”牌仪式来传达法律的权威性和神圣性,之前在电视里见多了,现在听着反倒觉得没什么紧张恐惧感。
周卫极看着她带笑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又想起了什么旁的事情,轻咳一声说道:“丫头,大人升堂了,你们随我来。”
蓝怡抱起宝宝,怕他还小受到惊吓,哄道:“宝宝,跟在娘去见好多人,宝宝不能说话,待会儿回来娘给你买大大的糖人,好不好?”
宝宝咧着小嘴直点头,昨日入县城他就见到路边有卖糖人的,糖人是好东西,不只能玩,还好吃。
到正堂门口,蓝怡见到了王承德和那个中年妇人,旁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人身穿绣着黑色竹叶的月牙白直缀,五官端正柔和,目光却十分深沉,此人想必就是王明礼;他身后微弯腰站着一个身穿藏青色外袍的男子,五官也算能如眼但是眼神游移不定,面容苍白,眼袋浮肿,一副酒色过度之相,应是王田贵。
见到蓝怡三人,王承德点头致意,蓝怡冲他微微屈膝,此时在大堂外,不方便搭话。
王明礼、王田贵和中年妇人将目光集中在宝宝身上,仔细端详他的样貌,宝宝也不怯场,冲着他们咧嘴笑着。
王田贵见宝宝有些熟悉的笑容不禁心虚害怕,将目光转到蓝怡身上。他见蓝怡比两年前眉眼长开了不少,身条也出落得更加诱/人,忍不住将目光在蓝怡身上转了转,刚想咧嘴笑却被周卫极冰冷的视线冻住。他抬头见到周卫极如刀的目光,王田贵赶紧收回眼神,偷偷往后退了半步。他本就是靠看人眼色过日子的,虽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他,但王天贵却知道此人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厌恶。
此时,堂内传来惊堂木拍案之声,堂内有人喊到:“县丞大人升堂,将一干人等全部带上堂来。”
门口的衙役对众人说道:“随着我进去,县丞大人问什么你们如实回答,不要乱说话。”
蓝怡随着众人进入大堂,跪成一排,周卫极在旁边弯腰行礼。
又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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