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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贵子这时才抬起头，见一个青年人，有二十七、八岁，浓眉大眼，特别精神，虽然一身乡下人的打扮，却是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忙说：“先生请稍等。”说着，把包好的药给了那位妇女，收了钱，对罗剑说：“先生随我来。”
罗剑来到里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屋里的八神桌旁坐着喝茶，知道这个人就是王老板，便说：“掌柜的好，我刚从家里来，家里有人病了，来拿点药。”
王掌柜把手一伸，意思请罗剑坐，回答道：“家里什么人病了，先生要拿什么药？”
“高堂健康，兄弟有恙，要点当归，不要黄莲。”
“黄莲虽苦，好过当归，先生看病，郎中送药。”
暗号对上了，两人都笑了，王郎中给小贵子使了个眼色，小贵子出去了，王郎中这才站起来和罗剑握手：“同志，你终于来了，这几天我非常着急，来，里边请，我们到后院说话。”
说着把罗剑带到后院的一个屋里，他回身把门关上，回过身来说：“同志，你是……？”
“我是十三团侦察连三排长，我叫罗剑，以前都是赵光和你联系，可在这次突围中，赵光同志牺牲了，他牺牲前告诉我你们的联络暗号。”
“这次突围损失大不大？”
“部队损失很大，大部队向外线转移了，我们排留下来继续坚持工作，但在突围时全排伤亡很大，目前还有两名同志伤势严重，我这次来就是想搞点消炎药，这两位同志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唉！没想到这次鬼子大扫荡，会调用关东军，来了这么多鬼子，消息封锁得又这么严，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让部队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是我们情报工作没做好啊。”
“这次敌人是学聪明了，来了一个地区性的大行动，动用了五、六万日军，这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事，我们是要吸取教训啊。最近唐山的鬼子有什么动向吗？”
“有，十几天以前，鬼子司令部召集了各县的鬼子目头开了一个会，具体会议内容我们还没有搞到，我判断，鬼子近期可能还会有大的行动，但目标是哪里还不知道。”
“现在我们的主力转移到外线去了，内线已经没有什么部队了，鬼子还要搞十几个县的联合大行动，那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哪呢？”
罗剑说着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说：“不好！鬼子很可能要对潘家峪动手。”
“潘家峪？”王振辉也站了起来。
“是，你想想，现在哪个地方还需要鬼子动用这么多的兵力去清剿？只有潘家峪，那里可是我们最有利的根据地啊！不行，你马上给我拿药，我得马上回去。”
“现在鬼子对外伤药控制得很严，我这也不太多了，把有的你都拿去。鬼子的情况，我再想想办法去侦察，一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好吧。”
罗剑带好药，从常春堂后门出来，顺着胡同向前走，刚走到胡同尽头，正好碰上两个日本小特务，这两个特务看到罗剑很可疑，便在罗剑的前面横身一拦：“站住！干什么的？”
罗剑看了一下四周，此地离常春堂已经很远了，打起来敌人也怀疑不到老王身上，心里就踏实了，心想，老子来唐山一趟不能就这么走，得闹出点动静来才对。罗剑笑嘻嘻地往前边走边说：“长官，俺是良民，俺进城来是买棺材的。”
“买棺材？是给自己准备的吧？”说着，一个特务已经来到跟前，想伸手抓罗剑的衣领，这个特务的手刚往前一送，罗剑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上一用力，这个特务哎吆一声，身子往前一弯，一下跪在了地上，就在这一瞬间，特务的枪已经到了罗剑的手里，罗剑抓这个特务的同时，飞起一脚，正踢在后边那个特务的阴部，那个家伙啊的一声倒在地上，罗剑用枪照手中的这个特务后脑一砸，这个家伙一声没响就死在那了。后边那个特务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罗剑向前一跨步，一脚正踢在这个家伙的脑袋上，这个特务也昏了过去。罗剑又把这一个特务的枪拿了过来，把两把枪往腰里一别，又从这两个汉奸身上搜出几十发子弹来，说了句：“得了，棺材还是你们自己买去吧！”然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一会就来到了唐山城的主街上，他顺着大街走到了城门，这里有七八个伪军在门口站岗，对过往的行人要搜身检查。罗剑来得门前，看都不看汉奸一眼，继续往前走。
“站住！你是哪部分的，有证件吗？”
一个汉奸叫住了罗剑，看样子是个领头的，别人都背着日本大盖，这小子挎着一把日本造的王八盒子，挺神气。这个汉奸刚走到罗剑跟前，罗剑把手抡圆了，叭！就是一个大嘴巴，这家伙根本没防备，一头就栽倒在地上了，还没等其他汉奸反映过来，罗剑的双枪就响了，这几个汉奸还没等端枪，就全被撂倒了，这个汉奸头目正想掏枪，罗剑回手一枪，这小子就命归西天了，罗剑一弯腰：“这把枪不错”。
这时城门口过往的老百姓都跑了，城里响起了警笛声，还有伪警察的哨子声。罗剑几步跑出城门，过了吊桥，向城的北面跑。他知道前面一里多路有一条深沟，虽然有水，但现在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在平原地区，没有什么遮挡，这条沟就是最好的隐蔽物。
他刚跑到沟里，鬼子就从后边追上来了，罗剑趴在沟边上一看，鬼子来得还真不少，至少有四五十个，这帮鬼子一边跑，一边乱打枪，根本没有发现罗剑。罗剑等鬼子跑得离自己还有四五十米远时，双枪一举，叭！叭！一枪一个，打死了四五个鬼子，后面的鬼子都卧倒在地上，有的找隐蔽物，迅速作出战斗姿态，向罗剑打枪的地方射击。罗剑趴在沟里，一翻身，转移了地方，在另一个方向探出头来观察敌人。鬼子打一会枪，见没有动静，就又起身向前冲。这是，罗剑又是几枪，四五个鬼子随着枪声又倒下了。这一下，鬼子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了，罗剑一转身，顺着沟道向北面跑去，嘴里还说着：“没时间陪你们玩了，再见吧。”
顺着沟大约跑出五六里路，快到宋各庄时，前边突然响起了枪，一棵子弹从罗剑的耳边穿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罗剑身子一歪，靠在沟边上，观察了一个情况，发现前面的沟是一段直道，四五百米远的地方站着20来个伪军。他一想，这里是宋各庄，村里有一个鬼子据点，这个据点里住着一个治安军小队，可能是这里的敌人接到了唐山的命令，在这里阻击他。如果这个据点的敌人接到了命令，那附近的敌人都会接到命令的，看来要回遵化还得费点事。这时，后面的鬼子也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尽快地摆脱这些敌人，否则就会被敌人前后夹击，那就不好办了。他爬到沟边上向左侧一看，离沟边大约三四十米的地方是一片坟地，于是，罗剑向坟地跑去。这时，前边的伪军一起向他开枪，他在地上连蹿带跳，一翻身躲到了一个坟的后边。伪军离他太远，他的短枪射程够不上，他只好转身继续向前跑。这伙伪军只是在那里开枪，并没向前追，一会功夫，罗剑已经跑进了一个村子里，他没有进村，而是顺着村边向前跑。刚到村北头，发现前边有十几个汉奸推着自行车在村子北面的一条大道上等着他呢，他心想，难怪刚才那伙伪军不追他，原来这里有人接他啊。罗剑看了一下地形，迅速躲到一个矮墙下，使开双枪，向敌人开火，几个汉奸应声倒下，其他的汉奸迅速卧倒，躲在小树后面还击。罗剑边打边向后撤，进了一个小胡同，一纵身，两脚一踏墙头，就上了房顶，然后趴在房顶上等汉奸进来。
一会，那十来个汉奸慢慢地靠了过来，有两个汉奸进了这个胡同，只顾看地上，没想到罗剑在房顶上，罗剑一出手，叭！叭！两枪，这两个汉奸当场死亡。罗剑趁机站进来，在房顶上向村东边跑，汉奸们听到这个胡同有枪声，都向这个胡同靠过来，罗剑已跳过几个胡同，到了村子的中间。他一纵身从房上跳下来，顺着一条胡同向北跑，到了村边上，看到北边的大路上倒着几辆自行车，汉奸们都进了村，他迅速跑过去，骑上自行车顺着大路走了，走出二里多路，看看前面没有村庄，他担心这些汉奸们在村里搜人会祸害老百姓，就掏出一把手枪向天打了几枪，告诉汉奸们他已经走了。
十
潘家峪的有些人相信了潘保才的传言，潘振东和秀枝的工作就更难做了。潘文涛侦察了几天，回来向潘振东报告：“鬼子没有任何动静，火石营据点的伪军还在买鱼买肉，好像在准备过年”。这样一来，潘振东真得没了主意，鬼子到底什么时候来呢？要是年前真得不来了，让群众在山上过年也真有很大的困难。潘振东又召集党员开会商量，下一步到底怎么办？
潘志刚很着急地说：“现在已经上山的群众有的又回来了，没上山的群众就更不想走了，我们到底怎么办？”。
潘振东说：“我正是为这事着急，才召集大家开会，志强，潘保才家有什么新情况吗？鬼子年前不来是潘保才儿子来信说的，这信是不是那个女人带来的？”
志强说：“这两天，我一直注意那个女人，她好像来了以后什么都没做，就是天天在屋里呆着，要么就和潘保才的二姨太还有潘家大小姐一起聊天，好像并不关心鬼子来不来的事。”
“这个女人很可疑，一定要搞清她的身份。”潘振东提醒志强。
潘志刚说：“志强，这个女人白天起得早吗？”
“不早，她一般上午很晚才起床，好像不习惯吃早饭，这是丫头小春跟我说的。”
“那就很有问题，志强，你一定要注意这个女人晚上干什么？今晚你不要睡觉，要一直盯住她。”志刚又接着说：“去年我听侦察连罗排长说过，有一支日本女特工在冀东一带活动，她们每个人中国话说得都很好，甚至会说我们唐山话，经常扮成乡下妇女到根据地刺探情报，我怀疑这个女人就是个日本女特务。”
志刚这么一说，大家都吓了一跳。潘振东说：“日本鬼子还有女特务？如果要真是女特务那就太危险了，你们想，鬼子把女特务都派到了潘家峪，可见鬼子对潘家峪的扫荡是非常重视的，那鬼子的行动会很大，我们更要动员群众转移了。”
“我同意潘书记的分析，所以，我们这次任务非常艰巨，一定要抓紧时间动员群众转移。”秀枝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志强说：“我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要盯死这个女人。”
志刚说：“你一定要注意，这伙女特务个个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不光枪打得好，拳脚功夫也很厉害，别看她们身小体弱的，两三个力大体壮地男人都不是她们的对手，千万要小心。”
“一个小娘们能有那么厉害？没事，我注意一下就是了。”
十一
郑东阳带着鸡毛信，急匆匆地向潘家峪方向走，一路上躲开敌人的据点和岗楼，穿山越岭，已经在大山里走了二天了，来到铁山岭，身上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他需要到村子里找点食物。他悄悄地接近村子，来到一位老乡家里，要了点吃的，又喝了一大瓢凉水，然后出了门继续赶路，刚一出村，正碰上一队日本巡逻兵，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站在路边上，想等鬼子过去。这伙日本鬼子一下围住了他，一个鬼子准尉用半生的中国话问道：“你的，什么的干活，良民证的有？”
郑东阳一边应付着，一边掏出良民证递过去：“太君，我是良民，大大地良民。”
日本兵看了一眼良民证，眼睛又盯着郑东阳：“你的，良民的不是，八路的是！”
“太君，我不是八路，我是良民。”
这个日本鬼子说着要抽指挥刀，其他的几个鬼子站在一边看热闹。郑东阳一看，逃脱这伙日本鬼子不太可能了，但信绝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趁鬼子还没抓他，他从内衣里掏出鸡毛信，一下塞进嘴里，使劲嚼着。这个日本准尉一看：“叭嗄哑路！”。战刀还没抽出来，松开手就过来想搬他的嘴，抠出信来。这时郑东阳嘴里嚼着，手一伸，抓住了日本鬼子的战刀，一转身，就把战刀抽了出来，回身一刀，就把这个鬼子准尉砍倒在地。这时，他已经把嘴里的鸡毛信咽进肚子里了，一纵身又劈倒了离他最近的一个鬼子。有一个日本兵反应很快，端起枪照着郑东阳就是一枪，郑东阳身子一震，倒在地上，牺牲了。
丰润县城，日本鬼子已经集中了近3000人，都住在一个日本的兵营内，一律不让出门。
左左木在屋里转来转去，在焦急地等着川口惠子的消息。
这时，一只信鸽落在了左左木的窗台上，左左木像发现了宝贝似的，急忙过去，抓住鸽子，从鸽子的腿上解下一个纸条，急切地打开，然后用日语读着：“村里人大部分回村。”
左左木像吃了兴奋剂，大声喊道：“来人。”一个日本中士立刻进来。
“通知所有参战部队指挥官到作战室开会”。
“嘿！”
第四章 惨案
十二
罗剑回到靠山庄，一进老唐的家，里边其他几个同志都已回来了。钱德兴正着急，一见罗剑进来，高兴地说：“老罗，你可回来，急死人了。”
“大家都说说情况。”罗剑还没坐下，就急切地说，可以看出，他已经感觉到情况的紧急了。
钱德兴说：“我先说一下丰润的情况，这几天，鬼子天天向丰润增兵，每天深夜，都有日本的几辆卡车开进县城，开始我以为是运的重要武器，后来经过跟踪，发现运来的都是日本鬼子，经过初步推算，鬼子差不多集中了2500多人，加上丰润县城和周边的伪军，鬼子兵力差不多有五六千人了。我想鬼子在这个时候集中这么多兵力，一定有大动作，可目前内线已经没有我八路军了，对付地方武装用不着这么多人啊。我想只有一个地方。”
“潘家峪！”罗剑和钱德兴同时说出这个名子。
肖文斌和焦熊分别汇报了遵化和迁安的情况。
“同志们，现在情况非常明朗了，鬼子这几天可能就要进攻潘家峪，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敌人的行动。”
钱德兴说：“鬼子有五六千人，我们只有五个人，就是去潘家峪恐怕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再说我们离潘家峪还有一百多里的山路，带着武器，白天不能走，只能晚上走，赶到那里需要二三天的时间，不知还能不能赶在敌人的前面。”
“你的意思是？”罗剑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再征求钱德兴的意见。他知道，钱德兴喜欢研究兵法，熟读《孙子兵法》、《三国演义》，又学过什么《三十六计》，甚至还研究过《奇门盾甲》。在作战中能灵活运用，常有一些高招，连团长包林都很赏识他。
“看来我们只能采取‘围魏救赵’的办法了。”
焦熊不明白，着急地问：“什么是‘围魏救赵’啊？”
“什么是‘围魏救赵’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讲，现在我们五个人，必须马上行动。”说着他拿出地图，指着地图说：“现在我们在这，这里离遵化县城有30里，离迁安80里，离丰润100多里，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只能选择遵化县城。带上我们现有的这两挺轻机枪，在遵化县城大干一翻，闹他个天翻地覆，让鬼子搞不清我们有多少人，让他们感觉到遵化县城有危险，让鬼子调兵回援，影响鬼子的扫荡计划。”
“好主意！这样，让刘杰留下照顾两个伤员，我们四个去遵化县城，要想闹出大动静，就打敌人的军用仓库。”罗剑很果断。
肖文斌刚从遵化回来，对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