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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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林冲-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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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的军士们,除了他这个统领,可就只知道林指挥使了。

    莫敢当最害怕的,便是这位林大人突然有一天黄袍加身,而自己则成了纸上那千古罪人……

    林冲便好像看破了莫敢当的顾忌和犹豫,轻松的站起身,就在莫敢当面前把那件儒生长袍一撸到底,那原本肌肉流动的,充满爆发力的脊背上,赫然用金针深刺、陈醋涂抹着四个大字,『精忠报国』。这是林冲在大宋朝唯一的偶像的标志。

    这四个字做小篆,排列紧凑秩序宛然,双缘的篆字周围,是四杆长枪围成的牢笼,便好像要把这四个字狠狠地圈在一起,圈在背上,圈在林大人的心里,圈上一生一世。看金针刺进的深度,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抹去了,那么,这便是林大人的决心么?莫敢当心里的天平,开始偏向林冲的一边。

    林冲拽起衣服,对莫敢当说:“看清楚了么?要记住,精忠报国。但也要明白,这不是精忠报君。君和国,是两码子事儿。”

    莫敢当硕大的脑袋瓜子嗡的一声响,下巴上的虬髯胡子一根根竖立起来,便好像林冲背上那四杆长枪。林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这个君王,值得我报效,我才报效,但若不值得,嘿嘿,咱们也不用墨守成规!

    日他奶奶,这大宋朝生我养我,可不是你皇帝老儿生我养我,种经略相公曾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林大人的精忠报国报的是什么?不是酸腐文人嘴里的君王,不是大宋朝的律例制度,不是赵家的庙堂祖坟,而是大宋朝的万里江山,是大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

    “大人,莫敢当有生之年,誓死追随!”莫敢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是已经痛下了决心。

    莫敢当彻底服气了。林冲也笑了,不过宗泽去找的那个人,找到了么?他现在如何了?可曾艺成出师?

    伤兵们经过安道全的妙手,不过几天即恢复了作战状态,甚至比作战之前的士气更好,斗志更昂扬。林冲和秦明两个人日夜不停的调教这些大宋儿郎,慢慢的,如臂使指。辽人金人用的都是骑兵,大宋毕竟缺少马匹,真的要大规模的作战,必须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那么重装步兵和弓弩手的配合,将是辽人铁骑的噩梦。林冲每天研究蹶张弩的构造,从望山、悬刀到钩心,反复把玩,总想从其中找到一些法门来改造,以便能用起来更加顺手。

    可惜,就像林冲在梁山上也昼夜苦思一般,大宋朝的弩已经足够的精致,要想更进一步,谈何容易。发明手枪?林指挥使倒是也摸索过几天手枪,但大宋朝的钢铁冶炼水平还远远达不到手枪用枪膛机簧的要求,保准炸膛,何况对子弹用火药跟本一抹黑,还是算了。林指挥使后世土木工程系毕业的,没学过机械工程和化工,不会这玩意儿。

    莫敢当所部并入了林冲的骁骑营,前日踹营大宋军士阵亡三百,眼下加上苏庄的一千骁骑营军士,也不过三千五百人而已。萧干的一万辽军现下还有八千多人,倍于大宋军,林冲知道不能硬去抗了,要想别的办法。莫敢当原本想去雄州寻以前种师道的的残部,好积聚力量围攻萧干所部,但林冲觉得这个时候童贯正苦于找不到替罪羔羊去抵挡辽人,没同意。

    骁骑营的所有军士便都只听林冲一个人的,驻守苏庄的这干人更是林冲从梁山大营里拉出来的精锐,纪律严明,寻常根本不去理会这个宣抚使,只留着李彦和从宫内带来的另两个小太监在山神庙。是以大宋军大胜的消息李彦便一直都不知道。这几日,李彦一直在山神庙里一颗心七上八下,一会儿想林冲定能所向无敌,一会儿又害怕辽人凶悍,直接带兵过来砍了自己的大好头颅,只是着急上火。而刘唐在这山神庙呆了数天,每天除了督导军士,便硬生生啥事儿没有,早憋了一口怨气。
第三卷 拼杀 第九十九章 辽人凶悍依旧
    这天日头不错,李彦正在山神庙的门口晒太阳,便见刘唐唠唠叨叨的从远处过来,一个劲的口里抱怨,“他奶奶的,这秦明不仗义,瞧他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却硬是骗的老子在这鸟地界呆了这许多天,亲去叫他也不回转,还请指挥使过来压俺,老子打仗打赢了,正在瘾头上,怎生的……”

    李彦听了大惊,打胜仗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李彦没什么太大的野心,知道这群丘八爷便也都不听他的,他也一向都不去计较,只要能有那天大的功劳,而自己又不用出力,何乐而不为?当下李彦走过去截住刘唐,刘唐瞪着牛眼珠子正要发怒,李彦陪着小意儿说:“刘兄弟,咱们打胜仗了?”

    刘唐瓮声瓮气的说:“是啊,打胜了,怎么,你还不知?”

    李彦毕竟在天子近前服侍过,最善察言观色,对付刘唐这种粗线条自然轻松写意:“只不知道为何刘兄弟打胜了仗还这么生气?”

    刘唐早憋坏了,当下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怨气发了出来,李彦顺着刘唐的话意儿走,一路引导着刘唐把他们如何准备,如何出击,如何接应,如何上前跟辽人拼命,如何撤退,莫敢当如何英雄,林冲如何骁勇,自己如何不怕死,大大的吹了一番,李彦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嘴,恰到好处的捧起了刘唐的虚荣心,又表现出极其惊讶的模样,连呼好险,过瘾!看着李彦的眼珠都差点弹出来,刘唐大为自得……

    李彦的惊讶倒是真的,当然也有夸张的成分在内,这李彦听别人吹牛可是有绝活,别瞧不起听众,这玩意也需要修炼才成。就好像说相声,一个人口若悬河的大声聒噪,另一个要在一边引导,嗯,是啊,接着呢,对,说的有理,是吗,是啊……某种程度上,逗哏比捧哏难度更大,毕竟挠痒痒要挠的正是时候。

    李彦在得知骁骑营踹营成功之后,令身边的小太监飞马快报东京官家,好显露这天大的功劳,等林冲知道后已经过了大半天,来不及阻止了。盛怒之下的林冲差点拿刀去宰了李彦这厮。

    刚打一仗便邀功领赏?奶奶的你不是把骁骑营往火坑里推。谁不知道辽人凶狠,童贯怎么给官家报的战果林冲不知道,但定是死扣一顶大帽子『辽人凶悍依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种师道所部不听号令而致败』是跑不了的。

    官家先后接到两份奏报会怎么想?先有枢密使童贯领河东河西两路宣抚使十万禁军败绩在前,后有近侍宣抚使李彦自行招募的游勇乡兵大胜在后,官家相信谁的?你一个小小的近侍太监,怎能跟得宠的童贯相比?很了不起么?恐怕是谎报军情吧?

    林冲在苏庄的山神庙里把前后给李彦一分析,李彦吓得屁滚尿流,谎报军情是个什么罪?大宋朝秉承的十七禁五十四斩说的分明,『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李彦当着莫敢当刘唐和秦明的面,噗通一声跪下来,差点要去抱林冲的腿,林冲一跃躲开,李彦不以为意,只是说“林大人救我,救我……”。

    林冲鄙夷的看着李彦,心说现下还不得不依仗你手里的那份旨意,还真要救你,“你速速再写一份奏报,只说辽人因惧怕我大宋军,临时纠结了不少的辽地百姓充作军士前来应战,咱们杀了不少辽人是不假,但最终知道这辽人便不是辽国铁骑,同时要申明自己思主心切才慌忙奏报,并非故意……”

    李彦听了自然知道林冲此计大善,当下找来笔墨纸砚,写毕也不等墨迹晾干,用了宣抚使的官印便交给剩下的那个小太监便飞马南下。尽管粗通文墨的李彦在这份奏报上错字连篇,但恳切的大白话跃然纸上,远在东京汴梁皇城内的九五至尊看了这随后而来的奏报哈哈大笑,对李彦的好感顿时增加了不少。

    霸州距离辽人的析津府武清县不远,萧干此次驻军便在霸州通往武清的必经之路上。原本萧干还在雄州以西,只是耶律大石强悍,一人即可匹敌雄州左近宋军,萧干作为与雄州呼应的后备军,驻守武清城外以防不测。无奈耶律大石照样在雄州耀武扬威,而萧干却因不防备,被林冲杀了个落花流水。

    无论哪个朝代,无论那个国家,做官的首要诀窍便是报喜不报忧。萧干被林冲杀得大败也曾想反扑,无奈雄州城外耶律大石传来消息,说宋军已接受了再次议和,要萧干马上带兵回南京,想方设法阻止金人的南下。

    萧干接到这个快报后左右摇摆不定。要知武清距离南京已经不远,百十年来为了跟宋人抗衡,经营的铜墙铁壁一般,实在是南京的一重门户,如今宋人中突然出现一个彪悍武将,下属人数不多却个个勇猛,就在武清眼皮底下,怎能轻易撤军。萧干没打算把林冲踹营的事儿说给耶律大石听,盖因耶律大石乃是太师,又有拥立之功,此时若说出去,招致耶律大石的不信任,两人间有了间隙,却又对大辽何益。

    耶律大石见萧干无甚动静,以为萧干惧怕金人,只是一个劲的派人来催,萧干有苦自知,只是充耳不闻。耶律大石天纵奇才的人物,知道萧干此举定有深意,为了稳定大辽军心民心,耶律大石也只好任由萧干去了,只是筹谋着怎么回师击金。

    武清城南五里地的密林,便是永定河了。此时正是夏日,永定河的水流很急,两侧密林遍布,有大石桥一座。大宋朝与辽国和平百年,虽小摩擦不断,但这座大石桥便还在,平日里无战事的时候便有南北客商通过这座大石桥往来,南北的货物水运陆运,都能直达辽国的析津府的南京,大宋朝称之为燕京的所在。

    萧干兵法大家,自然对这座大石桥看守的甚紧。这便是撤退时候的保命线,进攻时候的运粮道,不容有失。两百名军士南北把守石桥,铁索横江,为了防止宋人细作,所有来往船只以及行脚客商均不得通过,盘查的甚是严密。

    距离这座石桥的上游三里处,是这永定河最狭窄的地界,但水流也更急,林冲这些日子,已经来此处不下二十趟。辽人几乎没什么水军战船,作为攻击性极强的铁骑王国,辽人的优势在于骑兵的机动,而不是只能在河道上行驶的战船。

    因此上,没了水上的巡游小艇,林冲轻易的便把军士输送到了北岸。梁山泊出身的渔民众多,即便此处水流湍急,也难不倒众位军士。何况水里还有一根暗藏的铁索,便水性不好也能扯铁索过去。辽人也偶尔有小队人马沿着河岸巡查,但永定河如此之长,辽人军士又有限,竟然一丝儿异样都没发觉。

    依照安道全掐指算来的日子,辽天锡帝耶律淳大限已至,这几天消息必定传来。

    林冲与莫敢当商议过,消息传到辽人大营,萧干为了稳定军心,可能不会轻易泄露消息。但天锡帝死便是国丧,萧干定会奔丧,林冲前日踹营给了萧干不小的打击,眼下耶律大石的大军便还在雄州城外无任何动静,想来不会跟萧干合围骁骑营。那么萧干最可能做的,便是不动声色的趁夜烧营而去,给大宋军留下一座空营,而辽人则轻松入驻武清。

    萧干哪里知道骁骑营已经比他还先知晓了辽帝升天,林冲与莫敢当的算计,便是要有心算无心。用两千重装步兵堵住辽人的退路,一千五百轻骑衔着辽人的尾巴追杀过去,一番厮杀下来,定能给辽人重创。若是能趁乱逮住那四军大王萧干,便更完美了。

    终于,两千重装骑兵带足了五天的口粮进入永定河北岸,找了一处密林分散潜伏,而一千五百名大宋儿郎也整装齐备,白天休息晚上戒备,只等辽人大营的动静。

    萧干原本是天锡帝耶律淳之妻萧普贤女之兄,权力欲不小,虽一心报效大辽,这人自身也有才能,但不甘心做这四军大王,只想更进一步。于是萧干在听到天锡帝驾崩之后,比林冲所料的更为迫切要回南京,艰难的熬过了半个白天的光景,这天夜里,萧干暗自下令所有大辽军士打点行装,准备弃营回武清。
第三卷 拼杀 第一百章 这老小子要跑
    动不可久,久则钝;兵费,则挫威诎力,纵敌生变,失利后时。故善用兵者,见敌之虚,乘而勿假,追而勿舍,迫而勿去。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

    不得不承认,辽人的军纪还是很森严的,萧干下令悄悄打点行装,整个辽军大营便真的一点儿异动都没有,只是暗自准备。林冲每日便爬到大树上观察辽人的动静,在他看来,这一仗非同小可,打赢了,便实力大增,打输了,便元气大伤,因此上放哨这个事儿,他便亲自做了。

    这是个有云的晚间,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辽军大营那边的篝火在燃烧,表面上一切都跟前几日一样,辽人早早的就安歇了,只有当值的军士还在策马逡巡。林冲坐到大树上,身边的刘唐嘴里小声咕咕哝哝,“今日定又无收获,这天杀的辽国皇帝怎么还不去死!”

    林冲却越想越不对劲。为何辽人今日的游骑只是绕了小半个圈子便即回营,为何辽人的篝火竟然在这时候还不见小,不停的有军士从营帐里出来添柴,竟然有越烧越大的趋势,辽人便都没睡么……

    不好,萧干这老小子要跑!林冲一把抓起身边的刘唐,“快!策马飞奔渡口,传信给对岸的秦明,准备迎敌。”刘唐诧异的从树上溜下来,跑了几百步,窜上大树后头的战马绕圈子往永定河方向跑。

    到了三更时分,辽人的大营突然热闹起来,远远的,便见辽人一队队的从大营里出来,队列整齐的去临时的马棚里牵马,林冲知道时候到了,跃下大树跨上战马拨转马头便往霸州方向跑。

    莫敢当知道这两日关键,早在城头待命,林冲远远的过来打了个呼哨便又回转辽人大营方向,莫敢当浑身一激灵,从城墙上下来,扯着破锣也似的大嗓门子高呼,“骁骑营各统制都头率领所部跟着林大人……”带头骑了战马蹿出城门,早在白天休息够了的骁骑营军士们齐声应诺。

    林冲冲到辽人大营,大火便熊熊的烧了起来,山上山下一片火海,所有的辎重粮草不便携带的都被辽人付之一炬,把准备打劫点值钱物件的林冲气个半死,一兜马缰,远远的绕着辽人大营,从山坡上迂回过去,见前头不远处就是辽人的断后尾队。

    林冲在辽人的后营策马停住,等骁骑营的将士们奔到左近,大伙儿便远远的吊着辽人大队。走了一程,觉出时候到了,林冲狠狠地一夹马腹,那战马吃痛瞬间加速,玩命的跑起来,林冲却嫌这劣质黑马欺人太甚跑得慢,真的想要背着它往前冲。

    辽人为了保持撤退的队形,走的并不快,大宋军距离辽人尾队两千多步的时候,辽人终于发现后有追兵,萧干听说大宋军追来了,天黑看不到有多少人,而永定河石桥上刚有军士来报,说石桥安然无恙,便放弃了拼命的念头,只大大的叹息一声,令辽人放马疾奔,打算凭借马快,飞速撤回武清。毕竟,此时就是杀敌再多,也比不得速回南京争权夺势的好。

    辽人的马匹果然质素不错,放开蹄子一阵乱奔,便远远的瞧见了那座大石桥的影子,而身后的宋军还在远处吊着,看情况,等到辽人全部过桥,宋人才能堪堪追及。

    大石桥头处灯火一片,却是守桥的同族,萧干谋定,过了大石桥便依着永定河岸形成一个半圆战圈,即便后面宋人勇猛,桥宽却有限,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过桥,这便是一个人多对人少的局面,保管教冲过来的宋人一个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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