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爷儿父子的故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蒸笼爷儿父子的故事-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世界上的事真怪,愈觉得要失掉的东西,愈害怕失掉。越要得到的东西,越容易丢失。
县里突然来了一个新剧团,说是要演出有名的话剧,叫做《空谷兰》。曾龙去看了,回来在床上对彩儿说,剧不怎么样,只是开场之前跳舞的美女好看,奶奶甩得溜园,腿儿也拱得挺高的,看得心里痒酥酥的。还有剧中的那表小姐,调起情来,也够味得很,妖娆得很。搞得彩儿的心情一下蔫了下来。
有天晚上曾龙突然说:淫妇,你还没有给我讲过是谁给你破的瓜呢,我想听。彩儿说,陈古八十年的事了,说啥。曾龙说,人家想听嘛。彩儿说,你原来的婆娘不是黄花女,没有见过红呀?曾龙说,红倒是见了,你知道,头天晚上,她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死猪一个,我把她剥得精光,好容易才给她拿进去了,只是她仍然睡得死死的,一点反响都没有的。你说说吧,助助兴。彩儿说:破我身子的,就是伍余的臭男人,我的堂哥,所以,他不得好死。曾龙说,那时你多大。彩儿说,讨厌。还能多大,十四吧。曾龙说:他一下就来给你一个霸王硬上弓呀?彩儿说:那倒不是,其实在之前,他都经常要来摸奶亲嘴的,讨厌死了。曾龙说:你的福也是享早了,十二三岁石榴裙下就有人了。我呢,真是莫福,生得太迟了,不然,能给你破瓜,不知多安逸呀!你看,一个呢,傻不兮兮的,一个呢又过了窜了。彩儿说:你这个王八羔子,忘恩负义,我对你还要怎么?曾龙似乎还沉浸在一种什么情绪里,说:哎呀,其实郭春今年十四,正当年呀!彩儿听见这话,一下子把曾龙掀下身来,骂道:你混帐杂种说甚么呀,你敢干这种砍了竹子又掰笋子的混帐事,你看我不杀了你!
但是,在彩儿的心理,也就蓄下了一个大的阴影。
大概是疑心生暗鬼吧,每当郭春回来的时候,似乎一方面曾龙并不与之搭白,是腔也不开,另方面,却冷不丁的又死眼去偷瞧郭春。搞得郭春问彩儿:妈,怎么的,原来曾龙哥一天和和气气,嘻哈打笑的,现今不大理我了,你们出了甚么问题吧。彩儿说:小孩子,不要多话,甚么问题也没有,他不理你,你也不理他就是了。郭春说:对,要得。
虽然曾龙和郭春看来生疏了,但是,彩儿觉得反而不大正常了,但是,他既不能主动去问,也不便提起。于是,只好做得没人事一样,有时还主动要郭春去问曾龙甚么,或者要曾龙去关心郭春甚么。似乎很有效果,一段时间下来,曾龙和彩儿之间,又似乎恢复到以往的亲密。彩儿高兴,于是顾忌也少了,有时还不免张扬一些,夸张自己快乐和得意的感受。
有一天,她去办一件事,还没有进门,突然看见周妈有点慌张的给她说什么,似乎是扯谎,但又没有说圆,意思叫她不忙回去。于是彩儿厉声问她,这样做,家里发生了甚么事,主人进出,关你甚么事情,谁让你多事。周妈怔了一下说:是大少爷和小姐在屋里,叫我在外面不让人进去呢。彩儿似乎明白了甚么,就问:有甚么事情,周妈说:事情没有事情,是小姐正在试大少爷给她买的衣服。彩儿想了一下说:哦,好,我正忘了一件事还要出去呢,于是返身走了。
但是,她知道,这个混帐东西已经把郭春放平了,于是,她真恨不得把曾龙真搞死了。这不仅仅是曾龙背叛了自己,而且,怎么居然可以对这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女儿就下手呢。她突然又想起,自己似乎比女儿还小一点的时候,也被堂兄引诱上了吗。
从心里上说,她还是希望这不是真的。及至回家时,屋里非常平静,周妈还在做饭,女儿在自己的寝室里,曾龙没有在家。于是,她悄悄去了女儿的寝室,看了一下女儿的床,仍就是齐齐整整的。她笑着问,回来多久了。女儿说:没有好久。彩儿说:听说你曾龙哥给你买了甚么衣服,妈看一下好看吗。郭春脸一下红了,不开腔。彩儿说:这有甚么不好呢,给你妈看一下。郭春说:不是衣服,是一件小汗衫。彩儿说,你没有汗衫了吗?郭春说:他说我穿这个好看。于是她解掉外衣的扣子,露出一件精巧雪白的有着细眼的小内衣。彩儿看见女儿的乳房挺得很高。就说:这样式倒是顶不错的的,哦,是他给你亲自穿上的吗?郭春不言语。彩儿又问:是不是。郭春说:妈,你问这个干什么,其实我和他时常在一起“欢喜”的。彩儿问:怎么“欢喜”?郭春说,就象你和他“欢喜”一样,你们不是天天“欢喜”吗?原来,当地的习惯,把男欢女爱就叫做“欢喜”的
彩儿说:你怎么知道。郭春说:我又不是才看见一回。彩儿知道,再问,不定要出甚么事情,就说:好了,这些别说了,你们多会儿放假?郭春说:还有两周吧。现在学校也很乱的,甚么谣言都有的,主要是说,不久共产党就要打进来了。
曾龙回家的时候,彩儿若无其事的如以往一样招呼他。上床的时候,彩儿说:你最近没有甚么事吧。曾龙说:没有甚么。彩儿说,在外面没有甚么相好吧。曾龙一面开始抚摸彩儿,一面说:没有。彩儿厉声说:别嬉皮笑脸的,你说,你和郭春是怎么回事?曾龙说:也没有甚么的,只是她要我和她‘欢喜’时,我就答应。彩儿说:你这个家伙还是一个人吗,我给你早就打过招呼,你要做出这砍了竹子又掰笋子的事,我得杀了你。曾龙说:怎么是我一个人,你不问问她。彩儿说: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吗?你怎么可以。曾龙冷笑道:你不是说过,你比她还小的时候,就和伍余的男人上了床吗。彩我说:你给我滚,你混帐。曾龙翻身坐了起来说:好吧,我去吉龙桥那边了,不过我去约郭春了,今天下午她还约我呢。彩儿说:你站住。一面就哭泣了起来。曾龙倒是又停了下来,并掏出烟来,叭叭的吸了起来。
过了一会,彩儿问:曾龙,你说现在怎么办?曾龙说:甚么怎么办?彩儿说:你,我,还有郭春的关系。曾龙说:没有甚么怎么办,你要我,我就跟你一起住,郭春想‘欢喜’,我就和她‘欢喜’,我还不是听你们安排吗。一面说一面又打起哈欠来。于是又上了床。
半夜,她把曾龙叫醒,彩儿说:这样是不行的,你们要一刀两断。曾龙说:只要郭春不要求就断吧。彩儿说:这段时间,你不得和她见面,放了暑假,我会作安排的。于是,她又挑逗曾龙来完成作业了。并且笑骂道,你这个吃不饱的狗。
这两周的时间,曾龙倒是几乎不离开彩儿,就是要去保长那儿,去袍哥张大爷那儿。也是先给彩儿请假,同时,彩儿也知道郭春正忙于考试,根本无暇出学校呢。
放假之后,郭春回来。彩儿就在之前,要曾龙在吉龙桥住一段时间。曾龙倒是甚么也不多说。不过,令彩儿十分头疼的倒是另一回事:种种迹象表明,郭春似乎怀孕了。这个,她是有经验的。蒸笼爷儿父子的故事(四三)
——苍髯老贼
遭遇到这种不尴不尬的事,令彩儿觉得非常伤心,也非常无奈。自己的一个如意郎君,一个床上知己,一个相处得这么和谐的男人,不知怎么就拿自己唯一的女儿作为了开苞的对象,而且,居然下了种,使之珠胎暗结。应该怎么来处理后事。顷刻之间,她人急智生的想起了两个方案,一个是找一个医生给她悄悄把胎堕了,把这件事情消弥于无形之中;第二个方法,就是赶紧为她找一个男人嫁过去,这样,有人来顶缸,就没有甚么问题了。看来郭春年龄不过十五,但是样子却令人感觉到充分成熟了,而且,模样儿不错,身段儿不错,不愁莫人要的。
此刻,令彩儿感到十分头痛的,反倒不是女儿怎么与曾龙上床,而是急于怎么来处理这一后果了。
她又突然觉得处理这件事不能太草率。姑且不说郭春会有甚么搞不清的冲动,就是把曾龙逼急了,曾龙要提甚么‘砍了草簾子,各走各的路’这一条,自己就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不但关系到自己的后半生,就是从在床上的满足程度,她对这个混帐家伙也是舍弃不了的。她自己,从作女人的角色看,似乎不太有更多的本钱了。年龄也罢,名声也罢,经历也罢,都没有甚么太大的价值。她唯一有信心的东西是自己床上的功夫,但这个东西,却没有办法去昭示于众的,而要被人体味出来,是要有条件的。所以,这是一张平日无法打出的牌。
于是,她还是悄悄去了吉龙桥曾龙的家。她很忧郁,担心又气愤的向他说及了郭春肚皮的事情。哪里知道曾龙听见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诧异,而是笑嘻嘻的说,她呀,味口大,骚劲大,每次都是一付吃不够的样子。况且身体又好,次数又多,所以说她被种上了,我倒觉得是很正常的。彩儿说,我问你,你这个顾前不顾后的东西,这件事情,怎么收拾。曾龙说:我想,我又没有办法把她肚子里的东西,搬在你的肚子里去,那就只好让她生下来吧。你想,王凰这个傻女人死了,你呢,就是用磨子来压,也给你压不出来甚么东西了,看来,这是我的祖宗有德,天不灭汉,我是后继有人呢。这一席气人的话,把彩儿气得不了,同时,自己预想的计划也说不出口了。
她只好说: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对你怎么样,你还要这样来对我。曾龙说:是呀,我才六七岁的时候,你就拿奶给我吃,光着身子来抱我;在重庆的时候,不是你那样勾引我,就是有人借一百个胆子给我,我也不敢爬在你身上去,对不对。你不是多次说,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你甚么都不在乎吗?而今怎么说我又没有良心了。你说,那一次我不是尽心尽力,让你高兴得喊爹叫娘的。一面说,一面又对彩儿动手动脚起来,说:昨天晚上你两娘母一个也不来,把我害得万莫奈何!现在,你要陪我,马上补起。彩儿倒是一面骂,你混帐,一面也就无可奈何的顺从了他。
彩儿在动身回家之前,突然一下跪在曾龙面前说:曾龙,你看在我们这么久的情分上,你就忍耐几天,让我想一个法子行不行?曾龙说:小姨,你怎么了,快起来,你这是甚么意思,难道刚才我有甚么缺斤少两的地方,偷工减料了?彩儿说:我不是其他,这件事太大了,你也要容我和春儿商量一下子,你不为我想,也要替春儿想一下吧。曾龙说:你怎么说话,我对你们两娘母有甚么不周到了。我想,你别去逼郭春做出甚么傻事来,不要让我曾门无后,不然,我爸我妈,我的公都不会原谅你的,那时,就不要怪我了。
彩儿回到家里,看见郭春那一付疲倦的样了,就说:你也有这么大了,又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应该懂得自爱了。如今你看你这一河水该怎么去消?郭春说:我说妈,你担心甚么,谁给我涨的水,就由谁来消,我又不是找不到来头的。彩儿说:幺女,你听妈的话。我去悄悄给你找一个医生,吃几副药,把这个杂种打下来,你说好不好。郭春说:有人说过,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说是要大出血,要出人命的。起码说要疼得死去活来。我是为了舒服才和曾龙‘欢喜’的。这个血,这个痛,我是不干的,我这去找曾龙。说罢就要起身。
这一下把彩儿吓着了,忙说:么女,坐下来,听妈说,有事我们再商量,现今找他也没有甚么用的。这种男人是扯了竿子就不认人的,不要去丢人现眼了。郭春说:我不信他敢不理我,我有办法去收拾他的,你信不信。彩儿说,幺女,你是知道曾龙和我的这一层关系的,你这样,我以后和他怎么相处,别人会怎么说。口水也会把人淹死的。郭春说:原本说这件事情好玩,我要去问曾龙的,玩就玩嘛,为甚么还要来下种,真是混帐,我不懂,为啥他和你玩就不下种了,要给我下。不过,离生下来还早呢?我不急的。
听见女儿这些完全不懂人事的话,使彩儿愁得不行。她有点自责,自己也太不收敛了,也许就是郭春看见了甚么才引发了这场事的。不过,曾龙也太不像话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呀。怎地她又想到自己,比郭春还小的时候,不是就被人哄上床了吗?她突然想起了“不信但看檐前水,点点滴在旧窝池”这句古话,怕这正是结的恶果吧。她感到失悔,但如今不是悔不悔的问题,而是如何来收拾这一残局。
彩儿辗转反侧了一个整夜,也想不出一个人万全之策来。她想,是不是走第二条道路,给郭春找一个人家,穷一点,乡下的,让那样一个来担待这件事情。转念一想,连去打胎,郭春也不赞成,出此计策,郭春会答应就范吗?还有曾龙呢,他还混帐的说要替他曾家传种接代呢。她又想,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一替郭春遮羞,二为家门遮丑,其实质是归根结蒂,还是要把曾龙留在自己身边。如果把这两个逼急了,他们联合起来,那最终的结果,可能就会是鸡飞蛋打,光扁担担水,两头失落了。
她终于矇矇眬眬的睡去。睡梦中又有演流不尽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似乎自己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还在穿红着绿,头上戴着一顶花冠。她有点不解的问:这末重的东西放在我的头上,干什么呀。一个女人说,哎呀,姑娘大喜,今天你出嫁呀。她就想,我不是结过婚了吗,今天还嫁甚么人呀。那个女人催促着,说甚么呀,轿子已经在门口了。她有点惶惑,但是轿夫们似乎在恶作剧,颠起轿子来,一悠一悠的……
恍惚还在拜堂,她一照,新人却不是自己。自己却在一边起哄,叫,快揭盖头,看看新娘子是害羞不害羞,马上要打入洞房了。盖头终于揭开,新娘到是十分漂亮。仔细一看,这不是我的春儿吗?她连忙过去叫:春儿,春儿,你怎么在这里。春儿突然张着脸问:你是谁呀,人家结婚,你在这儿横插什么杠子呀!自己说:我是你妈呀。郭春说:妈是谁?谁是妈?自己是万分着急,不禁哭出声来……
醒了过来,才知是梦一个。她觉得,为这事焦虑过多了,对致入梦也不得安宁。她想,还是要冯先生回来一趟。处理这类复杂的事,还是应该有一个高明的人才行。
于是,按照冯走时留下的地址,她为冯先生写了一封信,说是出了这样一件事,简直把自己愁死了,一定要回来给出个主意,指点迷津,不然自己是没法活了。
写信之后,她只好静下心来,而且装着甚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郭春去哪儿了,她不闻不问。偶尔曾龙过来了,死皮赖脸的要求作业,也只好勉勉强强被动的去应付。因为实在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
左盼右盼,冯先生的影儿也未见着,按日子计算,人早该回来了,于是她想,也许,冯不在那儿,也许冯已经出了甚么事了。这怎么下台?
大概在她万般无奈的时候,她突然收到了冯先生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说,对于夫人的难处是能够想象和体会的,但是,他却没有能力回来。虽然他住的地方,还不缺那一口抽的,但是他身体已经不行,还要赶转来,根本是不行的。他说,请夫人想一下,就是我转来了,对于这对小冤家,也是没有奈何的。他又说,目前政局变化很快,早则半年,迟则一年,恐怕共军就要打入这里。,所以,未来是一个什么样子,他根本想不出来,也没有这份胆子去想的。面对这种情况,他说,似乎一切都没有长久之计了。如果,真是想一个下下之策,不如‘退后一步自然宽’,你要留住这两个人,你不如干脆就让他们结婚,你就是妈、是岳母了。这也许是一个‘退后一步自然宽’的办法。这样之后,会怎么发展,你就听其自然吧。他还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