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攻肯定是不行,”刘忠军摇了摇头,“如果咱们能进了城,几千名新附军不是咱们的对手,城内的粮食足够咱们吃上大半年的。”
“还用你说,城内的军械粮草堆得象山一样,想想我就……”陈豫强咽了口唾沫,摇着头。
刘忠军没有说话,开始仔细打量起陈豫强来,瞅得陈豫强有些手足无措。
“我脸上长花了,看什么看?”
“咦,老陈,我发现你与昨天那个元军的徐明谦长得有点象啊!”刘忠军笑着说道。
“切,鬼才象那个给鞑子卖命的汉奸呢!”陈豫强不满地答道。
“老陈,你说,咱俩从戴云山起便跟着许大人干,取泉州,下邵武,许大人可是都没有硬攻,咱们难道就没办法巧取萍乡了吗?”刘忠军开导道。
听到这话,陈豫强眼睛立刻一亮。知道刘忠军肯定有了主意,抬起头,笑着问道“有什么妙计不成?快快说来听听。”
“象取泉州那样,乔装诈城。”刘忠军微笑着说道:“萍乡守将孙代山是个新附军出身的降将,在地方上威望还不错,但是他这样的人,素不得蒙古主子的信任,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唯恐出了差错惹主人发怒。昨天被咱们斩杀的那个徐明谦是达春的部将,孙代山肯定怕他,再说徐明谦身上的文书咱们可没丢啊!”
“哦,啊,好主意,小狗看见大狗,还不乖乖开城。再说我与那个徐明谦确实有些相象,脸上再有些灰尘,在城头上离得远,他们又没有望远镜,即使城内有人认识徐明谦,肯定也认不清楚,而且咱们刚刚开始行动,造成的影响并不大,这里靠近荆湖南路,已经是北元的腹地,他们肯定疏于防范。好计,妙计。”陈豫强兴奋得拍手说道,忘了刚才所说鬼才象汉奸的话。
“好,那咱们就如此布置,一定要速战速决,省得时间长了,走漏了风声。”刘宗军拍板道。
黄昏时分,一道烟尘向萍乡席卷而来。烟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敌楼上的守军发出了呼喊,“他们打着羊毛大纛,是我们的人。”
城上的守军都松了一口气,新附军千户孙代山站起身,从城楼上向下望去。
城下的骑兵大概在百人左右,一个个灰尘满面,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后面远远还能看见五百人左右的步兵在向城门赶来。
“开门,我是中丞大人麾下部将徐明谦,奉命前来催粮。”马背上,领头的骑士大声喊道。
“徐将军,徐将军,不是末将罗嗦,此城囤积着大量的军需,奉中丞大人将令,任何人马前来,都必须谨慎对待。你看,能不能将中丞大人的手令和文书让末将一观啊!”孙代山探着身子,涎着脸说道。
“罗嗦。”城下的声音立刻变冷,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不一会儿,一支响箭带着文书和手令射上了城楼。
孙代山验看无误,忙命令守军开门,自己陪着笑脸在楼门处恭候。
城门一或,城外的骑兵呼啦一声,一拥而入。入城后,立刻堵住了大门
“徐将军,末将职责所在,刚才冒犯失礼了。”孙代山将徐明谦迎入城门,再三解释道。
“这里是军事重地,你奉命行事,本将军不会介意的。”徐明谦摆了摆手,转过身,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吹号角,让城外的弟兄们跑步前进,快点入城。”
“徐将军,这次催粮怎么带了这么多人马,以往可不是这样。”孙代山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最近山里来了一股光复军,叫什么独立旅的,杀官夺城,十分凶悍,中丞大人怕路上有失,所以才让本将军多带了些人马。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徐明谦答道。
“大人,又有一支人马向城门开来。”城楼上突然有守军大声喊道。
“什么?”孙代山大吃一惊,难道真的有什么光复军独立旅来攻打城池了吗?
徐明谦向身后望了望,身后的步兵已经上了吊桥,正向城门处跑来。
还没等孙代山对城上的呼喊作出反应,徐明谦的弯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肩膀上。“老子是光复军独立旅的统制陈豫强,萍乡城,现在回归大宋了!”
城墙上,独立旅士兵抽出利刃,与守军战在一处。城门口,独立旅士兵调转刀头,将守军一一戳翻。
五百多步兵冲进了城,迅速控制了城门,手雷的爆炸声和士兵的喊杀声在城上响起。
“下令投降,都是汉人,凭什么给蒙古人卖命。反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陈豫强冷酷的声音在孙代山的耳边回荡。
残阳西照,晚霞如血。
第二十九章 敌后战场(二)
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萍乡城,骑在马上的孙代山心里慢慢变得轻松。他当年是夏贵大人的部下,随着夏大人跟蒙古人打了几十年。到了最后,七十五岁的夏贵投降了元朝,几十年中战死的英魂,不过是换了夏贵一家的富贵荣华。
现在他终于不用再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做人了,再也不用对着鞑子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了,他这回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就象独立旅统制陈豫强说的那样:为了不给鞑子当狗的尊严而战,为了自由平等而战。
他麾下那几千名新附军也大多选择了投降,重新站到了大宋旗下。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身上穿着新发的戎装,怀里揣着从府库里补发的军饷,背上背着从辎重库里取出来的罗圈重甲、角弓、弯刀,居然焕发出些许精锐之气,连走路的步伐,都是从没有过的整齐。
有不愿意从军的,独立旅从府库里取了银两、兵器发给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家。全城百姓,也按人头计算,统一发了足够吃的粮食,并留下了一部分钢刀、弓箭,让他们自己重新炼了打造农具。
独立旅押运着剩余的粮草军资,带着投降过来的新附军的家属,向着茫茫大山中开进。
“孙将军,要离开萍乡暂时到山里过苦日子了,现下有何感想啊?”独立旅参谋长刘忠军催马上来,打趣般地说道。
“刘大人说笑了,人苦心不苦,孙某在蒙古人手下度日如年,如今也算是解脱了。”孙代山恭谨地答道:“再说,刘大人不也是说只是暂时的吗?”
“呵呵,孙将军不必如此拘谨。”独立旅统制陈豫强也凑了上来,“在光复军中官兵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孙将军诚心诚意地打鞑子,能立下战功,在光复军中可没有谎报和冒领军功的规矩。”
“诚心,诚心,孙某以后定当全心全意地打鞑子,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孙代山慌忙表白道。
“你这么想就对了,想当年随许大人在戴云山起兵的时候,老陈也不过是个伍长,现在都成了独领一旅的统制了,靠的就是实打实的军功,那个杀人王索多就是被老陈一刀剁了的。”刘忠军笑着说道。
“哦,是陈将军杀的索多。”孙代山惊讶地望向陈豫强。
陈豫强的黑脸上竟然有些发红,“别听他瞎说,当时索多被打得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过是俺捡了个便宜。”
“孙将军,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这支人马叫江西独立旅,作战是以骚扰和游击为主,用兵书上的话就是避实击虚。许大人关于这个战术有专门的教材,等回去后你好好读读,肯定会有所领悟。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与周围的百姓打成一片,让他们与咱们一条心。孙将军镇守地方,也知道老百姓的想法。他们不过是想过几天太平日子,没那么多的大义与忠心。如果咱们心里装着百姓,事事为百姓考虑,并且给他们些实惠,他们就会向着咱们。鞑子要是来剿灭咱们,兴许刚刚出动,便有人来给咱们通风报信。”刘忠军正色对孙代山说道。
“多谢大人教诲!”孙代山拱手答道,“昨天大人开仓放粮,并给百姓发放兵器,便是争夺民心的意思吧?”
“不错,不错。”陈豫强瞪大眼睛,赞赏道:“以前在福建时,许大人也是这样做的,还跟我们说,打仗是为了国家百姓,要是百姓们能在打仗中得到好处,自然支持咱们去打。如果还象朝廷和元朝那样,一打仗,百姓便要承担更多的赋税,损失更多的利益,谁还支持你打呀!”
“呵呵,许大人的想法果然,果然与众不同。”孙代山笑着说道。
“许大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多了,够咱们捉摸一辈子的。”陈豫强满怀崇拜地说道:“老孙啊,你在江南西路也呆了好几年了,对周围城镇和守军的情况都比较了解,回去后多讲讲情况,咱们还得继续挑软柿子捏呀!”
“这没问题,孙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代山爽快地答道。
独立旅首战告捷,解决了粮食军资问题后,开始在孙代山的指点下,频频出击,专捡元军守备虚弱的城镇,罪大恶极的地方官,投靠北元的豪族下手,打完就撤,从不做长期占领地池的打算。在茫茫深山之中忽隐忽现,更显得独立旅行踪飘忽,神出鬼没,在江南西路的大后方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由于每战必将战利品分出一部分留给当地百姓,使得独立旅深得人心,到后来,竟然不时有百姓来山中通风报信,要求独立旅攻打自己居住的城镇,惩治那些作威作福的北元官员。独立旅在百姓的配合下,往来驰骋,屡战屡胜,负责弹压地方的新附军鬼缩在城市中,根本不敢进剿。
由此也带动了各地的豪杰义士,他们趁乱而起,渐呈燎原之势。
“这伙鸟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达春看着各地送来的匪情文书,暴怒地骂道。
自从他收缩兵力,重组防线后,表面上已经勉强抵挡住了光复军发动的攻势,虽然每天前线还小仗不断,但光复军似乎兵势已疲,攻势已经不象开始时那么凌厉。他正准备从后方再抽调兵力,等北方的援军一到,便要开始反攻,收复失地,并且要给敢于攻入江南西路的光复军一个教训。
可现在,后院却起火了,达春怎么能不暴跳如雷。先是萍乡城堆积如山的粮草物资被劫掠一空,再是独立旅频频出击,袭击小股元军,攻打县城,拦截驿使,把达春的后方搞得是鸡飞狗跳。更有甚者,陈豫强似乎玩乔装改扮上了瘾,隔三差五便有伪装成元军的独立旅士兵到城门口叫门,弄得各守城元军是疑神疑鬼,风声鹤唳,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真假不辨,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闹剧。
“爹,何必这么烦。让女儿带着兵去剿匪。您尽管在这里,放心与光复军军周旋。”达春的女儿塔丽从后面抱住了父亲了手臂,安慰道。
“兵啊!我哪来的那么多兵,指望那些新附军吗。再说你一个女孩家,不要成天地喊打喊杀。”达春郁闷地说道。
达春知道自从胡力其格死在邵武后,自己的这个女儿就被仇恨蒙蔽了理智,整天想的,就是如何与光复军作战,以报未婚夫之仇。
“爹!”塔丽继续求道,“咱们蒙古人没那么多规矩,女人一样可以骑马打仗,您可以从广南和江南西路的交界处抽探马赤军回来,只要五千人,女儿保证把这个什么独立旅剿灭。”
“军中的事情,你别跟着搀和。”达春安慰地拍拍女儿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行了,爹事务繁忙,已经很累了,你别再给爹惹事了。”
“爹!”塔丽转过身,扑进了父亲的怀里,试图作最后的努力。
“好了,你年龄不小了,老跟在军中,也不是长远之计。我托了伯颜大人,在年青一带的蒙古英雄中,给你寻一个合适的丈夫。”达春继续说道。
经过反复权衡,为了确保后方的安定,达春只好将自己的战略重心,从收复失地向维持地方治安转移。探马赤军、汉军和战斗力较强的新附军陆续从江西和广南交界处被抽调回来,拼凑了一支万余人的剿匪队伍前往萍江等地剿匪。
光复军前敌指挥部敏锐地觉察到元军的异常调动后,立刻向陈吊眼的新四军增兵,加强了对江南西路的攻击力度。使得达春顾此失彼,疲于应付。新一军,新四军,独立旅三支力量,开始了对江南西路元军的持续折磨,你要安定后方,派兵剿匪,新一军和新四军便从江南西路的两个方向加强攻势;你要增兵稳定前线,独立旅便趁机而动,频频出击,搅得你后路不宁。
第三十章 免费的礼物
送走了前来诊视的大夫,许汉青喜孜孜地往内宅走去。中奖了,中大奖了,自己要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要不是府内人多,许汉青真想大喊两声。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许汉青轻轻掩上了门,微笑地望着刘馨儿的背影,刘馨儿的身材苗条,再者怀孕时间不长,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依然保持着纤细的体形。
刘馨儿此刻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不时从果盘里取个山楂葡萄之类的塞进嘴里。
“馨儿,”许汉青柔声唤道。
刘馨儿身子一震,转过头,嗔道:“夫君,你吓了妾身一跳呢。“
许汉青走向前,轻轻的从后将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一边用着手撩拨着她的头发,一边用脸颊紧贴着的她的脸摩擦着。
刘馨儿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惬意地微笑着享受着温存。
许汉青看着这个闭着眼露着满足笑容的小女人,不禁向她的香唇上吻去。咸猪手开始伸入袍子里,仔细抚摸着细滑的肚皮,又向上握住那柔软嫩滑的一团,不停地转动着小小的蓓蕾。
“喂!……喂!”刘馨儿呼吸有些急促,含糊地轻声叫着。
刘馨儿慢慢地张开眼睛,害羞的轻轻推开许汉青,“大夫不是说过,不能这样吗?夫君最坏了。”
“呵呵,大夫是说不能那样,又不是这样。”许汉青调笑着说道。
“什么这样那样的,夫君弄得妾身很难受呢!”刘馨儿在许汉青手上轻掐了一下,娇嗔地说道:“妾身这里不方便,夫君应该去好好陪陪姐姐,再说陈姑娘到了泉州,妾身约了她要好好聊聊呢!”
“哦,陈亚茹怎么不到福州去见陈先生,到泉州干什么?”许汉青疑惑地问道。
“国栋就我这么一个姐姐,陈姑娘不和我聊和谁聊,女儿家的事你别打听,去,去找姐姐说会话吧,陈姑娘可能一会儿就要到了。”刘馨儿笑嘻嘻地将许汉青向外推。
“我还是国栋的姐夫呢,为什么赶我走呀,见见未来的弟媳妇有什么打紧?”许汉青兀自争辩道。
太阳刚刚下了地平线,软风一阵一阵地吹上人面,痒痒的,浮云在湛蓝色的天幕上丝丝棉棉地飘游着。
晚饭过后,许汉青和夫人在房内边喝着茶,边闲聊着。许夫人在历史上也是一位很能打仗的女将军,现在是泉州警备军的指挥,这也是许汉青刻意的安排,自己的出现使这位巾帼英雄没有了用武之地,这也算是一点补偿吧,这样许夫人也不必整天呆在家里,太过气闷了。在许汉青心中,感觉始终与许夫人似乎有着一种隔阂,那就是关于皇帝和行朝的问题,虽然两个人尽量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但这种矛盾又能遮掩到什么时候呢?
“夫君,听说您给陈先生去信,要用福州那边闲置的宫殿,建个人民英雄纪念馆。”许夫人问道。
“恩,是有这么回事。”许汉青点了点头,“这是那些为国为民,流血牺牲的英雄们应该得到的荣誉,在那里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凡是为国捐躯的,都会有一席之地,世世代代受后人瞻仰纪念。”
“可建纪念馆不是非得用福州的宫殿不可吧!泉州的蒲家花园成了军校,福州的宫殿再被占用,万一行朝来福建路驻骅,也没个象样的地方住了。”许夫人委婉地说道。
许汉青皱了皱眉,耐心地解释道:“你也知道福建路为了安置四处来投奔的百姓,财政已经非常吃紧了,这个时候哪有钱再大兴土木呢,只有因地制宜,能省就省了。再说,行朝什么时候来福建路还是没准儿的事,即便来了,整个福建路还找不出一处安置他们的房子吗?”
唉,许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