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徐州军的训练中就因为程玉的关系特别注重体能,关键时刻还真发挥作用,可是剩下的辽东军就没有那个本领了,虽然平素辽东军在各地的军阀中还算是战斗力比较强的,但他们的胜利大多是靠作战风格的凶悍,和汉人比其他草原民族更多些谋略的原因,如果真说单靠身体素质,恐怕他们连乌丸人都比不上。一段时间抛下来,已经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眼看已经进入关内,到了右北平附近,这些辽东军终于坚持不住了一些稍微有点威望的将官纷纷找到卑衍,希望他与程玉说说降低一下行军速度。哪知卑衍次日晚上,却将这些将官召集到自己的军帐中对他们说,自己今天已经将他们的想法告诉程玉,不但被他拒绝,还遭到他的破口大骂,说辽东军都是废物,如果再有怨言定然军法处置。
一向以仁德自榜德程玉却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原来卑衍竟然根本没有与程玉说过这件事情,他本来野心勃勃的想得到辽东的权力,没有想到程玉留下自己的亲信管理辽东,却将自己带回徐州,让他心中非常不满,毕竟自己也为程玉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却过河拆桥,让他心中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他却在程玉的控制下,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却是一个良机,威风八面的程大司马也遭到了困境,这次被敌人偷袭,就算他回去胜负还在两说,自己跟他反正也没有什么前途,不如干脆就将辽东旧部扯出去,就算当山贼,也比现在强,何况自己的计划如果成功的话,恐怕就不是当山贼那么简单,搞不好自己还有割地称王的一天。
辽东军哪里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听到卑衍这么一说,信以为真,纷纷喧闹起来,卑衍将他们请来就早有准备,帐外的四周已经都安排了自己人,这里的声音应该传不出去,于是对众人说:“兄弟们,我们辽东军都是精锐之师,怎容人如此轻视,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决定一定要给程玉一点厉害看看,大不了到徐无山上当山贼去,愿意出这口气的就跟我一起,如果有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的,我也不勉强你们,只要和我说一声就好,不过想想以后跟程玉要吃什么样的苦,还不如散了。”
帐内的众人一听,更是聒噪四起:“卑将军,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让程玉和徐州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卑衍一见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对众人说:“那么大家在这个上面按个手印,各自发誓,一定不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其实他找的人也都是大胆敢干的,又有谁会不同意,于是众人共同发过誓以后,卑衍开始安排明天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危机之战
第二天的行军虽然经过右北平,程玉却干脆绕城而过,他现在归心似箭,又哪里愿意耽误一点的时间,只盼所有人都可以插上翅膀,一天之间飞回到兖州去,解决眼前的危机,他却不知道危机现在已经不只在他的眼前,还在他的肚子里。
到了天色擦黑,徐州军终于停止了这一天的路程,就在路边安下了营寨,虽然连日鞍马劳顿,可是他因为担心兖州的事情,一点休息的心思也没有,在帐中点灯看起了兵书,这些年的熏陶,他已经很适应古代文字了,没有其他书看,看看兵书史书之类也可以解解闷。
无瑕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服侍他,虽然现在她已经是夫人的身份,但是在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程玉身边的侍女之类,一颗心全都扑在相公身上,对他服侍无微不至。虽然在军旅中与程玉很少机会亲热,但是只要能在他的身边,自己也就很满足了。
眼见天色已经入更,无瑕伏在程玉的耳边说:“相公,天色已经晚了,明日还在赶路,您还是早点安歇吧。”
程玉探左臂到右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将书放下站起身来,就要休息。无瑕正在服侍他脱衣服,突然外面喧哗声起,程玉一惊,就要出去观看,无瑕忙拉住他的手臂:“相公,您是万金之躯,不可轻动,贱妾出去帮您看看。”说完转身掀帐廉走了出去。
程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中感到不妥,又听到外面喊杀声起,忙将刚刚除下的外衣穿好,又套上甲胄。
突然间帐廉一挑,无瑕由外面慌张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身是血的赵云,对程玉说:“相公不好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辽东军造起反来,现在正在营内四处放火,见人就杀,子龙将军刚刚杀了不少的叛军,可他们人数越来越多,您还是避一避吧。”
程玉虽然不知就里,但心中知道最有可能就是卑衍搞的鬼,这个祸根,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在辽东的时候找个接口除掉他就好了。现在追悔已经来不及,程玉却不肯逃走,随手拿起宝剑就出了帐,赵云和无瑕无奈,只得跟在他后面。
果然,现在营中已经火光四处,喊杀连天,程玉非但不躲,反而挺剑向杀声最大的地方赶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辽东兵,他们哪里知道程玉的厉害,见到他过来,都想抢这个功劳,各挥兵器围了上来。
程玉哪里惧怕这些,他的步战能力说来还要强于马战呢,更大的场面都见过,这些乱兵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两边无瑕与赵云两个人也是都抖擞精神,一左一右,保护住程玉的两翼。
三个人如同尖刀般锐不可当,可是叛军却越来越多,程玉突然想起郭嘉的安危,忙让赵云过去保护,赵云虽然更担心程玉,但主公的命令,不敢不遵从,何况他也知道郭嘉在程玉心目中的地位,只得领命离去。程玉已经杀到手软也不见叛军退去,还好徐州军虽然遭到突然的打击,受了很大损失,但却很快的由混乱中恢复过来,有意无意的向程玉身边靠拢,越聚越多,可以让程玉不用亲自动手。
身边又有程玉的亲兵将两个人的马牵来,程玉与无瑕各自上了自己的马。眼见敌人也是越来越多,徐州兵本来兵就少,有因为遭到突袭,现在能在程玉身边的也没有多少,在除去伤亡,更是已经快能数的过来,无奈之下,程玉只得放弃大营,带领身边这些人撤了出去。
叛军的主要目的就在程玉身上,如何肯放过,在后面紧追不舍,无瑕一见情况十分危急,转身带领剩下的人迎了上去,程玉本想阻拦,无瑕知道他的意思,在程玉的马屁股刺了一刀,战马不再听程玉的号令,落荒而去,程玉虽然着急,却全无办法。
跑了一阵,终于能将马带住,程玉担心无瑕的安危,一横心,又催马回来。正走之间,突然迎面遇到了一股叛军,程玉心道不好,想要避让,却已经来不及,敌人为首的正是卑宁,见是程玉,大为兴奋,催促手下的兵马围了上去,搭弓一箭奔程玉射去。
他的箭法本来不准,今天却如有神助,一箭正中马眼,程玉胯下还是当年李天成送自己的墨足雪麟,已经跟了自己十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折在这里,战马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多亏了程玉这些年一直东挡西杀,没有将自己的功夫放下,虽然从马上落下来也是摔了个头晕目眩,但还是很快由地上爬起。可是再情势上还是陷入了危机,敌人能追上来的大多是马队,上百步的距离也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眼前,程玉连转身避让的时间都没有,只得挺剑面对敌军。
这里是战场,又不是和平的比武较技,任谁也不会对他客气,叛军手中的刀枪不住往程玉身上招呼。这个时候的程玉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了骑兵的重要性,往常在马上的时候,砍杀地面上的敌军虽不能说是砍瓜切菜一样,也得心应手,今日一旦落到马下,处处受制,束手束脚,只能勉强保护住自身。
也多亏了他手上的天兵是把宝剑,削断了不少敌人的武器,才勉勉强强保住自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平时对自己的要求还没有士兵严格,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命丧当场。
卑宁虽然当日惧怕程玉入骨,但如今这条猛虎已经落到了重重的包围中,就算再厉害也伤害不到自己,欣喜若狂的催促手下:“快啊,再加把劲,他马上就要不行了,只有杀了他,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叛军也找就横下了一条心,既然已经造了反,如果不能除掉程玉,将来必定会遭到他的报复,听卑宁这么说,手下更是加紧。
程玉已经累得够呛,需要同时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不说,他们还可以轮班上阵,有一个失去战斗力的马上就补上来,让他越打越难,终于一个不留神,也不知被谁一枪划到小腿,鲜血刷的留下,剧痛之中程玉的行动变得更加笨拙,形势也更加危急,有几次已经险险伤到要害。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又有一小队人快马飞奔过来,为首一将见到程玉耀目的白衣,和倒在地上的白马,心中已经认定是主公遇险,更是催马狂奔,快到程玉受困的地方,口中高喊:“主公坚持住,管亥来救您了。”
话到人到矛也到,管亥如风而至,手中的长矛一摆,硬生生闯进敌军的包围中,偶有几个敌人躲闪不及,被他挑到一边。
管亥的马来到程玉身边时,程玉的身上已经或多或少受了不少伤,听到管亥的叫声,又见到他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心下一松,再也挡不住疲劳眩晕的感觉,径直瘫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管亥吓坏了,见周围的叛军涌上,已经来不及拉住战马,一着急,竟直接在飞奔的马上跳下,被惯性带的地上就势一滚,已经挡在程玉的前面,挥开手中的长矛,将敌人攻向程玉的武器荡开,这才救了程玉一命,可是他也失去了战马,虽然手中的长矛是长兵器,和在马上的敌军比还是吃了不少亏,也仅仅能护住自身和地上的程玉,却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将敌人杀散了。
他身后跟着的也是败退下来的徐州溃兵,虽然处在危险之中,但他们平素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与主将同生共死,决不退缩,如今虽然管亥一头杀进了叛军的人群中,他们也一样毫不犹豫跟了进去。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战场上的局势才稍微好了一点,毕竟现在敌人也需要注意背后,而不是可以像原来一样心无旁骛的对付眼前的敌人。等这些徐州军一杀到战圈内,马上在里面面向外又结成了一个防御圈,他们必须要保护主将的安全,这是他们的责任。
这时的管亥终于可以稍微抽出一点时间来,看一下程玉,他将伏倒在地上的程玉抱起,只见此时的程玉满身是伤,不少还在流着血,头发散乱,面色铁青,双唇紧闭,这下可将管亥吓的不轻,慌忙用手试探程玉的呼吸,发现虽然微弱可是呼吸还没有停止,这才多多少少放下一点心。
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不能马上的为主公处理伤口,他可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管亥将程玉轻轻放下,站起身来四下一望,徐州军比较起敌人来数量还是太少,虽然个个都是精锐,但还是被敌军压的死死的,勉强在支撑着。
现在主公危在旦夕,又哪里有时间与他们纠缠,这下管亥可是真着急了,一声虎吼,由自己人的圈中杀出,直奔最近的一个骑兵杀去,那人见管亥杀向自己,已经吓的魂飞魄散,慌忙用手中的长矛向管亥捅去,希望可以将他逼开,哪知管亥左手一叫力,竟然将向自己刺来的长矛抓住,顺势一带,直接将那人拉下马来,右手长矛一递,结果在当场。
然后一把抓住正要逃走的战马马鬃,右手连矛在马股上一按,竟然直接跳上马去。
胯下有马的管亥更是势不可挡,周围的叛军沾到死,碰到亡,都是尽量躲开他,可是他的马只要一过去,敌人马上又会把他后面的缺口堵上,而且还时不时的在背后偷袭他一下,纵然管亥有天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只能充当救火员的角色,发现哪里出现危险,就马上感到哪里去将敌人赶开。
但是这样拖下去绝对不是一个办法,主公的伤势绝对不轻,如果不能马上杀退敌军的话,拖延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管亥狠狠的盯着远远躲在外面的卑宁,这个人就是敌军的头头,只要杀了他,定然会给敌人造成重大的心里打击,可是现在自己被死死的缠住,又自己在这里还好,如果自己一旦离开,仅凭手下这些人还能抵挡的住敌人的围攻吗?到时候让主公出色那马危险,自己岂不更是百死难辞。
正在管亥被困的时候,突然间见到远处又有一哨人马赶过来,管亥不知是敌是友,心中焦急万分,如果是自己人的话还好说一点,定然可以帮助自己摆脱困境将主公救出来,但要是敌人的话,今天自己和主公恐怕都要命丧于此。
等人近了一点,管亥虽然还看不清对面的人,却可以看到一团白点向自己冲来,他的心中这回可是绝对的喜悦,在徐州军中,只有赵云与他的白马骑才会白的如此乍眼。他在徐州军中,武艺上最佩服的当然要数赵云,其实无论武艺兵法,他都自知要不赵云低上一筹,如今既然他和他的白马骑来了,今天的突围定然有望。
于是管亥高声喊道:“子龙,子龙快来帮忙,主公受伤被困在这里,快帮我杀散敌军。”
管亥的大嗓门随风飘出,虽然周围并不安静,赵云也可以听得到。其实赵云的目的本就是奔他来,他们聚集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天色比较黑,想看到也并非什么难事,赵云远远看到有人在那里拼杀,他知道今天晚上所有拼杀的人定然是自己人或者辽东叛军,自己一定要去帮忙的。
结果他马上就要跑到跟前,听到管亥的喊声,他也吓了一跳,本来他以为主公大概已经脱困了,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陷入了更大的危险,慌忙将胯下战马催到全力,全然不顾后面的兵马,自己一头撞进了敌军中。
赵云本来最擅长的就是群殴,敌人再多也不在话下,何况这里的敌人比起军营中还是少了很多,所以他很快的杀到了管亥的身边,管亥一见赵云杀入阵中,马上对他喊道:“子龙,先不要管这里,去将卑宁杀了,他是这些人的头头。”
赵云自然会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听到管亥的喊声,马上向外观望,一眼就看到了远远躲在外面的卑宁。
卑宁并没有见过赵云的风姿,对他的能力严重估计不足,自己离的又远,完全没有看到赵云刚才在叛军中势不可挡的劲头,因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逃走,反而举起手中的兵器,想与赵云斗上一斗。
赵云什么样的猛将没有见过,虽然不至于轻视敌人,但更是不会有一点只得害怕的地方,等两马靠近,迎面一枪就向卑宁面门刺来。
卑宁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他也是一员武将,对手的厉害程度还是能分辨的出来,一见赵云这枪又快又稳,已经知道对手是个扎手人物,心中悔恨自己为什么刚才不转身逃走,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已经逃跑无望,只能举手中兵器往外封挡。
赵云出手,快字本是他的一绝,一见卑宁的反应,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竟然再电光火石之间将枪又抽了回来,又一枪直奔卑宁的心口。
卑宁虽然已经知道对方的手快,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赵云还能将手中的枪收回去,要知道,一个人即使是勉强将正在释放的力量强制收回去就已经非常可怕了,而更可怕的是赵云竟然连停顿都没有停顿就又一枪刺出,虽然卑宁现在可以看得到赵云的枪,但他可没有赵云那样的本领,刚才的封挡他可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现在想变招,已经是难上登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手中的枪刺进自己的心口,然后带着一脸的不信与不甘,到地下报到去了。
他这边一举击杀了卑宁,那边他带领了大部分兵马也加入了管亥身边的战团中,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