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长弓射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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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长弓射苍龙-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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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集到茶客杨政等,自召募人百姓二十六人杀贼。
──城上极是尖狭,有不及一尺阔者,其上不能容立一人,及无女头,于城上里边向下三尺,添造竹木棚栈,以令人坐立可以施放弓箭等器械守御。
──城壁卑矮,遂于城外添立竹栅,间安篦篱,外可以遮隔弓箭,内可以施用兵仗。
──城门薄怯损敝,遂于门外别立木栅一重,各以毡皮钉裹,约高一丈五尺;间空五寸,立木一根。墙上每步立一人,上下守御,备坠石及下施兵仗。
──又于门内两边栽立枋木作鹿顶,约高一丈五尺,长五十步,其中路阔六尺,至尽处用木拒马四五重闭定。每五寸立木一根,两边木外每步立一人,持长枪。
──城上以《千字文》为号,每三步一字,每字一人,以五人为一甲,三甲为一队,互相统制,分布城上。又以在城火夫、客户,置籍结甲,上城守御。
──选义勇二十人,王直管押统领,昼夜准备应援。如东壁有报警急,即提兵东应,西则西应。
──于城外侧近围绕之中,寅夜偷工开壕筑城。仍命工人计城厚薄而中分之,并力以筑其里,度不可以骤登,适相当,然后增筑以成之。
──城壁长四百四十一丈,于城北、东壁外开筑城壕,绕城壕堑,计长二百八十八丈,上阔一丈,底阔八尺,深九尺。
林平让冼雄其回家,冼雄誓死不从,云欲独自在城外迎敌,无奈,林平只好把青骢马给了他,让他反复往万岁坞打探。王直正在吃饭,听到了冼雄喘着气在城外呼喊,抓住木梯,攀上城墙,用手遮住阳光,敌人来了。
义勇们是第一次经历战斗,都放下饭碗站到城头上观看,项城游骑约二百,不成队列,散得很开,毫不戒备地绕城一周,在无壕沟的北门城下,十数个游骑迫近“与城上人相射,旋暂退。”秦巍派出的大部马军“奔袭”欲缀彼军,怕消息走漏,让李俊、林平跑了。说白了就是欺负林平没有马军,秦巍很为自己的这点知己知彼的小计谋而自得。
随着几枝示威的箭矢在空中划过,安子堡之战开始了。林平在东门向城外的冼雄布置躲避,这边指挥守城的杜安还沉得住气,大声喝令几个有弓的,不许接敌,放敌军射。
王直本不用上城头的,林平让他策应各方。他虽然勇敢,但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看稀稀拉拉的箭矢飞过来,他也急忙蹲下,谈不上危险,但旁边的义勇还是脸色苍白,握长矛的手都在哆嗦,对方光是游骑就和城里人数相当了。这段城墙没有壕沟,游骑站在马鞍上,双手就能攀上城头。
“哎哟。”传来一声叫唤,大家都急忙转头去看,不是自己人中箭,而是一个猎户出身的义勇偷偷地射了一箭,被杜安踢了一脚。弓少箭少,善射的人也少,林平一再吩咐要抵进到二十步内方许发号射箭。那个义勇看游骑近了,没等杜安号令,就匆忙站起射了一箭,弓都没拉满,箭矢几乎落在了墙脚。看得出大家都很害怕。
王直都不知道数千敌兵到来后,这些义勇是否还敢站在城头上。义勇太少了,一般守城至少要一步一人,现在每人要守御三步之宽。他曾经建议林平不要放人离城,男子十五到六十都上城墙,女子负担搬运砖石和送水送饭,林平的做法“脱有蹉跌,悔何及也!”
林平笑笑,指着各处散漫的义勇,“士卒混在平民中,胆量就和平民一样了。平民手无缚鸡之力,征召,须以锁械,士气必然不高。打仗要靠主将善用奇耳,不必在众。《武经总备》云:‘人少而粟多,……城有不可攻。’”
王直没读过《武经总备》,被林平断章取义地哄骗了,所谓城不可攻有五条,一是修城隍,二是器械具;三是人少而粟多;四是上下相亲;五是严刑赏重。林平用兵多变,“未尝依古法”,这头一条——修城隍,他就打死不信,条条框框的,挂在嘴巴上的谈资,真正用到实战,无甚大用。
说到赏罚,王直建议把涂垣的拿出来作为“食田”,如若伤亡,则用以补偿义勇。大梁禁军如若伤残则免其户二十年赋税,十年的徭役;如若阵亡,七十二岁以上的老人和不足十二岁的幼童,朝廷还要“谷之”。林平挠挠头,说自己现在无权无职,处置罚没田产,恐怕无人相信,王直掏出典史的铜印,塞还给了他。王直射不能穿札,骑不能持刃,但善抚士卒,能使部下为其效死力,此时已经初见一斑。
林平让王直把军功叙议的奖赏也加到食田支用中去,把印丢给王直,让他誊写了放榜公布。看到弓手们都沉默不语,平时最爱讲笑的杜安都一脸严肃,显然是怕了,林平安慰大家,“攻城者有生有死,善守者有生无死,我自有良策。”言罢,起身去查看县城周遭的抢收去了。
虽然在众人面前他胸围成竹,实际心中并没有多少成算,带几百号人去历经生死,他的肩膀上如同扛了座山,从他打定主意守城而非弃城,他就反复问自己“万一我错了呢。”
到接战前,他的一切筹措计策都还是按照陈彦所授实战,参与褚诚的指点去布置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开战后是否有足够的计谋去应变,“万一我想不出应对之策呢?”
他不敢多想,只有仔细地察看各个布置是否落实,每确认一分,心中便踏实一分。说来奇怪,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死,相反,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会活下来,凭什么呢?凭自己的那点功夫?凭借半年相处下来的十几个弟兄?凭借不及丈高的土墙?壕沟挖得不及规定的三分一宽,全县就收集了二十几张弓,箭,全部加起来还不如自己平时做的多。他把自己没有制作完的两张反曲弓交给冼雄,让他带回家,这时摸到了那个鹿皮包,他才在明白自己无所畏惧的原因,他坚信会和雨茜重逢,正在这个时刻,义勇跑来告诉他雨茜回来在找他,天意。
林平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招呼大家聚齐,把雨茜带来的消息告诉众人,然后问:“这仗怎么打?”以后,忠州军聚议,主帅都“勒众将教战,各出其意。”无论长幼尊卑,与会者皆可出谋划策而不会遭到斥责和耻笑,这成了一种传统,让忠州军后辈名将云出,忠州军长盛不衰。以后几十年,忠州军参与的会战,其主将无论是谁,“用兵多筹算,料敌应变,皆契事机。”仿佛都有林平参与了一般,盖源于此。
不过,在嘉佑十八年,暂时还只能听林平一个人出主意,即便如此,林平也喜欢征询众人的意见,对自己的决策也详加解释,大敌当前,仍保持着充分的耐心。因为“城小人少,矢石交通。”林平亦难以设险施策,什么“多遣远探,向前设伏。”又或“分兵遣将,断其粮道。”都不可用,唯有以逸待劳,诱敌攻坚。
雨茜把信里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转告了林平,里面的消息准确详实,千金难买,相比之下,林平派出的斥候全是胡言乱语,能区分出马军和步军林平就该谢天谢地了。
策略既定,林平不马上放众人归位,而是仔细地向众人讲解,攻城有“临、钩、梯、堙、水、穴、突、蛾傅、轩车、轒辒车、空洞、冲共十二种。因此,攻城之兵又分成了攻城兵、备战兵、运粮兵、扼援兵,秦巍没携带攻城器械、砲具,诸兵不全,只能蛾傅,则攻必不久而速退,要知道,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秦巍这就败了三成。”
“项城兵为世兵,秦巍以此极力抗拒那个女刺史收束兵权,使之形同自己的部曲,军律极端废弛,杀人越贷几无宁日,项城的百姓无不恨之入骨,这种兵,打仗是肯定不行;万岁坞是秦巍的私产,酷令之下,貌似森严,但佃奴毕竟是种地的,不同于士卒,加之秦巍变着法的掠地很遭人记恨,对垒交锋,必不用命。打仗,一定要上下同心,军心涣散会让秦巍又败三成。”
“兵贵神速。如果秦巍够胆,就凭借城外的二百马军,倏忽抵城下,此必成擒;而今远引辎重,转运烦艰,这点路走了三四天,今吾兵已集,彼尚未知已失事机,又败了三成。”
往常,林平待人虽然和气,但是话不多。头一次指挥迎敌,他不厌其烦地反复讲解,力求每个人都能通晓,方才罢休,“此际罗嗦可救人性命。”即便如此,重压之下的弓手们并没有听进去多少,连王直、王甸等人,也只是想“听林平的没错。”然后茫然地点头同意,忐忑地等待敌人的来临。
过去的十来天对涉水而言非常有趣。涉水想找份和文字打交道的工作,投了简历,应聘某兼职文案编辑,与证券略微有关,涉水链接了本部小说,还告诉人力经理涉水有证券分析师证书,结果人力经理回应鼓励说:“多些证券题材的。”再无下文。接着,涉水请某出版公司编辑吃饭,编辑鼓励说:“若出书,当不用自己包销。”算是好的评价了,但毕竟没有说要出。
再接着,天上掉下个轻松的工作,涉水要去任个策划师了,房地产的。地球人都知道,中国房地产还要策划么?然后,是昨天,一小影视公司的老总和涉水聊这部书……
涉水没有很快更新,就是这些原因。涉水会坚持更新,也是这些原因。周末愉快。
第五章 名将初阵 三下
    项城游骑到来之后一个时辰,秦巍的步军才赶到了战场。二千二百项城军士卒和差不多同等数量的万岁坞部曲,长长的队列,像一条蛇,扭动着在大地上往前爬,万岁坞地势高,行到半路,就可以居高临下地看见,远远的平缓的两个大山包之间,有一个小小四四方方的土块儿,那就是安子堡,队伍行进的方向。
要是林平有足够的马军,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秦巍松松垮垮的马军击溃。在梅坞临出发,秦巍又下令让所有士卒全部套上一件白袍,足足耽误了半个时辰。马军人少,三两下就都穿戴整齐了。秦巍看到马军头领一脸的焦躁,显然不愿意干等,就命令他们先出发了。一离开梅坞,这些憋坏了的马军就撒欢一样地往前跑,冲进偶尔一见的茅屋,“尽室遭掳(引自王直《兵讨项城榜》)”之后,还不忘记放把火,一口气跑到安子堡城下,绕了一圈,才停下。
九月初五的晚上,秦巍一怒,项城当晚折腾了个底朝天。项城军塞满了城里的大街小巷,士卒只到了两千,有将无兵或有兵无将的,四下乱跑,初六一个上午都没能集合列队。
秦巍领兵的才干如果不是没有,那有的也不多,后世史家认为秦巍本来就粗枝大叶,盛怒之下,更是疏漏了多多,不要说攻城器械没带,就是士卒的兵刃,也还没发到手上。实际上恰恰相反,林平认为秦巍做得太多了,他这般平庸的人,做多自然也就错多,偏偏他又高居上位,这种人往往自以为是得厉害,总觉得别人都是傻瓜,做的事情没一件做对,做对了也慢如龟步。
秦巍不反思自己决策之不妥,而一味大发雷霆,要求发兵、发兵、发兵。无奈之下,手下众将只好把士卒哄羊一样地驱赶上路,以满足主帅的心意,一路走一路让士卒就近各归统属,又“遣马军军士二百人载仗”,反复地回项城去搬运兵刃。这些马军可都是项城世家子弟,哪里肯干这些个,早就满腹怨气,这下得到解脱,立刻丢下大队不顾,能跑多远跑多远。
得报说安子堡有了防备,秦巍心中还在高兴,安子堡能有什么样的防备,朝廷连一兵一卒都没派驻,李俊和林平,现在就是酒瓮里的王八了。兵法云:“三里之城、五里之郭,环而攻之。”待全军匆匆在鞭子河饮过,立刻分成了四路,要将安子堡团团围住。
城头上的义勇们心开始悬了起来,敌军密密麻麻,都不知道有多少,远瞅着不多,近了,看清楚了,想到这么多的人都是要来攻打自己的,秋高气爽的时节,汗流了一身,敌军纷纷从河边返身,列队,开进,一下下的鼓声,直敲进了心里,那心就随着使劲地跳。
初次上阵的林平也是各种念头涌了上来。他懊恼没有出击,先干掉几个骑兵是几个,这个想法明知道是错的,但是,仍然懊恼;他又安慰自己,敌军完全没个章法,乱糟糟的,士卒中竟然有徒手的(那些部曲都穿着白袍,林平误会了),行动迟缓;他心忧,恐惧就挂在义勇的脸上,兴许敌军一冲,自己的阵线就垮了。
王直又一次攀上了城头,手中的纸张墨迹未干,林平一看,难得他大敌当前,还有心写了篇檄文,“……朝廷已发兵截尔等路,遣劲旅徂征。尔等欲相安无事,兵戈不兴,当速回彼界,彼此晏居;倘执迷不悟,仍然拒命,大兵必歼除尔众矣。”底下,还盖有林平那颗典史之印。词句显得气急败坏,林平微微皱着眉头,连王直都要如此来平定心境,其他人可想而知。他粗略看过,“我来念给贼兵听。”言罢,手按住女墙,竟然从城头上翻将出去。众人大吃一惊,顿时呆住,不知林平意欲何为,自己又如何是好。
距离城墙百步之外,项城军的一个百户嘴里骂骂咧咧地,正在拼命约束部众,站成一排。这些部众一半是项城出来路上收拢的,还算认识,一半是梅坞的佃户,手执白棒,充数而已。他这边正在忙活,那边来了一队要去东门,一下就把阵列给冲散了,气得他七窍生烟,一脚把从身边跑过的士卒踢了个跟斗。项城兵怎么可能吃这个亏,七八个围上来讨说法,而百户身边没一个自己人,转眼落到人堆里,要吃亏。正在推搡,突然周围没了动静,连从队列里穿过的士卒都停了下来,百户从人缝中伸长脖子一看,有个不知死活的竟然向自己的队伍走来。
几百号人盯着林平,从城头上看,就是一个人走向一堵墙,王直、杜安的心砰砰地跳,如果敌军冲过来,踩都能把林平踩死。林平径直走到距离敌阵不到三十步的地方才停下。“我就是林平,秦巍的儿子就是我杀的。你们都是被迫来的,我不怪你们,尔等凡是放仗逃跑的不杀!背朝着我的不杀!脱下白袍投诚的不杀!现在,我走一步,射一人。”
话音刚落,林平往前走一步,阵列里有人“啊呀!”倒下,几百双眼睛竟然都在看到他如何抽箭拉弓,没等这所有人反应过来,林平已经又跨前一步,不慌不忙地重复刚才的动作,一个持长枪的排头兵惨叫了一声,这时,项城兵才知道是真的,不是梦。围着百户的几个家伙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哎哟!”,几百个项城兵同时发出一声恐惧的呻吟,“哦——”,如同雷声从阵前滚过。
林平又射翻了一个人。他为了震慑敌军,没有取其要害,就是要留下这些人嚎叫。和平日里受创挨打的嚎叫不一样,此刻充满了对死亡恐惧的惨叫,显得分外的凄厉和怪异,这怪声使人惨不忍闻,都憋不住自己的屎尿。就在他抽出第四只箭,在他面前的人墙突然塌了下去,像雪崩一样,一开始是一两个人,随后汇聚成一小股,接着汇集成一大股,最后变成洪流,敌军竟然像羊群见到了狼,溃散了,一直跑到三百步外,见林平没有追击,才惊魂初定,停了下来。
为了让其他队列也加入逃跑的行列,林平向侧面移步,依旧一步一箭,将没有掉头逃避的敌军射翻,转眼就把一捆箭射完了。那个百户像是盖在沙土下的石头,等身边士卒都如沙粒被风吹尽了,他就显露出来。他犹豫间,拔出刀大吼,扑向林平。林平立刻拉弓对准他,百户顿时跌倒伏地,躲避林平的一射。
林平拉着弓,原地缓缓的转了个圈,向敌军,向袍泽展示,那是空拉的一弓,自己并没有箭,就把敌军吓趴下了。城头传来一阵锣鼓喧嚣,所有义勇都拼命地叫好,差点没把本来就不结实的城墙给跺塌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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