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才是真正重要的。他是我们永远的长官。
教官们通知我们周日时必需携带以下物品:装具、装备、换洗衣服,还要准备些便装。衣服要放入纸袋,以便在成功通过训练后穿着。其间主动放弃的学员也需准备衣物以便随时更换。
教官告诉我们整个周末要尽量多吃,周日下午时不用带卧具,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会被关进教室里。〃你们那时候太紧张,根本睡不着,〃他说道,〃所以来这儿放松一下,看看电影,做好准备。〃公告牌上写着海豹突击队第一阶段第五周训练所用的条令:〃在恶劣环境、极度疲劳和巨大压力下,学员们在整个地狱周将展现自己的品格、决心、勇气、牺牲精神、团队协作精神、领导才能及永不放弃的决心。〃写在纸上的只有这些。但地狱训练周实际要比这恶劣得多。
第三章 欢迎来到地狱(11)
整个周末我们都在养精蓄锐,7月18日星期天中午,我们来到教室集合。到场的还有从整个基地调来的二十多位教官,这些人我们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一个学员班参加地狱周竟然需要这么多的教官,而且另外还有许多医护人员、支援与后勤保障人员参加。这是自然的,让一群学员参加海豹突击队的终极体能测试肯定需要一整套工作班子。
这就叫做〃地狱周禁闭〃,任何人不得离开;整个下午我们都坐在教室里等着;我们带了水手袋,装着个人衣物的纸袋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上各自的姓名,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排成一行。傍晚的时候,有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大堆的比萨饼。可以感觉得到教室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经过,没有巡逻的宪兵,也没有游荡的学员。基地里每个人都知道,第二二六班即将开始地狱周训练。虽然不能说这种安静是一种对死者表示尊敬的方式,但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我记得当时非常热,教室里一定有华氏九十度。我们穿着周日的便装,一直都无所事事,但我们都知道,随着夜晚慢慢过去,某种重大事件即将发生。当时正在放一部电影,时间也就这么滴答滴答地过去。周围弥漫着等待发令员枪声的紧张气氛。地狱周的第一个训练课目很疯狂,俗称〃集体越狱〃。而当这一科目真正开始的时候,响起的可不是发令员的枪声。
我不记得准确的时间,不过大概是在晚上八点三十分到九点之间。突然只听得一声呐喊,有人〃砰〃地一脚把侧门踹开了。一个家伙端着一挺机枪冲进了教室,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家伙。教室里的灯灭了,接着三名持枪者开火了,他们冲着教室里一阵狂扫(我希望用的是空包弹。)。
这时候,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紧接着,另外一道门也被踢开了又有三个人冲了进来。我们这时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听到哨声响起后应当俯卧在地,双腿交叉,手掌护住耳朵,呈防护姿势。
〃趴到地上!低头!我们冲进来了!〃接着我们听到了另外一个大嗓门儿喊道:〃先生们,欢迎来地狱。〃这声音很熟,听起来像莫洛克教官。此时教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机枪枪口不断发出闪光。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教室里只能听见一片震耳欲聋的枪声。他们用的肯定是空包弹,要不我们中的一半人就已经死了。但相信我,枪声跟实弹射击一模一样。教官们用的一定是的M43空包弹。先前是喊叫声被哨声淹没,但现在只能听到枪声。
这时教室里的空气糟透了,到处是无烟火药的味道,黑暗中只有枪口不断发出闪光。我把头紧紧贴在地上。持枪者则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同时小心不让灼热的弹壳落在我们暴露的皮肤上。
枪声渐渐平息了。接着我听到一声怒吼,明显是冲着我们大家的。〃全体出去!快点儿,你们这群家伙!快!快!快!动起来!〃我挣扎着站起身,跟着乱哄哄的人群往门口跑去。我们跑到粉碎机操场,而那里却更像个疯人院。到处是枪声和喊声,接着又响起了哨声,于是我们又一次趴到了地上。操场边上的油桶现在被用来模拟火炮,爆炸声惊天动地。不知道马奎尔上校现在在哪儿,但如果他闭上眼睛来到这里,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回到了某个海外战场。
随后教官们玩真的了,他们用高压水龙对准我们一阵猛冲,如果有谁试图爬起来的话肯定会被掀翻在地。操场上到处是水,我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四处只有一片轻武器的射击声和爆炸声。
第三章 欢迎来到地狱(12)
高压水枪四处喷射,学员们乱作一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教官们的喊叫声……〃听到哨声就往前爬,伙计!听到了没有!把你该死的头放低些!〃战场哨声训练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的。
有些学员忍受不了这种混乱。其中一个拼命地跑,径直穿过海滩冲到大海里去了。我跟这个家伙很熟,但他就这样被淘汰了。这个场景模拟的是二战时诺曼底滩头的情况,它确实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因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知道趴在地上。
教官们对此一清二楚。他们知道这会让许多学员斗志消沉。但我不会,我对这类训练总是斗志昂扬,再说我也清楚他们并不是真的想杀死我们。不过教官们知道,并不是所有学员都像我这样,所以不住地在我们中间转悠,恳求我们趁还有时间早点儿放弃。
〃你们只要敲响那口钟就行了。〃此时情况十分混乱,四周漆黑一片,我浑身湿透地趴在地上,感觉冰冷刺骨,同时也感到一种恐惧,想站起来逃离这里,但我却冲着其中一位教官大嚷,叫他把那口笨钟塞到他自己的屁股里去,结果引起一片哄堂大笑。但我以后再也没有这样跟教官说话,也从没透露过说这话的人是我。当然,我说的是在本书出版之前。大家也看到了,即使是在四周一片混乱的时候,我仍旧会说上几句俏皮话。到这时候,我们已经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只是竭力与其他人一起坚持待在粉碎机操场上。团队精神的灌输已经起到了作用,我不想孤身一人,不管我们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我都希望能够跟那些同样浑身湿透的队友待在一起。
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说我们少了一个人。接着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问道:〃你说什么?少了一个?马上清点人数。〃我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他离我很近,听上去像是我们的最高长官乔·马奎尔上校。
他们命令我们立刻起立,然后依次报数,结果最后一个人报出的数字是五十三。我们确实少了一个人。天啦!训练时失踪了一名学员,这可实在糟糕,是非常严重的事故,就连我都明白这一点。一队人立刻被派到海滩上去搜索,他们在那里发现了失踪的学员,当时他正在海浪里扑腾。
有人立刻回到粉碎机操场报告了情况。我听到教官喊道:〃把他们都赶下海去,等会儿再收拾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是半夜了,但我们又出发了,离开炮火,离开这疯人院,艰难地跑到海滩上,冲入冰冷的太平洋。像往常一样,我们这时已经浑身湿透,全身冰冷,所以根本不在乎。
教官终于叫我们从海里爬上来了,但新的训练科目立刻就开始了。哨声又响了起来,这就意味着我们又得趴到地上,不过这一次不是趴在平坦的沥青操场上,而是在松软的沙滩上。
哨声不断地响起,一声,两声,而我们得紧跟着哨声匍匐前进,这时候我们看上去就像在沙丘上转悠的沙滩甲虫。我的肘部感觉火辣辣地疼,两个膝盖也一样,四个关节都已经皮开肉绽,但我没有停下来。教官随后命令我们在海里的深水区浸泡十五分钟,这也是在不足华氏六十度的冷水中人所能忍受的极限。我们手挽着手在水里坚持,直到教官命令我们上岸。但哨声又不停地响了起来,而我们也就得继续匍匐前进。
第三章 欢迎来到地狱(13)
然后教官命令我们下海,把头埋在水里做浅打水练习,接下来又是哨声,匍匐,随后则要再回到水里泡十五分钟。这时,我身旁的一位队友无条件地放弃了。他是名军官学员,艇长,擅长奔跑和游泳,是我们班最拔尖的学员之一。
这实在令人震惊。与他同艇的另一位军官学员跑上沙滩追上他,恳求他不要放弃,还跟在场的教官说其实他不想走。〃他并不是真的想放弃,长官。〃于是教官又给了这位学员一次机会,告诉他如果现在能够回到海里的话,还不算太晚。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毫不理睬队友的苦苦挽留,继续往前走,离开了海滩,于是教官让他登上救护车旁边的卡车。教官随后问那位挽留队友的学员是否也想放弃,我们都听到他大声回答〃不〃,然后看见他就像只被烫伤的猫一样从沙滩上跑下来跳入水中,回到我们身边。
水温似乎越来越低,我们站在冰冷的海水里,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教官们最后终于让我们从海里出来了,但紧接着又响起了哨声。我们扑倒在沙丘上开始匍匐前进,浑身又痒又疼。五名学员这时候决定放弃,并被送上了卡车。我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放弃,因为以前也进行过这种训练,这次的训练虽然的确让人难以忍受,但并没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我估计这些家伙可能只是想得太远了,开始害怕地狱训练周接下来五天的训练,而这正是此前马奎尔上校警告我们不要做的。
现在,教官们要求我们操艇出海,这没什么难度,但教官们却先要求我们迅速将小艇划出几百码,在水中将小艇翻转,再翻回来,游泳将艇送回岸边,抬着小艇走上岸、奔跑,再匍匐前进,把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们已经精疲力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所以也不在意他们玩儿什么花样了,虽然两膝两肘都已经鲜血淋漓,但我们仍然在水中苦苦挣扎,直到教官们让我们上岸。
在午夜或者凌晨时分,我们开始在海中做托举圆木的练习。除了耶稣基督扛到卡瓦利①的巨大的木制十字架之外,再没有哪根木头比我们在太平洋中对付的那根八英尺长的圆木更重了。遭受之前的种种折磨之后,这根木头简直能把人压垮。又有三名学员放弃了。
这时教官们又想出了新点子来改良训练。他们命令我们把小艇搬到O形训练场,然后扛着小艇跨越那些该死的障碍。又有一名学员放弃了。现在我们只剩下四十六人。
接下来的科目是攀岩搬运,我们冲回海滩将小艇放入水中,像专业运动员一样迎着扑面而来的碎浪奋力前行,用尽剩余的力气拼命划水,一直来到科罗纳多大酒店对面的岩石处。我的游泳拍档马特·麦克劳现在担任艇长,他指挥我们一直向前,径直冲入岩石之间,帆角索队员拼命纵身上岸,紧紧抓住船索拽住小艇,而我们则用短桨让小艇保持稳定。我感觉我们做得还不错。
这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钟左右,教官突然出现在岩石顶上,冲着艇长大声喊道:〃嘿!你,先生。你刚刚让你的小队全军覆没了!人员不能停留在小艇和岩石之间!〃我们把小艇从海里拉出来,拖到岩顶,搬到沙滩上。教官让我们做了两组俯卧撑后,命令我们按原路返回。此后我们又进行了两次攀岩搬运,但我们的行动越来越慢,手脚越来越笨拙,教官则一直冲着我们吼个没完。最后一次,我们必须扛着小艇沿着海滩跑回出发地,把小艇放好,随后回到海里,把头和肩浸在水里做浅打水练习,做完后翻身在海水里做俯卧撑,接着再翻身做仰卧起坐。又有两名学员放弃了。
放弃的两名学员碰巧就在我身边。我清清楚楚地听到教官说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问他们是否要考虑考虑。如果愿意的话,他们可以回到水里继续训练。
一个学员犹豫了,说如果另一个留下,他就留下。但另一个家伙去意已决。〃我受够了这个鬼地方,〃他说:〃我要离开这里。〃于是这两个人都放弃了,但看上去教官根本不在意。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一个人提出放弃,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继续训练,他最后也不可能坚持到底。所有的教官都清楚,一旦一个人有了放弃的念头,他就不可能成为海豹突击队员,我猜这可能是因为这种自我怀疑的想*永远萦绕在他的心里。
在地狱周的第一个夜晚,当我在海滩上喘息、流汗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因为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否则这种念头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科罗纳多训练基地遭受的痛苦决不可能将这邪恶的念头塞入我的脑中。也许我会昏倒,也许我会突发心脏病,也许我会被行刑队打死,但我绝对不会放弃。
退出的学员很快就离开了,而我们则继续训练,现在的科目是将小艇举过头顶,跑步奔往食堂,只要再跑一英里就行了。抵达食堂时,我几乎要崩溃了。但教官还要我们做俯卧撑,举小艇。我想他们是想激起我们的食欲。
最后,教官们终于让我们去吃早餐了。地狱周才刚刚开始九个小时;九个小时前我们身上还干干净净、感觉多少还算是个人,但随后那些大叫大嚷、四处扫射的枪手们就把我们第二二六班赶出了教室。九个小时之后,我们失去了十名队友。对于那些无法坚持下去的学员来说,这九个小时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和信念。我怀疑剩下来的人是否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在食堂里,有些家伙仿佛被炮弹震得休克了一样,只是盯着面前的盘子,却不赶紧开始吃饭。我可不一样,我觉得自己都快饿死了,所以大吃了一顿鸡蛋、吐司和香肠,一边享受食物的美味,一边享受没有教官叫喊与驱使的片刻自由。我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早餐。七分钟后,另一组教官出现了,他们大声叫道:〃行了,孩子们。起来,出去。我们出发。出去!现在就去!快!快!快!马上开始白天的训练。〃白天的训练!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我们现在还浑身湿透,全身沾满沙子,而且昨天晚上刚刚经历了严酷的考验,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了。
在那一刻我确信无疑:地狱周的确没有任何仁慈可言,我们听到的一切传言都千真万确。〃孩子,你以为自己很强吗?那就站出来,证明给我们看。〃
第四章 死亡圣克利门蒂岛(1)
我们扶起跌倒的队友,搀着几乎迈不动步子的伙伴,相互帮助着翻过了沙丘……让第二二六班减员过半的这场严酷的洗礼终于过去了……谁也不曾想到,训练会是这般残酷。
我们在食堂外面列队,将小艇举过头顶。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无论去哪儿,我们都得带上小艇。银行家随身带着自己的公文包,时装模特带着自己的*集,而我们则要时刻将小艇举在头顶,这也是地狱周的一个标志。
我承认,在一开始连续不断地训练了三十个小时之后,我对于那几天的记忆逐渐变得有些模糊。我并不是记不起具体事件,但我开始记不清事件的先后顺序了。如果你连续四十个小时不睡觉,大脑就开始捉弄你,许多转瞬即逝的念头突然间变成了现实,而随后你又会猛地一下醒过来,怀疑现在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的母亲会端着一大块肥厚多汁的小牛肉出现在你身边,她为什么现在不划桨。
这就是幻觉的前兆,或者说是种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这种状态开始的时候不明显,但却会越来越重。需要提醒大家的是,教官们总会想办法让我们保持清醒。我们到达和离开食堂的时候,都要进行十五分钟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训练期间教官还会不时地要我们立刻下海。海水冰凉刺骨,每当我们与剩下的其他四个小组一同进行操艇训练时,我们都要划过暗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