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卧在床上的小妾惊声尖叫起来。张宝跳起来,抬手给百夫长一个耳光,“慌什么,哪来的宋军,说,到底是哪的军队。”
“是,是宋军,打,打着光复军的旗号。”挨了耳光的百夫长委屈的说道,刚才借了微光,他拼了性命才看清对手是谁,没想到用命换来的情报得不到长官的半点赏识。
“什么光复军,从哪里来的山贼野寇。“张宝轻蔑地披好铁甲,“ 跟老子出去看看,看这帮山贼野寇有什么本事破我的大田城。”
轰,轰,轰,一声接一声的霹雳炸响,大田守军们鬼哭狼嚎,叫骂声,呻吟声,恐惧的呐喊声,乱纷纷的恐惧气息在士兵中弥漫。
吱-呀,投石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被吓破了胆子的士兵们惊慌地叫着,到处找地方躲藏。以往作战,蒙古人也有投车车,有燃油蛋,但是那些东西只打一个点,不像今晚这火流星,落下来就炸一片。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让这些本来就士气涣散,毫无斗志的新附军抱头鼠窜。
“炸城门。”随着一声令下,几门弩炮(床子弩,把丈长的弩箭削细,捆绑上大量火药铁砂)和投石机调整着方向,几个大铁球被放到投石机上。“点火,发射。”
轰,轰……几声巨响,惨呼声中,东城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弟兄们,跟我冲啊。”一旅统领雷兴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纵马冲向城门,“冲啊,杀啊”光复军战士呐喊着,紧跟着雷兴冲进城去,扑向已经四散奔逃的新附军。
张宝带着几个亲信,冲出府门,站在大街上,挥舞着铁刀,声嘶力竭地高喊道:“不许跑,给我杀回去。”如潮的溃兵视若无睹地继续狂奔,把张宝和亲信冲得站立不稳,差点跌倒。“我,我张家待你们不薄呀,唉。”张宝差点哭出来,跺跺脚,把刀往地上一扔,也跟着溃兵向西门跑去。
教导营统领朱玉成带着五百将士,静静地守在大田西门。一个威势逼人的步兵方阵散发着阵阵杀气,静静地望着惊慌失措的溃兵。
“降者免死。”整个方阵的士兵突然同声呐喊,象雷鸣一样在溃兵的耳旁回响。
“ 呀”,张宝知道今天难逃一劫,怪叫一声,抢过一把刀,带着几十个亲兵冲了过来。
朱玉成冷笑一声,一挥手,身后方阵中飞出一排闪着火花的手雷。轰轰轰,连续的爆炸无情地在顽抗者身边头顶响起。硝烟散去,死伤枕藉。
“降者免死。”又是一声呐喊。当,有人受不了这种威压,扔下了兵刃,跪在地上。象受到了传染,溃兵们成群地扔下兵器,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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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炎二年(1277)五月十日,光复军一鼓下大田,斩万户张宝,灭其一族。
第十章 应变
断断续续的喊杀声持续了两个时辰,大田城终于平静了下来。居民家家关门闭户,个别胆大的偷偷地通过门缝窗缝向外窥视着。
街道上不时走过押着俘虏的光复军战士,刚刚成立的宣传司士兵们忙碌着,或在墙上贴着标语,或用白粉直接书写。督察营的士兵带着臂章,不停地在大街小巷巡视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杂而不乱,井然有序。
直到日近黄昏,才有一些的居民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甚至有不少胆大的向光复军战士打听着。
县衙大厅内,灯火通明,许汉青正在听取众将们的汇报。此次进兵,除了留下二旅看家外,可以说是全军尽出,共有七千多人马。
首战轻松获胜,使得众将领都喜上眉梢,新武器在实战中的威力更是让他们信心大增,一个个兴奋异常。
简单地听完各个部门的战后汇报后,许汉青敲敲桌子,扫视了一下众将的神情,开口说道:“这一次轻取大田,大家打得都不错,将领们身先士卒,战士们勇敢冲杀,应该表扬。”话锋一转,“七千对四千,打的又是新附军这样的软脚虾,值得这样得意忘形吗?”
一盆凉水泼下,众人的神色都不自然起来。
“胜不骄,败不馁,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更应该把持得住自己,以后的大仗恶仗有的是,一场小胜,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要是碰到探马赤军,蒙古军怎么打,能战而胜之吗?”许汉青用更严肃的语气说道。
众人都红着脸低下头去,半晌,三旅统领张天河才怯怯地抬起头,嗫喏着说道:“大人,我,我们错了。”
“大人教训的是,我们是得意忘形了,我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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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效果已经达到,许汉青挥了挥手,说道:“好了,都别哭丧着脸,打了胜仗,高兴是应该的,但头脑要保持冷静,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们而已,没有怪罪的意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我把工作安排一下,你们抓紧执行吧。”
“这次战斗,第一旅率先攻入城中,战果最大。雷兴,你从愿意加入我们光复军的新附军俘虏中挑选五百人进行补充,加紧训练。”许汉青对第一旅统领说道。
“是,大人。”雷兴满脸喜色地答道。
“剩下的五百多俘虏补充三旅和四旅,以后谁打得好,战果大,便可以优先进行补充。”
“是,大人英明。”众将答道。其中雷兴的声音最大。
“教导营改为教导团,统领朱玉成升为统领。”
“谢大人提拔。”朱玉成躬身施礼。
“你从三个旅中各抽调一百人进行扩编,哦,还有,这次缴获了一百多张神臂弩,你把全军所有的神臂弩都收集上来,单独组建一支弩营。”
“是,大人。”
看着各旅统领心疼的样子,许汉青不由得笑骂道:“瞧瞧你们几个,土财主一样。不过是暂时抽调,以后还是要补充到各旅去的,怎么象割了你们的肉似的。”
“大人,那什么时候补充回来呀。”雷兴讪笑着问道。
“那可说不准,教导团可是按照低级军官标准训练的,到时能不能补充你们旅可不一定。”
“哦,是这样呀。”雷兴苦着脸说道。
“对了,还有就是留守大田的事情,你们谁愿意留下来呀?”许汉青转头对着七八个参谋问道。
几个参谋互相瞅着,半晌,一个叫孟斌的参谋上前一步,施礼道:“大人,属下愿留守。”
“好,给你留一营人马,伤病员也要留下,再从女营中抽调医护人员,宣传司也要留下人来协助你。”
“大人,那个,一个营守城是不是少了点?”孟斌犹豫地问道。
“呵呵,要是守城,恐怕光复军都留在这里,也挡不住元军的大举进攻。留守的任务是发动群众,做到村村有民兵,把光复军制定的政策执行下去,争取民心。要是元军来了,你们可以坚壁清野,疏散百姓,暂时撤到山里去吗!只要民心还在,土地失去了,我们可以再夺回来,要是失去了民心,有了土地也失去了作用。你明白吗?”许汉青解释道。
“属下明白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孟斌恍然大悟道。
“恩,不错,有长进。还有,这次缴获的金银粮草给你留下一半,你在这里发展多少人马,我就给你多大的官当。”许汉青又给了孟斌画了一个充满诱惑的大饼。
“是,属下定然尽心竭力,决不负大人所托。”孟斌只觉得热血沸腾,慨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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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光复军从大田出发,对外声称是攻打漳州。出西门饶过大田向永安开去。
永安县令陈复文,宝佑八年进士,殿试第三名,又称探花。该人性格诙谐,为官清正,在百姓中官声极好,却又不为上司所喜,在永安县连任经年不得升迁。元军进犯时,永安守将不战而逃,陈复文登高而呼:与其城破被屠,不如奋起一击。永安守军,百姓应者云集。紧闭城门,与元军对峙,待元军承诺不屠百姓后,方以城降。
许汉青在看过永安县的资料后,对这个陈复文很感兴趣。宋朝多的是一些之乎者也的书呆子,空谈起来引经据典,口若悬河;事到临头时,却又惊慌失措,无一策可救国。更有一些所谓的大儒,投降元朝后,以天命所归,气数已尽为借口,千方百计为自己找遮羞布,真是无耻之极。而这个陈复文读书却不迂腐,文弱却不怯懦,时刻以百姓为重,真是一个异类。想着想着,许汉青不由笑起来,这回倒要见见这个陈复文,真的是很期待呢!
几骑卷起尘土,飞快地来到许汉青面前,甩蹬下马,叉手而立。
“报,大人,派往永安的探子回来了,说有重要敌情报告。”
“哦,重要敌情?”许汉青有些疑惑,下令道:“全军暂停前进,着各部将领来我这里商议军情,把那个探子带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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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探马赤军昨夜从北门进入永安。”许汉青听完探子的情报,手托下巴思考着。
“你是什么时候出的城?出城时城里有什么异常?”想了一会儿,许汉青发问道。
“今早城门一开,小的便来报告,那时城里没有异常。”探子如实答道。
“哦,这样啊!”许汉青放下心来,看来永安县并不知道光复军来攻的事情,要不肯定关闭城门,严加戒备了。那这五百探马赤军突然出现是因为什么呢?后面还有没有别的军队,有多少呢?“你们有什么看法?”许汉青转头问道。
“大人,属下看这五百探马赤军倒不足虑,而且永安县并不知道我军的意图,但这五百探马赤军有没有后续部队却是不可不防。”参谋孙志勇说道。
“是呀,要是在我军攻城时,突然杀来一支敌军,后果…?”又有别的将领表示出了忧虑。
“难道就被这五百探马赤军吓退了不成?”雷兴不满道。
“胡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为将者就要审时度势,谋定而后动,哪能鲁莽行事。”许汉青斥道。
许汉青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好半天才猛地一抬头,高声命令道:“拿地图来,重新制订作战计划,攻打永安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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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探马赤军
“马大有,你率两千人马至永安北门十里外设伏,如有异常,用炮声通知大军,你部略微抵挡后迅速撤离。”
“末将得令。”
“赵参谋,洪参谋,孙参谋,李参谋,你们领一千人马和辎重营在永安南门的小可坡布置阵地,准备接应大军撤退。”
“得令。”
“其余人马随我至永安南门叫阵,争取在城外歼灭探马赤军,震慑永安守军。”
“得令。”众将高声答道。
大人曾说过,只有在野战中堂堂正地打败元军,才能让其心胆俱丧,以后望旗而走。这次就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就先拿这五百探马赤军练习练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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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县衙。
陈复文轻抚着额头苦闷地思索着。几个心腹坐在旁边也是紧锁愁眉。自己不计名誉,降了元军,为的是保全阖城百姓。可现在,就象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慢慢地受煎熬。且不说北元的苛捐杂税早已经民怨沸腾,近日要路过的元军又要筹集粮草,酒肉。更使得本就不富裕的永安县雪上加霜。自己忍辱负重,怕还是要被百姓们痛骂唾弃吧?想到这里,陈复文不觉摇头苦笑起来。
“各位同僚,这件事先这么定了,大家分头去那些富家大户,让他们捐些钱财粮草吧,百姓们是不堪重负了。”陈复文说道。
“大人,富家大户都是些贱骨头,元兵不杀到他们头上,他们哪肯将钱财拿出来。不如就让那些探马赤军自己去筹集好了。”一个幕僚堵气般地说道。
“胡说,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会明白的,去吧,好歹也得先把这次对付过去。”陈复文说道。
“大人,这次过去了以后怎么办呢?”幕僚苦着脸问道。
“以后,哼,在这个乱世中,过一天算一天吧。”陈复文苦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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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个新附军士兵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报,大人,宋军来攻,在南门叫阵。”
“宋军,哪里来的宋军,打的什么旗号,有多少人马?”陈复文急道。
“是宋军,打的光复军旗帜,大概有三千人马。王大人已经率兵上城戒备,请大人速去。”
“快,快带我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复文心乱如麻。
&;&;&;&;&;&;&;&;&;&;&;&;&;&;&;&;&;&;&;&;&;&;&;&;&;&;&;&;&;&;&;&;&;&;&;&;&;&;&;&;&;&;&;&;&;&;&;永安南门外二里处,光复军的三个方阵排成了一个月牙形,静静地看着骚乱的城头。两翼的方阵前简单地摆放着一排马车,马车后依次是方盾,长枪兵,每个方阵中摆放着四架投石车。中间方阵只以方盾打头,教导团藏在方盾之后,神臂弩都上好了箭,箭尖斜斜地指向天空,稍后是几架架在马车上的弩炮,火药弩箭已上弦到位。
许汉青心里稍有些紧张,但脸上却波澜不兴。看到士兵们都有些紧张,纵马在阵前跑了两趟,振臂大呼:“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士兵们热血直冲上来,齐声呐喊道:“不败,不败,不败。”
“百战百胜,天下无敌。”
“无敌,无敌,无敌。”
三千多人的呐喊声震四野,久久不息。
陈复文在城墙上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光复军。大宋的军队,大宋的旗帜,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曾经都是大宋子民,都是血肉同胞,现在却要兵戎相见,骨肉相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痛苦,懊丧,心如刀割,陈复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大人,现在怎么办?”千户王义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陈复文望着周围众人,喃喃自语着。再也不似那个振臂而呼,意气风发的模样。
“大人,我们紧闭城门,不必理会。宋,宋军没带云梯等爬城器械,应,应该不会强攻吧?”一个幕僚说道,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唉,希望如此吧。”陈复文叹息着,蹒跚着向城下走去,好象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父亲,小心”一双玉手从后面扶住了陈复文。
“亚茹,你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复文回头一看,惊讶地问。
“听说宋军要攻城,女儿担心父亲,便偷偷跟来了。”
“兵荒马乱,你一个姑娘家,乱跑什么,还不快回去。”陈复文训斥道。
“不,女儿定要和父亲在一起。”陈亚茹少有地坚定。
陈复文看着女儿决然的神情,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夹杂着漫天的尘土,由远而近,在城门处停下。
“陈复文,王义,宋军叫阵,为何不开城出战?”探马赤军千户吐里思大声喝问道。
“大人,宋军势大,我军人少,不宜出战啊。”王义硬着头皮答道。元军中共分四等,蒙古军,探马赤军,汉军,最低等的才是新附军,同是千户,探马赤军中的便可以颐指气使,新附军的只能忍气吞声。
“放屁,什么势大,三千多宋军就吓破了你们的胆子。”吐里思骂道。忽然看到了陈亚茹,脸上立时浮现出淫邪的笑意。
陈复文赶紧把陈亚茹挡在身后,瞪视着吐里思。
老东西,吐里思心里骂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把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抢到怀里。
吐里思暂时收起邪念,用马鞭指着王义命令道:“打开城门,我要杀光城外那些乌合之众,回来再和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南人算帐。”
城门轰然打开,五百探马赤