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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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6-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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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她重复了好几遍。此前,她在会上就曾提出这一问题,经与会大多数政治局成员的抵制,江青未能得逞。现在她又旧话重提,会上无人吭声。

华国锋怒视着江青,当江青走到她的座位,坐下后,华国锋拿起茶几上的两份文稿,环视了一下会场,说:“现在继续开会,讨论中央预先准备的讣告和悼词文稿,今天主要讨论讣告文稿,会上要定下来,下午要对国内外广播,时间很紧;悼词文稿也过一遍,不讨论,会后印发给大家,另择时间开会商定。”

经过讨论,会议一致通过了《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决定9月9日下午四时对国内外广播。

9月16日下午三时,中央政治局在中南海怀仁堂正厅开会,讨论毛主席悼词文稿。下午两点多,汪东兴把我叫到他在人民大会堂的临时办公室,对我说:“有两件事你代我报告国锋同志:一是,今天下午的政治局会议,我不能去参加,我要在这里保护毛主席的遗体,你替我向国锋同志请假。二是,悼词文稿我看过三遍,认为基本可用。有一条补充意见,就是在悼词文稿的适当地方加上毛主席讲的‘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这条重要指示。我认为加上毛主席这条指示,很有必要。”我说:“好。我马上就去怀仁堂,国锋同志一到我就向他报告。”下午2点50分左右,华国锋到达会场。我向他报告了汪东兴请假和对悼词文稿的意见。

参加会议的政治局成员陆续到达会场,最后来的是江青。她身着黑衣,走到离会议桌不远处,大声叫道:“许世友同志,前几年有件事我对你不起呀!今天我要向你道歉。”她走到许世友跟前,伸出手想要和许握手。而许世友对江青这种没话找话,想拉近乎的表演,给以无声的回击,他不言不语,正襟而坐,双臂下垂,目视前方,旁若无人,对江青不理不睬,弄得江青十分尴尬、难堪,只得把手缩回来。

下午三时整,华国锋宣布开会。华国锋让我把汪东兴对悼词文稿的意见讲一下。我说:“东兴同志讲,他对悼词文稿看了三遍,有两点意见:一是他认为悼词文稿基本可用;二是他提议在悼词文稿的适当地方加上毛主席‘三要三不要’的重要指示。他认为加上毛主席这条重要指示很有必要。”

除了“四人帮”,所有到会的其他政治局成员都表态同意加上毛主席“三要三不要”重要指示。当时坐在一起的“四人帮”个个沉默不语,既没表示赞成,也不表示反对。华国锋指着姚文元说:“没人提出不同意见,那就把主席这条重要指示加到悼词的适当地方。”当时姚文元被指定为会议上的悼词修改人。

会后,我根据会前华国锋的交待,把会议情况向汪东兴做了汇报,也谈了“四人帮”在会上的表现。汪听后说:这几个人骨子里是反对悼词里加上毛主席“三要三不要”指示的,因为主席就是批评他们针对他们讲的。但他们看到,政治局多数人同意,他们反对也没用,而且他们如公开反对加上毛主席的这条指示,政治上就会陷入被动,所以,他们采取不说话,不赞成也不反对的态度。

 

  

  

周启才:毛泽东悼词形成前后(2)
 
1976年9月18日下午三时,毛主席追悼会在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10多天后,10月6日,“四人帮”被粉碎,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

 
 
 

 

  

  

邬吉成:逮捕四人帮亲历记(1)
 
邬吉成

邬吉成,中央警卫局原副局长,曾是领袖身边的高层警卫,担任过来华外国首脑卫士长,参与了抓捕“四人帮”行动,是周恩来临终前最后要见的人。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的由他和王凡著的《红色警卫》一书,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史实,本文摘自该书。

 
 
 
毛主席逝世后,“四人帮”加紧了篡夺党和国家最高权力的步伐。

就在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中央军委发布《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宣告毛泽东逝世消息的第二天,王洪文不经中央政治局同意,就在中南海怀仁堂另设办公室。随即以中央办公厅的名义通知各省、市、自治区,在毛主席吊唁期间,各省、市发生的重大问题,要及时报告;重要问题不好解决的,要及时请示;报告、请示,均与王洪文这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联系。

王洪文如此动作,是企图切断各省、市、自治区与中央政治局的联系,以便于“四人帮”发号施令,指挥全国。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接到通知后,认为这里面有问题,立即与华国锋联系。华国锋得知此讯,找叶剑英元帅进行了商议,继而以中央名义发出通知:各地发生重大问题,一律向华国锋报告请示,挫败了王洪文的企图。

“四人帮”四处活动

自1976年9月20日以后,张春桥、王洪文一再与其在上海的党羽联系,陆续发出“切实准备好对策”,“要提高警惕”,“警惕中央出修正主义”,“上海有大考验,要打仗”等信息。并暗中进行“抓军队”、“抓第二武装”的活动。

9月29日,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张春桥、王洪文提出“研究讨论安排江青工作问题”,把对中共最高领导权的觊觎,摊到了桌面上;江青则提出让毛远新留京,“起草三中全会报告”,“处理毛主席的后事”。

针对“四人帮”步步进逼,华国锋、叶剑英等中共中央核心成员,党、政、军部分老同志,几经互通声气,也把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摆上了日程。

关于何时采取何种方式解决“四人帮”的谋略细节,高层下决心的过程,我并不知晓,但是许多年后在我看望汪东兴的时候,他对我说起过:最先把解决“四人帮”问题说出口的人当中,有曾经担任过康生秘书的原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李鑫。

吊唁期间,汪东兴一直住在人民大会堂的福建厅。有一天,李鑫到人民大会堂,找汪东兴单独晤谈。李鑫悄悄地说:“康生已死,现在应该解决‘四人帮’的问题了吧。”

我们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有时能风闻一些外面无法得知的消息,我就是最先从得知毛主席遗体保护问题上的一些消息,感觉到“四人帮”与华国锋、叶剑英元帅、李先念同志等之间对峙逐渐表面化的。以江青为代表的“四人帮”,知道遗体保护存在许多难题,他们怕担责任,同时为了嫁祸于人,都声明不参与遗体保护事宜。

当中央政治局其他成员开会,商议毛泽东遗体保存的相关事项之际,“四人帮”却忙于四出活动。9月24日,江青去了南苑团河农场清华、北大的劳动点。依照保卫制度,我也跟随去了。我看见江青在团河又是骑马,又是召集清华、北大的人谈话。

然而,到了9月28日,江青由迟群等陪同到昌平某地,就不再和我打招呼了。本来,住在钓鱼台或其他地方的政治局委员的警卫工作,都由中央办公厅警卫处负责。这些人外出,都应该预先通知中央办公厅警卫处,再由警卫值班室安排布置活动现场和所经路线的警卫。参与有中央政治局委员参加的活动现场和路线警卫的,通常是中央办公厅警卫处、北京卫戍区和北京市公安局。这三个单位协同的警卫调度部署,必须由中央办公厅警卫处警卫值班室下达。

可是此次江青却避开我们,让她的亲信通过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刘传新,安排路线和现场的步哨和警卫,这是不符合正常程序的。因此这次没得到消息的中央办公厅警卫处和北京卫戍区,都没有参与江青出行的警卫。当晚,中央政治局开会,却找不到政治局委员江青。

不放过一点细微的变化

汪东兴在查明江青动向后,给我打电话,问:“江青到昌平去你知道不知道?谁布置的警戒线?”我说:“她去昌平我是事后知道的,谁布置的路线警戒我不知道,听说是通过北京市公安局刘传新布置的。”

“你马上派人去昌平,把她找回来,中央要开会。”汪东兴下命令了。我立即调了一部警卫车,派了两位警卫干部去昌平找江青。他们在赴昌平的途中,得知江青已经返回北京城区。对这件事,当时我只是觉得江青的做法,不符合历来的程序和规定,但并没有把这事看得多严重。

 

  

  

邬吉成:逮捕四人帮亲历记(2)
 
可了解高层内部斗争的汪东兴,则对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非常的敏感。他立刻就感觉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四人帮”在撇开中央办公厅警卫处、中央警卫团正常警卫体系!第二天晚上,我到汪东兴那里谈事情,又说起前一天江青去昌平的事,汪东兴随即吩咐说:“你马上给刘传新打电话,问清是怎么回事。”

我当即拨通了北京市公安局的电话,对接电话的刘传新说:“刘局长,江青等同志去昌 
 
 
平,是不是你那里布置的路线?”刘传新说:“是的,是她通过北京市委的人通知我们的。”我感觉出他的紧张,又问:“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们呀?按常规路线布置是要通过我们值班室,由我们下通知的嘛。”从刘传新支支吾吾的回答,我这才品出几丝异常的意味。

后来听说,江青此次去昌平某部,是去进行“抓枪杆子”的活动。就在这前后,王洪文去了驻河北保定的某部;张春桥去了驻北京通县的某部。然而,军队不是那么好拉的,他们的活动都徒劳无功。

9月30日晚7时,例常的国庆招待宴会取消了,改为由北京市召集在天安门城楼开座谈会。华国锋、王洪文、叶剑英、张春桥及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委员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到场了。我所在的中央办公厅警卫处、中央警卫团,有41人参加了这个座谈会。

座谈会进行了不到两个小时,江青在会上突然提议:“继承毛主席遗志,不应只讲形式,而要重在表现。”她要大家去掉臂上的黑纱,一齐学习毛选。“四人帮”还企图借这个座谈会,再次推销他们捏造的所谓毛主席的临终嘱咐“按既定方针办”。但华国锋在座谈会结束前的简短讲话中,却对“按既定方针办”只字未提,把他与“四人帮”的分野昭然于世。

“他们有野心”

10月3日,王洪文跑到北京郊区平谷县,没有什么创意的他,学着毛主席当年对地方干部的询问:“中央出了修正主义,你们怎么办?”接着,他露了底:“打倒!别人搞修正主义我也打倒他们,我搞修正主义,你们也来造反。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修正主义……”

就在这天的晚间,除了交代任务或因公务事宜,从不对部下深谈高层政治的汪东兴,突然把我叫到中南海他的办公室,没头没脑地先说了一句:“他们有野心。”

见我一下还不能和他的思路接轨,汪东兴开始了细细的解说:最近一段的报纸连篇累牍地刊登毛主席的嘱咐“按既定方针办”,那是捏造的。我听到这儿,不禁暗暗吃惊,捏造毛主席的话,这在当时是多大的罪过。

汪东兴告诉我:昨天,华国锋在外交部9月30日送审的、将由乔冠华做的《中国代表团团长在联合国第三十一届会议上的发言》上批示:“引用毛主席的嘱咐,我查对了一下,与毛主席亲笔写的错了三个字。毛主席写的和我在政治局传达的都是‘照过去方针办’,为了避免再错传下去,我把它删去了。”

然而,张春桥却在这同一份文件上批示说:“国锋同志的批注,建议不下达,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因此,人们在报刊上看到的毛主席嘱咐,并没有按照华国锋的更正改过来,依然是“按既定方针办”。

正像汪东兴对江青说的那样,“邬吉成从小当兵,他的情况我都了解”,他把这些内幕透露给我,说明他已经在考虑要我在即将采取的特殊行动中,扮演其中的一个角色。必须现在就向我吹吹风,其余没有讲得太直白的,就要靠我个人的悟性了。

“你们耐心等着”

10月4日晚上,汪东兴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一同被召去的,还有负责王洪文随卫工作的孙凤山。汪东兴先简单地询问了一下钓鱼台“那几个人”的活动情况,接着就问:“王洪文有枪吗?他平时是不是随身带着?”

“王洪文有枪,手枪他平时并不带在身上。但有时他出去带着猎枪。”“唔。”汪东兴没再问。“枪”是警卫人员最敏感的,汪东兴问王洪文的枪,这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开始有点数了。

也是在这天晚上,江青通过汪东兴,向负责她外出警卫的我打了招呼:明天,江青要去试乘二七机车车辆厂生产的内燃机牵引车头。二七机车车辆厂革命委员会的人也要参加。你做好准备,并通知有关人员做好组织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江青和二七机车车辆厂革委会的10余人、还叫上了中办警卫处副处长、中央警卫团另一位副政委狄福才,一起乘上国产的内燃机牵引的火车,挂上了一节可以开会和会客的公务车厢,从北京始发到了保定附近。

按江青的旨意,火车停在了于家庄的一个铁路专用线上,她睡了一觉。下午返京途中,休息后的江青来了精神,组织随行全体人员学习中央1976年第四号文件。

 

  

  

邬吉成:逮捕四人帮亲历记(3)
 
我以警卫安全不能疏忽为由,没有在车厢里听江青的说教。大致七八点钟的时候,火车返回到了北京车站,可江青的学习座谈还没有完,她不仅自己不下车,还不许别人下车。

江青这是要干什么呢?我感到这很不正常,就借口安全问题下了车,我叫警卫参谋马清泉一次又一次地给汪东兴打电话,报告了不下五六次,请示怎么办。

 
 
 
汪东兴回答说:“知道了,她愿意什么时候下来,就什么时候下吧。你们耐心等着。”一直等到10点左右,江青终于离开了车站,回到她在中南海201的住所。201就在菊香书屋西北不远的春耦斋,新落成后,江青就更多地住在了这边,但钓鱼台的10号楼依旧为她所用。

在中国历史上必须大书一笔的10月6日来临了,但是江青并没有预感到,这是她仅存的自由时日。据主管中央领导层摄影的新华社记者杜修贤记忆:这天下午,江青召集原在毛主席身边工作的人员,在毛主席晚期居住的游泳池,学习《毛选》。学习之后,她和大家合影留念。大概是还觉得不过瘾,她又带这些人去景山公园摘苹果,因此杜修贤那里留存下许多江青摘苹果的照片。是啊,10月是采摘的季节,“四人帮”也有些急不可耐地准备“采摘”了。直到晚霞染上天幕,江青才蹒跚而返。

几句话就布置完了

我在这一天一过中午,就感觉到了不正常。汪东兴过一阵子,就通过他的秘书把电话打到我的家里:派你的司机小王,到某某同志处,接上他送至汪东兴同志处;派你的司机小王,到某某同志处,接上他送到汪东兴同志那里……

怎么回事,到汪东兴那里去干吗老用我们钓鱼台这边的车?汪东兴那里没车可调了吗?偏偏这一天我还不在班上。因为7月底唐山的大地震,北京受到了波及,我家住房的墙皮也被震得有些脱落,这两天钓鱼台管理处要对宿舍楼修葺粉刷,我就叫了几个同志到家里帮忙,正一起刮墙皮,为粉刷补修做准备呐。

大约到了下午5点左右,汪东兴突然直接打来了电话:“邬吉成,你在干什么呢?”“我正忙自家房屋的加固呢。”我回答。“你马上来,到南楼。”南楼,就是建在中南海南海东面船坞上面的一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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